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同是傷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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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淵沒有與她一路,而是朝着另外的方向追去。本文由χ首發其實僅憑感覺,閻以涼也不知自己追的是否就是肖黎。
腳踝有些不適,不過閻以涼完全忽略,盡力直追,距離終於拉近。
她的輕功在刑部來說不算最好,可也絕對是上乘,再加上她盡全力,她想追的人逃也逃不掉。
終於,那個狂奔的黑影就在眼前,閻以涼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後衣襟,運力一扯,狂奔的人被她拽了回來。
直接將之撂倒在地,閻以涼反身一把掐住他喉嚨,雨滴透過枝葉間落下來,沙沙沙聲不絕於耳。
盯着被自己制住的人,他的臉是肖黎的臉,不過,眼睛卻不是。
替身,閻以涼暗咒一聲,什麼都沒問,手上用力,清脆的骨頭碎裂的聲響過後,躺在地上的替身便沒了氣兒。
起身朝右邊追,雨勢漸大,她從枝葉間掠過的聲音都被壓了下去。
打鬥聲傳進耳朵,閻以涼直接奔過去,濛濛細雨中,看到的便是兩個打鬥的身影。
稍稍看了一眼,衛淵的身影很清晰,他一身月白,想忽視都難。
而另外一個黑衣人,黑夜中看不清楚,不過只是看了一眼他的功夫路數,閻以涼就知道這不是肖黎。
沒有管他們,閻以涼越過他們繼續去追趕,三個方向,兩個都是替身,那麼朝着另外一個方向逃走的肯定就是肖黎。
衛淵說他受傷,相信速度定然會減慢,她盡力追趕,定能追上。
樹林之外,雨勢很大,不過有濃密的枝葉緩衝,林中的雨反倒連綿淅瀝,均勻的灑在各處。
聽聲辨音,改變追逐的方向,空氣中,還有一絲淡淡的血味兒。
肖黎受傷,應該是沒來得及包紮,衛淵流了很多血,看來肖黎也一樣。
聲響越來越清晰,閻以涼加速追趕,枝葉劃過臉頰,抽打的生疼。
終於,加速直追有了結果,肖黎的身影就在不遠處,於濃密的枝葉間快速閃動。
他輕功不錯,大概是因爲有傷,所以速度慢了下來。
直追,探手,肖黎有感覺,左側身體閃躲,滑溜的如同水中的魚兒。手抓了個空,閻以涼再抓,這次抓到了他的衣袖,不過再次被他掙開。
“爲什麼緊追不放?抓住了我,你會惹麻煩。”肖黎在躲閃,但是卻不忘說話。十公主即將返回他的封地,她抓住了他,反倒會使兩國關係變麻煩。
“你纔會惹麻煩,死在這裡,沒人能找得到。”再次探手,成功扣住他手臂。閻以涼收緊了手指,讓他難以逃脫。
肖黎順着她的力道返身,之後就被她大力的按在了樹幹上。後背撞在粗壯的樹幹上,發出砰地一聲。
一手扭着他的手臂,一手掐住他脖子,閻以涼逼近他,“你會在這裡送命,然後被埋在土裡,誰也找不到。”語氣陰森,閻以涼滿眼的殺意。
她說話時的氣吹在臉上,肖黎忍不住眯起眼睛,“你我無冤無仇,爲何一定要殺我?你是衛淵的人。”她是大燕刑部的,不是來自固中,據他所瞭解,她與衛淵也不過剛剛認識。
但是,她數次對他咄咄相逼,甚至殺意滿盈,實在難解。
“廢話連篇。”收緊掐在他喉嚨的手,閻以涼另一隻手死死的扣住他的手臂防止他逃脫。
肖黎的呼吸在瞬間停止,下一刻,他背後的大樹發出斷裂的聲響,閻以涼一詫,收緊的手中,他的身體在縮小。只是一個眨眼間,他背後的大樹斷裂倒下,他也從她手裡滑了出去。
這一次,是更加清楚的感受,縮骨之術不只是傳說,的確十分神奇。
大樹嘁哧咔擦的倒下,連帶着一堆的枝葉掉落,肖黎跳到一側,一手揉着自己的頸項,“看來,你十分希望大燕與祁國開戰。”他的喉嚨都要被捏碎了。
“你果然很會逃。”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她剛剛用什麼力道扣住了他,閻以涼很清楚,可是這樣居然都被他逃了出去。
“所以,你抓不住我。”她功夫的確很好,但是僅憑她一人,抓不住他。
“未必。”話落,她身影消失在原地,兩個身影再次纏鬥一處。
大樹倒下,頭頂也沒了枝葉的保護,雨滴更快的墜落,隨着兩人所過之處,雨水飛濺。
翻身躍起,恍若上次與那祁國勇士的交手一樣,閻以涼欲直接取肖黎的命。
肖黎有所感覺,身形急速變換,好像憑空縮小了許多,從躍起的閻以涼下方溜了出去。
返身落地,再看肖黎,他已跑了出去,想甩開她。
暗咒一聲,繼續追趕,頭頂的枝葉隨着她走過,嘩啦啦的掉落雨滴,恍若淋浴,眨眼間閻以涼通身溼透。
雨水順着臉往下滑,甚至流進了眼睛裡。
一側的樹林裡響起嘩啦啦的聲響,看了一眼,月白的影子一閃而過。
衛淵也抓到了肖黎的影子,他急速追趕,速度竟然比閻以涼還要快一些。
就說他有所隱藏,原來輕功這麼好。即便大雨傾盆,也速度不減。
腳踝的不適感加重,閻以涼略一停頓,眼前的人就不見了。
深吸口氣,抹掉臉上的雨水,繼續向前追趕。
大雨傾瀉而下,就好似從天上倒下來的一樣。
越過一片刺玫叢後,月白的身影就在前方百米之外,他站在那裡,因爲墜落的大雨,有些模糊看不清。
“人呢?”他停在這裡,不見肖黎的影子,看來又被他跑了。
“跳下去了。”衛淵也通身溼透,受傷的手臂垂在身側,紅色的雨水順着他的手滴落。
幾步走至他身邊往前看,那是一處斷崖,因爲大雨什麼都看不清,黑乎乎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下面樹木茂盛,肖黎這般跳下去死是死不了,可是卻不好找。
雨水順着臉往下淌,閻以涼看了一眼衛淵,視線掃到了他受傷的手臂,“你回去吧,我下去追。”
“你還好麼?按照往時,你的速度不會無端慢下來的。”他超過了她,他便知道她定然是有不適。
“總會好過你,我沒流血。”紅色的雨水不斷掉落在地,他失血過多。
“會有人過來的,要他們去追吧。”雨水順着臉頰滑落,衛淵的臉色很蒼白。
看着他,閻以涼慢慢的蹙眉,“我看看。”說着,閻以涼抓住他受傷的手臂,他包裹的紗布已盡成紅色。
大雨不斷墜落,沖刷掉紗布上的血,可是下一刻還會再次變紅,他仍舊在流血。
嘆口氣,衛淵握緊了手,“止血藥沒起到效果,說什麼千金難求,上當受騙了。”
看了他一眼,閻以涼直接動手拆開了紗布,大雨沖刷,紗布掉落,他手臂上的傷口也露了出來。
十幾公分長的傷口順着臂彎處一直到手腕,臂彎處尤爲深,怪不得他在不斷的流血,直至現在還在流。
直接掐住他的臂彎上處,他看起來瘦,可是真正掐住才知道,他的肌肉有多結實。
用力掐住,衛淵也不禁皺眉,她力氣真的很大。
不過,隨着她掐住,傷口處的血不再流了,雨水沖刷,外翻的皮肉更爲直觀,似乎可以感受的到那有多疼。
“你這種傷口不該隨意處置,應該進行縫合。儘管以後會留疤,但是也比流血不停來得好。”說着,她的手再加重些力量,然後鬆開,傷口也沒有再流血。
“很管用。”看着自己的手臂,衛淵倒是很意外,居然不流血了。她剛剛的力量,他幾乎覺得自己的手臂會被她捏碎。
“粗暴的方法效果很好,但是也得儘快處理。”把他的衣袖扯下來,擋住皮肉再受雨水的沖刷。
“你的腳踝,還好麼?”大雨不停,看着對方都是模糊的。
“沒事。”冷酷回答,閻以涼再次轉身看向斷崖下。
“先找個地方避雨吧。”抓住閻以涼的手腕,衛淵轉身朝着右側的樹林走。
“耽誤了時間,就徹底抓不到肖黎了。”他也受了傷,其實是個抓捕他的好時機。
“抓不住便抓不住,不能因爲要抓他,而送了我們的命。”比較起來,自是自己的命珍貴。
這種說法,惹得閻以涼翻白眼兒,“既然如此,那何必大費周章的追出來。”甩開他的手,閻以涼心裡不痛快。
“你我都有傷在身,不能再冒險了。時間有很多,殺了他是早晚的事情。”肖黎,他是真的很想殺了他。
因爲大雨,他的聲音聽起來都有些模糊,兩人走進樹林,枝葉茂盛,代爲遮擋了不少的雨水。
站在樹下,閻以涼擡起不適的腿,試着轉動了下腳踝,絲絲疼痛。
“我看看。”蹲下,隨着他的動作,衣服上的雨水更多的往下流。
看了他一眼,閻以涼重新將腳放在地上,“不用。”
“牽扯的你速度減慢,定然是又嚴重了,這些日子,你沒有塗藥麼?”她說不用,他也恍若沒聽到。伸手,握住了她的小腿。
擰眉,閻以涼盯着他,“放手。”
“有必要這麼兇麼?兒時,你滿頭滿臉的血,我本想幫你,但是被你的兇相嚇退。現在,已經不是兒時了。”她的窮兇極惡對他造成不了任何影響。
又提起小時候,閻以涼冷嗤一聲,“你現在的蠢樣和那時候沒什麼區別。”話落,她甩開他的手擡起腿,自己動手脫掉了靴子。
衛淵用沒受傷的手幫忙挽起溼透的褲腳,她的腳踝露出來,儘管光線昏暗,可是也能看得清,猶是青紫,而且明顯腫了。
“幾天來還是不見好,反而更嚴重了。你的手怎麼樣?好了麼?”衛淵幾不可微的蹙眉,臉上盡是雨水,幾分性感。
“手可以不用,但是腳卻不能不用,沒什麼大事。”腫了便腫了,又不是斷掉了,沒什麼大不了。
擡頭,衛淵看着她,雨水的沖刷中,她的臉格外的冷硬。
“你回去吧,腳踝成了這樣,不方便再追肖黎。”站起身,衛淵讓她回去。
上下掃了他一眼,閻以涼彎身穿上靴子,“真把自己當王爺了?”隨便的下令。
“我的確是王爺。”鄭重又無奈的告知,這身份可不是瞎編的。
看着他,閻以涼滿目不屑,是王爺又如何?儘管她有過短暫的要和他限制距離的想法,不過也被他的難纏和死皮賴臉打敗了,他還是小時候那個德行。
“你的人來了。”腳不好,但是耳朵卻好用,傾盆大雨中,也聽到了動靜。
轉臉看過去,百米之外的刺玫叢中,果然有人衝了過來。
“肖黎跳下了斷崖,追。”揚聲,那撥人立即調轉方向,直奔着斷崖而去。
儘管大雨傾瀉,斷崖下的情況也看不清楚,不過衛淵的人仍舊一個接一個的跳了下去,眨眼間斷崖上沒了人影。
“去追了,你回去吧。”天應該是要亮了,可是滿天陰雲,光線仍舊昏暗。
看了一眼天空,閻以涼長嘆口氣,“你回去吧,處理傷口。若你死在這兒,我得攤上大罪。”
薄脣微揚,雨水中,衛淵的笑看起來恍若晴天。慢慢擡起沒受傷的手,擋在了閻以涼的頭頂,“我會在臨死前留下遺囑,告訴所有人我的死和你沒關係,不是大名鼎鼎的閻捕頭失職,而是我短命。”
擡起眼睛,閻以涼看了一眼擋在頭頂的手,“最好是這樣。”
拂開他的手,閻以涼舉步走出大樹下,大雨比之剛剛小了些,但打在身上仍舊如同洗澡一般,只不過有衣服粘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折返皇都,此時城門已開,刑部許多人聚集在此,撐着黑色油紙傘,遠遠地看恍若一個個黑色的蘑菇。
“回來了,怎麼樣?找到肖黎人了麼?”柳天兆撐着一把傘拿着一把傘,幾步走過來,將手裡的傘遞給閻以涼。
“跳下了斷崖,衛淵、、、、衛郡王的人去追了,不知能不能追到。”她隨口直呼人名字的毛病的確需要改一改。
“真是厲害,這都能讓他逃了。昨晚城牆上那幾個人都死了,肖黎手下的高手,以一敵十,很厲害。”禁軍損失了些,現在秦康正在皇上那兒等着挨訓呢。
“當然厲害,再次從我手裡逃脫了,抓不住他。”撐起傘,閻以涼暗暗咬牙,想起肖黎,她的手指就發癢。
“真的?縮骨之術,比想象的要厲害的多。”這種功夫只是傳說,沒想到這世上真有人會,而且,還如此厲害。
“回去吧,衛郡王要自己解決。”所以,刑部的人也可以不用再跟着攪和了。因爲這事兒,刑部雞犬不寧。
柳天兆看了看她的臉,“真的不管了?昨晚匆忙的搶了我的馬就奔去青苑了。我的馬呢?那是我家的馬,不是刑部的,很多錢的。”
“在青苑呢,丟不了。”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閻以涼舉步朝着城門而去。
因爲衛淵要自己解決,匯聚在城門口的人也都散了,閻以涼回關府,於伯已經煮好了熱湯等着她了。
關朔也是在半夜的時候被吵醒的,睡了一覺天亮了,卻也不見閻以涼回來,索性直接在大廳等着她。
“師姐,你回來了!哎呀,衣服都溼了,怎麼辦?你先去換衣服?”快步迎過來,個子也沒閻以涼高,他微微仰頭看着她,大眼睛睜的大。
看了他一眼,閻以涼越過他走向主座,關朔頓了頓,然後轉身快步小跑過去。
“師姐,那個衛郡王沒事吧?聽於伯說,他受傷了。”看着閻以涼還是溼噠噠的頭髮,關朔心裡躊躇自己是不是該拿個手巾來。
“沒死。”簡單回答,閻以涼麪無表情。
“哦。”點點頭,關朔看着她,眼神兒小心翼翼。
“小姐,給你毛巾擦擦。熱湯準備好了,你去換身衣服喝點湯吧。”於伯拿着毛巾過來,一邊道。
關朔瞧着於伯拿來的毛巾,暗自搖了搖頭,看來他永遠都沒眼力見。
“謝謝於伯。”接過毛巾,擦掉臉上的水,她的腳下已經匯聚了一灘雨水,皆是從衣服上流下來的。
“小姐,行刺衛郡王的刺客抓住了麼?”於伯也甚是關心,一邊關朔趕緊豎起耳朵聽。
“沒有,跑了。”肖黎。
“可惜了,看來武功高超。”於伯嘆口氣。老爺活着的時候,就經常的與一些武功高強的宵小打鬥,甚至有時還會帶着傷回來。
“於伯,去把化瘀藥膏拿來。”她的腳踝,真的不舒服。
“哎。”於伯立即轉身去拿,關朔也低頭看向閻以涼的腳。
“師姐,你受傷的腳踝還沒痊癒啊?”好幾天了,看來當初傷的很重,不過平時她走路也沒看出來有不適啊。
“時辰到了,你不打算點卯了?”天徹底亮了,儘管還在下雨,但一切都很清晰。
“噢,我都忘了。那我走了師姐,你別忘了塗藥啊。”說了一句自己都認爲是廢話的廢話,關朔快步走出大廳。
看着那小子顛顛兒的跑出大門,閻以涼哼了一聲,總算是有點長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