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拉魏堅下水
“堂下所跪何人,報上名來。”
“我叫許以。”許以低啞着聲音回道。
魏世傑見許以不像以往自己所派的那些殺手那樣,在事敗之後緊咬牙關一聲不吭,以免被人從話裡套了消息,反而好像十分配合郎子衍問答,心裡頓生不好感覺。
他眼含威脅之色看向許以,本想警告一番,卻發現許以自進來後就一直未曾看他,身上更流露出幾分誓死之意。
魏世傑面露慌亂,連忙朝着不遠處的魏堅看過去,卻發現以往無論何時都穩如磬石,智珠在握的父親,此時也是滿面陰沉地看着許以,那種帶着緊張的神色讓得魏世傑心中一沉。
郎子衍並未理會魏世傑,而是繼續沉聲問道:“四日之前,你在順天府衙前刺殺鍾永勝等人,後被寧子清所擒,你可認罪?”
“我認罪。”許以木然點頭。
大理寺中之人紛紛詫異出聲,他們原以爲這人或許會狡辯,或許會否認,可是唯獨沒想到他會這麼容易就開口認了罪,門外百姓議論紛紛,就連韓越等人也是滿臉愕然,天子腳下行兇殺人,這可是殺頭的大罪,這許以不想活了?!
魏堅聽到許以認罪,手指猛的曲起,緊緊抓着椅子把手,而霍景瑞也是眉頭緊皺。
他早就知道魏堅手中有一批武功高強的殺手,這些人和他們手中豢養的死士不同,那些死士全是孤兒,自幼就被榮陽王收養訓練,灌輸忠誠之心,所以對榮陽王和他絕無二心。哪怕讓他們去死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可是魏堅手中的那批殺手卻並非從小就跟着他,那些人本就是江湖中一些身手高強之輩,只是因爲各種各樣的把柄握在魏堅手中,不得不屈服爲他所用,這些人利則利之,也不用花費大量心血去培養,但是他們卻毫無半分忠誠之心。一旦不小心讓他們掙脫了控制就會傷人傷己。
當初榮陽王和殷肇就曾經告誡過魏堅。這些人用起來雖說方便,但是一旦失控則會傷了自己,只是魏堅一直不聽勸告。此時聽到許以親口認罪,霍景瑞心頭猛地提起,有些惱恨的瞪了眼魏堅一眼,若他早早聽從勸告處理了這些人。又何至於有今日的麻煩!
而且他總覺今日堂審讓他有種極爲不好的預感。
“你爲何要殺鍾永勝等人?”郎子衍沉聲問道。
一直未曾出聲打擾郎子衍審案的右相司侯瑀也突然開口,他看着許以沉聲道:“據本相所知。鍾永勝等人乃是臨泰鄉人士,後又駐守邊關,從未來過京城,按理同你並無冤仇。你爲何會前去截殺他們,還剛好這麼巧就在順天府衙之外?”
“回大人……”
許以眼中遲疑片刻,隨即想起寧子清手中的長命鎖。神色變得堅定,他微垂着頭沙啞着說道:“我乃是魏府豢養的殺手之一。這些年魏家以我家中親人性命相要挾,命我替他們解決一些潛在的敵人,但凡不順者皆殺之。四日前未時,魏世傑命人找到我,讓我帶着人手前去順天府衙前截殺鍾永勝一行……”
“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讓你去殺他們,許以,你說話前最好先想清楚!”魏世傑差點跳起來咆哮,神色間更是隱露兇狠之色。
許以聞言低沉道:“若不是魏侍郎給的消息,我又怎知道鍾永勝等人就在順天府衙,而且那天順天府尹陳晟刻意將前去鳴冤的鐘永勝等人留至戌時,等我帶着人潛伏佈置好殺着之後,才放他們出順天府衙,否則我怎會那麼巧合守在順天府衙前等着他們出來?”
“那也是陳晟與你們聯繫,與我何干!”魏世傑強詞狡辯道。
許以聞言面露淡諷,他既然已經答應了寧子清要將魏世傑拖下水,便猜到了寧子清必定和魏家有仇,因爲他一旦開口咬住魏世傑不放,單從他這裡就能挖出無數魏家這些年刺殺他人的事情,既然他知道了寧子清的心思,許以決定乾脆做的徹底,只希望他用自己的性命拉整個魏家下水,能換回寧子清一丁點的感激,那樣他也能夠替他好好照顧弟妹,護他們安穩人生。
所以他絲毫沒理會強辯的魏世傑,只是看着上首的郎子衍和司侯瑀說道:“這些年我替魏家所殺之人不下數十人,上至朝廷官員,下至地方士紳,還有一些乃是軍中之人,因我早知道魏家陰狠,說不定哪一日就會翻臉不認人,所以我每殺一人都會記錄在冊,包括他們與魏家的恩怨,還有是魏家何人出手,而且魏家有時下達命令也並非口述,而是筆信相傳,我手中也有不少魏家之人親手所寫書信,被我藏在安全之處,其中就有魏世傑和左相魏堅親筆手書……大人和司侯丞相若不相信,大可命人前去取來一觀。”
“啪!”許以話音一落,魏堅猛的一拍椅子豁然站起身來,滿臉怒容道:“你胡言什麼,本相何曾命你殺過人?!”
許以微垂着眼簾半句不回,大理寺外百姓譁然出聲。
郎子衍一敲驚堂木,看着怒髮衝冠的魏堅皺眉道:“魏丞相,此處乃是大理寺堂,本官與右相奉聖上命令嚴查此案,在案子還沒審理完之前,還請魏相不要妄自出言干擾本官審案,否則本官只能得罪,命人請魏相出去了。”
“郎子衍,你好大的膽子!”魏堅怒視郎子衍,臉色鐵青。
他若不開口阻攔,任憑許以在堂上說下去,他魏府就側底完了。
一旁的禹王霍景瑞站起來說道:“郎大人,父皇命你嚴審臨泰鄉一案,可也沒說能任人胡亂誣陷朝廷重臣,更何況魏丞相乃是一國之相,怎能任憑此人如此胡言亂語污他名聲?”
“二哥此言差矣。”剛被封康王不久的霍景離反駁道:“你怎知此人是胡言亂語?他剛纔也說了,他手中有左相和魏世傑親筆手書,只需派人前去取來一觀,就知到底是他冤枉左相,還是事實本就如此,二哥又何必急於替左相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