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襲擊
鬆散的村子坐落在山腳下,但經過盤問,住在這裡的人也並沒有見過厲釗。
這種地方,雖不知厲釗會不會來,而且他若是刻意避開的話,這些村民也肯定看不到他。
刻意避開,可以有兩種情況,一是故意的,二是被脅迫的。
目前不敢斷定厲釗是否是被脅迫的,可是他是故意的這種話又不能隨便說。本身便是朝廷人員,卻做出這種事來,這是嚴重的犯錯誤。
所以,當下大家口徑也一致,就認爲他是被人脅迫了,儘管心裡犯嘀咕,並不這麼想。
時近中午,將這一片山四周的小村子都轉了一圈,的確沒有厲釗的影子。
“這麼找下去也不是辦法,估計用十幾天的時間也轉不出這羣山。”柳天兆連連搖頭,這樣找真的不行。如果厲釗真的是被人脅迫了,十幾天的時間過去,說不定會發生什麼。
“那柳捕快你有什麼好法子啊?”只知道說不行,可是卻拿不出更有用的法子。
“全城通告,若厲捕頭看見了,他會自己回來的。”柳天兆是比較傾向於厲釗辦自己的事情去了。
“待他回來之後,就會被踢出刑部。”因爲自己的原因而浪費其他人的時間,和知法犯法沒什麼區別。
柳天兆不語,但這樣找下去着實不是辦法。
一天的時間下來,什麼收穫都沒有,太陽偏西,大家也不得不返回漳州城內。
下了山,就是田地,但衆人在山邊停下,因爲田地對面的山中,那些樹木在晃動。
不是一棵兩棵的在晃動,而是一片,並且恍若波浪一樣,在朝着山下快速移動。
衆人警惕,衛淵的護衛站在最前面,擺開攻勢。
其他人也不禁一凜,這種情況太過突然。
只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對面山邊出現一行黑衣人,在山邊一字排開。手中拿着彎刀,極其鋒利,在夕陽下泛着森冷的幽光。
很顯然,這羣黑衣人是衝着他們來的,否則不可能這麼巧的就出現在了這裡。
“不是肖黎的人。”衛淵最先否定,這不是肖黎的人。
“我也看不出這是哪一路的。”閻以涼搖頭,她的確也不認識。
“不用猜了,咱們都不認識。說不定,是厲捕頭的仇人,知道咱們是他的同夥,所以就急匆匆的跑來了。”柳天兆的猜測目前來說最具有可能性。
儘管這話不愛聽,可是當下又沒辦法否定。
鄒琦泰什麼都沒說,能說會道的胡古邱也沒言語,他們也幾乎默認了這個可能。
驀地,對面那一行黑衣人動作一致的躍起,踩踏着虛無的空氣,朝着這邊飛躍而來。
衛淵的護衛當即迎上,後面師兄妹幾人也同時躍起,夕陽西下,田地之上,戰事突起。
半圓形的彎刀更像是鉤子,若是被它劃到,即便不被穿透,皮肉也會被削下一大塊來。
黑衣人的影子根本觸摸不到,他們功夫極高,輕功尤甚,急速的閃躲、攻擊,一時之間,衆人居然連連後退。
閻以涼一直與衛淵在一處,儘管沒有刻意的保護他,但她的確多次的擋下黑衣人的攻擊。
衛淵在開始時並未反對,不過在衆人開始後退時,他一手抓住了她的手,共同抵擋。
“師妹,我們衝出去。”齊嶽的大刀虎虎生風,身邊有自己人,反倒讓他無法全力發揮。他高喊一聲,這邊閻以涼立即呼應。
拉着衛淵,一躍而起,與齊嶽三人共同跳起,半空之中翻身,躍至黑衣人的身後。
一致攻擊的黑衣人立即有幾人轉過身來對付他們三人,彎刀生風,削肉如泥。
一把彎刀從臉頰旁劃過,閻以涼側身躲開,同時一腳踢過去,黑衣人閃躲,不料衛淵的拳就在後,躲過了閻以涼卻沒躲過衛淵。
黑衣人身體一震,閻以涼順勢扣住他手腕,奪刀,同時扭住他手臂翻轉,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如此清晰。
然而,神奇的是整條手臂都斷了,黑衣人居然連哼都沒哼一聲。
顧不上這疑惑,閻以涼手執彎刀在手間甩了個漂亮的彎兒,手臂斷了的黑衣人頭顱便飛了出去。
鮮血噴濺,衛淵跳開,但仍舊有血噴到了他的袍子上。
齊嶽的大刀在揮舞間響起赫赫的風聲,彎刀固然鋒利,可是齊嶽的大刀蘊滿力量。自己人不能在他身邊,否則會被波及。
各自的長短心中都有數,眨眼間已經成了數個戰圈,而黑衣人不再像剛剛那般難纏。
衛淵與閻以涼配合,他攻後給閻以涼行方便,彎刀在她手中,似乎本來就很順手,一時之間,鮮血四濺。
殘影交錯,兩側羣山淒冷,這處田地熱血四濺。
驀地,虎嘯龍吟般的勁力從一處催發,以極快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呼嘯而過,樹木也因此搖晃不止,恍若狂風過境。
眨眼之間,這股勁力消失,田地上,最後幾個黑衣人也被擒住了。
鄒琦泰站在一處,臉色發白,垂在身側的手亦是微微顫抖。
正是因爲鄒琦泰剛剛的發力,才使得剩餘幾兄妹有空隙生擒了這幾個黑衣人。一般人,受不了這種猛然間催生的勁力,會被震得頭暈耳鳴。
當然,不止這幾個頑固的黑衣人,還有自己人。
衛淵眉頭緊皺,剛剛他一瞬間耳鳴不止,直到此時好像還能聽到嗡嗡的聲音。
柳天兆以及另外幾個衛淵的護衛,皆臉色不太好,但不可否認很有效果,擒住他們了。
柳天兆一側肋間的衣服破開了,血浸溼了他的衣服。但那也不如他的怒火來的兇猛,整日嘻嘻哈哈的臉一片陰鬱。
“說,你們是誰派來的?”一腳踢翻被齊嶽擒住的黑衣人,他的吼聲迴盪在山林間,盪漾出去很遠。
但,即便狠狠中了一腳,黑衣人仍舊不發一語。
閻以涼扔掉手裡的彎刀,她身上也噴濺的到處都是血,臉上也有,乍一看幾分懾人。
“他們應該不能說話,大概沒有舌頭。”剛剛死在她手裡的,可是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聞言,柳天兆上前一把捏住黑衣人的頜骨,用力捏開一看,他立即重重冷哼一聲,“果然,沒有舌頭。”
“大師哥?”就在此時,那邊胡古邱一聲驚呼,衆人看過去,只見鄒琦泰身體向後倒。
“沒事,剛剛發力過猛,休息片刻就好。”鄒琦泰被胡古邱扶着,他還清醒,只不過身體沒力氣,還有些頭暈眼花。
幾個師兄妹都沒再說話,他們練同一門功夫,自然也明白。他們能夠在一瞬間調動所有的內力,催發出來後,能成功的震懾住對手。但,只要催發過後體力便會極快枯竭,嚴重的還會暈死過去。
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一招,不到關鍵時刻最好不用。
“帶上這幾個啞巴,回府衙。”衛淵的耳鳴好多了,隨即吩咐手下,那邊護衛立即過來。即便有人還在耳鳴,但總比和這些人還在糾纏來得強。
看了衛淵一眼,閻以涼眉頭微擰,“你沒事吧?明天不要再跟着了,這趟差事,比想象的要兇險。”以爲只是找人,誰想到居然冒出來這麼一堆厲害的殺手。
“沒事。你不如去看看鄒大人,他看起來很虛弱。”衛淵看了一眼鄒琦泰,胡古邱和齊嶽兩個人扶着他,但仍舊腳步虛浮。
“他休息一晚就沒事了。”練的一樣的功夫,她當然瞭解。
衛淵彈了彈袍子上的血跡,隨後低聲道:“記得在青苑抓肖黎時你也用過這招,不過,你的情況比鄒大人要好很多。”
閻以涼沒有回答,但她那次的情況的確要比鄒琦泰好。
擒着黑衣人,一行人返回漳州城內,一進城就把城門口的官兵和來往的百姓嚇着了。
這羣人滿身的血,還押着黑衣人,怎是一個嚇人了得。
官兵接手看押黑衣人,一行人回到府衙,鄒琦泰耗力過猛,將他放到牀上後他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但今日也多虧他,否則和那幾個黑衣人還不知要纏鬥到何時。
柳天兆肋間受了傷,但好在傷勢不重,他又氣怒未消,冷着臉奪走丫鬟送來的藥和紗布自己包紮去了。
大師哥倒下了,做主的還有二師哥胡古邱,他立即去找楊府尹,勢必要調查那一行黑衣人的來歷。
站在牀邊,閻以涼雙臂環胸看着昏睡的鄒琦泰,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動不動。
一隻手托住她的臉頰,衛淵低頭看着她,隨後擡手擦拭她臉上的血跡,“想什麼呢?”
將視線放在他的臉上,閻以涼任他擦拭自己,“我在想,三師哥以前到底經歷過什麼?這事兒只有師父知道。他從來不說,大師哥估計也問過,就是不知他有沒有透露一二。若今天那些黑衣人真的是因他而來,我想,他有着不尋常的過去,就像我們,有着很強大的敵人。”
“目前還不能判定今日這些人就是因厲捕頭而來的,有些事,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所以,哪怕是自己眼睛看到的,也不要輕易相信。”他一字一句,清楚的進入閻以涼的耳朵,更像是警鐘,敲擊着她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