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自己人

“齊嶽,你閉嘴。”男孩兒聳了聳肩,個子小年齡小,但是很機靈,看眼色這種事更是拿手。

齊嶽沒什麼表情,反倒藍衣男子笑了起來,“昨天關大少剛剛捱了罰,還和閻捕頭慪氣呢。”

關朔哽了哽,提起這茬兒,他感覺自己兩條腿也開始疼了。昨天他腿上綁着兩個將近十斤的沙袋,跑了兩個時辰沒歇息,而處罰他的人,就是這個他名義上的未婚妻,閻以涼。

閻以涼年長他三歲,他們從小就在一起,她是他父親關滔的關門弟子。關滔去世前,將關家暫時交給了閻以涼,而未成年的他也交給了她。並且,關滔希望待得他成年後他們二人能成親,這樣一來,閻以涼還能繼續照顧他,照顧關家。

不過,關朔從未在閻以涼身上感受到未婚妻的關懷,反而,她像魔鬼一般的訓練他。但凡他犯了一點錯誤,她都會嚴厲不留情的處罰他,因此,現在整個刑部誰看見他都得笑話笑話。

“柳天兆,你想用嘴接飛刀麼?”始終沒說話的閻以涼開口,她聲線冷淡,每個字之間也毫無起伏,聽起來涼颼颼。

柳天兆眨眨眼,隨後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嘴,“不想。”但凡閻以涼說的,基本上她都會做,用嘴接飛刀這種事,他不想做。

“那就閉嘴。”話落,她舉步走向仍舊不斷傳出嚎哭聲的房間。

關朔立即跟上,臨走時不忘瞪一眼柳天兆。

沒有任何值錢東西的房間裡,一個男人躺在地上,頭上臉上都是血,已經死亡。

一個女人坐在一旁的地上,哭天搶地,那不斷傳出去的嚎哭聲源頭就是她。

關朔走在閻以涼身邊,他不如她高,在她身邊,就像個孩子。

“別哭了,先說一說到底怎麼回事兒?”關朔扯着嗓子,蓋過了女人的哭聲。他從來到這兒,就一直聽着女人哭天搶地,問什麼她也不說就是哭,沒辦法才求援。

女人抹着眼淚一邊看過來,這回反倒是開口了,“你們誰呀?”哭的嗓子都啞了。

“廢什麼話,看腰帶!”整個皇都,但凡看見他們的沒有人會問是誰,只需看一眼腰帶,就知身份。

閻以涼的腰帶是藍色滾着金邊的,齊嶽與她一樣。柳天兆的腰帶則是紅色滾着藍邊,關朔的腰帶沒有滾邊,是紅色。

很顯然,帶金邊的品階要更高些,這裡閻以涼與齊嶽品階最高。柳天兆次之,關朔品階最低。

女人眼睛紅腫,哭着開始在地上爬,一直爬到閻以涼的腳邊。

“官爺,你可得爲奴家做主。奴家今早去買菜,回來就瞧見我家男人死在這兒了。如今只剩奴家一人,可叫奴家怎麼活啊?”扯着閻以涼的衣角,女人哭天搶地。

閻以涼不爲所動,更好似感受不到女人哭的悽慘,她的視線在那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從他頭上的致命傷口一直滑到他的腳上。

齊嶽走近,在那屍體身邊停下,多看了一眼他的鞋,然後蹲下查看他頭上的傷口。

柳天兆和關朔站在一邊,倆人更像是在學習,學習齊嶽和閻以涼如何查案。

“你一早去買菜,都買了些什麼?”齊嶽查看完傷口,隨後走過來一邊問道。

女人微愣,“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問買什麼菜?到底是誰殺了我男人,你倒是去查呀!”

“你一早去買菜,爲何衣衫不整,甚至連肚兜的帶子都沒系,你就是這個樣子去街上買菜的?”閻以涼忽然開口,說話的同時一腳踢開了緊抓她衣角不放的女人。

關朔和柳天兆一同看過來,儘管男女有別,但這個時候,男女有別沒什麼用。

女人一把抓住領口,她的衣服的確有些散亂,肚兜的帶子在脖頸後散開,看起來就是在匆忙間穿上的。

“柳天兆,你去外面看看,若是瞧見有個頭上缺了一縷頭髮連頭皮都下來的人,就把他擒住。”齊嶽拎着彎刀,看向柳天兆,周正的臉龐是滿滿的毋庸置疑。

“好咧。”領命,柳天兆轉身走出去,坐在地上的女人立即慌亂起來。

齊嶽看了一眼閻以涼,隨後道:“依你所說你一早去買菜,而你男人一直在家中,但他的鞋上都是泥水,怎麼來的呢?”

女人張着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昨晚城裡下了一場雨,雨雖然不大,但是南城的街道多處坑窪,直至剛剛還有泥水在其中。城門一早卯時打開,你男人想必是一早才進城,天色昏暗他心急回家,才踩了滿鞋的泥水。”齊嶽接着說道,一字一句很清晰。

“牀鋪散亂,你的衣服散亂,你男人回來的時候你還在被子裡,並且,還有另外一個男人。”閻以涼開口,她聲線無溫,聽起來極爲冷漠。如同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卻恍若被冰水浸過。

“你的姦夫,是誰呢?”齊嶽看了一眼窗外,他相信那個姦夫就是這裡的鄰居。

“我……你們瞎說!”女人不承認,眼睛也瞪得老大。

閻以涼冷冷的掃了一眼,隨後轉身走出房間,臨走時撂了句話給關朔,“把她捆起來。”

她的命令,關朔向來不敢怠慢,立即動作,也不管那女人發出的尖叫多刺耳。

走出房間,院門口,柳天兆也回來了,手裡還拎着一個男人。

他頭上,一塊頭皮連着頭髮都消失不見了,還有凝結的血在上面。

“找到了,就是隔壁的。”柳天兆一副富家子弟的模樣,但是手上的力道卻不容忽視,拽着那個男人,他毫無反抗之力。

“姦夫,一塊帶走。”閻以涼掃了一眼,淡淡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