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 父皇,喜歡嗎?
木桶齊腰高,大小兩名壯漢也環不住,那紅綢被掀開之後,一股子奇怪的味道頓時飄散出來。
似臭非臭,刺鼻難耐,像是東西腐爛後的氣味,又帶着濃郁的血腥。
此時正值風起,那氣味隨風飄散到席間,那些朝臣和貴婦紛紛捂着口鼻,只覺欲嘔,而花王、豫國公和言侯等武將卻是隱隱變色,魯慶平更是將手放在佩劍之上。
他們歷經生死,怎會聞不出來那桶裡散發出來的味道分明是鮮血的腥臭。
宣王站在最前面,那木桶就在他身側不遠,他聞到那味道後頓時忍不住乾嘔一聲,捂着嘴巴皺眉就想喝問,然而當他擡頭時眼角餘光看到那木桶裡所裝之物後頓時驚叫出聲,慘白着臉後退數步,差點跌倒在地。而高臺上的蕭太后和楚皇等人因爲地勢的原因,輕易就看到了桶裡裝的是什麼東西,寧貴妃和慧淑妃齊齊驚叫出聲,幾乎是同時捂着嘴朝着一旁乾嘔起來,而賢妃臉上也是血色盡消,顫抖着嘴脣死死抓着桌角纔不至於失態。
楚皇臉色陰鷙,目光如電的掃向容璟,而蕭太后雖未驚叫,可也是滿臉驚容地跌坐在椅子上。
那桶裡面裝着的,赫然是已經變了形腐爛了卻還瞪大眼死不瞑目的十數個人頭!
“太后和幾位娘娘這是怎麼了?可是本王的禮物不夠好?”容璟嘴脣輕揚看着臺上幾人,目光落在吐的昏天黑地的寧貴妃和慧淑妃身上時調侃道:“還是兩位娘娘身子不爽?瞧寧貴妃和淑妃娘娘吐的這般厲害,倒像是害喜了,難不成本王又要添兩個弟弟了?”
薛柔坐在席上聽到這話,差點把嘴裡的酒水噴了出來。寧貴妃和慧淑妃的樣子哪像是害喜,那分明是被嚇得好嗎?
席上其他人也是臉色古怪的看着高臺上幾人,眼神裡說不出的詭秘。
楚皇氣得額頭青筋直跳,寧貴妃幾人有心想言一扭頭看到桶裡的東西卻又繼續吐了起來。
“你!你!”
蕭太后臉色煞白的捂着胸口,驚容之下嘴脣上沒有半點血色,她不是沒見過死人,早年先帝還在位時。她爲了生存。爲了權利,爲了扶持楚皇上位,用過的手段害死的數不勝數。而間接死於她手的人更是多的連她自己也記不清楚有多少,可是如此直視死屍的時候卻從未有過,那些人頭上鮮血淋漓,皮膚早已經生蛆腐爛。唯獨眼珠子瞪得大大,猶如厲鬼一般仍能看清楚他們死前的不甘和不敢置信。
蕭太后猛一拍桌子怒聲道:“凌王。你好大的膽子!”
“本王怎麼了?”容璟挑挑眉。
蕭太后見狀神色更怒,她怒斥道:“今日是你父皇壽辰,你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送上此等血腥之物,你簡直該死!”
容璟聞言薄脣輕掀。一雙桃花眼中冰冷卻泛着瀲灩,日光之下妖豔無比的容顏愣是讓得周圍的女子看得臉紅心跳,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蕭太后道:“太后這麼激動做什麼。不過是幾個獵物罷了,本王不似幾個哥哥有權有錢。又沒他們有本事,能尋來稀罕之物,無奈之下只好自個兒命苦去弄些獵物送給父皇,難不成這也該死了?”
蕭太后怒遏難止,雙眼全是寒霜。
周圍那些人離木桶極遠,木桶桶沿很高,他們坐在席間根本看不見木桶內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他們只以爲凌王又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就連花王和豫國公等最先聞到血腥味的人,也都只是以爲凌王弄了幾隻帶血的獵物上來當賀禮,纔會嚇到了寧貴妃一衆後宮妃嬪。
他們不由暗斥蕭太后大驚小怪,雖說這些東西在壽誕之日送上來有些不吉利,可往日裡凌王做的事情比這出格的多了去了,更出格的他們又不是沒見過,他們都是不解蕭太后爲何會在這種場面上突然這麼惱怒,甚至連賜死的話都說了出來。
而其他國家的使節雖然好奇,可是見楚皇和蕭太后神色就知道那桶裡恐怕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都是極有眼色之人,默默的在旁喝着酒水,唯獨呼延博望着那木桶和木桶旁邊的容璟眼底閃過陰沉之色。
楚皇此時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那木桶中的人頭雖然已經腐爛,面容極其陌生,可是這等血腥骯髒之物出現在他壽宴之上,讓得他神色陰鷙難看,他不知道容璟到底在鬧什麼,這些人又是何人,但是光看蕭太后神色他便能大致猜的出來,能讓她這般失色的,那桶裡的人頭怕是蕭太后有關,更何況容璟自幼就與蕭太后過不去這也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以前他對此喜聞樂見,可眼下卻只覺得頭疼,若是眼前無人,他或許還高興容璟能讓蕭太后吃虧,可是眼下宮中不僅有南楚朝臣,更有各國使節,他雖氣惱容璟這般亂來,卻也知道那桶裡面的東西不能被外人見到,楚皇狠狠剮了容璟一眼,神色冰冷道:“凌王,這就是你送給朕的賀禮?嗯?”
最後一個尾音讓人清楚的能聽出他幾乎隱藏不住的怒氣。
容璟卻笑得極爲燦爛:“當然,兒臣可是好不容易纔命人抓着這些傢伙,這些傢伙狡猾異常,背後還有個大傢伙,兒臣爲了他們還差點丟了小命,兒臣想着父皇一向和兒臣心意相通便送來給父皇,父皇可還喜歡?”
楚皇聞言氣得咬牙切齒,他額頭上青筋直冒,真想狠狠抓住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兒子教訓他一頓,可是轉眼看到蕭太后那幾欲噬人的眼神,他不得不咬着牙道:“你個混小子!彭德,去蓋上紅綢,命人把凌王的“壽禮”擡下去!”
“陛下,凌王如此胡來,你怎可縱容……”
“太后!”
蕭太后剛想阻止,那桶內之人全是她派去凌王府和凌王身邊的人,其中甚至還有她最寵信之人,她怎肯輕易善罷甘休,可是楚皇卻彷彿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似得,冷冷看着她,目光中全是寒霜和攝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