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心安,盛世謀妃,五度言情
九音眉眼一彎,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情總算真正的開朗了起來。
“那你是不是已經把我當朋友了?”她問。
涇川依然有幾分遲疑,“我不過是個手下,沒有這個資格……”
“我說你有便是有,交朋友是不在意身份的,更何況要是說起身份,我也不過是個女奴而已。”她微笑着,沒有半點自嘲的意思,只是在說事實:“一個靠出賣肉、體而換得一絲地位的女奴。”
“姑娘……”
“九音。”她再次不厭其煩地糾正。
“好吧,九音,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我答應你便是。”如她所說,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去浪費,不管是朋友還是主子,都會是他以生命守護的人。
所以,她要什麼,他答應就好。
這回九音總算笑得愉悅了,盯着他臉上緩緩輕鬆下來的線條,她斂去笑意,認真道:
“涇川,既然我們已經是朋友,那以後我不想與你再拐彎抹角說話,我需要你的幫忙也需要你的守護,現在我能相信的人並不多,而這裡的人……”
回眸望去,雖然身後空蕩蕩的,只有一片密、林,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可她總感覺到暗地裡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他們那般。
她無奈道:“我真的很怕這些人裡頭有人一直心存不軌,一心想要害我們,害夜和傾城。”
涇川明白她在擔憂些什麼,她現在所做的一切不僅僅只是關乎她自己一人。
沉默了片刻後,九音忽然道:“我們明日還是走捷道吧,我不想耽誤半點時辰。”
她擡起頭看着涇川認真道:“在這之前,我需要你幫忙。”
……
那夜深夜時分,如畫陪着九音從馬車上下來,向密/林深處走去。
兩個姑娘家單獨離隊,大家雖然有點不放心,卻也明白她們想要做些什麼,因此並沒人好意思跟隨。
大概過了一炷香之後,密、林深處忽然傳來了九音的驚呼,所有人嚇了一跳,涇川和青瞳最先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趕了過去。
叢林中唯有九音一人站在那兒,她臉驚慌失措地看着來人,薄脣顫抖,卻連話都說不利索,明顯被嚇得不輕。
附近有些類似打鬥過的痕跡,某個方向步伐凌/亂,但也太深,看不太真切。
見到來人,九音慌道:“如畫……如畫被抓走了,有人一直跟着我們……”
涇川臉色一沉,急問道:“往哪個方向走了?”
九音指着密/林深處急道:“你們快點去救她,那人的武功不弱,只怕連你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聞言,所有人心頭一震,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若是連涇川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這裡只怕沒人能敵得過那賊人。
涇川猶豫了好一會纔回頭看着紅袖與拓拔惠兒,沉聲道:“你們倆留在這裡保護姑娘,其他人跟我進去找。”
“不行!”青瞳心裡也十分着急,可是,這裡所有人當中,惠兒和紅袖的武功是最弱的,若是賊人回頭來尋她們,她們一定保護不了姑娘。
九音急道:“就要紅袖和惠兒在這裡陪我,你們趕緊去找,我不能失去如畫,你們一定要幫我找到她!”
涇川慎重地點頭,掃視了十八騎的兄弟一眼,沉聲道:“沿着姑娘所指的方向尋去,天亮之前回到這裡集合,不管能不能找到,明天一早還要上路。”
“你們一定要找到她。”九音急得幾乎要哭了,一雙小手用力揪着,看着十八騎的兄弟哀聲道:“一定要幫我把她找回來,求你們!”
那哀傷焦急的模樣,讓所有人心裡一陣不忍,他們齊聲向她行禮道:“是。”
就這樣,涇川和青瞳帶着十八騎剩餘的兄弟全往密/林深處趕去,只是轉眼間九音的視線裡便沒了他們的蹤影。
她看了面有難色的紅袖和惠兒一眼,輕吐了一口氣,淡言道:“我們回車上等着吧。”
惠兒和紅袖雖然萬分遲疑,卻也只能與她一道回到馬車上。
剛上了馬車惠兒便道:“姑娘,如畫的武功不弱,怎麼轉眼間就被人抓走了?”
“那人的武功太強,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招式,如畫已經被他們帶走了。”九音隨意回着。
“可他們爲什麼帶如畫走,而不是……”紅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心裡有着疑問。
若說她們被監視,對方要把人帶走,要帶的人也不可能是在逸王府裡毫無身份地位的如畫,這其中的因由,她無論如何想不明白。
不僅是惠兒,紅袖也是一樣。
可是,既然姑娘這麼說,那邊定然是事實,她們怎麼也不會懷疑九音對她們有所隱瞞。
“我也不知道。”九音無奈道,爬到如畫爲她鋪好的被褥上,她躺了下去,回眸看着兩人,平靜道:“你們也躺下歇一會吧,明日還要趕路。”
“如畫還沒有找得到,我那裡睡得着?”惠兒心裡煩悶,想要到車外去瞧瞧,更想的是和十八騎的人一道到密/林裡去搜索。
可是,姑娘在這裡,她若不與紅袖一道守護着她,萬一賊人折回來怎麼辦?
惠兒這回真的是左右爲難,不僅是她,就連紅袖也是一樣焦急萬分。
見九音已經躺了下去,甚至呼吸漸漸變得均勻,兩人互視了一眼,均不理解她爲什麼可以睡得那麼安穩。
若說她對如畫沒有感情,她們說什麼也不相信,九音不是這樣的人,從很久之前她們就已經知道,這到底是爲什麼?
一整個夜晚在兩人的焦急不安、也在九音安穩的沉睡中度過,到了第二日天微亮的時候,所有人回到馬車旁,唯獨不見了涇川和失蹤的如畫。
九音從車廂裡出來的時候便看到大家都是一臉疲憊,明顯是奔波了一整夜未曾歇息過,見此,九音心裡劃過一道暖暖的氣息,心中也對他們充滿了濃濃的愧疚。
“姑娘,還是沒找到,姑娘,要不……”石生來到九音跟前,遲疑了片刻才道:“要不你們先行,我留在這裡找她。”
一個姑娘家若是被丟在這種荒山野嶺中,哪怕她武功再厲害,只怕也難以生存下去。
更何況是姑娘眼睜睜看着她被敵人帶走的,他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靠近,他們這麼多人在這裡,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這事讓他自責不已。
如果被抓走的是姑娘,他們哪怕以死謝罪也抵不過這份過錯。
九音搖了搖頭,尚未說話便忽然眉眼一亮朝前方望去。
所有人都已經聽到了那一輕一重兩種不同的腳步聲在靠近,回眸望去,只見涇川和如畫從林中一道出來。
見到他們,擔心了一整夜的紅袖和惠兒眼眶一紅,匆匆奔了過去,一人一邊挽着如畫,惠兒急道:“你怎麼了?有沒有受傷?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如畫淺笑着,搖了搖頭,回到九音跟前與她互視了一眼,才以不輕不重的聲音解釋道:“姑娘,昨夜襲擊我的不是什麼敵人,只是一些獸類,我怕它傷害姑娘,所以追着出去了。”
這話雖是對九音所說,但卻是在向其他人解釋。
雖然大家心裡或多或少存了幾分疑問,但人回來了便好,也沒人追問下去。
所有人徹底鬆了一口氣,心裡都有着慶幸。
還好不是敵人,若是有這麼厲害的敵人潛藏在周圍,而他們連一點氣息都感覺不到,那這事真讓人灰心喪氣。
涇川來到九音跟前,如同如畫一般與她深深對視了一眼,才淺笑道:“既然人已經回來了,我們便不能再耽擱下去,姑娘,啓程吧。”
九音的視線掃過周圍所有人,淺聲問道:“你們昨夜勞累了一整夜,如今還能啓程趕路嗎?”
大家齊聲應道:“可以!”
九音不再說什麼,雖然心裡對他們有着愧疚,可是,以後絕不會再用這樣的方式去試探了。
如果這些人當中有內奸,昨夜只剩紅袖和惠兒守在她身旁,只怕人已經摺回來對她下手了。
十八騎裡每一個人的武功都高深莫測,光是紅袖和惠兒兩人絕不是他們的對手,想要傷她們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確定內奸不在他們這次出行的隊伍中,心裡暖着也安定着,九音和如畫回到車廂裡,相視一笑後,一道躺在被褥上安靜歇息去了。
其實九音昨夜裡並沒有睡好,心裡一直在不安,一直在害怕十八騎裡的人真有人會折回來害她。
倒不是怕自己的性命堪虞,有涇川和如畫在暗中守着,她絕不會有爲限,她只是怕風辰夜一手培養出來的十八騎讓他失望。
她不想見到他失望,一點點都不想。
涇川一躍上馬,帶領着兄弟們繼續往前方趕路。
走了兩個多時辰,總算離開了這一片密/林,在道上又走了大半個時辰後,他們到達江邊。
江邊有不少當地的漁民聚居生活在這裡,涇川向他們租了一條不大不小的漁船沿江而下。
用過午膳後,九音和如畫來到甲板上,看着下頭滔滔江水,九音心裡微微有一絲凌、亂,似乎總覺得想到些什麼,可是腦海中的畫面太模糊,完全看不清晰。
忽然她回眸看着身後的涇川,輕聲道:“有沒有辦法可以讓我碰到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