頡利!
唐儉頓時心裡一驚!
要知道,就在前不久頡利才敗退不知所蹤,可是怎麼會有東突厥的人出現在這裡!最關鍵的是,這些人出現的位置竟然距離珍珠可汗部居然只有緊緊兩百餘里的距離,甚至可以說這片區域其實就是在珍珠可汗部的勢力範圍之內。
這代表什麼?
在這短短的一個呼吸之間,唐儉的腦海中就想到了無數種可能。究竟是頡利和珍珠可汗早有勾結,還是單方面的頡利一直在設計?
“怎麼不是珍珠可汗嗎?”被五花大綁的綁在馬背上一路前行,唐儉的臉貼着馬背上的鬃毛,粗糙的馬毛隨着健馬的狂奔一起一伏,不停起伏之間那種摩.擦不一會兒就讓唐儉的整個左臉通紅一片,不過他還是問道:“頡利早已敗退,不可能還敢深入河套,而你們更不可能在珍珠可汗的勢力範圍之內活動!”
在唐儉的心裡也正是有此疑問。
因爲就目前的局勢而言,如果不是兩方驅於目的的合作,頡利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河套的。
畢竟在草原上,各個部落也有極強的領地意識,特別是這些遊牧民族,因爲他們生存的土壤便是草地,沒有了草地就代表着他們不能放牧,不能放牧便沒有食物。
就經驗上而言,當一個部族的軍隊出現在另一個部族的領地上的時候,那麼往往結果就是一方被侵佔或者說雙方已然合併。
然而珍珠可汗部並沒有對外宣稱與東突厥頡利所部合併的消息,不僅如此,東突厥如果對珍珠可汗用兵,也不可能隱瞞住大唐斥候的耳目。
雖然草原寬闊無涯,一隻軍隊或者部族想要隱藏起來幾乎就如同魚入江海,然而珍珠可汗部所在的位置卻是沿襲了原頡利部的舊帳,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出現打探不到消息的情況。
唐儉的問話顯然刺激到了那位勇士一般的頭領。
在他的心中,珍珠可汗部的戰力儼然根本無法與頡利部所比擬,更重要的是,頡利東突厥部落在數年來不僅得到了大唐的進獻而且自楊廣登基以來更是進入了高速的人口增長期,無論是自身的實力還是作戰的經驗都遠遠不是珍珠可汗那樣一個在夾縫中生存下緩慢發展起來的部落能比,而唐儉這麼說簡直就是對他們的侮辱!
作爲一名勇士,作爲一名雄鷹的兒子,他憤怒了。
“胡說!我們乃是頡利可汗部下,怎麼可能是珍珠那樣的軟蛋的人?”頭領的臉色變得極爲暴怒,彷彿將他和珍珠可汗哪怕連在一起說事都是一種侮辱一樣,憤憤道:“而且我們怎麼可能敗退?哼!偉大的頡利可汗的智慧怎麼可能是你們能夠理解的?告訴你,珍珠部對我們來說就是一隻螞蟻,用手輕輕一捏....哈哈哈哈哈!”
到底是蠻族,腦子不好使!
唐儉心裡一樂,自己三言兩句就將兩個部族之間的關係打探了一清二楚,無疑讓他心裡微微的一鬆!
在唐儉看來,只要兩個部族並沒有達成合作之類的關係,那麼在短時間裡對於大唐來說問題不大,而且最關鍵的是從這名明顯是頭領的突厥人話裡他可以聽出,似乎東突厥的人很是看不起珍珠可汗,。
而事實正是如此。
頡利部兵鋒之盛可以說當今就算是大唐也不敢爭其鋒芒,數十年中,從楊廣登基以來隋朝甚至與之和親,從而就不難看出當時的頡利部到底是多麼強悍。
而且隨着大隋的滅亡,唐儉甚至可以想到,頡利部甚至通過義成公主應該得到了不少大隋的遺贈!要知道,義成公主一直以來就是一個把大隋江山融入了自己生命的女人,自從隨滅之後,他先後嫁給三位可汗,並且都獲得這三位可汗的信任,那麼其中如果沒有什麼貓膩打死他都不信。
最爲關鍵的是,幾乎每一次東突厥犯邊中似乎都有着這位義成公主的影子!
想到這兒,唐儉便不由得心裡驚出了一絲的冷汗!
因爲就在這個時候他不禁想到一個問題,怪不得年初的時候左武衛能夠輕易的擊潰東突厥,甚至一切順利的相當可怕,一路北上幾乎儼然就是勢如破竹之勢在短短的一個多月時間裡便橫掃了河套之地!
也正是這個時候,珍珠部截取了大唐的勝利果實,突然間便帶兵佔領了頡利部幾乎所有的地盤!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難道是一個陰謀?
半躺在顛簸的馬背上,唐儉的心裡暗暗叫苦,如果這一切真的就如自己所猜想的話,那麼這次頡利的手筆之大,簡直讓他腦海一陣的空白!
因爲這一切彷彿都圍繞着一個問題,那便是頡利似乎想要通過這次所謂的敗退看清楚草原上其他部族的真正實力!
也只有等東突厥部被擊潰的時候,其他部落纔敢冒頭,纔敢拿出他們真正的實力去搶佔那一片片廣闊的牧場!
“原來你們被擊潰之後是躲在陰山!”唐儉強壓住心裡的驚濤駭浪,繼續問道:“難道你們就不怕珍珠可汗的報復?”
他這麼說指的便是他們出現在珍珠可汗勢力範圍的事情。
“報復?哈哈哈!根本就用不着我們出手,你們讓人不是已經在對付他們了嗎?”頭領哈哈一笑,解下腰間的皮囊喝了一口水之後,笑道:“義成公主早就看出了你們唐人的居心,珍珠部蹦躂不了幾天了!他的三個兒子接受了你們大唐皇帝的冊封,很快他們便會四分五裂相互進攻,而我們偉大的頡利可汗便會率領我們部族的勇士直接橫掃整個草原,那個時候整個草原之上便只有一隻雄鷹可以飛翔!
而到了那個時候,你們的朔方,你們整個北地全部都將在我們的掠奪範圍之內,就憑着你們那區區五萬的守軍,我們一次衝鋒就能殺死一大半,到了那個時候你們憑什麼抵擋我們的兵鋒?”
說道這,他笑的更爲開心,彷彿是在嘲笑一般,繼續道:“更何況,你們大唐連年天災不斷,今年更是遇上了百年不遇的蝗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