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着想

094、着想

固中,就是固中十城中的主城了。

。從開國到現在,歷代的衛郡王都在這個城池。

固中不算大,只是一個小城,但是卻異常的堅固繁榮,比之其他城池都要繁華,甚至要超過皇都。

只不過,這裡勝在小,即便比皇都繁華,皇上也不會有什麼不滿。

自從進入這固中開始,閻以涼才真正知道,衛淵的確就是這固中十城的土皇帝。

在皇都,他只是個郡王,儘管有那些傳說,可有衛天闊在,他這個超級富裕的郡王也算不了什麼。

不過在這兒,凡是入眼的都是他的,這種感覺可不一般。

還有軍隊,固中的軍隊可以隨意出入城裡,鎧甲在身,隊列整齊,豈是一個威武了得。

他們與鐵甲軍從不生矛盾,可是若真的生事,鐵甲軍也未必佔便宜。

郡王府,這郡王府恢弘大氣,可不是普通的王府能比的了的。

要說,這是縮小版的皇宮也不爲過,簡直恢弘的囂張。

衛淵的護衛,閻以涼是見過的,嶽山等人就是

。不過,到了郡王府才知道,嶽山等人也不過是九牛一‘毛’,隨行他去皇都,也僅僅是那幾個人而已。

與皇宮的大內‘侍’衛差不多,進了郡王府的大‘門’,入眼的便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崗的護衛,高手雲集,不比大內‘侍’衛差。

衛淵說要回來處理事情,他果然不是瞎說的,回來之後他‘交’代了一下閻以涼要她隨意,他便消失了蹤影。

隨意?這個隨意的意思,估計就是她可以隨意的在這郡王府裡走動。

恍若皇宮,讓她隨意走,閻以涼倒是幾分不自在,畢竟在皇都,她都可以隨意走,但除了皇宮。

亭臺樓閣,迴廊小橋,一磚一瓦都十分‘精’致。住在這種地方,說不是皇帝都沒人信。

不過,也從這一點上看出來衛淵曾說過的一件事屬實,衛家同宗之間的聯繫,果然不能以常態來揣度。

“閻捕頭,您若是累了就告訴屬下,屬下帶您去休息的地方。”因爲衛淵在處理事情,所以由嶽山陪同,不過這陪同就是跟在身後兩米之外。

看了一眼拱橋下的流水,清澈見底,紅‘色’的小魚兒在裡面嬉戲,豈是一個自由了得。水下鋪着的是五顏六‘色’的石子,漂亮的不得了。

“你們王爺什麼時候能處理完?”看他那架勢,估計一時半會兒的完成不了。

“時近年關,軍隊發放餉銀,各地稅收統計,很多事情。不過,王爺說兩日內會處理完,那麼兩日之後就會處理完,閻捕頭別急。”嶽山也不禁搖頭,那麼多的事情兩天內處理完,不知衛淵會累成什麼樣子。

幾不可微的擰眉,閻以涼倒是知道身居高位就會有這些事情需要過手。只不過,這些事情都由衛淵親自處理,卻是有些稀奇。畢竟在皇都,六部分別處理,爲衛天闊承擔了不少。

“這王府不錯,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王府都要豪華。”在皇都,各種王侯都見過,他們的府邸自然也去過。但和這裡一比,那就是草廬。

“固中爲皇都提供各種資源,這也是應該的

。”嶽山微笑,他們完全承擔的起這種豪華府邸。

“那倒是,每年的糧食,稅收,固中是最多的,佔整個大燕的五成。”貢獻可想而知,太多了。

嶽山與有榮焉,固中的貢獻絕對是最大的。

在這郡王府轉了一圈,閻以涼隨着嶽山去了給她安置的休息的地方。這是一個單獨的二層小樓,左側不遠處就是一個水池,右側則是固中特有的那種樹,還開着白‘花’。時近新年,那‘花’兒開的格外茂盛。

小樓裡,二樓是休息的地方,一樓中央是大廳,左側是書房和供小憩的地方,右側則是浴室。

在一樓看了看,閻以涼登上二樓,一側走廊,另一側則是偌大的臥室,很大。

進‘門’,一扇白‘玉’屏風擋在‘門’口,繞過屏風,入眼的便是一張大‘牀’。

窗子大開,一張軟榻放在那裡,估計靠在那兒看風景會很不錯。

環視一圈兒,閻以涼走向軟榻,旋身坐下,看向窗外,郡王府的大部分都進入眼裡,的確很漂亮。

想想這個季節,這裡還是‘花’紅柳綠,在皇都這麼多年,冷不丁的還覺得很稀奇。

衛淵的忙碌,果真不是說說而已,直至晚飯過後,都沒見到他的影子。

郡王府的廚子做的菜十分好吃,甚至比得過禾初。用完飯,閻以涼放下筷子,看了一眼站在一側的嶽山,“你們王爺用飯了麼?”

“飯菜送進書房了。”嶽山幾不可微的搖頭,送進去了,但不知道他會不會吃。

閻以涼站起身,隨後走出飯廳。

“閻捕頭若是不放心,可以去看看王爺。”嶽山跟出來,忽然道。

腳步一頓,閻以涼轉身看了嶽山一眼,“好。”

嶽山眼含笑意,然後伸手示意方向

郡王府的書房十分大,比想象中的要更豪華,若說皇宮的御書房龍氣沖天,這書房也不差。

‘門’口,護衛在值守,有幾個很眼熟。

雙手負後,閻以涼一步步走上去,越過那些護衛,然後走到窗邊。

順着敞開的窗子,一眼就看到了書房裡,不過看見的不是衛淵,而是堆在書案上的那些賬冊摺子,已經淹沒了書案之後的衛淵。

只能透過那些摺子賬冊瞥見衛淵的發冠,他果然很忙。飯菜依舊還擺放在不遠處的茶座上,他根本就沒吃。

幾不可微的搖頭,那麼一大堆,兩天之內處理完,閻以涼覺得不太現實。

“閻捕頭,您不進去?”看閻以涼只是站在窗口那兒,嶽山走上來,小聲問道。

“不打擾。”最後看了一眼,閻以涼轉身離開,步履生風。

兩天的時間,閻以涼一直沒看見衛淵,並且聽嶽山說,這兩晚他都沒睡覺。

這廝比她想象的還要拼,倒是讓她刮目相看。

上午,太陽升起了很高,那兩天沒出書房的人出現了。

衛淵沐浴了一番,又換了乾淨的衣服,即便如此,他眉眼間的疲倦也仍舊很明顯。

“剛剛又有消息送回來,運送白銀的隊伍已經過了襄州,一路朝西,不知終點在哪兒。”他一邊輕輕搖晃着脖頸,一邊說道。

閻以涼看着他,“不如,你先去休息休息?”他現在的模樣可以和那時失血過多相媲美。

“啓程吧,我可以在路上休息。”眉峰微蹙,衛淵讓自己看起來清醒點兒,不過作用不大。

“你確定?”閻以涼看着他的眼睛,佈滿了紅血絲。

“走吧。”衛淵自是也幾分焦急,想知道那些錢到底會送到哪裡去

沒再說什麼,閻以涼與衛淵並肩走出郡王府。隊伍已經在府‘門’前彙集,一輛馬車,還有二十餘個護衛,皆是高手。

將手遞給閻以涼,要她先上車。看了他一眼,閻以涼沒有理會他的手,一躍跳上車轅,隨後進入馬車。

衛淵不以爲意,踩着馬凳也走上馬車,隊伍出發。

“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在府裡呆着等待新年,即便在很遠的地方也會趕回來。”所以,這大新年的往外跑,還是第一次。

看着他靠在那兒的樣子,閻以涼沒什麼表情,“你還是睡覺吧。”感覺他好像馬上就會昏過去。

“說得對。”他的眼皮已經支撐不住了。

話落,他就閉上了眼睛。閻以涼看着他,心裡默默數了十個數,就聽他呼吸均勻。

幾不可微的搖頭,閻以涼轉眼看向別處,也就是在這時,眼角餘光瞧見衛淵倒了下來。

伸手去接,在他要砸到車板上的時候接住了他。不過他沒任何感覺,仍舊還在睡覺。

暗暗冷斥一聲,閻以涼看了看他,隨後挪動身體坐在了車板上,同時將他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衛淵的睡眠絕對深沉,出城之後的馬車速度加快,驀一時還會顛簸,但他毫無所覺。

閻以涼充當着枕頭,不時的看他一眼,這廝睡得天昏地暗。

那個珠寶商將白銀運出去,一路向西,目前已過了襄州。

襄州就屬於大燕西方的城池,再向西的話,還有兩座小城,也歸襄州管。

再越過這兩座小城,那就是一片極其寬闊的羣山,綿延出去很遠很遠。羣山之後,就是祁國。

祁國與大燕的地形若是在地圖上來看的話,就像是一塊有裂紋的鏡子,上半部分分開,但是尾部卻仍舊連接。

所以在北方,大燕和祁國的中央是有羣山分隔的,而在南方,也就是固中和肖黎各自的封地卻邊界相連,站在邊界線,一眼就看得到對方

這珠寶商給某個人提供錢財,但是往外運的方向很奇怪,若不是在那兩個小城裡,那就是遮雲蔽日的羣山,亦或是遠在羣山之後的祁國。

祁國?若是跟祁國扯上關係,調查這件事的難度就又上了一層,畢竟涉及到了他國。

無論現在怎麼猜測,也都只是猜測罷了。真相有很多種可能,但無論哪種可能,閻以涼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隊伍的速度很快,直至太陽偏西,已經走了一半的路程。

路途中有驛站,隊伍停下,要換馬匹。否則按照這個速度下去,這一夜過去之後,馬兒就都得累死。

馬車裡,衛淵還在睡,外面更換馬匹的聲音這麼吵鬧,也沒有吵醒他。

閻以涼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坐在那兒,被當枕頭枕着的那條‘腿’已經麻了。這廝別看瘦削,可是很有重量。

車簾一角被掀起,禾初探頭往裡面看,這一路來馬車裡什麼動靜都沒有,這會兒拉車的馬兒也得換,他想稍稍提醒一下,若是馬車晃動也別意外,只是換馬兒罷了。

結果,一眼看進去,對上的便是閻以涼麪無表情的臉。禾初一愣,隨後便垂了眼睛,然後放下車簾,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不過片刻,馬車稍有晃動,兩匹拉車的馬兒都換了,這回前行會更快些。

待得馬兒更換完畢,禾初再次悄悄的打開車簾,沒再往裡看,而是直接將手裡的‘毛’毯和靠墊送了進去。

還沒鬆手,就感覺到手裡的東西被‘抽’走了。禾初的手頓了頓,然後收回了手。

知道閻以涼很暴躁,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也沒那麼嚇人。居然還能充當枕頭,讓人想不到。

將‘毛’毯甩在衛淵的身上,閻以涼‘抽’出自己的‘腿’把靠墊放在他頭下,自己的‘腿’終於解放了

坐到一邊,她眉峰微蹙,即便什麼都不說,可是她的臉看起來也仍舊有些暴躁。

隊伍繼續上路,速度如舊,按照這個速度,明日一早就能到襄州。

天‘色’徹底暗下來時,隊伍停了一會兒,護衛用飯,畢竟一天都在趕路。

本想給馬車裡送食物的,但禾初掀開車簾偷偷瞧了一眼之後便打消了念頭,因爲馬車裡的兩個人都睡着了。

連夜趕路,速度如飛,天邊太陽剛剛‘露’頭,狂奔了一夜的隊伍也緩緩停了下來。

閻以涼刷的睜開眼睛,對上的便是一雙如同星子般的眸子,裡面氤氳着溫熱的水,很暖。

緩緩眯起眼睛,閻以涼看着這雙距離很近的眼睛,“滾開。”

“睡醒了?”退開身體,衛淵滿目笑意,眉目間的疲倦一掃而空,連續睡了一天一夜,他睡飽了。

“到了?”聽着外面的動靜,有人在說話。

“嗯。”深吸口氣,衛淵臉‘色’一變,清冷涼薄覆蓋眉眼,他一瞬間便冷的恍若北方的冰霜。

閻以涼無言,他變臉的功夫的確很強。

走出馬車,馬車前四個人立即單膝跪地,“見過王爺。”

“起來吧!運送白銀的隊伍哪兒了?”站在車轅之上,陽光透過樹枝間照‘射’進來,落在他身上,他恍若被鍍上了一層金粉。

“回王爺,已經到了小津城,昨晚他們包下了一間客棧休息,這個時辰想來已經上路了。”立即彙報,他們一直在時刻監視着。

“還要走?目的地是祁國麼!”緩緩眯起眸子,金‘色’的陽光在他的眼睛裡,使得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王爺,若是這錢真的運往祁國,那咱們還要繼續追麼?”進入那羣山便不安全了,羣山之中毒物甚多,並且到了祁國的地界,也不容易跟蹤,畢竟到了別人的地盤上

“自然,一定要查到,這筆錢到底給了誰。”衛淵毫不遲疑,查了這麼多年,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是。”有了衛淵的命令,他們也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啓程吧。”他們此時怕是已經離開了小津城,需要儘快追上,否則進了山,就不好追蹤了。

轉身回到馬車裡,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的閻以涼,他旋身坐在對面,“看來這事兒和祁國有分不開的聯繫。”

“若需要追蹤到祁國去,我需要有人回一趟皇都,向大師哥‘交’代一下,我暫時回不去了。”追蹤至祁國閻以涼沒意見,但她擔心鄒琦泰會派人去固中找她,可是她不在那兒。

“好。”薄‘脣’微揚,他眼裡的涼薄緩緩褪去,溫暖如水的笑意再次浮上雙眸。

看着他,閻以涼的臉上儘管沒什麼表情,不過卻不再冷硬。

“大燕與祁國之間的羣山很危險,你要做好準備。不僅山勢險峻,毒物也很多,曾有不少人送命。”衛淵開口,想要追蹤至祁國,並不容易。

“而且,人要分散開,大批人馬一同行進,動靜太大。”閻以涼不懼,冷淡道。

“沒錯,閻捕頭說的對。”衛淵輕輕頜首,的確如此。

“若是這些錢是給祁國送去,幕後黑手也是祁國,那他們的手伸的夠長的。並且,還能迫使大燕的商人供給他錢財,祁國比我想象的要‘陰’險。對了,那個珠寶商,你有沒有查過他是哪國人?”若是大燕人,卻給祁國供錢財,豈不是叛國。這種行爲等同於時時刻刻的都有一把刀子懸在腦袋上,一個不留神,腦袋就和身體分了家。

“土生土長的大燕人,錯不了。”衛淵搖頭,這也是他想不通的。本以爲那幕後黑手是大燕某個厲害的角‘色’,不想原來和祁國有關係。

“那就奇怪了。”靠着車壁,閻以涼想不通祁國到底給了什麼好處,居然連命都豁得出去。還有安亦安泰兩兄弟,也是這般,丟了‘性’命也什麼都不說。

“十幾年了,我都是在謎團中過來的,不用着急,已經到了這一步,離真相不遠了

。”看着她,衛淵安慰,其實要說着急,他比誰都着急。

“但願如此。”希望得到的是真相,但就怕是一個接着一個的謎團。

下午十分,隊伍抵達小津城,那運送白銀的隊伍已經離開了,所以沒做停留,直接順着他們離開的路線追趕。

小津城過後還有一個小‘毛’城,這兩個小城曾經叫做‘毛’津城,相隔不遠,所以便叫一個名字。後來兩座城被劃到了襄州治下,便更改了名字。

小‘毛’城要更小,人口也不多,遠遠地看過去,更像是一個小鎮。

早就等在土道上的護衛稟報,那運送白銀的隊伍並沒有進小‘毛’城,而是已經朝着羣山而去了。

既然進了山,那麼自然要追上去。不過,追上去也不能單純的追,人太多,一同行動勢必會引起不必要的動靜。

衛淵派了一人回皇都給閻以涼傳話,其他人則分成五個小隊,方向不一的進入羣山進行監視跟蹤。

衛淵與閻以涼自然一路,同時還有嶽山等四個護衛以及離不開的禾初。

前四個隊伍先行出發,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無論如何一定要拉開距離,否則動靜太大。

慢一步朝着羣山接近,還未走到近前便能看到那恍若烏雲滾滾的羣山。若說這是山其實有些不對,更像是原始森林。

樹木茂盛,遮雲蔽日,儘管此時是冬季,可是這個地方接近南方,森林依舊茂盛。

於太陽落山之時走到了近前,雖然眼前的山林很稀疏,和普通的山林沒什麼區別,可若是走進去一段距離就會知道,這都是假象。

習慣於走在最前,閻以涼第一個邁步,不過下一刻就被衛淵給拽了回來。

“做什麼?”擰眉,臉上的不耐很是懾人。

衛淵不以爲意,看了一眼打頭陣的嶽山和另外一個護衛,他微微歪頭,“走吧

。”

甩開他的手,閻以涼轉身走進去,不過卻不是打頭陣的那個人。

“不用着急,他們會隨時回來彙報情況。”衛淵走在閻以涼身後,告訴她不用急。畢竟,安全是最重要的。

閻以涼不語,但同時放慢了腳步。她習慣於衝在最前面,但是卻忽略了衛淵的身份,他有那麼多的下屬賣命,的確不需要他衝鋒陷陣。

走了一會兒,天‘色’徹底暗下來,行進便也成了難事。更況且,他們已經進入了濃密的森林裡,頭頂上都是茂盛的枝葉,遮擋住了夜空,這裡也就更黑暗了。

“王爺,閻捕頭,咱們可以原地休息。這種地方,誰都不會冒險趕路的。”嶽山開口,畢竟進了這茂盛的羣山裡就隨時會有毒物出現,所以還是謹慎些較好。

“停下吧。”閻以涼直接答應,她還真是擔心出現什麼有毒的東西咬着衛淵。身份高貴,他若被咬了,所有跟蹤的人馬都得撤回來。到時別說查到收錢的是誰,怕是連那個隊伍都得跟丟。

“多謝。”衛淵假意的道謝,他的確不想‘摸’黑前進。

閻以涼哼了哼,停下,等着嶽山等人在四周撒‘藥’,免得黑夜之時有什麼東西靠近傷着大家。

禾初以及斷後的兩個護衛揹着吃的東西,儘管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可是乾糧的味道也極其好,還有經過熏製的‘肉’脯,好吃的不得了。

在撒了‘藥’粉的安全地區坐了下來,大家吃些東西,便不再發出任何的聲音。

閻以涼盤膝坐在衛淵身邊,一動不動,恍若入定了一般。

驀地,一聲細風從頭頂掃過,閻以涼睜開眼睛,“你做什麼?”就是身邊的人。

“一隻蜘蛛,紅‘色’的,你要看看麼?”有着奇特顏‘色’的蟲子,想來很危險。

“不用。”深吸口氣,閻以涼閉上眼睛,不再理會他。

旁邊其他人也不語,更恍似沒聽到他們在說話一般

不過片刻,一聲略顯淒厲的鳥叫聲響起,打破森林裡的寂靜。

所有人在同一時刻睜開眼睛,聽着那淒厲的鳥叫聲由強轉弱,最後消失。

“聽說,這裡有很多毒蛇,它們喜歡爬到樹上去,鑽進鳥窩裡吞食那些幼鳥。有時過於飢餓,會把成年的鳥兒都吃掉。”嶽山開口,很顯然剛剛那隻鳥已經死了。

禾初吞嚥口水的聲音格外清晰,他已經被嚇着了。

“禾初不必害怕,蛇雖然有毒,但是最大的也不過一條手臂粗。一劍下去,也就沒命了。”嶽山趕緊安慰,作爲一個前輩,他的安慰還是很有作用的。

“蛇還有一個宗親叫做蟒,可以將一頭牛吞下去。”閻以涼冷冷的聲音響起,本來逐漸放鬆的禾初再次緊繃起來。

嶽山無言以對,的確是這樣。

“但憑藉閻捕頭的功夫,即使被吞下去也會剖開蟒的肚皮逃生。”衛淵的聲線明顯帶着笑意,笑她很壞的嚇唬人。

“若是王爺被吞下去,我肯定救你。”閻以涼冷冷迴應,反正都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多謝。”衛淵道謝,誠意幾近於無。

又不是聽不出,閻以涼給予冷冷的一哼,不再說話。

這一夜,禾初都是在膽戰心驚中度過的。森林裡並不平靜,不時的便有怪聲響起,恍若鬧鬼一般。

天亮了,但是森林裡卻不甚明亮,頭頂濃密的枝葉更像是幕布,徹底掩蓋一切。

上路,甚至路過了昨晚那傳來鳥兒悽慘叫聲的地方,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灰‘色’的羽‘毛’,但是鳥兒的屍體卻不知所蹤。

禾初不敢擡頭看,生怕瞧見有什麼東西盤在樹上,他一擡頭那東西就跳了下來。

不緊不慢的前行,卻在前行一段距離後發現了一些前面小隊留下來的記號

嶽山等人一查看便知這記號是什麼意思,這是已經走過去的人又返回來留下的,他們在前面發現了不尋常的東西。

“不尋常?走吧,去看看有什麼不尋常。”在這種森林裡,發現了什麼都不足爲奇。

速度加快,一直朝着偏左的方向前行,在大概兩個時辰後,發現了前方小隊所認爲的不尋常是什麼,是死人。

兩個通身黑衣的人趴在地上,屍體上還有不知名的蟲子在爬來爬去,可是很顯然,他們死去沒多久,大概也只是昨晚罷了。

四周的樹幹上有一些砍殺過的痕跡,很凌‘亂’,沒有順序可言。

繞着有砍殺痕跡的地方轉了一圈,衛淵看向閻以涼,眉目間帶着笑意,“閻捕頭,能看出什麼來?”

“衛郡王又看出了什麼?”若是什麼都沒看出來,他纔不會這麼得意。

“這地方,曾佈下了殺陣。有人將這二人引到了這兒來,進入了殺陣,便‘迷’失了神智,一通‘亂’殺。倆人都死了,陣也破了。”衛淵幾不可微的搖頭,佈下這陣的雖算不上高人,但武功越高的人越容易被‘迷’‘惑’神智,進了這裡,不死是出不去的。

“陣法?欽天監有兩個高人倒是會佈陣,我曾見識過,的確很神奇。”當時就在皇宮的校場,他們在看臺上清楚的看到陣中一個大內‘侍’衛和四面八方的空氣打架,最後累的昏厥過去了。

後來他清醒之後說,他四面八方都是黑衣人,但事實是,那陣中只有他一個人。

這種東西並不好學,有些人窮極一生也只不過會一點皮‘毛’罷了。所以,欽天監那兩個高人很得衛天闊的重用。

“沒錯,有些陣法是專‘門’針對武功高強的人而設,功夫越高,越容易‘迷’‘惑’。”想當然的,這也需要佈陣之人有很高的本領才行。

“一個佈陣高人在這裡佈下殺陣,爲的就是殺那兩個人?他們倆是什麼人?”看向那兩具屍體,鬼知道他們從哪兒來的。

衛淵看了一眼嶽山,嶽山隨後走進屍體,有些蟲子在屍體上爬,噁心的很

嶽山翻過屍體,屍體的臉已經被蟲子啃了,通過樣貌根本分不清是誰。

查看了一番,最後扒開了衣服,嶽山有了發現,臉‘色’也不禁一凜,“王爺,這是祁國五皇子肖黎的人。”把內衣的衣襟扯下來,衣襟上,繡着一個龍飛鳳舞的五字。

“肖黎?”衛淵幾不可微的皺眉,居然會是肖黎的人。

閻以涼也一詫,肖黎的人怎麼會在這兒?

對視一眼,衛淵似乎也猜不透,肖黎的人跑到這裡來幹嘛。

“莫不是,這裡有大筆錢財經過的事情,也傳到了肖黎那兒?”閻以涼擰眉,畢竟看到了錢,大部分人都會想得到。那不是一點兒,而是很多。

“或許。”衛淵轉身看着別處,事關肖黎,他不再玩笑。

“不過,他的人死了,很顯然那不知名的對手更厲害。”所以,現在肖黎已經構不成什麼威脅了。

“運送白銀的隊伍裡沒有高手,都是一般武功的壯漢。不過,自進入了這森林,情況隨時有變,或許發生了什麼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情。”轉過身來看着閻以涼,眼下的情形,很複雜。

“不過,也越來越有意思了。”情況越是複雜,就越是讓人想一探究竟。

薄‘脣’微揚,衛淵擡手,輕輕的碰了碰她的臉頰,“現在要是讓你離開回皇都,看來你是不會同意的。”境況複雜,衛淵倒是不想讓她再前進了。

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他身上的味道也飄在鼻端,閻以涼沒有閃躲亦沒有打開他的手,“這話應該我來說纔對,肖黎的人出現,怕是你極其特別的想知道他什麼目的。我若是讓你走,你定然不同意。”

幾不可微的挑眉,衛淵無聲的承認。他想讓她走,她想讓他走,不過很顯然都不想走。既然如此,只能並肩再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