一身並沒有過度招搖花紋點綴的深紫色長袍,袖口衣襟處皆繡着彰顯貴氣的金絲邊,衣襬處也繡着不仔細觀察都發現不了的流雲紋,低調而尊貴,即便乍看之下並不顯得多華麗,卻會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無法移開視線。
挺拔的身姿,看似並不多魁梧的,甚至稱得上是修長的身形,可認得眼前之人的都知道,包裹在這件紫色錦袍下的身軀中蘊含着怎樣驚人的,不容人忽視的爆發力!男子漫不經心中又彷彿透着股說不出的逼人氣勢的淡淡目光,還有脣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舉手投足間展現出來的,都是在場所有人哪怕模仿都模仿不來的無與倫比的,彷彿與生俱來的強勢氣場,同樣不顯得張揚,卻又處處透着揮之不去的淡淡緊迫感,甚至令人無意識地放輕了呼吸,深怕驚擾了面前這位……慵懶的獅子!
男子面容看起來約莫有四十來歲的樣子,眼角隱約可見不易察覺的細紋,卻也看得出保養得極好,哪怕以至中年,可週身氣勢卻仍然讓那些自認爲在朝中頗有地位,也在戰場上廝殺過見過血的處在最巔峰狀態的將軍們都不敢有絲毫輕視。
在此人面前,他們根本連大聲說一句話的資格都沒有!也提不起那種膽子!只是與他不經意地對上眼,都有種發自靈魂的震顫!
很多人都在第一時間認出了這個人,哪怕此人已經很多年不曾進京,京城裡的人也沒有一個人敢忘記他的面孔,忘記這種只要見過一次就終生難忘的存在!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是深深的震撼,或不可置信地長大了嘴巴,或驚駭地倒吸一口涼氣,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找不到任何話語來應對此時的場面,只能目光呆滯地看着步履沉穩地走向他們的人,心跳聲‘撲通、撲通’地狂跳不止!
要說少數不像其他人那般震撼的說不出話來的,也有,比如皇上,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卻是露出了驚喜之色。
再比如唐雲瑾,在轉過身看清那身的容貌,不,準確說在看見那熟悉的紫色衣襬……或者是聽見那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時就知道,是那人來了!一如他之前承諾的一般,京城再見!
她不是沒注意到周圍人看見他時露出的震撼表情,不論是皇上面上的神色,還是那人方纔那一句話都彰顯了此人不同尋常的身份地位,對此,她也早有猜測,也不顯得太過驚奇。
此時欠缺的,也不過是有人點出他的真正身份罷了。
在那人逐漸靠近時,周圍外圍一直守着的侍衛們都不約而同地分成兩排,左右站好讓出路來,面上也都不由自主地露出敬畏的神色,本能地挺直了腰板,用自己最佳的面貌,眼神中帶着激動與緊張地望着那近在咫尺卻又讓人高不可攀的尊貴之人。
就在那人距離一干人等還有三步距離之時,原本只跟着一個隨行護衛的那人身後空着的一邊,忽然無聲地出現了一個一身黑衣的人影。
此人的突然出現讓侍衛們瞬間緊繃起身體,不少人都面色驟變,可緊接着看見黑衣青年恭敬地跪下來給那人請安,嘴裡還說了句‘主人’時,神色微動,再看那人神色不變的樣子,很快都放下了警惕。
既然叫那人‘主人’,想來是他身邊伺候的人,總不會是刺客一流,今天出的事已經夠他們發愁的,要是再出現個刺客,恐怕場面還要更亂套。
不過,也有人注意到黑炎的樣貌,震驚地發現,這不是之前跟在唐雲瑾身邊的人嗎!雖然黑炎自和唐雲瑾一塊兒入宮以後幾乎沒在明面上多露臉,最多也就是在帶着炎火進來的時候在明面,之後就一直隱在暗處,可只是那麼一小段時間,也足夠一些人記住他的樣貌了!
那麼,爲什麼這位身邊的人,卻出現在唐雲瑾身邊?是有什麼目的?還是根本就是這位派過來的?想到這種可能性,腦子轉得快的便悚然一驚,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
其實之前黑炎之所以處在暗處,一方面是爲了暗中保護唐雲瑾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被太多人認出來。他當初跟在主人身邊的時候雖說不見得經常露面,但皇宮裡的一些影衛卻也認得他的樣貌。
影衛都是皇上直屬,並不需要擔心什麼,但其他人,也不能保證就沒一個人認得他的樣貌,在主人和唐雲瑾的關係還沒人知道之時,他自然凡事都要低調行事。
但這種低調到今日也算是到頭了,接下來再低調就沒有意義了,該讓人知道的,今日都將再次揭曉,那些敢懷疑,栽贓唐雲瑾的人也會知道,她不是能隨便動的人!別以爲她背後無人!
那人看着皇上面上毫不掩飾的驚喜,淡然道:“皇上龍體可安好。”
“朕一切都好,你……”皇上似有很多話想說,可真正見了人,卻一時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是之前因凌毅中毒,唐雲瑾被嫁禍而憤怒的心情卻因此人的出現逐漸消散。
那人對皇上點點頭,“敘舊之話容後再說,眼下……”目光掃過之前那些質問懷疑過唐雲瑾的一些老臣,淡淡的並不多犀利的眼神卻讓那些人瞬間有種頭皮發麻,如墜冰窟的感覺!
“還是先把大皇子中毒之事解決一番比較重要,皇上以爲如何。”
提及此,皇上原本喜悅的神色也再次沉下,心情微沉地點頭,“是該儘快解決。”眼前這人的出現倒是的確給他解決了很大的一個問題,至少,他應該不需要再頭疼如何不偏不倚,不給任何人留下話柄地維護唐雲瑾了。
有此人在,自會將唐雲瑾牢牢護住,不允許任何人輕易動她。
也是在他們的對話中,之前愣神的人也慢慢回過神來,終於有人將唐雲瑾一直想知道的那人的身份爆了出來。
“瑞安王爺……”
瑞安王爺!?那不是皇上的兄弟嗎?之前她和秦梟還曾親眼見過瑞安王一行人進京時的光景,那人的身份竟然是瑞安王,一國王爺?雖說今日壽宴上也來了不少皇親國戚,可大多也就是後宮嬪妃的孃家人,真正屬於皇室血脈的少之又少,皇上的兄弟姐妹更是一個都沒有。
就算有所謂的公主,也不是皇上的親姐妹,而是表的堂的能扯上點關係的,唯獨這位瑞安王,雖然和皇上不是一母同胞,卻從小親近,皇上登基以後爲了兄弟爲了這個國家付出了很多。
唐雲瑾聽他和皇上之間絲毫聽不出上下從屬關係的對話語氣便隱隱猜到他的地位極高,可似乎,終究還是想低了點?
她本以爲,以他各方面的條件來看,他該是個武將,可武將就算再位高權重,哪怕官銜最高,也不可能和皇上有如此對等的談話,若是王爺,倒是說得通了,本來就是兄弟,再加上關係從小很好,登基以後也一直輔佐,感情必然極其深厚,哪怕仍有君臣之別,相處時也必然與其他臣子不同。
唐雲瑾心裡驚了一下同時又覺得理所當然,等她把這段時間從京城人的嘴裡零零碎碎聽來的一些關於瑞安王爺的事情都想起來,看着那人的眼神也更加精彩起來。
那人注意到唐雲瑾想來淡然的面上有如此明顯的情緒變化,也不由地勾起一抹笑容看了過來。
之前已經開始猜測這二人之間關係的人注意到這一幕更是心驚膽戰,再聯想這位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衆人質問唐雲瑾,針對她的時候出現,這就不得不讓人猜測,他是否就是專門爲了唐雲瑾才現身?
若真是如此,那今日恐怕更要熱鬧了。
唐雲瑾也知道了爲什麼這些人看見瑞安王會這般驚訝,宮裡的侍衛們甚至會本能地露出尊敬之色,因爲,瑞安王爺還有另一個稱呼,也是更被大衆承認的,習慣了的稱呼。
“戰神王爺!”再一次有人高呼出聲,而這一次,帶着難以掩飾地崇敬與隱藏不住的畏懼,那是哪怕瑞安王爺已經很多年不曾在人前出現,都難以消除的留給人們的深刻印象。
沒錯,戰神王爺!這個稱呼的由來無他,因爲他曾是戰場上無往不利的戰神,從征戰沙場開始至今,從不曾打過一次敗仗!
不同於衆位大臣以及年紀小卻也聽說過他們這位皇叔的皇子們,外國部落的使者們卻露出了深深的忌憚之色。
別看現在他們部落和本國是友好邦交,皇上壽宴還特意送使者過來獻禮祝賀,當年,這些部落當中不泛和本國有戰事,意圖侵略的!當初讓他們低頭的,把他們打怕的,正是凌戰!
凌戰留給他們的印象也始終停留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無所畏懼,從無敗績的殺神!哪怕已經不再是敵對的關係,再次見到凌戰,這些使者們還是不由地繃緊了身體。
而唐雲瑾也恍然想起了之前她給這位戰神診斷之時雲霄的反應,那是雲霄第一次難得對她提出請求,讓她治癒那人,當時她覺得稀奇卻不明原因,現在算是知道了。
瑞安王爺論身份是雲霄的皇叔,皇叔性命垂危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而那時雲霄的記憶應該大多恢復了纔對,所以才能認出他的皇叔,不過那人沒認出雲霄來卻是不知道是何緣故了,總不可能是認出了卻沒相認,或許還有其他緣由。
雲霄彷彿知道唐雲瑾心裡疑惑,在她耳側低聲飛快地解釋了一番關於他皇叔的事情。
瑞安王,也就是戰神王爺,其名爲凌戰,十八歲便開始征戰沙場直至三十八歲整整二十年,未有一次敗績,可忽然在某一次戰役結束以後卻無聲無息地退了下來,回到自己的封地從此深居簡出,哪怕是每年京城有重大的活動也從不來參加,至今已經有八年多的時間。
可就算是他突然隱居之前,距離雲霄上一次見他也已經過了很多年了,也就是說,在凌戰心裡,對雲霄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他很小的時候,哪怕雲霄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也一樣。所以當初凌戰看見雲霄的背影時纔會覺得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凌戰退下來的原因衆說紛紜沒人知道,或許皇上是知情的,卻不曾透露給任何人,只說凌戰爲他,爲國家做的已經夠多,也該休息了,可是纔不過四十多歲就休息,身爲他們最引以爲傲,塞外蠻族最懼怕的戰神,如此早就退下來還是很難讓人相信其中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比如,身患頑疾?這就是凌戰退下以後民間謠傳的最主流的猜測。
至於什麼功高蓋主是被皇上逼着退下之類看似尋常實則離譜的推斷是完全沒那個可能性。
有謠傳說凌戰身體有礙,並且已經影響到他在戰場殺敵,說不定還有可能危及性命,也是因爲這些年來凌戰不曾入京用的就是‘身體不適不宜長途跋涉’的理由,這也更給了那些猜測者們信心。
同時也更不確定就是了,因爲說不準這只是凌戰爲了隱藏真正的原因隨口編的,總之就沒有人真正弄清楚過凌戰退下的原因,以及他是不是真的身體有礙。
就連這次,民間也有些人在猜,瑞安王闊別八年重現京城,該不會就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來見皇上最後一面的吧,這種猜測就真有點離譜了。
別人不知道,唐雲瑾自然是知道那些傷重危命的猜測是對的,完全正確,凌戰的確是得了重傷再加上身有舊疾威脅到了他的生命,可是,現在早已大好,別說身體了,就連一身高超的武功都恢復到巔峰時期或者更勝從前,今日一現身,周身的氣勢也足以打破之前所有的傳聞,那些胡亂猜測之輩再也不敢亂說,也沒機會證實他們的猜測實際上是對的了。
哦,對了,唐雲瑾忽然想起她總算知道之前雲霄來到京城住在凌戰給她的宅子時爲什麼半點不驚訝了,因爲他早就知道那裡是凌戰在京城的住處,是當年凌戰沒退下來的時候立下戰功時皇上賜給他的宅子。
這些關於凌戰的事情看似很多,但云霄言簡意賅又將重點說盡卻只花了很短的一段時間,話音剛落,凌戰那邊也再次開口,說話的對象,正是之前質問唐雲瑾質問得最激烈的一位大臣。
“之前本王似乎聽見已經查到是何人給大皇子下毒了,可有此事?”
皇上猜到凌戰怕是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只是在最關鍵時刻才現身罷了,他對那些只憑着一樣所謂的物證就各種責問唐雲瑾的行爲也很是不喜,自然也不會反對凌戰出面。
有些事情,他身爲皇上反倒不適合多言,凌戰卻沒有這個顧慮,一直以來凌戰在朝中,在百姓心中都有着絕對超然的地位,這並不是靠着身份得來的,都是他用一雙手,在戰場上廝殺而來,靠他的實力獲得!
那被凌戰目光掃過的大臣在朝中算是中立派系,在諸位皇子這邊看似沒有任何站隊,可實際上暗地裡已經和麗妃一脈有所接觸,他之所以之前那樣質問唐雲瑾,也不過是因爲麗妃一脈明面上那些人爲了避嫌不方便做得太明顯,所以才由他出面,也算是真正成爲麗妃一脈的一種審覈。
可是,當對上這位‘戰神王爺’凌戰之時,想到曾經流傳的,至今仍在流傳的關於凌戰的傳奇,之前的叫囂便再也瞧不見,反而緊張地滿臉通紅,既激動又有些忐忑,一時有點鬧不懂戰王爺的意圖,但想到這是自己向麗妃以及二皇子表忠誠的機會,咬咬牙還是開口道:“沒錯!諸位太醫已經找到吐了毒的酒杯,此酒杯的所有者正是唐雲瑾。”因爲擔心戰王爺不知道唐雲瑾是何許人也,還特意提醒道:“就是這個唐雲瑾救了三皇子殿下,三殿下才能回來。”
“哦?”凌戰一挑眉,不鹹不淡道:“凌霄和凌毅皆是皇后所出,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她既然救了凌霄自然是和他站在一邊,卻爲何會無緣無故毒害凌毅,反而讓自己失了在京城最大的靠山?”
別人不敢說的如此直白,可凌戰卻沒有任何顧慮,完全是隨口而出,不擔心自己的話會造成任何不好的影響。
“這……”那人遲疑了起來,心裡的忐忑隨着凌戰的態度越發濃重起來,有些鬧不清楚戰王爺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單純地認爲證據不足不該往下推斷,還是別有意圖?
“不就是個酒杯嗎。”凌戰隨手理着平順沒有一絲褶皺的袖口,徐徐道:“這也能當做證物?壽宴時有多少人在,衆目睽睽之下她沒有任何武功,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諸位可曾想過?”
衆大臣面面相覷,似乎隱約明白了戰王爺的立場,似乎,好像……是準備維護唐雲瑾?難道也是看在唐雲瑾救了雲霄的份上?
“別說她做不到,便是她能做到,就代表是她做的了?”
“……”如此理所當然的語氣真叫他們不知道說什麼好,有可能做到,物證又確實和唐雲瑾相關,懷疑她難道不也是合理的嗎?怎麼聽戰王爺說的好像他們無理取鬧似的?
凌戰沒有看唐雲瑾,只是看着那些面露遲疑,神色古怪的大臣道:“奉天殿內不論是之前還是現在,暗中都有人守着,保護皇上和其他人的安危,同時提防着任何突發情況的發生,而這些人的身手必然也是最出色的,真要說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下手,這些人才是可能性最大的吧。”
皇上嘴角微動,想說自己手下的暗衛不會做這種事,但到底也沒打斷凌戰的話,沉默以對。
“便是本王,隨便是換個手底下的人也能做到這一點,如此,你們還認爲區區一個酒杯上沾了毒,酒杯的擁有者就是施毒者了?”凌戰略顯淡薄的扯扯脣,“本王倒是不知,過了這麼多年,朝中的大人們竟是已經愚蠢到這般地步,竟連最基本的辯明是非之能都沒了嗎。”
衆人被他說的臉色不太好,可又不敢反駁,同時,之前被酒杯的存在挑起的猜忌懷疑退去,理智回籠,也覺得戰王爺所言非虛,光憑此物,的確不能就此斷言施毒者就是唐雲瑾!尤其是在唐雲瑾對皇族有恩的大前提下,如此懷疑她,若是事後發現一切都是他們弄錯了,到時候怕不好收場,也會叫唐雲瑾寒心。
凌戰的出現,反倒是讓唐雲瑾這個主角並不怎麼被關注,不經意的,一切都已經被凌戰主導,衆人的想法也逐漸被凌戰牽引着。
“更何況,她也沒有下毒的動機不是嗎。毒害大皇子,對她有什麼好處?反而把現在擁有的自己往外推?”聽起來可不只是有點蠢而已,但凡有腦子的都不會做這種自斷臂膀的事。
這回,對唐雲瑾打消了懷疑念頭的又多了不少人,看着此情此景,原本還心情愉悅的麗妃卻心裡一沉,她已經聽出來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可戰王爺分明就是想維護唐雲瑾!若是換做其他人,或許影響力還沒這麼大,可是這是凌戰!戰神王爺!他的一句話,勝過任何鐵證!他說唐雲瑾沒罪,就沒人敢再把屎盆子往唐雲瑾腦袋上扣!哪怕可能犯下的罪名極大——謀害皇子!
看連皇上都不曾說什麼就知道,凌戰此番行爲,皇上根本就是默認,說不得還是支持的!
原本大好的形勢突然變了風向,而接下來說不準就是排除掉唐雲瑾的嫌疑再徹查真正元兇,麗妃不禁開始焦躁起來,內心深處還透着股難言的不安。
戰王爺的出現出人意料,這位速來性子冷淡除了征戰沙場對任何事物都不感興趣的人突然維護起一個民女更是令人直感不可思議,正因爲有諸多無法解釋之處,才更令人不安,深怕凌戰會再出去更讓人難以接受的事。
比如——
“還有一點本王似乎沒說。”凌戰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目光再一次落在唐雲瑾身上,面上冷淡的神色有了些許不易察覺的緩和,道:“瑾兒,到我這裡來。”
衆人一驚!猛然看向同樣露出意外之色的唐雲瑾。
瑾兒!?這,又是怎麼回事?蘇塵也一副活見鬼的樣子,可聯想到黑炎當初出現在唐雲瑾身邊她說過的關於黑炎的身份,以及當初她救下了某個似乎身份很了不得,對她極好,連安家的家產都能全送到她手上的人,那個他一直沒機會得見的‘高人’的身影此時和戰王爺重疊在了一切!
如此,就全說得通了!難怪!
唐雲瑾在最初的驚訝後很快平靜下來,明白他這是準備光明正大地把她護在羽翼之下,偏頭看了眼秦梟,然後直接走向了凌戰。
她已經肯定今天她不會有任何麻煩了。
不過四五步的距離很快就抵達,不過,當在凌戰面前站定時,唐雲瑾卻遲疑了,忽然想起來自己似乎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眼前的人才好。
像從前那樣叫大人?他說過下次見面希望她不要這樣稱呼。那叫王爺?她直覺他不會喜歡自己這樣叫他,她自己也總覺得他們之間不該和其他人對他那般生疏恭敬。
凌戰將唐雲瑾的神色盡收眼底,猜到她的想法,忍不住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嘴脣微動,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唐雲瑾看清楚他所表達的含義以後,瞬間瞳孔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