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大家所知道的消息,都是姚氏和袁氏同一天產子,然後袁氏的兒子被姚氏害死,因此夭折。之後姚氏還害死了另一個庶子,於是賢親王對這個心狠手辣的王妃也十分厭惡,即使姚氏纏綿病榻,也對她不管不顧的。
在袁氏暗害自己的王妃後,他更是覺得袁氏情有可原,還爲袁氏求情。
結果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事情的真相反而是顛倒過來的。
袁氏不僅害死姚氏的兒子,還將自己的兒子同她的掉換,讓親生兒子成爲嫡出的不說,還憑藉着這件事將姚氏拉扯下來,陷害她。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結合一下所看到的事情和袁氏悲痛之下說的話,頓時也看明白了真相。看着袁氏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和戒備——這女的簡直是心狠手辣。
再看冷漠的姚氏,大家反而同情起了她。
朝顏也終於明白,爲什麼柳商州會給袁氏求情,還同袁氏合作,使用苦肉計幫她刷名聲,畢竟兩人是親母子啊!當然是統一戰線的。現在她更是十分確定,那時候試圖在明月夜鬧事的應該是柳商州,他既然是袁氏的兒子,自然有法子解了那藥。若是其他人在明月夜那邊出了事的話,作爲明月夜的東家,朝顏肯定得出面,對方的目的大概是逼出她來?袁氏的計劃不可謂不周到,只可惜還是被姚氏給發現了,功虧一簣。她心心念念培養的兒子,當場死在了她的面前,這樣的打擊她自然承受不來。
柳商州也不愧是她的兒子,這耍陰謀手段的本事是一脈相承啊。只可惜他滿腔的算計,命都沒了,自然也落空了。
姚氏神色冰冷,眼淚卻涌現了出來,“我曾經同你說過,我姚淑玲不屑做那種暗害別人子嗣的事情。你卻只聽信這賤人的話,我的兒子,他還那麼小,纔剛來到這世界,就被害死。”
她聲音帶着哽咽,“這些年來,我對他一直親近不起來,原本以爲是因爲他不曾養在我身邊的緣故。原來是因爲他是這賤人的兒子,我同他不是母子,怎麼會母子連心?”
“那賤人再怎麼樣也沒那本事將毒下在這襁褓之中。柳商州才八歲的時候,就知道要對我下毒,殺了我,好給他親孃騰位。”
“現在好了,他偷了我兒子那麼多年的性命和富貴,也該下地上去同我兒子作伴了。”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便是嫁給你。”
她說完這句話後,像是所有的力氣都被剝奪走一樣,身子一軟。她的丫鬟連忙手忙腳亂地扶住了她。
賢親王臉色變幻連連。悲痛、不可置信皆有之。
今天發生的事情顛覆了他所有的世界。
他目光落在死不瞑目的兒子身上,想要爲兒子報仇,只是回想起妻子充滿恨意的眼神,頓時茫然了。
若是姚氏所言爲真,這些年來,她纔是最大的受害者。兒子被害,還頂着冤屈過了二十多年。
袁氏依舊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兒子,臉上衣服上都染上了鮮血,頭髮凌亂,看上去就跟個瘋婆子沒什麼兩樣。只可惜在場沒有人會同情她。
這樣心思深沉又毒辣的女人,死不足惜。
朝顏看賢親王依舊被打擊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其他人又只是在旁邊看熱鬧,她咳嗽了一聲,說道:“將王妃給扶下去好好照顧,將袁氏押下去,等候審訊。”
其實以尹隨川的本事,就算那時候繼續殺了袁氏也是沒問題的。之所以沒動手,應該就是姚氏的請求了。
讓袁氏死了,那真是便宜了她,當然得讓她好好活着,生不如死纔可以。
親王府中出了這樣的大變故,那些下人們可謂是人心惶惶,聽到朝顏的吩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紛紛照做。
褚經年也走到朝顏身邊,說道:“將罪人袁氏帶下去。”
原江原井立刻上前,直接將袁氏制住。袁氏手卻死死地抱着柳商州,“我不要離開我兒子,我不要離開我兒子!”
朝顏淡淡道:“你不離開也可以。到時候我將他屍體丟亂葬崗去,讓野狗啃食,也算是全了你這番慈母之心。”
她語氣帶着淡淡的譏諷。
袁氏聽了這話,手一軟,便鬆開了。
原江直接拿起繩子,將她捆綁了起來——不綁好的話,誰知道這瘋婆子會做出什麼事。
袁氏想要掙扎,但是她的力氣怎麼可能敵得過其他人,她一轉頭,看到害死她心愛兒子的仇人被下人小心翼翼地扶走,睚眥欲裂,“姚氏害死了世子爺,也應該將她治罪!”
無論如何,她都要爲兒子報仇。
嶽照琴覺得這袁氏的惡毒同她原來的繼母可謂是不相上下,她冷冷道:“你兒子謀害嫡母在先,就算被姚氏害了,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毒殺嫡母,就算柳商州活着,也逃不過一死。”
其他人紛紛點頭,“說的是,不愧是毒婦的兒子,小小年紀就那般惡毒。”
“姚氏也是可憐人,將仇人的孩子當做兒子疼了那麼多年。可人家心裡只有他親孃呢,一門心思想着害死她。”
“聽說今天戲班子排演的那齣戲,還是柳商州親自點的呢,真是太諷刺了。”
“話也不能說,天生的下賤胚子,心中唸的是他下賤親孃,他想要孝順的自然不是姚氏。”
“是啊,他對袁氏也是真孝順,爲了洗白她,還弄了一出苦肉計,陷害十九煞。人家十九煞的首領就不爽了,乾脆過來收了他的性命。”
賢親王府裡發生的這些事一波三折,比戲臺上的演的還要精彩,讓大家一個個都充滿了討論的慾望。先前大家看到柳商州被刺殺,還同情着呢。等事情水落石出後,大家都覺得殺得好,殺得妙,殺得呱呱叫!
男的還好,有些怕得罪賢親王。但女的則不然,她們早就對賢親王這個寵妾滅妻的人一肚子的意見,有這個機會,自然是怎麼痛快怎麼來。而且姚氏的遭遇實在太過悲慘,易地而處,她們肯定會做得更絕。
袁氏聽着這些話,臉色慘白,然後直接被帶了下去。
賢親王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府裡的下人手忙腳亂地攙扶着他。
朝顏才懶得管這個大渣男如何,她比較同情姚氏,這是倒了八輩子的黴,纔會嫁給賢親王啊。
嶽照琴嘆了口氣,說道;“我們也去看看二嬸吧,她也是可憐人。”
兩個公主都點頭,“我們也一起去。”她們兩人情感充沛,早就紅了眼眶,一副爲姚氏抱不平的模樣。
朝顏咳嗽了一聲,說道:“那就一起去看看,把事情弄清楚,回頭也好稟告父皇。”
這事最後肯定是得讓穆武帝知道的。
她們幾人達成了共識,朝顏乾脆地將剩下的事情交給了褚經年,大家一起去看姚氏。
忽的背後傳來一聲驚呼,“王妃!王妃昏倒了!”
朝顏下意識地回過頭,恰好看到蘇語昏了過去,那個角落又是一片的手忙腳亂。
她搖搖頭,不免幸災樂禍了一把。
嶽照琴同她們道:“說起來,蘇家大姑娘和柳商州這親事,還是蘇語牽線的呢。這下好了,柳商州不僅死了,還有着毒害嫡母的黑歷史。蘇家這下子只怕要對蘇語產生意見了。”
嶽照琴嘴角勾了勾,“蘇家大姑娘我倒是見過的,性格雖然有些靦腆,卻是個不錯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她們幾人一邊說話,一邊去姚氏的屋子。
姚氏正躺在牀上,旁邊一個年紀有些大的嬤嬤在牀邊抹淚,見到朝顏等人,那嬤嬤便要站起來行禮。
朝顏連忙道:“不用行禮。太醫可來看過了?”
嬤嬤眼眶微微發紅,說道:“太醫剛剛給姑娘開了藥。”
朝顏聽這話,便有些猜出這嬤嬤的身份,她應該便是姚氏的奶孃。她稱呼姚氏爲姑娘,而不是王妃,可見對賢親王的怨氣不是一般的大。
柳靖荷看了一下昏迷的姚氏,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二嬸的事情能詳細同我們說說嗎?我們到現在都有些糊塗呢。”
嬤嬤也是知道她們幾人的身份,尤其知道朝顏隱隱就是下一任的太子,也有心將自家姑娘的事情好好說一下,若是能讓這昭瑞公主同情她家姑娘一回,幫姑娘說話就好了。
她站起身,吩咐兩個丫鬟好生照看姚氏。朝顏想了想,將吳歸遠也留了下來,以防萬一。
嬤嬤將她們幾個帶到隔壁屋子後,纔開始說了起來。
“前段時間,姑娘知道柳商州幫袁氏求情後,哭了一宿。那時候我們還不知道柳商州是袁氏的兒子。只是不懂這孩子怎麼就鬼迷心竅站在袁氏那邊。”
“正好那時候姑娘的陪嫁丫鬟秀菊也進來看望姑娘。秀菊的手藝最好,姑娘身上穿的一針一線都是她繡的。當時姑娘懷着孩子的時候,秀菊快要出嫁,但還是親自做了好幾套小孩子穿的衣服,襁褓也是她縫製的。”
“那襁褓雖然被下了毒,可畢竟是姑娘珍惜之物,在去了上面的毒後,姑娘便想要繼續留下來。”
“秀菊進來後,見了那襁褓,便發現了端倪。那襁褓並不是秀菊所繡的那個,雖然很像,但秀菊還是一眼認出了她自己的針法。”
李嬤嬤聲音透着恨意,“秀菊將這事同我們說了,我們便懷疑了起來。既然襁褓被偷換了的,那原來的襁褓呢?孩子……是不是也被換了?”
“我們那時候懷疑起了這件事,卻又苦於找不到線索。我便花了大力氣收買了袁氏院子裡的丫鬟。那丫鬟先前因爲打碎了袁氏心愛的杯子,被罰跪在雪地,對袁氏心懷恨意。那丫鬟聽到了袁氏和柳商州兩人使用苦肉計的事情,還聽到柳商州喊袁氏娘。”
李嬤嬤差點要咬碎牙齒,說起這事,咬牙切齒的恨。
“若不是親生母子,哪裡願意挨一劍,使出這樣的苦肉計。在柳商州遇刺後,我們收集了他的血液。袁氏留心頭血的時候,我們也藏了一些,使用滴血認親的法子,兩人的血液果然可以共融,我們便確定了這件事。”
李嬤嬤說到這邊,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她直接跪在了朝顏面前,“求幾位大人幫幫我家姑娘,她苦了二十多年啊。”
“我家姑娘現在心心念唸的除了報仇,便是同王爺和離。”
朝顏將她扶起來,說道:“二嬸受的委屈,我們會同父皇說的。”
至於和離的事情,能幫她會幫一下。
朝顏忽的想起了一件事,目光囧囧地看着李嬤嬤,“那襁褓我能看一下嗎?”她突然發現一件事,尹隨川的生辰,還真同柳商州一樣,先前她只顧着找京城的人,都沒將封地那些親王郡王算在內,燈下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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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原本明天要去參加阿姨的生日會,結果阿姨今天打電話給我,說改在今天了,害我急急忙忙出門,淚奔,回來後才趕緊開始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