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大勢已去
“你胡說,秀兒不是孽種,婉姝是愛我的!!”殷肇低吼。
薛柔冷哼一聲,神情滿是諷刺。
“當年殷婉姝未婚懷孕,叔祖父得知詳情,曾差點將你活活打死,更是將你逐出殷家,若不是殷婉姝以性命相求,說你倆是一時酒醉不得已爲之,你早已不是殷家之人,後來殷婉姝同意打掉孩子,前往清佛山苦修一世不出,而你回了殷家,收心養性,娶了了後來的夫人,生了殷毓秀。”
“所有人都以爲此事已過,誰知道你不止沒有悔過,反而早在當初殷婉姝前往清佛山時,就將她劫走,更是將她囚禁起來逼迫她生下了個女兒,而那個女兒,就是如今的皇后!”
薛柔聲音凜冽,甚至滿是寒意,“你李代桃僵,讓她取代了殷毓秀的位置,後被叔祖父發現,你便聯手榮陽王陷害殷家,害死叔祖父,更是借尹淑敏之名,將她送入皇宮,成了皇后,你罔顧了叔祖父對你的養育之恩,背棄宗族對你的扶持之情,爲了自己的野心,爲了隱藏你見不得人的私穢,不惜毀了整個殷家!”
“你胡說!!”
殷肇猛地擡起頭來,滿目血色,彷彿想要噬人一般怒聲道:“我沒有囚禁婉姝,是她心甘情願的,是她心甘情願的!!!要不是殷紹,婉姝怎麼會死,要不是他苦苦相逼,婉姝會好好活着,她怎麼會撇下我和女兒,投繯自盡……是他!都是他,是他害死了婉姝,是殷家的人逼死了我最愛的女人,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他聲音淒厲,神情癲狂,話中之言更是讓得殿中所有人都心生寒意,而殷肇卻只是昂起頭看着薛柔,赤紅着雙眼彷彿神經質的大笑起來。
“他逼死了婉姝,我就要毀了他最在乎的東西,他不是在乎殷家嗎。那我就滅了殷家。他不是在乎大周江山嗎,那我就奪了這江山,我要我女兒的孩子繼承皇位。我要有婉姝血脈的孩子成爲這江山之主,我要讓婉姝即使是死,也是這大周最尊貴之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薛柔眼神凝下來,下一瞬卻也是輕笑出聲。她聲音並不大,沒有殷肇的竭斯底裡。更沒有他的瘋狂癲魔,可是那冷清的笑聲卻彷彿投入湖水的石子,驚得殷肇猛的擡頭。
“你笑什麼?!”
“我笑你蠢!”
薛柔粉脣輕啓,身子卻直接走到殷肇身旁。靠在他耳邊低聲道:“你以爲你毀了殷家,就是報復了祖父,你以爲你李代桃僵讓殷毓秀入宮就能奪了大周江山?你可知道。殷毓秀的兒子早在出生時就已經死了,那霍景瑞不過是正德帝隨便抱來的孩子。卻平白得了你們二十年的疼愛和忍讓,你可又知道,正德帝從頭到尾都知道你們的打算,早就將你們算計在其中?!”
薛柔站起身來,她那些話說的十分輕柔,彷彿在耳邊呢喃之語,就只有站在殷肇身邊的葉無幾人聽清,而其他大臣和正德帝只看到她好像在殷肇耳邊說了幾句話就站了起來,而殷肇的臉上瘋狂已然僵住,不等他們疑惑,薛柔就已經收斂了笑容冷漠道:“你自以爲聰明,自以爲天下人都不及你心思,可你又怎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不過爲別人做了嫁衣,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你更蠢之人!”
“不可能,怎麼可能,……不可能!!你騙我!”殷肇怒聲道。
“殷肇,你不只是蠢,還蠢的無可救藥!”薛柔淡淡道。
殷肇聞言猛的掙扎起來,他彷彿看到了二十年前父親臨死前滿目失望的站在他眼前,帶着失望看着他。
“肇兒,你簡直蠢的無可救藥!”
“你以爲你殺了我們,你以爲你陷害了殷家,陷害了爲父,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你以爲成王和榮陽王對你有什麼好心思,他們不過是利用你罷了,他們只是想借你的手除了殷家,可悲啊……我殷家居然毀在你手中!”
那時候殷紹的眼裡沒有怨恨,也沒有惱怒,只有濃烈的失望之色。
他臨死前當着祖宗牌位將他逐出了殷家,說天上地下,他殷肇再也不是殷家的人,無論生死,永不相見。
殷肇心中猛的一痛,從來沒有這麼痛過,他開口就想要質問正德帝,問他是不是殺了殷毓秀的孩子,問他是不是利用了他們,問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殷毓秀的身份,早就布好了局用他的手滅了殷家,只可惜薛柔根本不給他機會。
薛柔見殷肇怒色張嘴,連忙朝着芹言使了個眼色,芹言眼疾手快的朝着殷肇後頸彈了顆細小石子,原本掙扎着滿臉狠厲,嘴裡發出怒嚎之聲的殷肇,就彷彿如同氣急一般,突然暈厥了過去,身子軟軟的癱倒在地上。
榮陽王早在剛纔殷肇開口承認殷婉姝的事情時,就知道大勢已去,此時見到殷肇居然暈了,更知道今日所謂全完了,而寧子清一句“殷肇和榮陽王勾結”,便將他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無論他和殷肇是何關係,無論他今日到底爲何,他和殷肇都站在了一起,一起討伐正德帝,一起逼宮,聯想起今日在金鑾殿上所發生的一切事情,他整個人嘴裡犯苦,預想中的人心所向沒了,預想中的正德帝名聲盡毀,也沒了,而他一腳踏入了正德帝早就布好的局裡,再加上寧子清的致命一擊,他今日再也沒了勝算。
他轉頭看着臉色灰白,如喪考妣的殷毓秀,此時只覺得無比噁心,他居然和這樣一個孽種生了孩子,他居然和這樣一個女人有了後代,就算他今日成功,殺了正德帝,推着霍景瑞登基,他日被天下衆人知曉,霍景瑞居然是亂/倫後的產物,誰會尊他爲皇,又有誰會接受這樣一個人成爲大周的皇帝!
榮陽王暗自咬牙,看着臉色早已經煞白,搖搖欲墜的厲山侯等人,眼底閃過狠辣之色。
他猛地朝着司侯瑀奔去,一把抓着司侯瑀,一邊朝外急奔一邊怒聲道:“厲山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