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四品神侯
衛淵對於這個藏黃金的地方很是難以想象,十幾年前,他父親老衛郡王就能想出這種藏黃金的地方。
真是隱秘,他來過這裡一次,但卻沒發覺這湖有一絲奇怪。
他老人家喜歡釣魚他知道,只是從來沒想過,他會在這個愛好之上做文章,而所有人都沒發現。
查看了一下那向下延伸的臺階兩側,石英石板格外的堅硬,若是想把它們撬開,也並不容易,需要專業的工具。
“藏得嚴實,即便是有人想偷偷搬走,也沒辦法做到無聲無息。”若是想撬開這些石英石板,會有很大的動靜。
“是啊,老王爺當真會藏東西。”閻以涼也很是佩服,反正若是讓她藏這筆黃金的話,她絕對想不到這種地方。
“但還是被你找到了。”衛淵側頸看了她一眼,對她找東西的能力也有了更深層的認識。
這話本是誇獎,可是在閻以涼看來,衛淵在誇獎的同時還有揶揄和不滿。
深吸口氣,閻以涼儘量裝作沒聽見,“皇都很快就會過來人將這些黃金挖走,別心疼啊。”很顯然的,衛天闊不會留下一分,他都得拿走,以填補他心裡的不平衡。
“不心疼,已經疼過了。”衛淵轉身往上走,一邊嘆道。
黑白分明的眸子幾許冷氣凝聚,閻以涼也走上去,“再說怪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什麼意思?閻捕頭打算對我動手?”衛淵一副很受驚嚇的樣子。
“哼,不給你點兒顏色瞧瞧,你就不知道我智勇雙全。”冷哼一聲,閻以涼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扭到後面。
衛淵被制住,但並未掙扎,只是笑道:“閻捕頭是否智勇雙全有待商榷,倒是越來越精於撒謊騙人了。”
不再和他多說廢話,閻以涼扭送着他快速離開,恍若押解犯人一般。
衛淵就這般被她帶走了,周遭人不少,但無人干涉,更像是根本沒聽到沒看到他們二人在做什麼,非禮勿視。
直接將衛淵帶到宅子裡最爲偏僻的一間房,房門甩上,然後便是肆意的‘教訓’之聲。聽着這聲音,就知道衛郡王被‘教育’了,而且毫無反抗之力。
夜半時分,閻以涼忽然醒來,隨手一摸旁邊,空空如也。
翻身坐起來,看向另一半牀鋪,某個人不見了。
幾不可微的擰眉,和這廝廝混一下午,之後有些疲累便睡了。她記得,他也是睡着了的,這會兒怎麼忽然不見了。
下牀穿衣服,整理好自己後,閻以涼走出房間,後院燈火通明映照過來,這宅子好像白天一樣。
夜空漆黑,星子閃爍,可見明兒還是個豔陽天。
“你們王爺在哪兒?”走出來幾步就碰見了衛淵的護衛,他們都沒休息,以防萬一都在值守。
“回閻捕頭,王爺與肖太子在湖邊小亭子中閒話。”護衛回答,乾脆利落。
眉頭擰的更甚,閻以涼站在原地,就想不通衛淵這廝和肖黎到底在搞什麼。
大半夜的不睡覺,他們倆反而秉燭夜談,她都要懷疑這兩個人有私情了。
想了一會兒,閻以涼也沒有去打擾他們,轉身回了房間,繼續睡覺。
大約半個時辰後,衛淵纔回來。房間裡沒點燈,他走進來,腳步放得輕。若不是知道是他,閻以涼肯定會當成宵小處置。
站在牀邊,衛淵解下衣袍,隨後才上牀躺下。
擡手,他緩緩地將自己的手放在閻以涼腹部,然後向着另一側遊走,最後攬住她腰側,很顯然是要把她扳過來。
不過,這動作也只進行到一半兒,他以爲睡着的人忽然翻身而起,直接騎坐在了他身上。
閻以涼控制住他的雙臂並壓在他頭頂,她傾身逼近他,黑夜裡,她的眼睛好似都在冒着光。
“說,和肖黎鬼鬼祟祟大半夜的私會,你們倆什麼意思?我看你不是要把他抓住泄憤,反而是特意把他帶在身邊。你這障眼法,迷惑的是誰?”總歸不會是迷惑她,但他們倆也絕對有事兒隱瞞。
被控制的人輕笑,隨着她施壓,衛淵更是笑出聲,“我們半夜聊天,氣着你了?那你不如說說,你氣的是我還是他?”
“少廢話,你再跟我嬉皮笑臉,我就把他當做迷惑人的小妖精宰了。”簡直神經病,這廝生氣她和肖黎單獨同行,轉眼的他們倆又私聊。那麼她現在是不是也得問問,他之前生氣的對象是誰。
衛淵笑不可抑,“你若吃醋,也得換個對象。在你眼裡,我這麼不正常?”想想,他們倆還真是奇怪,吃醋生氣都是因爲同一個人,太詭異了。
“哼,若是個女人,我直接宰了再說。但誰讓他是個男人呢,我又不知道你們男人之間有什麼秘密。姓衛的,你打的什麼主意說來聽聽?”緩緩鬆開他的雙手,不過她還騎坐在他身上逼問。衛淵和肖黎在一起談話,唯一有的談的就是共同的利益。
所以,閻以涼猜測,這倆人大概又要‘同流合污’了,儘管未必看對方順眼,但有利益擺在眼前,他們完全可以暫時將那些不愉快放在一邊兒。
雙手得到自由,衛淵扶住她的腰身,隨後坐起身。閻以涼稍稍後退了些,爲了穩固自己,她擡手摟住他的頸項,但依舊不眨眼的盯着他等他坦白。
“或許我是真的看肖黎‘貌美如花’動了心呢?”看着她,衛淵滿目笑意,逗弄她,格外開心。
“那你把他娶了吧,沒準兒皇上還能授予你個爲國獻身的榮譽。”胡說八道,他其實就是不想說。
“好主意。”衛淵若有所思的點頭,好像還真的會考慮。
“不說算了,聽你胡說八道的,我都噁心了。”閻以涼冷哼一聲,隨後翻身從他身上下來,不再刨根問底兒。很顯然衛淵不會說,就和她瞞着他找黃金一樣,是不想讓他着急。
翻身躺下,衛淵將她摟入懷中,“沒有結果的事情與你說了也是徒然,反而讓你跟着着急。更況且,你剛剛立了大功,應該享受功成的快樂,而不是亂想。”
他的熱氣吹在耳邊,使得閻以涼不禁歪頭躲避,“這算什麼大功?”大功她不覺得,反正沒落罪就是了。只要衛天闊以後別再找她麻煩,她就謝天謝地了。
“當然是大功,你知道那湖底藏了多少黃金麼?”衛淵的手撫上她臉頰,將她的臉扳了過來。
看向他,儘管房間裡黑乎乎的,可在閻以涼的視線裡,衛淵的臉格外的清晰。
“多少,你知道?”閻以涼倒是沒有估算,但肯定少不了。
“初步估計有兩百萬兩,只會多不會少於這個數。”衛淵一字一句道。
緩緩挑起眉尾,閻以涼也很訝異,“這麼多。”兩百萬兩黃金,這可絕不是個小數目。
“所以你說,這是不是個大功?”衛淵以一根手指挑着她的下頜,一邊輕聲道。
“但這些錢是被老王爺藏起來的,會不會有說法?”閻以涼倒是有些擔憂了。
“不會,當年情況緊急,完全是迫不得已。若父親他沒有被害,這些錢他早就送到皇都去了。他是因爲這些錢因爲大燕的利益才被害的,這些錢反而是他忠心耿耿的證據。”衛淵眸色稍暗,每每想起此事,他的心情都會受到影響。
“說得對。”閻以涼嘆口氣,而且衛天闊也沒什麼理由打壓衛淵。
“所以,不如想想這次皇兄會怎樣嘉獎你,很值得期待。”笑意重回眼眸,衛淵看着她,心情極好。
“嘉獎?一把寶劍?或者最高的就是給我一條金腰帶。”若是能戴上金腰帶,那對於刑部的捕頭來說可謂是極高的榮譽了。
“還以爲閻捕頭的理想很遠大呢。”聞言,衛淵忍俊不禁。她是看起來有野心,實際上心態卻很平和。
“這就不遠大了?我有更遠大的理想,但基本上不可能實現,所以想也白想,乾脆不想。”哼了哼,她自然有更遠大的理想。
“說來聽聽。”衛淵饒有興趣,沒準兒他能滿足她呢。
看着他,閻以涼緩緩眨眼,“我還沒做過男人呢,若是可以,我想做男人嘗試一番。”
皺眉,衛淵將手覆蓋在她腦門兒上,“閻捕頭,你發燒了?”
“哼,這個理想誰也成全不了吧?別說了,睡覺。”閉上眼睛,她微微低頭靠在他胸口。
摟着她,衛淵輕笑,“你若真的變成了男人,我怎麼辦?我是變成女人,還是改變愛好迎合你?”這道選擇題,不好做。
腦門兒抵着他胸口,閻以涼聞言也笑了,儘管沒有聲音,可是依舊能感覺得到她在笑。
“說,我該怎麼辦?”撫摸着她的肩膀,衛淵一定要她說。
“涼拌。”摟緊他的腰,閻以涼閉上眼睛,睡覺。
輕笑,衛淵在她頭上親了親,摟着她入眠。
有了黃金,皇都來人的速度的確很快,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
禁軍將近千人,還有皇上特派來的戶部官員,而且皇上身邊的公公也到了,這個陣勢,看起來可不是單單取黃金那麼簡單。
“衛郡王,閻捕頭,大喜啊!”公公一瞧見他們兩個人便笑容滿面的奔過來,看起來好像他有了大喜一般。
對視一眼,閻以涼心裡有數,怕是衛淵遞上去的關於婚禮日期的摺子被準了。
“不知公公今日帶來的喜事是一件還是兩件?”衛淵似乎還知道些什麼。
“衛郡王真是神準,奴才今兒來,可是有兩件大喜事要宣佈。”公公眉飛色舞,一邊朝後揚了揚手,一個小公公捧着兩卷黃卷小跑過來。
先拿起來一個黃卷,公公特意看了對面的兩個人一眼,顯然他要開始宣讀了。
閻以涼與衛淵對視一眼,隨後共同彎身單膝跪下。
帶着慷慨激昂的音色,公公開始宣讀這第一道聖旨。衛淵遞上去的摺子,定下了他和閻以涼大婚的日期,而衛天闊準了。
九月十八,衛郡王大婚,昭告天下。
沒有任何意外,衛淵歪頭看了閻以涼一眼,笑意從他眼底溢出來,他是真的很高興。
“恭喜衛郡王,恭喜閻捕頭,實在大喜啊。”宣讀完畢,公公立即上前恭喜,笑的眼角都彎了。
接過聖旨,衛淵笑意不退,“多謝公公。”隨着他話音落下,一直跟在後面的嶽山上前,將一張銀票較爲隱秘的塞到公公的手裡。
照單全收,公公笑的更開心,又回身,將另外一個黃卷拿了過來。
“閻捕頭請接旨。”這次,是給閻以涼的旨意。
單膝跪下,閻以涼心下猜想,不知這次賞給她的又是什麼。上次是一把寶劍,不過在沙漠莊園裡那次行動時,劍丟了。
然而,隨着公公宣讀,聖旨的內容卻讓閻以涼十分意外。
這次沒有實物的封賞,衛天闊反而給了她其他的東西,因爲找到這些黃金,她立了大功,所以敕封四品神侯;並賜侯府一座,立於固中,此後爲衛郡王效力,守固中安寧。
神侯?
閻以涼在聽到這兩個字兒的時候絕對是震驚的,千算萬算,她是怎麼也沒算到衛天闊會給來了這一招兒。
若是按照她捕頭的身份來說,與衛淵的確還是有着階級之分的,儘管她一向沒怎麼當回事兒。可是,現今衛天闊直接這麼辦,利用找黃金這一茬兒讓她身份直升,想必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說她配不上衛淵了。
衛淵薄脣微揚,他似乎早就猜到了,衛天闊讓閻以涼找黃金,絕不只是要黃金那麼簡單。
彎身,他將她拉起來,同時接過了公公手裡的聖旨。
旁邊嶽山再次給公公送上了一張銀票,今兒大喜,再送幾張也不爲過。
“多謝皇上。”嘆口氣,閻以涼擡眼看向衛淵,完完全全在她意料之外。
垂眸看着她,衛淵滿目笑意,“儘管有些波折,但你這黃金找的值。”收穫頗大。衛天闊收穫了黃金,閻以涼收穫了身份。
“嗯。”點頭,閻以涼也折服。
“從此後,我是不是得喚一聲侯爺才行了?”衛淵幾不可微的搖頭,女侯爺?大燕史上第一位。
“一邊去,我這侯爺水分很大。”有一大半兒的原因,估計都是爲了衛淵,否則還真輪不上她。
“別自貶,你完全能勝任。將來我固中就要交到你手裡了,還望侯爺能盡職盡責。”忍俊不禁,衛淵輕拍她肩膀,合作愉快。
緊抿的脣角隱有笑意,閻以涼看向別處,這一趟尋找黃金的路程,沒有白走。
有人來接手黃金,閻以涼與衛淵也不必留在這裡了,整個宅子被禁軍包圍,這個陣勢足以嚇退任何宵小。
離開宅子,衛淵自然把肖黎帶上了。不過他不宜露臉,所以臨走時把他的臉用黑布蒙上了,身上還捆綁着繩子,乍一看還以爲這是個要犯。
衛天闊賜的侯府在固中,所以以後閻以涼的根據地也要換了,不在皇都,而是固中。
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有個府邸,這一世混的,倒是有些模樣。
閻以涼心情不錯,與衛淵一路返回固中,還帶着那個恍若犯人似得肖黎。
知道閻以涼如今成了四品侯爺,肖黎一路上恭喜這倆字兒可是沒少說。不過,若是細聽,揶揄少不了。
本是不想理會,奈何肖黎這廝嘴賤沒完,最終惹惱了閻以涼。她直接從馬背上跳下來躍進馬車裡,下一刻裡面就響起了打鬥聲。
叮叮噹噹,還有肖黎的悶哼聲,那馬車的車廂似乎都要碎了。
半晌後,打鬥聲消失,然後閻以涼便從馬車裡出來了。站在車轅上,駕車的護衛也往邊上挪,懸在那兒,再挪一下就要掉下去了。
整理了一下袖口,閻以涼的指節都發紅,但她完全感覺不到,因爲揍人很爽。
跳下來,她一躍跳上旁邊的馬背,旁邊衛淵笑看着她,“舒服了?”
“哼,欠揍。”攥了攥拳頭,指節作響,但聽得出來,極其舒暢。
“侯爺,您走馬上任,雖知道您想大有作爲的意志,但不知可否請您收斂一下暴力,否則我這一郡之主很有壓力啊。”衛淵笑看着她,自從接了聖旨之後,他就一直心情極好。她不止要嫁給他,從此後還接管了他固中的安良,他很是期待。
“我一向暴力,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上任之後,絕不會爲了穩住地位而向衛郡王你低頭,更不會諂媚拍馬屁。所以,衛郡王還是死了拉攏我的心吧。”鐵面無私,即便是親丈夫也不給情面。
衛淵聞言,連連點頭,就差拱手甘拜下風了。
“好吧,我固中律法與大燕別處略有不同。待到了固中後,我會親自與侯爺詳談。咱們合作,共建美好固中。”伸出手,衛淵這是友誼之手。
閻以涼直視前方,沒什麼誠意的握住他的手。牽着,騎馬並肩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