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聽到柔嘉公主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尖叫聲,雙手一揚便將臂彎中的雪白貓咪揚了出去,自己臉色煞白踉蹌後退着,竟然一不留神踩到了自己裙襬摔倒在地。
一陣環佩叮噹聲響起,柔嘉公主髮髻鬆散,羅裙凌亂,滿頭珠釵竟有幾根歪歪斜斜鬆垮地掛在頭上,以往的高貴優雅不見半分,整個人狼狽至極。
“呀,公主……”一羣小姐們口中擔心地呼喊着,上前將柔嘉公主扶了起來,有百花扎堆之象。本來溫度就高,的屋子內現今更是熱火朝天。小姐們着急着攙扶柔嘉公主的情況下,全都香汗淋漓。
華溪煙清眸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看着面前的手忙腳亂,一副事關不及之象。
柔嘉公主好不容易站了起來,不待整理自己的衣衫,大步上前,一巴掌便朝着華溪煙揚去。
手擡了一般便被扣在了半空中,柔嘉公主挑眉冷嗤:“你敢還手?”
華溪煙臉上沒有絲毫畏懼之態,似笑非笑地答:“難不成還等着被你打?”
“你放肆!”
“殿下慎行!”華溪煙果斷地接過了柔嘉公主的話,“公主這麼平白地動手,未免失了身份!”
“本宮可是看的明白,那畜生可是從你懷裡跳出來的!”
華溪煙毫不畏懼得反脣相機:“柔嘉公主,這貓可不是我從王府裡帶來的!我進來的時候,那貓藏到我的披風裡面好好的,見到公主的時候卻忽然間撲了出來,公主不好好反省自身,反而在這裡對我大呼小叫,這是什麼道理?”
其實柔嘉公主和華溪煙見面的次數並不是十分多,但是每一次,華溪煙雖然稱不阿諛奉迎,但是也是恭順有禮,哪裡有這般針鋒相對的時候?於是這個從小養於深宮之中的嬌花臉色瞬間變得駭人不已,就連發髻中華盛上的金鳳似乎都張牙舞爪面目猙獰了起來:“本宮就要將這賬算在你頭上,你當如何?”
這蠻不講理的樣子華溪煙嗤之以鼻,衆位小姐只見她扣着柔嘉公主的手腕緩緩站起身,身子貼的柔嘉公主極近,但是卻不知她在說些什麼。
但是柔嘉公主卻是聽得明白,華溪煙附在自己耳邊輕聲說的話:“那溫海的下場便是你的明日!甚至更慘!”
柔嘉公主臉色煞白,不帶再次發作,忽然間手腕一痛,條件發射地左手一推,忽然感受到一股大力而來,身子一個不穩,後腰下部重重撞在了身後的桌角上。
“華溪煙,你敢推我!”柔嘉公主的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指着跌坐在椅子上的華溪煙,憤然開口。
王嵐講華溪煙護在身後,挑眉衝着柔嘉公主凶神惡煞地道:“你可搞清楚,我們都看得明明白白是你推的我二妹,如今你這般反咬一口,到底是何居心!”
這話不假,剛剛那一幕大家只是看到柔嘉公主忽然間推了王二小姐一把,王二小姐後退幾步跌坐在椅子上,柔嘉公主自己沒有站穩才磕到了桌子。
“明明就是她……”
“公主!”寧丹走上前來動作輕柔地將柔嘉公主扶起來,柔聲勸慰道,“當務之急是找府醫看看後腰的傷勢,其它事後再說!”
鄭婉也被面前這一系列狀況驚了個呆,於是趕忙上前招呼道:“公主玉體萬萬損傷不得!還請一邊廂房休息,我這就傳府醫前來!”
“本宮無事!”柔嘉公主咬着牙,吐出這麼一句,“不必麻煩!”
“可是公主臉色實在不好,還是……”
“本宮說無事就是無事!再多話信不信本宮撕了你的嘴!”柔嘉公主猩紅着雙目瞪着鄭婉,怒火沖天地吼出這麼一句。
要是說起來,鄭婉還是柔嘉公主的表嫂,如今卻當着人的面被這麼指責了一同,面上也有些掛不住:“既然如此,那還請公主落座歇息!”
柔嘉公主的情況明顯不,卻是拒絕府醫看診,這各種緣由一想便知,肯定是傷的不是地方。
想到剛纔那一幢,自然是撞到了臀部。如今鄭婉卻讓她落座,不是使絆子麼?
柔嘉公主狠狠瞪着鄭婉,又狠狠瞪着華溪煙,胸口劇烈地起伏着。胸口的氣悶合着臀部的劇痛,讓她眼前一陣陣發黑。
“那畜生是誰的?”柔嘉公主忽然問道,想起了害自己如此的罪魁禍首。
“回公主,是臣女的!”一位剛剛外出的小姐急急忙忙跑了進來,見到這滿屋子詭異的氣氛怔楞一下,又見到那被掐着脖子的貓咪,慌忙跪倒在地,道,“剛剛臣女有些瑣事,便拜託王二小姐照料片刻,如若衝撞了公主,還望公主恕罪。”
“恕罪?”柔嘉公主想着這畜生還得自己現在這般狼狽,如何能饒了它?冷笑一聲道,“把這個畜生給我打死,烹湯,本宮要看着這位小姐一滴不剩地給我喝下去!”
那小姐瞬間臉色煞白,膝行幾步抓住柔嘉公主的裙襬,祈求道:“公主恕罪!這貓對於臣女意義重大,還望公主法外開恩!”
柔嘉公主不耐地踢開那位小姐的手,皺眉道:“意義重大?”
那女子點點頭,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
“是你相好送的?”柔嘉公主的聲音低了幾分,聽在那小姐耳中似乎是有了緩和的餘地。
那小姐忙不迭地點頭道:“是他特意去西陵求來的品種,着實不易……”
女子說着,臉上的表情雖然羞赧,但是卻帶了幸福之意,柔嘉公主身子一震,眸光瞥見了華溪煙美豔的面容,瞬間想到了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
她堂堂天之貴女得不到的幸福,這個低等的臣女憑什麼!想到這裡,柔嘉公主櫻脣一抿,恨聲道:“按照本宮剛剛說的去做!把那畜生的腦袋給這位小姐的相好送去!”
“不要!”那女子雙目瞠大,想不到剛纔還有回寰餘地的事情怎麼忽然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驚慌之下淚水連綿而出,再次抓住柔嘉公主的裙襬苦苦哀求。
“看不好自己的東西,你就等着吃那畜生的肉吧!”柔嘉公主帥開自己的裙襬,不顧那女子哭的一臉悽慘。
柔嘉公主臉色的變化華溪煙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想着自己得不到的幸福便將此種痛苦加諸於別人身上,這位公主的心理是變態到了何種境地!
鄭婉差人將那位小姐拽到了一邊的座位上做好,那小姐本來抽抽噎噎,後來在柔嘉公主的一聲爆喝中住了口,不敢再發出半分聲響,只是咬着下脣,楚楚可憐。
僵硬的氣氛直到柔嘉公主到廂房去梳妝纔有些緩和,寧丹忽然說道:“我聽說李府後院有一處梅林,嚴冬之時臘梅盛開,十里飄香,不知道我是否有眼福賞上一賞?”
衆位小姐聽到這提議也來了興趣。那梅林她們小的時候也是經常來玩樂的。但是後來李三公子喬遷太原,修建府邸的時候直接將那梅林圈了起來。太原之人礙於李家的權勢不敢言語,那梅林便從公有之物變成了李家的私產。
“郡主果真雅興!只怕郡主過去之後,那滿園的臘梅怕是都失了顏色呢!”鄭婉掩脣,笑着打趣道。
一衆小姐趕忙附和,說的無非是讚美丹朱郡主美貌天下第一云云。
“天下第一?”門外傳來了一聲冷哼,滿座小姐立刻噤了聲,生怕這位公主觸自己的黴頭。
誰知柔嘉公主這次卻是不甚在意,只是慵聲道:“既然是要去賞梅,那還等什麼?”
鄭婉聞言,趕緊吩咐人帶路,準備差點鋪陳,一羣人浩浩蕩蕩地朝着梅園而去。
華溪煙走在一衆人最後邊,她倒是沒有什麼心思賞梅,只是想着那人就要回來了,不知道她院中的梅樹,屆時可是開得了?
楊瑾容走在一邊,對着李府的建築多方評定着,一會兒說說樓臺,一會兒說說水榭,滔滔不絕。華溪煙不由得想知道,她爲何永遠都是這般充滿精力。
“不知道本宮能否和王二小姐單獨說幾句話?”柔嘉公主的聲音在身後陰測測響起,竟然比這漫天的風雪還要刺骨上三分。
“怕是不妥吧?況且我二妹似乎也沒什麼和公主說的。”王嵐倒是搶先一步,生怕柔嘉公主對華溪煙做些個什麼。
柔嘉公主卻是一笑,描繪精緻的妝容滿是高傲矜貴的神色:“這衆目睽睽的,本宮還能對王二小姐做什麼不成?”
“那公主請吧!”華溪煙按住了王嵐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知道柔嘉公主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若是自己今天不應了她,還不知道要糾纏到什麼時候。
“姐姐先行一步,妹妹稍後便來。”華溪煙衝着王嵐眨眨眼,露出一抹安撫的笑意。
王嵐雖然擔心,但是也瞭解華溪煙的性子,不做沒準備的事情,於是和楊瑾容一起一步三回頭地逐漸離去。
見四周沒了人,柔嘉公主這纔看着華溪煙,啓脣道:“華溪煙,你現在很得意對麼?”
不待華溪煙說話,柔嘉公主勾脣冷笑:“你知不知道,要是沒了雲祁,你什麼都不是!”
華溪煙卻是不以爲意地翻個白眼:“若是公主是要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恕不奉陪!”
“膽敢頂撞我的人很少,你確實很有膽色。”
華溪煙的清眸直視着柔嘉公主,忽然笑道:“看來公主很喜歡這種被頂撞的刺激感。”
“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得意到什麼時候。”柔嘉公主罕見地沒有發怒,臉上滿滿的都是看好戲的神色,帶着十分的笑意,“起先你不知道雲祁有個弟弟,現在,怕是你更不知他還有個未婚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