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言世子妃啊。”
一道輕佻的男聲響起,卿姑娘和九九一擡頭,便看到院子外站着幾個人,爲首的是一個油光滿面,身形微胖的男人,身着藍色錦袍,身邊正摟着一個身形妖嬈的女子,而他們的身後跟着四個護衛。
卿姑娘擡眸看向男人,卻對上了他淫慾外漏的目光,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她並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男人。
“鄭德芳。”原本已經進去了的言昭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來了,見卿姑娘的表情,便開口說道。
卿姑娘聽到言昭華的話,眉頭頓時間舒展開了,她轉頭看向言昭華,問道:“你不是進去了嗎?”
“見你沒進來,就出來看看。”言昭華開口解釋道,事實上是他聽到了鄭德芳的聲音,所以纔出來看看的。
卿姑娘微微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相信了還是不點破,把腦袋轉了回去,臉上帶着笑,目光卻冷冷地看向鄭德芳,問道:“有事?”
“沒事。”鄭德芳那淫慾的目光在卿姑娘和九九兩人身上來回移動,最後落在卿姑娘的身上,帶着幾分打量和侵略性,然後笑道,“只是小生久聞世子妃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明明看上去就跟箇中年大叔似的,還一口一個小生的自稱,也不知道是他沒有這個自覺,還是臉皮太厚了。
鄭德芳落在卿姑娘身上的目光讓言昭華覺得厭惡,一擡手,一股剛勁的掌風隨即而出,直逼鄭德芳的眼睛。
那掌風猶如實質一般,鋪天蓋地地朝他襲來,鄭德芳心頭一驚,倏地一聲瞪大了眼睛。
就在那掌風即將刺穿鄭德芳的眼睛時,跟在鄭德芳身後的一箇中年護衛連忙挺身而出,擡手就打出一道掌風,兩股內力在空氣中碰撞,兩旁靠得最近的盆栽頓時間被波及,碎裂一地。
那中年護衛原以爲接下言昭華的掌風不是一件什麼難事,可是當他的內力真的撞了上去時,中年護衛只覺得渾身的真氣亂竄,最後忍不住,噗地一聲,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腳下步子往後倒退了兩步,目光震驚地看向言昭華。
鄭家當年對他有恩,所以當鄭家父母請他這次前往東晉的來回路上保護鄭德芳時他一口就答應了。
中年護衛雖然沒有過於自信和自負,可是卻覺得接下言昭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青年一掌絕對不是一件什麼難事,可是事實上卻恰恰相反,他雖然接下了言昭華的一掌,卻也受了點內傷。
可即便掌風被中年護衛給接住了,但是餘波也傷及了鄭德芳的眼睛,頓時間啊的一聲慘叫起來,然後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再有下次,直接廢了你。”言昭華收回手,冷聲警告了鄭德芳一句。
鄭德芳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雖然沒有流血,但是剛剛的掌風實在是太霸道了,讓他的眼睛還有一種刺痛的感覺。
鄭德芳怎麼也沒想到,言昭華竟然會一言不合就直接動手的,不,他們甚至連一句話都還沒開始,他就已經動手了。
鄭德芳先是被眼睛的刺痛感給嚇住了,原以爲會瞎了,可等刺痛感過去之後,便怒不可遏地朝着言昭華喝道:“言昭華,你敢對我動手?你是想引起……”
鄭德芳原本是想說言昭華是不是想引起兩國的糾紛,可是卻忽然想到他們東涼和西陵似乎現在就在打着仗,還沒想好怎麼說來把自己的話圓回去,言昭華就直接開口了,一聲冷喝:“滾!”
與此同時,一股磅礴的內力直接朝着鄭德芳等人撲面而去,直把他們幾個人給撞得摔倒在地,狼狽不堪。
九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要不要這麼炫酷狂拽吊炸天?簡直嚇死個人了好嗎?
“走吧。”言昭華連眼角都懶得賞給他們,牽起卿姑娘的手就往屋子裡走去。
九九回頭看了一眼鄭德芳,眼珠子一轉,隨即臉上掛上了笑眯眯的表情,不等他們站起來找人算賬,九九轉身就往裡邊走去了。
*
對於近日東晉皇對趙清嘉的一系列打壓,太子一派的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恨不得能跑到東晉皇面前搖着他的肩膀咆哮道——
我家太子是無辜的嗷嗷嗷!
無緣無故怎麼的就派人行刺言世子和言世子妃了呢?
太子一派簡直就是想得腦殼都炸掉了,還是沒能想出來啊,這太子和西陵言世子夫妻兩人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的,腦子就算是抽掉了,那也是派人行刺曲家的人而不是毫無相干的兩人啊!
“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太子一派的人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肯定道。
別說太子一派的人想不明白了,就連曲系一派的人也莫名其妙,太子這是腦子抽掉了吧?不然怎麼會無緣無故做出這麼莫名其妙的事情?
曲系一派的人一邊懷疑的同時,還一邊喜大普奔的,曲康還想着是不是他們曲系一派的人聰明瞭一次,能陷害得了趙清嘉,成功地栽贓嫁禍給他了。
沒錯,不僅太子一派的人不相信趙清嘉會派人行刺言昭華和卿姑娘,就連曲系一派的人也沒有一個相信,傻了吧唧才幹這樣的蠢事好嗎?
雖然他們是依附曲系一派的,但是不代表他們是瞎子,是聾子,看不見,聽不見趙清嘉平日裡的爲人和處事。
趙清嘉爲人溫文儒雅,但是該狠的時候,手段絕對不會溫文儒雅的,可以說趙清嘉這個太子做得十分出色。
怎料曲家無端端拿出個什麼鬼長生不老藥來,又勾起了東晉皇年輕時的雄心壯志,這才導致了趙清嘉通往登基的路上再次出現了波折。
不論是太子一派還是曲系一派的人都覺得趙清嘉是被冤枉的,可東晉皇卻偏偏真的擼了趙清嘉的太子權力,這讓所有人是又驚又喜啊。
驚的自然是太子一派了,而喜的自然是曲系一派了。
東晉皇這番舉動,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之前瘋傳的傳言,東晉皇想要擼了趙清嘉的太子之位,扶持十八皇子。
這事發生之後,傳言更是愈演愈烈,最後甚至有人傳出東晉皇連廢太子的詔書都寫好了,就等公佈天下,一時之間,太子一派人心惶惶。
偏偏當事人趙清嘉卻悠閒地與華知晟兩人在華府內下棋,對於那些着急着要來找他一同想法子解決此事的人通通用一句話打發了——
清者自清!
聽到這句話,太子一派的人都快哭暈在廁所了,太子殿下你別這樣啊我們好好地聊一聊人生啊要是出事了腫麼辦啊?
他們的心裡話趙清嘉沒有聽到,想必即便是聽到了,也不會有多大的反應了。
“近日廢太子的事傳得沸沸揚揚的,連爹都忍不住跑來問我你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了。”華知晟執黑子,啪的一聲落下,目光落在棋盤上,隨意地開口說道。
華老爺如今有五十二歲,許是半生戎馬的生活讓他更加珍惜和妻兒相處的時間,所以打從退下來之後,華老爺一直都將時間花在妻兒身上,頗有一種頤養天年的感覺。
華老爺既然能面對千軍萬馬而不膽怯,膽量自然是比一般人大的了,可是這次趙清嘉的事情卻讓華老爺再也淡定不下來了,顧不得在兒子面前露出不淡定的一面,連忙問了華知晟到底是怎麼回事。
“勞舅舅操心了。”趙清嘉臉上掛着笑容,似是能想到華老爺急得鬍子一翹一翹的模樣。
這段時間趙清嘉放寬心地享受生活,整個人看起來開朗平和了不少,倒不像是以前那般將自己繃得緊緊的了。
華知晟擡眸看了一眼趙清嘉,見他神色平和,並沒有什麼着急之意,便問道:“這事,可是你們鬧起的?”
華知晟這裡的你們自然不是指趙清嘉和太子一派的人了,而是指趙清嘉和卿姑娘他們。
最近的傳言傳得那麼厲害,肯定是有人在背地裡操作的了,看趙清嘉並無行動,便知曉他早已有對策。
“錯了。”趙清嘉搖了搖頭,笑道,“曲家的人一心想着痛打落水狗,這傳言便是他們讓人散播出去的,言世子不過是助他們一把罷了,讓他們也好知曉什麼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什麼叫做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言昭華他們早就知道按照曲家人的尿性,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打壓趙清嘉的機會的,他們最希望的就是最好能夠一次性就把太子一派的人打沉,這樣一來,離他們的目的又近了幾分了。
如果換做往常,他們自然不敢那麼囂張的了,可是如今他們有了十八皇子,又有東晉皇這暗示性的舉動——
曲系一派的人擼起袖子,說幹就幹!機會都送到面前了還不懂得抓住那就真的是侮辱了蠢這個字眼了。
聽到趙清嘉的話,華知晟倒是有些驚訝了,他還以爲是他們先下手爲強的呢,哪知道這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看來你們已經很有把握了?”華知晟看着自己的棋子被趙清嘉截殺,也不生氣,反倒是開口問道。
趙清嘉輕笑一聲,眉宇間掠過一絲運籌帷幄的自信,然後道:“曲家就好比秋後的螞蚱!”
蹦躂不了多久了。
“難道你就不怕太子一派的人背棄了你?”華知晟壞心眼地問道。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打死了也不能便宜別人。”趙清嘉擡眸看了一眼華知晟,眼裡掠過一絲兇殘的殺意。
聽到趙清嘉的話,華知晟的表情一囧,倒是沒有被他的眼神給唬住了,問道:“這話你打哪聽來的?”
怎麼一聽就那麼兇殘?
“呵呵……”趙清嘉不知道怎麼的就咧嘴一笑,開口道,“除了言世子妃,還有誰能說出這番金玉良言?”
華知晟:“……”
這言世子妃倒是又一次刷新了他對她的印象啊,而且這算什麼金玉良言啊?
只是華知晟看着趙清嘉一臉認同的樣子,反駁的話還真的是說不出來。
聽起來有點兇殘,但是實際上好像也有點道理,沒理由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人反水了,還帶着消息去投靠敵方的。
可是總感覺哪裡不對,可他竟然無法反駁,這種感覺真心塞!
趙清嘉看着自家表弟如此鬱悶的表情,倒是很壞心眼地笑了起來了,隨即想到曲家這段時間的表現,眼裡掠過一絲暗芒。
*
曲家的人這幾天可謂是春風得意的,彷彿能夠看到他們曲家日後在洛邑如何稱王稱霸,一手遮天了,如果他們身後有一條尾巴的話,只怕早就翹上天了。
曲飛峰之前被卿姑娘打得頭破血流的,雖然受了點罪,但是曲康卻因此而取消了他的禁足,也因爲這幾天洛邑的風向都轉了,讓曲康心花怒放之餘,便沒有太約束曲飛峰了。
曲飛峰被放出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想去找趙珣算賬,上次被他坑了一把,這口氣曲飛峰是怎麼也咽不下。
可惜曲飛峰還沒來得及去找趙珣算賬,就被小廝一把攔住了,聲淚俱下地喊道:“少爺,小趙世子他根本就是故意陷害您的,您要是真的去找他算賬的話,豈不是中了他的計了嗎?”
曲飛峰站在原地,皺眉看着小廝,神情有些鬆動。
見狀,小廝哭喊得更加賣力了,道:“您想想,上次小趙世子明明對外宣稱臥牀不起,怎麼一下子就那麼大搖大擺地去醉香齋了?而且還那麼巧就讓您派人的人看見?他肯定就是故意的!”
其實小廝更想說的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小趙世子是在坑你少爺你還跟中了邪似的被他坑,你是腦子被人砸了一個坑吧?
只是這番話實在是太過於大逆不道了,所以小廝決定還是藏在心裡頭自己知道就好。
只是小廝所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醉香齋那麼熱鬧的地方,趙珣怎麼可能不知道?可他偏偏就去了,想必是真的有很大的可能是在挖坑給他跳的。
曲飛峰的臉色頓時間就不太好看了,可是卻也沒有傻到現在就衝去找趙珣的麻煩,不過不能找趙珣的麻煩,還有其他人呢。
“那天對我動手的人是什麼身份有沒有查到?”曲飛峰擡頭看向小廝,他問的人是那天拿板凳砸了他的卿姑娘。
“沒……沒查到!”小廝在曲飛峰的目光注視下,簡直就是要抱頭鼠竄了——
這根本不能夠怪他啊,曲飛峰被打之後就發生了趙清嘉派人行刺言世子和言世子妃的事情,曲家的人都忙着打壓太子一派的人,還有誰會太在意到底是誰砸得曲飛峰頭破血流啊?
雖說曲飛峰是曲康的嫡子,但是孰輕孰重,曲康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小廝憑自己一人之力,也查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啊,只知道是個生面孔的,在醉香齋出現過。
“小的問過醉香齋的人了,可他們的嘴巴怎麼也撬不開。”小廝很委婉地告訴曲飛峰,不是他不幹活,而是別人不配合。
開玩笑,醉香齋是言昭華的地盤,他們又怎麼可能出賣卿姑娘?
所以小廝查來查去,問來問去都沒有一個結果,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曲飛峰皺起了眉頭,正打算要不要再派人去查一查卿姑娘的身份時,有人進來稟報,說有人給曲飛峰下了帖子。
曲飛峰看了一眼下人遞上來的帖子,眼睛頓時間一亮,對小廝道:“走,我們去宜春院。”
說罷,也不搭理小廝直接就往外走了,瞧他的背影,有幾分急切的感覺。
*
宜春院。
已經換上了男裝的卿姑娘和九九兩人帶着言巽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洛邑最有名的青樓,還順便點了三個姑娘。
言巽欲哭無淚:“……”
夫人您別害我了爺知道了要找我拼命的啊啊啊!
“怕個毛線球啊!”卿姑娘無語地朝着言巽翻了一個白眼,“是你女票女支又不是我女票女支。”
言巽:“……”
爲什麼這句話好像有點不太對勁的?而且……要是我女票還帶着夫人您來的話,爺照樣要剝了我的皮啊啊啊!
“淡定一點。”九九掃了言巽一眼,然後道,“就算被你家爺知道了又怎麼樣?反正被罰的人又不是我們。”
言巽:“……”
還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摔!
“別傻站着了,快坐下。”卿姑娘朝着言巽招了招手,然後問道,“你說查到今天曲飛峰會來這裡?”
“嗯。”言巽一說到正事,也只能先收起那張怨恨的臉了,“曲飛峰的豬朋狗友包下了宜春院的花魁玉兒姑娘來宴請他。”
“我記得上次小二你不是把他打得頭破血流了嗎?”九九微微一挑眉,她的眉毛已經加粗了一點,倒是九九挑眉的這個動作一做出來,有種迷人的英氣。
“他的下半身控制了他的上半身唄。”卿姑娘開口總結道,然後看向言巽,問道,“鄭德芳這幾天來都點誰?”
“也是玉兒姑娘。”言巽說道。
“這麼說來,今天我們沒來錯了?”九九笑眯眯地說道。
沒多久,宜春院的三個姑娘就進來了,卿姑娘和九九兩人十分大方自在地一人摟住了一個,把最後一個推到了言巽的懷裡。
軟香在懷,言巽卻僵住了,他看到卿姑娘和九九兩人跟青樓熟客似的和那兩個姑娘一邊*,一邊喂酒什麼的——
言巽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爺您要相信真的不是我帶壞夫人的啊啊啊!
*
曲飛峰來到宜春院的時候,老鴇李媽媽一看到他,便諂媚地笑着朝他迎了上去:“曲少爺,這麼久沒來,可想死我了。”
李媽媽半老徐娘的,卻依舊風韻猶存,和曲飛峰打趣了兩句之後便道:“盧少爺他們已經包下了玉兒他們,就等您來了。”
李媽媽一邊說着,一邊帶着曲飛峰往盧少爺他們的雅間走去。
剛一進門,裡面的人紛紛擡頭看了過來,看到曲飛峰之後,各個面帶笑容地迎了上來:“哈哈,曲少爺,你可算來了。”
這羣人平日裡都是曲飛峰的豬朋狗友,整日一起鬥雞走狗的,之前因爲曲妙靈是貴妃的原因,他們巴結着曲飛峰,如今有傳言說東晉皇決定擼下趙清嘉,改立十八皇子爲太子。
這麼看來,曲家日後定是要平步青雲的,他們現在還不盡力地巴結曲飛峰,難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嗎?
那些人諂媚地將巴結的話說得天花亂墜的,頓時間讓曲飛峰有種衆星拱月的感覺,眉宇間的得意之色深了幾分。
“來來來,你們都讓開,玉兒姑娘過來。”一個青年笑着對曲飛峰說道,“曲少爺你可不知道,玉兒姑娘說這段時間想你想得心肝都疼了。”
說話的青年身着藍色錦袍,五官清秀,可卻打扮得十分油頭粉面,眼神略顯輕佻,讓人一看便不喜。
“盧少爺說的沒錯啊,曲少爺可得好好安撫安撫咱們玉兒姑娘的小心肝了。”其他的青年見盧少爺說出這番打趣*的話並沒有引起曲飛峰的不悅,便紛紛嬉笑着開口附和道。
一邊說着,衆人也往兩邊退去,讓身後的玉兒姑娘走了出來。
玉兒着緋紅色細花褙子,內着青白色齊胸襦裙,勾勒出傲人婀娜的身姿,長如瀑布的青絲挽出一個簡單的髮髻,膚若白雪,五官精緻小巧,朱脣細點,胭脂微拭,整個人如她的名字一般,是個如玉般的人兒。
玉兒朝着曲飛峰微微行禮,隨即脣角微揚,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溫柔似水般的嗓音響起,道:“玉兒見過曲少爺。”
曲飛峰一看到玉兒,眼睛都快要看直了,見她行禮,連忙伸手將她扶了起來,笑道:“數日不見,玉兒倒是和我生疏了?”
玉兒順勢站了起來,見曲飛峰握住她的手不放,也沒有掙脫,任由了他去。
“剛剛盧兄等人所言,可是真?”曲飛峰笑着對玉兒說道,看到玉兒一臉笑意盈盈的模樣,曲飛峰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就跟被貓爪子撓過似的,癢癢的。
之前因爲趙珣的事,後來又被卿姑娘砸了一板凳,曲飛峰可好久沒有來宜春院了,如今見到了老情人,又怎麼可能不心癢癢的?
玉兒朝着曲飛峰嬌嗔了一聲,道:“是不是真的,難道曲少爺還不知道?”
被玉兒的媚眼這麼一拋來,曲飛峰頓時間覺得半邊身子都酥了。
“來來來,別都站着了,快坐下。”盧少爺見狀,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隨即連忙招呼着衆人坐下,玉兒自然理所當然地坐在了曲飛峰的身邊。
不止是盧少爺,其他的青年見曲飛峰臉上滿意的笑容,都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早就知道曲飛峰和玉兒兩人是老相好,若不是因爲玉兒是青樓女子的身份,曲飛峰早就將她擡進了曲府了。
而曲飛峰對這位玉兒姑娘喜愛的程度,甚至可以爲了她一擲千金,這次他們請玉兒姑娘來討好曲飛峰,果然是個明智之選。
曲飛峰一邊摟着玉兒,一邊和盧少爺他們談笑風生,其他的人行酒令的行酒令,玩投壺的玩投壺,而和玉兒一起來的姑娘們則在對面彈個琴,唱個小曲兒,觥籌交錯間,盡顯一派紙醉金迷。
“曲少爺現在今時不同往日,日後可得提攜提攜一下爲兄啊。”盧少爺像是喝了不少酒似的,臉上微微漲紅,眼神帶着幾分迷離地對曲飛峰說道。
曲飛峰見了玉兒,心情非常好,聽到盧少爺這番話,便笑道:“都是兄弟,說什麼提攜不提攜的?”
不過說實在話,以前曲妙靈身爲貴妃的時候,他們這些豬朋狗友頂多就是奉承他,但是如今用到提攜二字,讓曲飛峰覺得自己的地位又上升了一個程度。
聽到曲飛峰這句話,其他的青年也紛紛來恭維他兩聲,好提攜提攜一下他們,畢竟如今曲家風頭更盛從前,攀上他這座靠山,總是沒錯的。
*
鄭德芳按照往常的時間來到了宜春院,當他點明要玉兒的時候卻被告知玉兒已經被人前先一步包了。
李媽媽笑着對鄭德芳道:“這位爺,咱們宜春院除了玉兒之外,還有很多漂亮的姑娘嘛,你看要不讓另外一位來陪您?”
鄭德芳微微皺眉,沒想到竟然有人比自己搶先一步了,不過他也知道這裡是洛邑不是京城,倒沒有執着,剛想讓李媽媽找另外一個姑娘來的時候,卻忽然被一個醉酒的人給撞了一下。
“對……對不起!”醉酒的人道歉了之後,便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這位爺,您可有傷着了?”李媽媽連忙關心鄭德芳,可哪知道鄭德芳卻忽然一把推開了李媽媽,道,“別給我左顧而言他的,本少爺就是要玉兒姑娘,快把她給我找來。”
聽到鄭德芳這麼說,李媽媽的臉色微變,隨即連忙給鄭德芳解釋,可偏偏後者不聽,像是認準了玉兒似的。
李媽媽不說,鄭德芳乾脆自己一間房一間房地去找,李媽媽在後面看到鄭德芳的舉動,頓時間眼前一黑,險些暈死了過去,二話不說連忙追了上去要攔住鄭德芳。
這要是真的讓他一間房一間房找下去的話,只怕全部的客人都會被打攪了。
*
“外面怎麼那麼吵?”
原本氣氛融洽的雅間內,卻從外邊傳來了嘈雜的聲音,盧少爺聽到曲飛峰這麼問,怕他掃興,便連忙讓人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被點到名的青年剛走到門邊,還沒把門打開,就被人從外邊一把推開了。
“你是誰?”青年愣了一下便開口問道,鄭德芳一把推開了他,打量了一眼屋子裡的人之後便朝着玉兒笑道,“我的好玉兒,原來你在這兒。”
盧少爺頓時間擰眉,看到鄭德芳身後的李媽媽之後連忙質問道:“李媽媽,這是怎麼回事?”
他那麼難得的才把曲飛峰討好,要是現在被人搗亂了的話,豈不是功虧一簣了?
“盧少爺,我也不想啊。”李媽媽哭喪着臉,剛剛她想攔着鄭德芳的,可是鄭德芳身後的護衛卻將她攔住了,讓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鄭德芳跑到這裡來搗亂。
李媽媽又不傻,她當然知道最近曲家的風頭有多盛了,她又怎麼會想要得罪曲飛峰呢?
鄭德芳沒有搭理盧少爺的話,反倒是一臉囂張地看向他們,然後道:“你們算老幾,識趣的就把玉兒姑娘交出來,讓她好好地伺候本少爺,否則的話,我們沒完。”
聽到鄭德芳的話,盧少爺等人臉色紛紛一變,其中一個青年道:“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讓玉兒姑娘伺候?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聽到青年這麼說,盧少爺他們這邊的人紛紛哈哈大笑起來,一臉鄙視地看向鄭德芳。
雖然他們從未見過鄭德芳,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們這裡可是有曲飛峰在,曲家的人如今連太子一派的人都被打壓了,他們還怕誰?
青年剛剛說的那番話不能說沒有半分想要討好曲飛峰的意思的,畢竟玉兒再怎麼漂亮,再怎麼受歡迎,她也是一個青樓女子,可他剛剛那麼說,就是無形中提高了玉兒的檔次。
曲飛峰視玉兒如珠如寶,聽到青年這番話,臉上雖然不顯,心裡頭卻很滿意的。
“呸!不就是一個青樓妓子,本少爺看得上她是她的榮幸。”鄭德芳並未見他們的取笑放在眼裡,反倒是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容,“看你們的樣子,難不成你們也是玉兒姑娘的入幕之賓?”
說罷,便哈哈大笑起來,不顧盧少爺他們難看的臉色,繼續道,“虧我還以爲這位玉兒姑娘還真的是冰清玉潔呢,原來就是個殘花敗柳?”
“你胡說八道什麼?”剛剛說話的青年站了起來,一臉氣憤地看向鄭德芳。
他們誰不知道曲飛峰喜歡玉兒姑娘,要是被曲飛峰誤會他們真的和玉兒姑娘有什麼親密關係的話,那麼別說攀上他這個靠山了,只怕就妥妥地得罪他了。
“都給我打!”曲飛峰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在洛邑誰不知道玉兒就是他的老相好?鄭德芳這麼說,分明就是在羞辱他。
曲飛峰惡狠狠地道,“狠狠地打,打死了算我的。”
曲飛峰一聲令下,盧少爺等人紛紛衝了上去,鄭德芳身後的護衛也不是擺着看的,見狀,一邊護着鄭德芳,一邊和盧少爺他們交手,很快地,他們就從雅間裡打到了雅間外,場面一下子就混亂起來了。
*
其他雅間裡的客人和姑娘也都被驚動了,紛紛從雅間裡走了出來,卿姑娘和九九、言巽三人也趁亂湊上前去看。
“住手!各位爺快住手啊!”
李媽媽看着他們一邊打一邊將宜春院裡面的東西都打得破碎,頓時間欲哭無淚了,看着那些趁亂跑了的客人,李媽媽簡直覺得曲飛峰他們這是在一刀一刀地剜她的心啊。
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已經完全打紅了眼的曲飛峰等人根本沒把李媽媽的話放在心上,該打的打,該砸的砸。
原本鄭德芳是被護衛保護着的,但是不知道是誰趁亂拿酒壺砸了他的腦袋,頓時間怒了,一把推開護衛,就加入了打鬥中。
從二樓一直打下一樓的大廳,到處都充滿了打砸聲,一些宜春院的客人們還有心情在一旁納威助喊的。
李媽媽見狀,連忙讓宜春院的打手上前去分開他們,可惜效果不大,反倒是因爲束手束腳的,打手們都被打了,然後……打手們也跟着打作一團了!
“哈哈……”卿姑娘和九九兩人看得興高采烈的,卿姑娘對着九九豎起了大拇指,道,“你剛剛撒的是什麼藥粉?太牛逼了!”
沒錯,剛剛那個喝醉酒撞到鄭德芳的人就是九九,她在那個時候就趁亂將藥粉撒到鄭德芳的身上。
那藥粉的作用就是能讓人情緒容易激動,而且不需要別人挑撥,就可以莫名其妙就暴躁起來的那種。
“瘋狗粉!”九九哈哈一笑,隨口就扯了這麼一個名字來,笑道,“你看他們現在像不像是瘋狗?”
鄭德芳身上沾有藥粉,在打鬥的過程中也會讓其他人也吸了進去,場面更加地不可控制了。
言巽在身後看得滿臉驚恐:“……”
女人這種生物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兇殘了?
等到有人報官,官差來到現場阻止的時候,曲飛峰和鄭德芳雙方都已經打得頭破血流,慘不忍睹了。
李媽媽看到宜春院內遍地狼藉,眼睛一瞪,隨即一道殺豬般的尖叫聲響起——
“天殺的你們這幫兔崽子!”
隨即兩眼一翻,直接暈死了過去!
------題外話------
哈哈哈哈……曲飛峰這是出門一次就被打一次的節奏啊,這章夠肥了吧?原本你想要寫夠一萬字的,可是我怕週末審覈比較慢,所以先發了。
麼麼噠,妹子們週末愉快喲(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