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在做什麼?
“死了?被殺?”怎麼會有這種事。
“嗯,並且死的詭異。泰成公主派了人求皇上給她兒子討回公道,而很顯然,那老太太仍舊是公主,度量一下身份,由我來最合適。”看着她,衛淵的眼裡帶着笑意,似乎還挺喜歡這個任務。
“聽起來很麻煩。”皇家的那些人可不是都像衛淵這樣,仗着皇親國戚的身份頤指氣使,蔑視衆生,架子比皇上都要大。
“沒錯,她是很麻煩,所以我向皇上討要了你。”笑意更甚,他更像是做了什麼惡作劇。
看着他,閻以涼倒是很想給他一拳,但鑑於這裡四周都是眼睛,她若真給他一拳,她就得被逮起來。
“走吧,回去收拾一下,咱們明日一早出發。”擡手示意,衛淵舉步走下臺階。
順着宮道往外走,冬天的皇宮看起來更冷了。
“泰成公主的兩個兒子是怎麼死的?”在衛淵看來都很詭異,想必確實詭異。
“杜門山莊有一片假山羣,其中有一座最高的假山,老太太的兩個兒子都是從那上面摔下來的。”這很詭異,就算自殺也有多種方式,一定要跑到同一座假山上去麼?
擰眉,這事兒聽起來也很奇怪。
“儘管老太太的兒子沒什麼出息,但是畢竟也有些皇家的血脈,皇上想睜隻眼閉隻眼當做看不見也沒辦法。”衛淵的語氣也是滿不在乎,他和衛天闊一樣,對於沒有什麼價值的生命不會在乎。
“所以,派你跑這一趟也算表示皇上的重視了。”所以,破案與否,並不重要。
“嗯。”衛淵也承認,就是這個意思。哪怕他只是過去走一圈就離開,也算安撫了泰成公主,顯示出了皇上的關懷。
“明明是你去轉一圈就可以的事兒,爲什麼要拉着我?”滿臉煩躁,閻以涼很不樂意。
“難道不是閻捕頭你願賭服輸麼?”看着她滿臉不耐煩,衛淵眼裡的笑意更甚。
“你只贏了一次而已,而且完全僥倖,不要總掛在嘴上。”打賭贏了一局不知有什麼可驕傲的,真刀實槍的贏了才值得驕傲。
“是,閻捕頭說的是。”衛淵立即附和,可他的表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真摯,完全敷衍。
“若是需要帶着仵作,把寧筱玥帶上吧。”若說驗屍,閻以涼最信任的是她。她得她父親親傳,而他父親,那完全是個了不起的仵作。
“好,隨你。”衛淵沒有意見,只要閻以涼保證她能跟着就行了。
離開皇宮,閻以涼返回刑部,將奉命去杜門山莊查案的事情向鄒琦泰交代一下,她纔回關府。
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幾套衣服,還有一把劍。
將劍從牆上取下來,拿在手裡十分沉重。
劍鞘鑲嵌着寶石,極其精緻,這是衛天闊賜給她的,若是有些眼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把劍出自皇宮。
與有着高貴病的皇親國戚打交道,帶着這把劍是最好的選擇。
房門口,一個腦袋伸出來,探頭看着背對着房門的閻以涼,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不要鬼鬼祟祟。”忽然的,閻以涼開口,把門口鬼祟的關朔嚇了一跳。
“那個,師姐,你聽見了。”走出來,關朔跨過門檻,看着閻以涼已經收拾好的衣服,他又道:“我聽於伯說了,你要和衛郡王去辦案,會離開皇都一段時間。”
“嗯。”簡單回答一個音,冷淡又漠然。
“那確定什麼時候會回來麼?”走到閻以涼身邊,看了一眼她手裡的劍,關朔小聲道。
“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你最好別惹事,否則待我回來,有你好看的。”他打的什麼主意,閻以涼一清二楚。
“怎麼會呢?我真的只是關心師姐什麼時候回來。”關朔訕笑,但那雙大眼睛裡卻完全是被揭穿後的尷尬。
“少說廢話,你馬上就要過十七歲的生辰了,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在刑部任職了。這段時間內努力練武,回來之後我會考你,過不了關等着挨罰吧。”聲線無情,足以讓關朔凍僵。
“好吧,我知道了。”雙肩耷拉下去,關朔的臉也在瞬間萎靡。
“聽說你最近和秦康的妹妹走得很近。”在關朔轉身要走時,閻以涼忽然開口,關朔的動作也靜止在那兒。
“啊?沒啊,就是有時候會碰見,說說話什麼的,沒有走得近。”立即搖頭否認,關朔緊張的臉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待你進了刑部,隨你和哪個女孩子走得近。但是現在,不行。”轉過身,閻以涼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冷厲。
只看了一眼她的眼睛,關朔就低了頭,“嗯,我知道。”
“出去吧。”轉過身去,閻以涼淡淡道。
“哦。”點點頭,關朔快步離開。
翌日清早,閻以涼剛剛洗漱完畢,於伯就來稟報,說有車馬停在了大門口。
不用問,閻以涼就知道是誰,不過這也太早了。
“小姐,用不用請衛郡王進來?”看着閻以涼的臉色,她好像也不太歡迎衛郡王進來。
“不用,吃飯吧。”話落,她轉身走向前廳,看也未看大門外。
飯菜很快上來,關朔坐在一邊悶頭吃,不說話也不看閻以涼。
“哎呀,我來得及時麼?快,於伯,給我飯。”寧筱玥的聲音傳來,拉的音長長的。
於伯轉身去拿碗筷,這邊寧筱玥一屁股坐在閻以涼身邊。
“衛郡王在門外呢,也太早了,幸虧我來得及時,不然得空着肚子上路。”邊說邊搖頭,其實離開皇都去辦案,她還是很開心的。
“泰成公主你見過麼?”放下筷子,閻以涼吃完了。
“見過啊,不過很多年前了。那時候看起來儘管上了些年紀,但是樣貌也很出衆。不過啊,她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很刁鑽,脾氣也大。”寧筱玥搖搖頭,這趟任務,比想象的要艱難。
“不過皇上能派衛郡王倒也省了些麻煩,那老太婆會對咱們頤指氣使,但她肯定不敢那麼對待衛郡王。他們現在住在杜門山莊,好聽的叫皇家別院,其實就是被囚禁在那兒。要我說啊,皇上也根本不在乎她死了幾個兒子,就是不能不管,否則天下人都得說皇上無情。”寧筱玥看到明白,走這一趟即便沒抓住兇手,皇上也不會怪罪。
“是這樣麼?那師姐可以不用去的。”對面關朔擡頭看着寧筱玥,他不敢和閻以涼對視,但是其他人都無礙。
寧筱玥高高的挑起眉毛,“關朔,你這話是反話啊。”
“纔不是呢。”關朔立即低頭,似乎都感覺到了閻以涼冷冷的如同刀子似得視線。
寧筱玥輕笑,扭頭看向閻以涼,一邊道:“你沒問他最近爲什麼和秦康的妹妹走得那麼近?功夫沒長進,勾搭小女孩兒的功夫倒是練出來了。”
“我沒有,我就是和她認識罷了。”關朔立即反對,期間不忘看一眼閻以涼的表情。
“快吃,吃完了我們出發。”掃了一眼寧筱玥,閻以涼不理會他們討論的事情。
寧筱玥笑的意味深長,不忘用眼神兒告訴關朔,若是不聽話就死定了。
快速吃完早飯,閻以涼與寧筱玥走出大門,車馬齊備,除了隨行的四個護衛,還有那個做飯特別好吃的禾初。
一瞧見禾初,寧筱玥便笑起來,“這小子的手藝我喜歡,衛郡王,你能走到哪兒都帶着他,我都要跟你說謝謝了。”
禾初坐在車轅上,一邊往後退,寧筱玥的眼神兒看起來像是要吃了他似得。
“走吧。”接過於伯遞過來的包裹和寶劍,閻以涼直接踩上車轅進入馬車。
寧筱玥也跳上車轅,不忘滿眼笑意的看一眼禾初,將禾初看的心底發毛。
車廂不大,但是絕對舒坦,三面供坐的地方,鋪着柔軟的軟墊,一側各一個小桌,上面擺放着水果和茶點。
衛淵坐在正對着門的位置,一襲月白,由黑色絲線繡出的披風蓋在他腿上。
“啓程。”看了閻以涼一眼,衛淵淡淡開口,馬車緩緩前行。
“不知道這一趟衛郡王是抱着必抓到兇手的決心還是隻是走一趟?”依靠着車壁,寧筱玥很想知道,待得到了杜門山莊她是否需要認真驗屍。
“寧大人認真驗屍便好。”看着寧筱玥,衛淵神情清冷,語氣也一樣。
幾分不自在,寧筱玥點點頭,“好。”看向對面的閻以涼,不知他們倆人在一起是什麼樣的。閻以涼不愛說話,說話時也語氣特別冷,衛淵也是這樣,兩個人在一起還真沒什麼可聊的。
“閻捕頭,你的劍是皇上賜給你的?”閻以涼將那把劍矗立在一邊,即便車廂裡沒有陽光,但是那些寶石依舊閃着光。
“嗯。”看了他一眼,閻以涼淡淡迴應。
“泰成公主確實很刁鑽,的確需要宮中之物震懾。”薄脣微微上揚,衛淵的臉也在那一時間柔和了幾分。
寧筱玥看着他們倆,這麼多次,她還是有些不適應。
“能否震懾誰我不在乎,這把劍是用來防身的。”震懾防身兩種用途都有。
“你的存在對於我們來說就是防身。”寧筱玥接茬,閻以涼根本無需用任何武器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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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幾不可微的挑眉,閻以涼接受寧筱玥的這種說法。
衛淵脣角微揚,“杜門山莊雖說是皇家別院中最爲破敗的,不過,其實也很不錯。更重要的是,皇上想將他們趕出杜門山莊,儘管是秘密交代於我,但我希望二位能做好心理準備。”
寧筱玥轉了轉眼睛,然後搖頭,“這差事比我想象的要壞的多。”
“泰成公主以及駙馬不止一事無成,還爲皇家蒙羞。所生的七個兒子更是酒囊飯袋,經常與柯城的三教九流吃喝嫖賭,嚴重影響了皇家的聲譽。死的是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是些吸血蟲,死不足惜。”作爲公主的兒子,他們甚至連爵位都沒有,足見先皇與衛天闊有多不待見。
“聽聞當年泰成公主的駙馬曾做了些什麼使得先皇大怒,衛郡王,你知道是什麼事情麼?”寧筱玥很好奇,給皇家蒙羞?蒙的是什麼羞。
“據說是流連青樓,甚至還想將妓女帶回家。”衛淵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些風聞。
“這算什麼?即便他是駙馬爺,但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寧筱玥無言,殊不知這整個皇都有多少皇親國戚夜宿青樓不歸家呢。
“或許他太張揚了吧,鬧得大街小巷都知道,以至於泰成公主顏面盡失。”衛淵說的也是或許,他並不清楚。
“駙馬爺已經去世很久了,目前泰成公主掌管一家。她的七個兒子都在杜門山莊,沒有一人任職於官府朝廷。徒有皇親國戚之稱,實際上什麼都沒有。”寧筱玥邊說邊點頭,單單聽起來都很慘啊。
“所以,這次除了會面對一個自認爲居高臨上的老太太之外,沒有任何難度。”看着寧筱玥,閻以涼淡淡道。
“希望如此。”寧筱玥的確希望如此,她可不希望出什麼岔子。
在皇都的日子本就夠複雜了,希望離開皇都的日子能輕鬆些。
前往杜門山莊,要順着官道朝西方走,儘管距離皇都不遠,但也仍舊需要走上一天才行。
進入冬季,氣溫下降,車廂裡的溫度也不高。
寧筱玥只有一些淺薄的內力防身,但對於低氣溫卻是沒什麼用,她對自己瞭解,所以便帶着一個小毛毯,將自己全部裹住。
依靠着車壁,寧筱玥的眼皮分分合合,最後終於抵不住召喚,閉眼睡了過去。
看了一眼寧筱玥,衛淵將視線定在閻以涼的身上,“對這次的任務滿意麼?”
“只要不是與笨蛋同行,即便危險我也滿意。”閻以涼希望他不會做笨蛋。
“在罵我?”幾不可微的揚眉,衛淵確認道。
“自行想象。”收回視線不看他,閻以涼側臉冷硬。
“無須太緊張,這一趟找到兇手是次要的。”第一要顯示出皇上的仁慈,第二要將泰成公主一家子趕出杜門山莊,第三才是找兇手。
“我知道。”就是如此才鬱悶,說是辦案,實則又不能專注於此。
“我聽說,一個月後是關朔的生辰。在那天,將要定下你和關朔的婚期?”衛淵看着她,忽然問道。
“消息還很靈通。”沒什麼表情,閻以涼對此好似沒有任何的意見和建議。
“所以,你也同意了?”幾不可微的眯起眸子,衛淵很想聽她的回答。
“我不發表任何的意見,他們怎麼定,我就怎麼做。”視線注視着虛無,閻以涼的回答也沒什麼感情。
“你確定?”聲線降低,衛淵看着她,眼裡的笑意也緩緩消失。
“難不成衛郡王有什麼更好的意見?”看向他,閻以涼的臉上沒任何的表情,但眼底卻有幾分荒涼。
“拒絕。然後可以和鄒大人商議,在確保關朔成年以及進入刑部大有作爲之後,就解除這個捆綁般的婚約。”衛淵給意見,並且很認真。
“衛郡王你想的真周全,這世上只有你一個聰明人。”轉開視線,閻以涼的臉色沒任何變化。
“怎麼?這樣不行?”衛淵深吸口氣,隨後起身坐到閻以涼身邊。“那你覺得如何才能更周全?”他不明白。
“衛郡王覺得如何鑑定一個人長大?”轉頭看着他,如此近的距離,她能看到他的眼睛深處。
眸子微閃,“不再幼稚,顧全大局。”
“現在關朔根本不具備這些,所以他還是個孩子。即便他進了刑部,他只要沒長大成人,我就不能離開。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我在他家長大,所有的記憶都在那個府邸中。關朔是我看着他長大的,他不希望他一事無成永遠是個孩子。”所以,培養關朔長大,讓他做一個有用的人也是她應該做的。
“所以,即便沒有婚約,你也會一直照顧關朔,直至他成年成事。”現在,已經不是婚約的問題了。
“嗯。”點頭,就是這樣。
“我現在懂得徹底了。”看着她,衛淵幾不可微的搖頭,他果然還是不瞭解她。
“現在懂也不晚,不過心裡知道就好,別四處招搖。”身子向後,閻以涼倚靠在車壁上,她坐姿一向端正,此時此刻卻放鬆了下來。
“我的舌頭沒有那麼長。”緩緩擡手,衛淵拍了拍她放置在腿上的手。
“衛淵,你一定要我指名道姓的警告你麼?不許動手動腳。”盯着他,閻以涼眉眼凌厲。他總是這般,一點記性都沒有,若是他人看見成什麼樣子。
身子向後,衛淵似乎也被她驚着了,“我忘了。”
“那就長點記性,再動手動腳,我就把你踹出去。”冷聲,嚴正警告。
幾不可微的揚眉,衛淵似乎很想知道她如何將他踹出去,然後,他就再次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對面,寧筱玥睜開了眼睛,一眼看到的就是倆人抓在一起的手。
“你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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