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 福王出局
鳳輦入殿,這可是本朝從未有過的恩典,別說本朝,就算是先帝還在之時,也未曾有過。
先帝掌權之時,曾經有位寵冠後宮,二十年聖寵不衰的儷貴妃仗着先皇恩寵,坐小輦入殿,當場就被先帝貶了封號,差點打入了冷宮,到了楚皇這一朝時,宮中妃嬪人人謹記身份,絕不敢得意忘形,別說是皇后妃子,就連蕭太后,想要入金鑾殿,也必須步行。誰也沒想到,如今楚皇居然將這種恩典賞給了寧貴妃,這如何不讓得滿殿之人面露驚容?
容璟坐在一旁,看着周圍幾乎同時變了臉色的慶王幾人,忍不住嗤笑出聲。恐怕在場所有人都以爲,楚皇如此作爲,是想要封寧貴妃爲後了,可是他卻清楚,無論寧貴妃穿什麼戴什麼,她永遠都不可能當上皇后,更不可能憑藉着這點,就讓她肚子裡那塊種成爲太子,成爲繼任皇位,掌權一國的南楚儲君!
他薄脣輕勾,露出抹嘲諷笑容,手中卻在摩挲着一根看似普通的紅繩,他手指在那暖玉之上摩挲而過,就彷彿透過那暖玉撫摸着他心心念念之人的肌膚,眼底劃過一抹柔和之色,再擡頭時,卻只剩冷厲。
寧貴妃好似沒有聽到滿殿的吸氣聲,更沒有看到蕭太后那漆黑如墨滿是陰沉的臉龐,她只是揚着下巴,帶着嬌笑朝着楚皇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婉轉笑道:“陛下疼愛臣妾,臣妾自然感激,可是這鳳輦入殿的恩寵,臣妾怎敢妄享……”說完她側身對着蕭太后擡了擡下巴道:“母后恕罪,臣妾身子日漸重了。行禮也不太方便,還望母后看在皇孫的份上不要怪罪。”
蕭太后眼底怒氣閃爍,聞言冷聲道:“哀家當年懷着陛下之時,照樣每日晨昏定省,前往各宮請安,寧貴妃入宮數年才懷了這麼個孩子,倒是嬌貴的很。等將來孩子出生之後。哀家必會央着陛下將這孩子分封出去,也省的寧貴妃將來受不住皇家榮寵。”
寧貴妃聞言臉色猛地一變,一旁的慧淑妃嬌笑着道:“母后可真是疼愛您這未出生的孫兒呢。這麼早早的就替他做了打算,貴妃妹妹,你要是給母后生個小皇孫可就享福了,早早就能跟着孩兒出宮享福。不過母后。您可不能把話說的太滿,萬一貴妃妹妹肚子裡是位小公主。到時候恐怕還得靠着您替她尋一位好夫婿呢……”說話間惠淑妃捂着嘴嬌笑起來,絲毫不理會寧貴妃難看無比的臉色,一雙眼裡滿滿的嘲諷之色。
原本見到楚皇對寧貴妃寵愛有加,甚至賜她天大恩典。而不由心生異念想着是不是要找機會討好寧貴妃的朝臣,此時聽到惠淑妃這番話後,頓時歇了那番心思。就像惠淑妃說的那樣。寧貴妃就算得了陛下的寵愛又如何,就算她懷着龍種又能怎樣?
先不說她肚子裡的龍種到底是男是女還不致知曉。就算大半年後,寧貴妃腹中生出來的是個皇子,那也不過是個羸弱的嬰兒,能不能長大還是個未知數,她眼下就算再風光得意又能怎樣?
朝中幾位皇子都已經成年,甚至於娶妻生子,陛下就算是再糊塗,也絕不會把南楚江山交給這麼個剛出生的稚兒,而因此讓皇子母家當權,把持楚國朝政!
寧貴妃感覺到滿殿炙熱的目光突然都冷了下去,眼底生出幾分惱怒和怨恨,可是卻不能流於表面,否則就是對太后不敬,她只能輕咬着嘴脣,一雙大眼眼簾微垂,輕撫着小腹臉上露出淡淡的委屈之色。
惠淑妃見狀眼露得意,輕勾着嘴角心中冷哼:賤人,進宮這麼多年才懷了龍種,以爲肚子裡多了塊肉就了不起了嗎?她家祉兒早已經成年,就連府中最小的孩兒都比她肚子裡那個種要大上幾歲,等到陛下駕崩,皇位落到祉兒身上,謝宜歡這個賤人還能得意什麼?!她和肚子裡那塊肉是去是留,將來還不是掌握在太后和新帝的手中?
她正想再多說幾句,刺激刺激寧貴妃,卻不想一直未曾開口的楚皇突然陰沉着臉冷聲道:“愛妃既然這麼羨慕寧貴妃能跟着皇子出宮享福,那朕便成全你如何?彭德!”
“奴才在!”
“傳朕旨意,福王容祉鑠懿淵積,仁愛孝友,今冊封福王爲榮福親王,賜南巖郡爲封地,惠淑妃柔順謙恭,溫婉淑德,特冊封其爲南巖郡太后,待到冊封儀式結束之後,便可出宮與榮福親王爲伴,尊享清福!”
惠淑妃臉色瞬間煞白,原本臉上的嬌笑僵在臉上,而下方的福王容祉更是猛的瞪大了眼,一隻手緊緊抓着桌角,滿臉震驚鐵青地看着高臺之上的楚皇。
賢妃臉色變了,蕭太后鳳眼更顯陰沉,和福王有關的朝臣驚慌失措,而整個大殿之中人人噤聲,瞬間安靜的沒有半點聲音。
“陛……陛下……臣妾,臣妾不是這個意思……”惠淑妃根本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想要嘲諷寧貴妃一番,卻得來如此後果,她回過神來之後,幾乎第一時間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色蒼白,滿眼含淚地看着楚皇悽聲道:“陛下,臣妾只是與貴妃妹妹說笑而已,臣妾愛着陛下,臣妾不願離宮,臣妾想要陪着陛下……”
楚皇冷淡道:“朕見你說的那般羨豔,完全不似說笑,你既然愛朕,朕自然要爲你考慮,成全你的心意,怎麼,難道你覺得朕給的還不夠好,還是嫌棄朕封福王的榮福親王之位太低?”
說話間,楚皇眼底露出幾分煞氣,映襯着他那張因爲病重而蒼白泛着青灰色的臉頰,格外的讓人害怕。
賢妃坐於楚皇身旁,自然很清楚地看到了楚皇眼底的殺意,她連忙站起來輕聲道:“陛下,惠妃姐姐只是太過高興,所以纔會一時回不過神來。”說完她連忙俯身附在惠淑妃耳邊以極低的聲音快速道:“惠妃姐姐,陛下已經下旨,而且還是當着滿朝文武的面,斷無收回的可能。你切不可一時糊塗,抗旨不尊的後果姐姐可曾想過?屆時別說是榮福郡王,福王會落得什麼下場,姐姐難道不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