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另眼相看
豫國公大壽,在京的朝臣大半都前來相賀。
謝府的馬車到時,豫國公府已經熱鬧非凡,幾人下車之後,謝忱便領着謝奕江去了正廳給豫國公賀壽,而老夫人則是帶着謝葭萱幾人去了後花園,那裡早已經有不少女眷在候着,謝老夫人一到,就被下人帶去了馮老夫人所在的地方,而薛柔三人則是被丫鬟帶去了年輕女子所在的亭子裡。
謝宜柳和不少人相熟,她剛一到,立刻就有人迎上來打着招呼。
“謝四,你怎麼來的這麼晚,我和馮姐姐他們可等了你多時了。”
謝宜柳笑着和那人見了禮這才道:“之前府中有些事情耽擱了一會兒,所以纔會來晚了些,羅姐姐馮姐姐見諒。”
馮寶珍坐在一旁,頭上梳着朝雲近香髻,發頂斜插着一支麗水紫磨金步搖,一襲櫻紅色撒花煙羅長裙襯得她眉目如畫。
她聽到謝宜柳的話後只是用略微上挑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淡淡點點頭,並沒去接話,顯然對謝宜柳沒什麼特別的好感,倒是她旁邊穿着紫色勁裝,青絲攏在腦後,整個人顯得十分精神的馮寶薇睜着一雙俏目看着謝宜柳身後,好奇道。
“謝四,你身後的都是什麼人,她們裡誰是薛柔?”
馮寶薇話一出,謝宜柳眼中帶笑,而謝葭萱卻是尷尬的紅了臉。
她是謝家嫡出的小姐,雖說以前甚少出席京中宴會,可馮寶薇這般直言不認識她,這讓她覺得無地自容。
薛柔見狀拍了拍謝宜柳緊緊攥緊的手指,走上前去淺笑道:“她是謝三小姐謝葭萱。也是謝家嫡出的女兒,我是薛柔,如今暫住在謝府之中,見過馮二小姐。”
“你就是薛柔?”
馮寶薇沒理會謝葭萱,而是直接上前兩步站在薛柔身前,一雙俏目流露着幾分打量上下掃了她一眼,興奮道:“我聽說兩日前凌王殿下當街向你求親。還許以你凌王府正妃之位可是真的?”
周圍那些女子們都是露出笑話之色。馮寶薇性子直接,她問這話或許真的只是出於好奇,可對於被問的人來說可卻不是什麼好事。她們本以爲薛柔會有所不滿,亦或出言迴避,誰知道她卻只是笑了笑淡淡道:“是有這麼回事。”
“居然是真的啊,那你答應沒答應?”馮寶薇瞪大着眼。
薛柔失笑搖頭道:“馮二小姐怕是誤會了。那日並非是凌王求親,只不過是因爲薛柔和凌王殿下有些誤會。惹惱了凌王殿下,所以凌王殿下才會有此玩笑之語,後來被人傳來傳去纔會失了真相。”
“啊,原來是這樣啊。”馮寶薇面露失望之色。顯然八卦之心沒有得到滿足,不過片刻之後她又滿是理解嘟囔着嘴道:“不過這樣也對,我就說容十三那性子怎會突然說要娶妃了。誰能受得了他那神經病似得性格,你要是真被他瞧上那可纔是不幸呢……”
“薇薇”馮寶珍皺眉看向馮寶薇打斷她的話。然後低聲訓道:“你又胡言亂語,小心被祖母知道了罰你。”
馮寶薇吐了吐舌頭,圓圓的眼中滿是狡黠之色。
馮寶珍擡頭看着薛柔,臉上帶着疏離笑容,“薛姑娘別介意,薇薇年少不經事,說話有時候有口無心,薛姑娘別放在心上。”
“馮小姐客氣了,馮二小姐天真爛漫,性子爽朗,所說之言也不過是玩笑之話,薛柔自然不會當真。”
馮寶珍聽到薛柔誇獎馮寶薇的話,擡頭看着薛柔帶着淺笑的眉眼,那裡面澄淨透澈,沒有半絲取笑和違心,馮寶珍臉上的疏離淡去了許多,眼底也柔和不少。
她和馮寶薇都是出自武將世家,自小就受父親薰陶,和男子一樣在訓練場裡揮灑汗水,反而對於詩書女紅不甚瞭解,性子難免和普通勳貴家的女子有所不同,也少了許多閨閣少女應有的規矩,她知道眼前這些看似和氣的貴女夫人們之所以和她們姐妹交好,看的還是父親和豫國公府的臉面,私下裡沒少編排她們,說他們粗俗不堪,日後絕無男子願意娶她們這種女子,可是剛纔薛柔隨口所說的兩句話卻讓她聽出了幾分真誠。
馮寶珍看着亭中青絲白裙,全身上下只有頭頂的玉蘭髮簪爲飾,落在周圍穿的花枝招展的人羣中格外顯眼的少女,眉眼間帶出些笑容來,她睨了眼一旁笑得沒心沒肺的馮寶薇,對着薛柔說道:“薛姑娘是明理之人,寶珍代小妹謝過,今日是父親壽宴,薛姑娘既已來了,那就隨意一些,無須拘束,若有什麼事情交代下人即可。”
說完後她才轉頭看着謝宜柳和謝葭萱說道:“謝三小姐謝四小姐,你們也隨意就好,淑敏,你先替我招呼一下她們,我先和薇薇先去見見祖母,待會再來找你們。”
最先跟謝宜柳搭話的那個黃衣女子頓時笑道:“馮姐姐這話就客氣了,這裡都是自家姐妹又無外人,馮姐姐有事儘可去忙,我們自會招呼自己,不會耽誤了馮姐姐。”
其他人也紛紛笑着附和。
馮寶珍聞言看了衆人一眼,笑不達眼底,反而是再看向薛柔的時候特地朝着她點了點頭,彼此之間態度相異讓所有人都明白她對薛柔的另眼相看,等着薛柔回以淺笑之後,馮寶珍才帶着馮寶薇一起離開了亭子。
等到馮家姐妹一走,站在羅淑敏身旁的一個女子看着容顏出色,幾乎把所有人都比下去的薛柔面露嫉妒之色,見她看着馮家姐妹離開的方向不由開口諷刺道。
“人都走了還有什麼好看的?馮家姐妹一向眼高於頂,平日裡也看不起我們這些人,從不與我們相交,沒想到第一次見面就能對一個來歷不明之人這般和顏悅色,薛姑娘果真是好本事。”
薛柔看了說話那人一眼,然後側頭看着她身邊的羅淑敏,卻見剛纔還和馮寶珍十分親密的女子此時聽到那人這般說馮家姐妹,雖然沒有開口贊同,可是那神色卻也習以爲常,顯然並不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在背後如此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