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激將法,對我沒用
風定北以爲大雨很快會過去,不想那雨越下越大,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隨着時間一點一滴流失,他心裡也開始有了幾分不安。
想到與九音在一起的還有丐幫那幾個男人,雖然他對兒女之情從來沒有關注過,卻也看得出那幾個丐幫的男人看她時眼底的驚豔和貪念。
他怕自己再不回去,他們說不定會不顧道義強行對她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
所以,他猶豫了好一會,便冒着雨施展着輕功迅速往回路趕往。
沒想到一回去便看到如此令人氣憤的一幕,那幾個禽`獸果真想強行侮辱她,還好他及時趕回,把那幾個男人擊斃在自己的掌下。
因爲那破廟裡全都是屍體和血污,怕這膽小如鼠的妖女醒來之後會害怕,才冒着雨把她帶到這地方。
他承認她身上的衣裳是他給她穿上的,但他當時一直別過臉根本沒有去看她,她犯得着醒來之後對他發這麼大的脾氣嗎?
更何況,一個罪孽深重的妖女,憑什麼對他發脾氣?
可是,現在意識到她的恐懼與不安,他竟有點不忍心把她推開……
見她一直咬着自己的手臂,絲毫不願意放開,並不是沒有感覺到疼,只是沒把這一點點的疼當一回事,他淡言道:
“我只是出去給你找吃的,也弄了幾套衣裳,並沒想過把你丟下來,丟給那幾個禽`獸。”
九音一怔,咬他的力道漸漸卸去了幾分,可她還是不願意放開,還是有幾分不甘,哪怕他沒想到要把她丟下來,可是把她挾持出來卻也是事實。
如果沒有把她挾持出來,她現在說不準還與慕瑾留在房中,或許聊聊天說說笑,也或許抱在一起溫馨地談談情說說愛。
哪怕大家都知道不應該,可卻還是像老夫老妻那般,與他相處那麼溫暖那麼安寧,哪像現在這樣又冷又餓又極度害怕極度驚慌?
見她分明已經卸去了力道,卻還是不願意放開自己,風定北沉了沉臉,聲音也冷了下來:“今日的事情算我不對,我不應該去那麼久不回來,不過,這不代表我可以原諒你的所作所爲。”
“我有什麼所作所爲?”九音終於放開了他,用力把他的長臂甩了下去,擡頭看着他,氣道:“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憑什麼懲罰我?又或者說你用什麼身份什麼資格來懲罰我?”
一個和這事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的男人,他究竟憑什麼?
“就憑我和他們兄弟情深這麼多年。”要他眼睜睜看着兩位皇兄爲了一個女人互相生起了隔膜,從此無法尋回從前那些情義,他做不到也不甘心。
他們兄弟三人自小一起長大,手足情深,從不分彼此,深厚的感情,在處處充滿爾虞我詐陰謀詭計的皇族簡直是罕見,也一直讓人羨慕。
可這個女人的出現,卻讓他四皇兄和七皇兄生疏了起來,甚至他還聽說了這女人和他七皇兄成親那日,素來不願意親近任何女子的四皇兄竟從羌蕪騎了八天八夜的馬,趕回了皇城,回來之後大鬧謹王府,想要把這妖女帶走。
可這妖女一門心思要嫁給七皇兄,對他四皇兄完全不屑一顧,讓他四皇兄暈倒過去,病了整整大半個月。
本來感情這種事他確實不該管太多,如果只是單純的兩位皇兄愛上同一個女子,而這妖女最終選擇了七皇兄,那也沒什麼,大不了回頭與四皇兄喝幾天幾夜的酒,讓他忘記這女人便好。
可他卻又聽說這女人嫁給七皇兄之後,暗地裡還與他四皇兄、甚至與戰神戰傾城也還有着藕斷絲連的關係,種種跡象表明,她本就是個水性楊花、朝秦暮楚的女子,他如何還能放任她如此禍害下去?
九音瞅着他,淺淺一笑,笑意裡的苦澀或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冷聲道:“那麼現在呢?你把我帶出來究竟想要做什麼?你若想殺了我大可直接動手,如此大費周章帶我東躲西`藏,你是真的想要幫他們,還是隻爲了把我佔爲己有?”
“你胡說什麼?”溫言,風定北臉色一沉,除了絲絲震撼,便是滿腔的不屑與憤怒。
他會想獨佔她?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他什麼時候想過要這個女人?
在他眼裡她根本就是個骯髒、惡毒、污穢不堪的妖女,別說他對女子從不感興趣,就算他是個風`流成性的男人,也絕對不會要自己兄弟的女人。
“我是不是胡說,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九音轉身的時候,臉上那僞裝的堅強和笑意頓時消散無蹤。
她走回枯葉堆上坐了下去,抱着自己的身子,冷哼道:“如果不是想要我,爲何要把我劫持出來?什麼爲了你那兩個皇兄,只不過是爲了滿足你自己的獸`欲而已。我知道我長得美,可我卻是你的七皇嫂,你就算再禽`獸也不能對自己的皇嫂心生歹念。”
“妖女,閉嘴!”簡直是越說越過火了,她再說下去,他不介意給她一個巴掌,一掌拍碎她的腦袋,瞧瞧這腦袋裡都裝着些什麼混賬東西。
“除非你放我回去,否則你就是貪圖我的美色,連自己皇兄的女人都想強佔……”
“不用對我使激將法,我不會上當的,你放心,我一定會想到辦法怎麼去處置你。”他轉身,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取來一個包袱扔到她身後,舉步轉身往洞外走去了。
九音把身後的包袱打開來一看,竟是幾套農夫家裡女子的衣裳,雖然不怎麼好看,但勝在夠暖和。
舉目往洞外望了幾眼,一直沒有再見到風定北那抹高大的身影,她猶豫了老半天,才終於把自己身上那件衣袍褪了下來,手忙腳亂地把一身衣裳穿到自己身上。
雖然裡衣不見了,但外衣和棉衣都不缺。
直到一整套棉衣整整齊齊穿戴在身上,她才總算尋回了絲絲暖意,冬天又是下着雨刮着寒風,哪怕在這種偏南的地區還是寒氣深重,換了一身棉衣才總算好過了些。
視線不經意掃到被自己遺落在地上的那件男子衣袍,再回頭往外頭張望,大晚上的也看不清外頭的景緻,可是,從噼噼啪啪的雨聲來推測,外頭不僅颳着寒風還下着大雨……
他又想一整夜在洞外度過嗎?
看着那件衣袍,想着他身上單薄的衣裳,她不由得吐了一口氣,幾分無奈也是幾分猶豫。
其實拋開他對自己的無情和粗暴來看,這個北王爺還真的算得上是個正人君子,讓她在洞裡度過,自己在外頭守夜,寧願這樣也不願與她孤男寡女呆在一起,試問這世上有幾人能做到?
雖然,她也清楚這裡頭定然還有幾分他對自己厭惡的原因,不過,他的正直和正氣也是佔了很大一部分。
古有關羽寒風雪夜裡守在兩位嫂子房外,今有他北王爺洞外守護自己的七皇嫂,這點上,也算是不易了。
她把衣袍撿了起來,內心掙扎了好半天,纔拿起他的衣袍站了起來,舉步朝洞外走去。
尚未走到動口,便聽到外面的人冷聲道:“外面下着雨,你出來會被淋溼,快滾回去。”
九音抿了抿脣,忍下心頭那股被罵出來的氣悶,冷哼道:“只是想把你的衣袍還給你,怕你凍死在外頭。”
“我會不會凍死,與你無關。”
“那行,這衣袍我扔了。”她氣呼呼地揚手,用力把他的衣袍往洞外扔了出去。
不出她意料的,那衣袍纔剛被扔出去,就忽然被一道勁風掃到一旁去。
那傢伙總算還不至於那麼白`癡!
她轉身往枯葉堆返回,管他在外頭被雨淋成什麼模樣也與她無關。
才走了兩步,又聽到洞外那男子冰冷而淡漠的聲音響起:“角落裡有一些乾糧,愛吃不吃。”
九音腳步一頓,轉身望去,果真看到角落裡有一堆吃的。
她眉眼大亮,快步奔了過去,把東西捧在手中大口吞噬了起來。
跟着風定北的日子,感覺就像是時時刻刻都在挨着餓,不是捱餓就是受凍,堂堂一國王爺,竟讓他身邊的人過得這麼淒涼,簡直是個奇葩。
“你究竟想要把我帶到哪?”她回到火堆旁,一邊烤着火一邊進食,還不忘抽空問道。
外頭的人沒有理會她。
九音咬了幾口乾糧,又捧起水囊拔下木塞子喝了幾口水,才又道:“你口口聲聲說爲了你的皇兄着想,可你這樣把我挾持出來,他們一定會勞師動衆出來找我,這不是給他們加重負擔嗎?”
他沒有說話在她的意料中,可她依然繼續說着:“你知不知道他們在皇城裡有很多敵人?那些人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法子去害他們,尤其是你的四皇兄,背地裡想要對他出手的人多不勝數,三番五次要置他於死地,你把我送回去,就不要再讓他不安了,好嗎?”
她還了解那幾個男人,找不到她他們絕不會死心的,如此一來,耗費那麼多精力用在尋找她的事情上,其他事情定然就會被耽擱了。
風定北不是在幫他們,而是在拖他們的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