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濃眉微蹙,眼中溫和的笑意,帶着探尋的看着安謐,娘?給她送藥送飯這麼長時間,他倒是不知道,她有一個這麼大的女兒,可……這怎麼可能?
柳湛這才注意到安謐的臉,她不是那日他在柳記繡鋪外碰到的女子嗎?那時的她,臉色蒼白,又是丫鬟的裝束,但他以他的記憶力,決計不會認錯,心中生出無數的疑問,看她此刻大家小姐的打扮,眉心皺得更緊,這是怎麼回事?
一干女人,則是看着好戲,被一個這麼大的女孩兒叫娘,哼,這麼多人都看着,看她以後如何嫁人!
安心蓮目光瞥見青嵐停在安謐心中的視線,心中的不悅驟生,思及那張她始終沒有得到的繡帕,以及青嵐曾經給安謐送藥的關懷舉動,安心蓮眸中凌厲的幾分,她雖然不覺得安謐有那個本事讓青嵐喜歡,但,此刻,安謐奪去了他的注意力,就是讓她心裡不舒坦,她習慣處處刁難安謐了,前些時候,要不是分身乏術,她怎能讓她過了這麼一段安穩的日子?
可是……這樣的場合發難,損的可是她安心蓮的溫雅形象,眸光微轉,安心蓮扯了扯嘴角,傾身靠在身旁安心荷的耳邊,用只有二人聽得見的聲音,低低的道,“心荷,姐姐不得不提醒你,你瞧,柳家少爺看安謐的眼神那般專注,莫不是看上她了……”
此話一出,無疑是點燃了安心荷的怒氣,柳少爺看上安謐?這怎麼行!柳湛是她安心荷的,安謐休想和她搶!
“哼,好你個安謐,原來你還藏着這麼一個私生女啊,果然是不知檢點,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你倒是說說,誰是那個姦夫!”安心荷氣勢洶洶的走到安謐面前,一手抓住揪住安謐的手腕兒,今日,她定要當着柳少爺的面兒,讓安謐的顏面掃地,絕了柳少爺看上她的可能。
安謐手腕兒吃痛,微微蹙眉,“私生女”三個字,更是讓她眸子一緊,即便知道眼前的柳兒不是她的女兒,她也不允許有人這麼侮辱柳兒!
“她不是私生女!”
可安謐還沒開口,男人渾厚的嗓音,帶着怒氣,擲地有聲,彷彿在他開口之時,周圍的空氣,好似被吸走了一般。
衆人的目光順着聲音,齊齊的看過去,赫然看見一英偉男子,朝着這邊而來,一襲黑色錦衣,襯着昂藏的身軀,更是讓那俊美無儔的五官,增添了些微的凌人氣勢,每朝前邁進一步,都給人帶來莫名的壓力,讓人頓覺呼吸困難。
這人是誰?周圍不少人腦中都冒出這個疑問,但知道此人身份的幾人,臉色卻是變了變,柳湛看到貴人,神色激動起來,前些時日,他聽聞渤海王對品繡會有興趣之後,立即派人送上了邀請函,特請他爲品繡嘉賓,即便對方收下邀請函,可他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可今日,渤海王竟然來了,他怎能不激動?
堂堂渤海王,且不說皇上對他的器重,就單單是憑着他在大金朝商業領域的地位,也是人人趨之若鶩的!
“渤……”柳湛難掩喜悅,立即迎上前去。
可剛邁出一步,喚出一個字,那廂安心荷便不知天高地厚的道,“呵!難道你就是那奸……啊……”
安心荷話還未說完,啪的一聲,一巴掌便重重的打在她的臉上,讓所有聽見那響聲之人,都傻了眼,心中禁不住一顫。
巨大的力道讓她倒在地上,這一巴掌,比那日安越鋒打的力道重了不知多少倍,打得安心荷腦袋一片空白,耳裡翁鳴。
安謐看着這一幕,心中大覺暢快,以前世她聽聞的關於渤海王的作風,性情乖張多變,前一秒,還滿臉笑意,溫潤無害,下一刻,說不定就變成了人人望而生畏惡魔,甚至是掌控人的生死。
渤海王對他皇姐留下的女兒視如己出,怎容她安心荷如此侮辱?
看來,她倒是不必做什麼,自有人替她出氣,收拾這囂張跋扈的安心荷!
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安謐樂得在一旁看好戲。
安心荷從那一巴掌帶給她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一擡眼,正好瞥見柳湛緊皺的眉峰,意識到此刻狼狽的她心中一怔,當下暗自大叫不好,她怎能讓柳湛看到這樣的她,他會對她有怎樣的看法?
安心荷心裡慌了起來,不,不行,她絕對要扳回一城,可是,她該怎麼做?眼珠轉動着,突然,她好似想到什麼,立即起身,嬌弱的捂着臉,委屈的咬着脣,看到那臉色陰沉得嚇人的男人,心中打了個突,可想到在柳湛面前丟的臉,她卻是豁出去了,楚楚可憐的指責,“你……你竟然打女人!”
安心荷想要以弱者的姿態,得到柳湛的同情,可是,她卻沒有料到,等待她的並非如她所想的那般……
柳湛的眉心皺得更緊,眼底對這安家五小姐更是多了幾分嫌惡,這女人,若是得罪了他的貴客,他定不會輕饒,可此刻,他更加想知道,渤海王的怒氣是爲哪般!
柏弈淡淡的瞥了一眼安心荷,嘴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卻隱約夾雜着些微的危險,一字一句的道,“我從不打女人,也不屑打女人,我這雙手,專打賤人,尤其是嘴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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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因爲這邊的動靜而聚起來的越來越多的圍觀者轟然大笑……就連安謐看到安心荷那瞬間脹紅的另半邊臉,也忍俊不禁。
好一個專打賤人!安心荷飛揚跋扈,自視甚高,怎容得下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尤其是在柳湛面前,如果她料得不錯,此刻安心荷,怕是連殺了柏弈的心都有了吧!
可要堂堂渤海王死,安心荷顯然沒那本事!
“你……你……”安心荷更加惱羞成怒,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柳兒是我的寶貝,豈容你如此侮辱!”他素來護短,誰也休想欺負到他在意之人的頭上,柏弈銳利的視線淡淡的掃過柳湛,意有所指的道,“之前還以爲這榮錦城首富公子舉辦的品繡會是多麼的高端,可若是這樣的女子,也允許參與其中的話,那這品繡會……”
“不,不,不,她不在參加品繡會的女子之列。”柳湛立即開口道,生怕被這安心荷所牽連。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各有所思起來,這男人到底是誰,竟讓首富公子的態度如此恭敬,恭敬之中,甚至夾雜了些微的畏懼。
安心荷還陷在方纔的憤怒不甘之中,聽到柳湛的話,腦袋轟的一聲,什麼?她不在參加品繡會的女子之列?這怎麼行?她爲了這個品繡會,可是期待了好久……怎能因爲這個男人功虧一簣?
“柳……柳少爺,不能這樣,心荷要參加品繡會,一定要。”安心荷急了。
“我方纔的話,已經是決定了。”柳湛卻只是冷冷的搖了搖頭。
“你這個姦夫,你……”安心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整個人都亂了,甚至忘記了方纔那一巴掌的教訓,張牙舞爪的朝着柏弈衝去,儼然一個潑婦。
柏弈微笑着站在原地,眼底隱隱閃着不屑的光芒,柳湛卻是嚇壞了,若這安心荷真的衝撞到了渤海王,那他柳湛怕也要跟着受牽連,當下眼疾手快的扯住安心荷的手腕兒,重重的推開,怒聲喝道,“你這瘋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姦夫’是誰!他你都敢惹,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麼?”
安心荷腦袋懵了懵,轉眼看向柏弈,在那雙眸子之下,她竟是覺得壓抑至極,心裡的恐懼驟然升起,她……她難道真惹到什麼不該惹的人了?
柳湛的態度也更是勾起來其他人的興趣,在榮錦城,何時出了這麼一位讓首富公子柳湛都如此小心翼翼侍奉着的人物了?
這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