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擱在超市裡的毛絨人玩具,銷量總有會幾分差強人意,長期會掛着打折促銷的牌子。
宋安陽停下腳步看了片刻,收回目光後,已經感覺眼眶有些溼潤,輕輕吸了口氣兒,斂住鼻間的酸楚,倏而繼續挑東西。
男人瞅見女人的模樣,並未立即開口多提什麼,依舊陪着她逛超市買東西。
難得男人允許,宋安陽買了一車雜七雜八的零食,結帳的時候,收銀員看着宋安陽和裴鉞,打量了半晌,突然開口問了句:“有最新款的杜蕾絲,你們要不要買點?”
或許是上次對他們的印象過深,這會再次看到他們倆,不費功夫便能認出來。
聞言,女人面色微怔,看了眼擱在收銀臺旁邊的杜蕾絲,尷尬的笑了笑,沒說要,也沒說不要。
男人則依舊立於女人身邊,同樣沒說要,也沒說不要。
收銀員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譎,倒是識趣的不再多提什麼,繼續自己的工作。
宋安陽買的東西不少,由裴鉞提了兩大袋,自己則抱着一袋,和男人回家。
一路上,宋安陽都在扯閒話,例如她從老家拿來的雞蛋,要及時吃,壞了就可惜。
再例如家裡應該種點花花草草,問男人種什麼纔好。
男人則極有耐心的回答女人的話,直到女人把話說得七七八八,沒話再說時。
男人忽然聲色凝雜的提了句:“你要是不高興,就找東西發泄下。”
若是他沒看出來女人心情不好,就不會由着女人買這麼堆不營養的垃圾食品。
女人聽聞男人說讓她找東西發泄,面色微滯,擡眸看向男人,倏而緩緩的垂下腦袋。
她的確有些心塞和不高興,可她沒想發泄,僅是心情沉悶。
女人垂着腦袋沒回話,男人便又道:“你要是想哭,就哭。”說罷,男人低頭望着女人垂着腦袋的模樣。
說起來,男人也知道自己糊塗,當初宋安陽流產,對身體和心理都是種極大的打擊,他雖依舊陪着她,但總會因爲女人做的事兒,而感到心情煩亂。
她流產後,他對她的關心的確不夠。
女人聽聞男人說讓她哭,面色微怔,鼻間感覺的酸楚勁兒,驀然收了回去,笑着搖了搖頭回道:“我也不是想哭,就是有些失落。”
生命中有太多匆匆的過客,無論是親人,還是朋友。
像是有種特定的規律,出現後,又會離開,形形色色,在時間的洪流中,來去匆匆。
想到些事兒,宋安陽開始怔怔的出神。
回憶是件痛苦的事兒,縱然有着快樂的時光,但回過神時,卻又不得不感嘆時間如水般逝去。
尋不回,也無法抓住。
就在女人出神後須臾,兩人已經回到家;進屋放下東西,宋安陽有些失魂,在屋裡走了幾步,有些不知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麼。
男人見女人思緒在遊離,提步走至女人身邊,將人攬進懷裡。
“你還有我。”
男人看出了女人在想宋寶的事兒,在想他們曾經失去過的孩子,他都知道。
他不是不想關心她,僅是明白,他管得太寬,會讓她不自在。
被男人抱在懷裡,女人鼻間充斥着男人身上的氣息,忍不住輕輕的吸了口,在男人懷裡糯糯的開口道:“浩陽被拐的時候,我一個人躲在屋裡哭了很多天,那時候,其實連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爲失去弟弟而傷心,還是害怕長輩的責怪。”
女人說這話時,是睜着雙眸提的。
像是敘述時的回憶,又像是在找安慰和迴避的藉口。
她不知道怎麼處理茉莉和宋寶的事兒,僅是感覺有些失意和失落。
她明白怎麼處理是對自己有益的,但人都是講感情的動物,有着七情六慾。
男人沒回立即答女人的話,女人便繼續道:“後來弟弟的事兒,就成了父母心中的一塊心病,總會因爲這塊心病,鬧出不和諧的問題,而這個問題的罪魁禍首,就是我。”
做爲姐姐,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不知道保護弟弟,還自己跑了。
她這樣的姐姐,實在太不合格。
現在宋浩陽妻子和宋寶,就算做出再大的錯事,她也應該原諒。
“你當時還小。”
女人在說,男人開口安慰,曾經的遭遇的痛苦,不斷提起只會給人帶來不快。
“我當時是膽小。”
男人話落後,女人自嘲般的回了句。
是她膽小、怯糯,不然也不會發生那種事。
想到這兒,女人突然低低的哽咽了聲,緩緩伸手抱住了的男人,將臉埋在男人胸膛,眼淚打溼了男人的襯衣,溫溫熱熱,慢慢暈開。
女人開始掉眼淚,男人便收緊雙手,將女人緊緊攬在懷裡,慢慢的替女人順着背脊的起伏。
“我不是想讓茉莉和宋寶走,我只是害怕。”害怕她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孩子,所以茉莉要走的時候,她沒有攔。
卻無法忘記她對宋浩陽的承諾。
在這種自我難平衡的情況,宋安陽不知道,她應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
她可以把宋寶和茉莉當成人生中的的過客,來去匆匆,不再重要。
卻無法抹去,她弟弟在她心中存在的地位與價值。
“他們去國外,會生活得好嗎?”
說完一堆略顯凌亂的胡話,宋安陽終於進入正提,問及兩人到國外後會不會過得好。
男人聽到女人問,輕輕啓脣回了句:“會很好。”
他會讓人安排,不會讓他們受罪。
男人說好,女人便相信,但抱着男人的雙手,越收越緊。
猶豫了片刻,女人又道:“我是不是總是很糾結。”
任何東西,明明可以吞進肚子裡不說不提的,她卻總是肆無忌憚的在他面前提起。
不僅僅是男人的關心,還有她對他的信任
女人說得算是含蓄,男人則噙起嘴角的笑,聲色戲謔的回了聲:“你在我面前,還很矯情,臭脾氣一堆。”
說罷,男人笑得更歡。
被男人指責了不少毛病,女人這次沒再不高興,而是在他懷裡點了點頭,並不否認。
女人點頭,男人便又沉聲道:“但我只允許你在我面前這樣。”沒有僞裝,也沒有刻意的不一樣。
她的脾氣,心裡的痛苦與不愉快,他會聽,會在意,會幫她解決。
男人這麼說,女人面色微怔,倏而嘴角終於揚起抹淺笑,細細糯糯的回了句:“好。”
有他足矣。
時間還很長,每個人都會有些脾氣,改不了,也不會消失,但隱藏過後,卻需要一個能恣意說話解決的人。
若是什麼都埋在心裡,所有的話都不能說,所有的情緒都需要隱藏,那麼,就過得太累!
女人說了幾句對宋寶和茉莉不捨得的事兒,哭過後,心情明顯愉悅不少。
從男人懷裡出來,覺得肚子餓了,就想煮點東西吃。
女人要煮東西,男人便跟在女人身後,看着她煮。
宋安陽心情好,煮東西自然也帶着股愉悅的心情,切了塊肉,打算燉湯。
麻利利的,沒花多長時間,她便把燉鍋擱在竈臺上。
拍了拍手,女人轉頭,瞅見男人正站在不遠處,咧嘴笑了笑,走至男人身邊,開口問了句:“你就看着我煮東西,都不幫忙,差評!”說罷,女人從男人身邊走過,往客廳的沙發走去。
男人則不疾不徐的提步跟在女人身後,開口回了句:“我做的不如你做的好吃。”女人的手藝,並不算好,但卻有着她自己的特色。
聞言,女人眸色微怔,擡眸看了眼男人,收回目光後,咧嘴偷偷的笑了笑,倏而正了正臉色,開口回了句:“你這是希望我做東西,才說這種話。”
話落,女人臉上的笑,變得更加歡愉。
男人見女人這麼理解,笑着搖了搖頭,在女人坐到沙發上後,也隨後緩緩的坐了下去。
男人身影高大頃長,坐下後,沙發明顯陷下去些許。
女人見男人坐下,便微微將腦袋,靠在男人身側,心情很是奇妙。
“無論生命中有什麼,我會一陪在你的身邊。”他們是夫妻,會攜手到老。
男人說了句煽情的話,女人面色微紅,伸手挽了挽男人的胳膊,咧嘴笑着回道:“我也會。”
他陪着她,她亦如此。
女人說她也會,男人緩緩笑出聲,伸手將女人攬在懷裡,手掌扣着女人的肩膀。
女人被男人攬在懷裡後,緩緩擡起腦袋,往男臉頰湊近,輕輕親了口。
柔柔軟軟,令男人眸色微怔。
女人吻完後離開,男人便低頭,吻住了女人的脣,舌間探入,交纏不休。
彼此間熟悉且愛慕。
男人的吻漸深,伸手扣住女人的腰兒,慢慢的伏下身子,將人壓在沙發上。
懷中略是嬌小的身影,令男人將抱着女人的手,逐漸收緊。
女人則伸手出雙手,迴應着男人的擁抱。
卻在男人將手探入其衣襟時,突然掙扎着,阻止了男人的動作,開口提了句:“我還在燉湯。”
女人想着還在燉東西,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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