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容瑾入宮
如果沐清漪真的是一個需要長期在宮中和京城立足且無權無勢的公主，那麼毫無疑問慕容煜的推測是對的。如果沐清漪真的只是一個有點小聰明的侯門嫡女，那麼慕容煜的算計很可能也會實現。但是遺憾的是，慕容煜算對了一切，卻唯獨算漏了沐清漪這個人。當一個人芊芊素手不然半點鮮血，就弄得你弟弟半死不活，妻子死的不明不白而你卻還不知道你的對手倒地是誰的時候，失算已經成了必然的事情。
沐清漪並沒有打算佔着這個公主的身份從此金尊玉貴安穩度日，所以她也沒有打算跟慕容煜做太多的糾纏。因爲她知道，她能夠用的時間或許並不是太多。雖然她並沒有答應容瑾什麼，但是心地卻隱隱的明白，她或許很難擺脫那個傢伙了。
沐清漪不是沒考慮過順了慕容煜的意思接近雲嬪，但是沐清漪也同樣更清楚，像雲嬪這樣不得寵卻能夠在宮中安安穩穩的度過大半輩子的女人，防備心必然是非常的強悍的。她不想花費那麼多時間再雲嬪身上。所以…她反其道而行。在慕容安已經半死不活的現在，對雲嬪來說沒有什麼比慕容煜這個兒子更重要了。慕容煜是她隱忍一輩子的寄託，也是她下半輩子唯一的依靠。只要沐清漪想要對付慕容煜，雲嬪就絕對按耐不住。
“明澤公主不必擔心，母妃生性溫和，一定會很歡迎公主的。”慕容煜淡笑道。
沐清漪偏着頭，美麗的容顏上帶着一絲天真的疑惑，“哦？那麼…恭王憑什麼覺得本宮需要經常去陪着一個失寵的妃子說話解悶？本宮想要人陪的話，這宮中自然多得是人肯陪本宮玩兒不是麼？”
慕容煜臉上的笑容一僵，頓時彷彿是貼在臉上的一半虛僞又難看。很快，慕容煜將臉上的笑容斂去，盯着沐清漪難得的笑逐顏開的模樣皺了皺眉。因爲聶雲在旁邊，許多話自然是不方便說的。慕容煜本身也絕對不是一個衝動的人，因此只是淡淡的道：“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沐清漪拖着下巴，笑道：“恭王來找本宮，不就是想要本宮跟雲嬪交好，說不定陛下一時高興就會恢復雲嬪的位份麼？”看着慕容煜難看的神色沐清漪在心中暗暗爲自己喝彩。她現在的模樣肯定像極了一個嬌縱的得意忘形的黃毛丫頭。不過慕容煜很清楚她並不是這樣的性子，也正是因此，慕容煜的神色才更加難看。因爲慕容煜很明白，她是在故意讓他難堪。
慕容煜深吸了一口氣，竟然忍不住怒火，沉聲道：“公主誤會了。”
沐清漪笑道：“那恭王就是沒有要恢復雲嬪位份的意思了？那就好…陛下後宮的事情可不是我區區一個新封的公主能夠插手的呢。”
慕容煜皺眉，看着眼前笑語嫣然的少女，第一次有一種完全掌握不住眼前的人的心思的感覺。眼前的沐清漪似乎完全不按照常理行事，進宮這幾日，她幾乎得罪了除了皇后和太后在了的大部分高位的嬪妃。現在有開始對着他這個皇子毫不客氣。難道她真的天真的以爲只要有父皇的寵愛就可以爲所欲爲？要知道，這宮中莫名其妙的死幾個人可是一點兒也不奇怪的。
沐清漪卻不想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一揮手懶洋洋的道：“本宮累了，如果恭王沒什麼事的話，就請吧。”
被一個無權無勢的公主這樣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即使是慕容煜這樣百忍成仙的人也忍不住要怒火中燒了。更不用說沐清漪趴在桌邊那一副完全不看在眼裡的樣子。很多時候慕容煜能忍人所不能忍，但是那並不代表他就完全不介意別人對他無禮。事實上，對從小就過過一段相當艱苦的日子卻又野心勃勃的慕容煜來說，比常人更加不能忍受別人對他的無禮。只是他大多數時候都能夠用強大的意志力忍耐下來，然後再暗中伺機報復。
沐清漪對他來說也是如此，他絕不會當面對沐清漪發火，因爲她是父皇現在最寵愛的公主。但是…一旦她不在被父皇看重，那就是她落入地獄的日子。而君王的寵愛，素來都是最靠不住的一件事。
沐清漪看着慕容煜眼中的暴怒和狠戾幾乎在一瞬間被抹平，彷彿剛剛他眼中有如實質的殺氣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般。也不由得暗歎慕容煜驚人的自制力。同樣，他也很期待…如果他這麼多年努力經營的一切都化爲流水，他是不是還能夠如此的沉穩鎮定呢？
慕容煜離去，聶雲看着座上漫不經心的少女，皺眉道：“公主不該如此故意激怒恭王。”沐清漪展顏一笑，“激怒？你覺得慕容煜被激怒了麼？”
“剛剛恭王身上有殺氣。”聶雲正色指出。他這樣的絕頂高手，即使慕容煜身上只是一閃而過的殺氣也逃不出的眼睛。聶雲也發現，這位明澤公主似乎非常的善於挑起別人的各種情緒。原本在聶雲的眼中，慕容煜絕不會是一個易怒的人。同樣，華皇也絕不是一個好討好的人。但是這些明澤公主似乎都做的很得心應手。
想到此處，聶雲顯得有些焦躁的皺起了劍眉。他能夠感覺到明澤公主並不像她外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就像是她住在宮中看似無所事事實際上卻在暗中進行着一些他還無法知道的事情。這讓早已經習慣了危險的御前侍衛統領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
“不用怕，我心裡有數。”看着聶雲毫不掩飾的擔憂，沐清漪輕聲安慰道。
“屬下只是希望公主不要故意做那些毫無意義的的危險事情。”聶雲沉聲道。沐清漪默然，良久方纔擡起頭來看着聶雲道：“我做的事情，在聶統領的眼中只是毫無意義的事情麼？若是如此…聶統領爲什麼不乾脆稟告陛下呢？”
聶雲沉默。沐清漪笑盈盈的望着他，笑道：“雖然我一直沒有說，但是相信憑聶統領的能耐還是能夠猜到個五六分的。這些…也足夠聶統領去稟告給陛下知道了不是麼？說不定，到時候陛下感念聶統領忠心，就會忘了之前的事情，重新將聶統領調回身邊呢？”
聶雲深深地望着沐清漪許久，聲音有些艱難的乾澀，“我只是…希望公主不要以身涉險。”沐清漪鄭重的望着聶雲，沉聲道：“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聶統領也可以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聶統領儘可以隨時去稟告陛下，但是，我希望在這之前…你不要干涉我的任何事情。”說完，沐清漪不在理會聶雲，起身轉入內殿去了。
“做我該做的事情？”聶雲獨自一人坐在大殿裡，望着自己垂放在膝邊的雙手黯然出神。什麼是他該做的事情，他…又能夠做什麼？聶雲一直都知道，雖然與武學之道他有着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賦，但是他從來都不是一個驚採絕豔的人物。比起同樣有第一高手的哥舒翰，或者是西越的南宮絕，他無論時候心計還是能力甚至是氣魄都顯得太過平常。身在宮中數年，他看到過這世間最骯髒最黑暗的事情，漸漸地心也就麻木的早就忘記了自己曾經習武的初衷。
沐清漪和慕容煜鬧得不愉快的事情在後宮裡很快就傳開了，因此雲嬪很快就親自上門求見沐清漪。但是沐清漪並沒有再見她，如此明目張膽的將雲嬪拒之門外，於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明澤公主跟恭王府一系關係非常不好。
沐清漪如此作爲，就連一向不愛管後宮裡的事的華皇也不由的抽空來問了問。沐清漪並沒有說慕容煜什麼壞話，只是含蓄的表示了她對當初與慕容安的婚事有些心結，還有慕容煜想要拉攏自己的被自己拒絕的事情。華皇離開明芳館後便親自去了雲嬪宮中一趟。出來之後，沐清漪相當肯定這一次雲嬪一定感受到了自己對她深深地惡意。因爲據說，華皇當着許多宮女太監的面，將雲嬪狠狠地罵了一頓。
雲嬪雖然多年無寵，但是在宮中的日子其實一直過得都還不錯。她不愛出風頭，也不爭不搶，因此很難讓人對她生出什麼厭惡之心。這一次，可算是將雲嬪這二十多年來的臉面都一次丟盡了。而沐清漪也再一次大大的出了一把風頭。此時，沐清漪才感受到公主這個封號的好處。有了這個封號，世人只會覺得陛下看重疼愛這個新封的公主。若是沒有這個公主的封號，沐清漪很肯定大概所有的人都要當她是什麼禍國妖姬。至少，沐飛鸞看着她的眼神就是這個樣子的。
“清清。”一個帶着些懶懶的低沉嗓音突然傳入沐清漪耳中。花苑中，沐清漪一回頭便看到站在不遠處一臉笑意的望着她的某人。不由皺眉道：“你怎麼來了？”
容瑾淡淡的掃了一眼站在一邊的聶雲，笑容可掬的眯了眯眼，漫步走了過來道：“清清好無情啊，陛下壽宴一別…本皇子對清清很是掛念呢。”
沐清漪暗暗翻了個白眼道：“清漪命薄，當不得西越九皇子的掛念。”
“清清。”一個帶着些懶懶的低沉嗓音突然傳入沐清漪耳中。花苑中，沐清漪一回頭便看到站在不遠處一臉笑意的望着她的某人。不由皺眉道：“你怎麼來了？”
容瑾淡淡的掃了一眼站在一邊的聶雲，笑容可掬的眯了眯眼，漫步走了過來道：“清清好無情啊，陛下壽宴一別…本皇子對清清很是掛念呢。”
沐清漪暗暗翻了個白眼道：“清漪命薄，當不得西越九皇子的掛念。”容瑾卻似乎絲毫沒有看到沐清漪的冷淡和疏遠，自顧自的走過來道：“清清好無情，本皇子可是專程進宮來探望清清的呢。”沐清漪側身看身後的聶雲，聶雲沉聲道：“今天陛下邀請西越和北漢兩國使臣入宮商討和親事宜。”也就是說，容九公子所說的什麼專程進宮來探望什麼的純屬胡說八道。容瑾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聶雲，笑道：“清清什麼又多了一個人麼，還是華國第一高手？”
沐清漪無奈的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又想要胡鬧吧。
容瑾眨了眨眼睛，望着沐清漪含笑不語：跟哥舒翰沒有打過癮，聶雲也不錯麼。未免某人真的腦子抽筋找機會胡鬧，沐清漪還是儘快將聶雲打發走了。聶雲雖然有些不放心沐清漪跟這個怪里怪氣的西越皇子相處，卻也明白在這宮中以明澤公主的聰慧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華皇將他安排在明澤公主身邊並不是要他一步不離的跟着明澤公主，更多的是一種身份的昭示，另一方面也可以說是想要眼不見爲淨。
等到只有兩人相處了，容瑾臉上的神色反而正經了不少。有些小心的覷了沐清漪一眼，輕聲問道：“清清還在生氣麼？”沐清漪挑眉，容九公子從哪兒得出她在生氣這個結論的？容九公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了一聲，提醒道：“前幾天清清把握趕走了，就住進宮裡了。難道不是因爲生我的氣麼？”
這幾天，一直見不到清清容九公子還是有認真的反省的。至少他終於搞清了還沒有認真的求婚之前先請求一個姑娘家陪着他睡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雖然他覺得既然他這輩子只打算要跟清清睡同一張牀，那他們肯定就是要成親的。但是很明顯清清對此的理解能力不太高，他還是應該先求婚，然後再商量這件事，清清就不會如此生氣了。
“清清，咱們會西越去成親好不好？”容九公子真誠的道。
沐清漪一愣，一瞬間整個俏麗的容顏都糾結了，青筋跳了跳咬牙道：“你又想玩兒什麼遊戲？”
爲什麼跟預想的反應不一樣？“清清不想嫁給我麼？”九公子有些傷感的問道。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麼！”沐清漪咬牙切齒，這個混蛋到底是從哪兒看出來她想要嫁給他這種荒謬絕倫的念頭的。容瑾認真的想了想，揮揮手道：“那就算了，那清清還是要一直跟本公子在一起！”對於成婚這件事，容九公子沒有什麼執念。如果他想要成親的話，也就不會都快二十歲了還連個未婚妻都沒有了。既然清清不想成婚，他也不能惹她生氣。在容瑾看來，成婚就是爲了讓兩個人永遠在一起，如果清清答應永遠跟她在一起的話，成不成婚有什麼差別？
無心無情：沒孃的孩紙太可怕了，成婚和不成婚當然是天壤之別！
九公子揮手：等清清改變主意了還可以再成婚嘛，先哄清清答應永遠在一起比較重要！
沐清漪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跟容瑾討論這些事情永遠都出不了結果。直接問道：“有什麼事麼？”
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容瑾是不會大白天的單獨跑來找她的。容瑾點頭，微笑道：“你一進宮就好幾天沒有出來，大哥很擔心你。”沐清漪有些驚訝的看這容瑾道：“大哥去找你了？”要知道，容瑾公子雖然一貫的愛裝傻扮乖，但是大哥對他的戒心可是從來都沒有放鬆過。沐清漪沒想到大哥居然會主動去找容瑾幫忙。
容瑾驕傲的揚了揚下巴，道：“除了本公子，還有誰能夠這麼關心清清麼？”
沐清漪朝他擠出一個假笑，道：“麻煩告訴大哥，我很好。大哥可是有什麼話要帶過我。”容瑾點點頭，有些戲謔的看向沐清漪道：“話說秀庭公子當真不愧是當年太子身邊的第一謀士啊。才短短几天功夫，居然就能夠讓八皇子奉若貴賓。”沐清漪挑眉，“大哥去了八皇子府？他的傷還沒好……”容瑾有些酸的輕哼了一聲道：“他沒有去八皇子府，不過八皇子將城外的一處別院送給他居住了。這幾天每天往城外跑，奉以師禮，恭敬有加呢。”
雖然大哥的本事沐清漪是相信的，但是還是忍不住好奇大哥到底做了什麼讓慕容昭如此尊敬拜服。要知道，慕容昭到底是皇子，雖然比慕容協這幾個好對付，但是身爲皇子的驕傲也不是那麼容易讓他們信服一個陌生人的。
容瑾挑眉笑道：“這個麼…本公子就不知道了。不過看衛家和八皇子跟恭王府的關係這兩天似乎有些緊張起來了。只怕是教了什麼法子暗地裡坑了慕容煜一把。”慕容昭最看不順眼的哥哥就是慕容煜，偏偏以他的頭腦又鬥不過慕容煜，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能幫他出主意坑慕容煜一般，卻是很榮譽讓八皇子奉若貴賓。
沐清漪皺了皺眉道：“幫我告訴大哥，一切小心。”
容瑾哼了哼，道：“這話還是你自己留着吧。聽說明澤公主這些天在宮中得罪了不少人？”沐清漪秀眉一挑，傲然一笑道：“本宮得罪了她們，又如何？”容瑾幽深的俊眸中閃動着異樣的光彩，低聲笑道：“不如何，本公子的清清怎麼會怕那些沒腦子的女人？”
“咦？四妹，九皇子，你們怎麼在這裡？”一個輕柔的聲音從花園中傳來，柔妃帶着一羣人前簇後擁的緩步而來。以容瑾的內力怎麼會沒有聽到有人過來，看到柔妃也只是挑了挑眉含笑看着沐清漪彷彿根本沒聽到沐飛鸞的話一般。
被人如此無視，沐飛鸞眼底閃過一絲惱怒。盯着沐清漪的臉上雖然帶着盈盈笑意，但是眼底卻一片幽冷和快意。沐清漪轉身看着沐飛鸞，平靜的道：“我出來走走，剛好碰到九皇就聊了幾句。”
沐飛鸞輕笑一聲，掩脣笑道：“明澤公主這就不對了，九皇子到底是個外男。公主身份尊貴，又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怎麼好如此…嗯？那些什麼相約花園才子佳人的故事可是話本子裡纔有的，四妹莫不是當真了不成？”說完，沐飛鸞身邊跟着的宮女也跟着偷笑起來。容瑾半垂的眼眸一沉，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一隻纖柔的素手按住了。只見沐清漪淡淡笑道：“多謝柔妃告誡。本公主如何不勞柔妃操心。柔妃還是先想想…宮中嬪妃無詔不得見外男這件事吧。柔妃明知道九皇子在這裡，還走過來，聽說九皇子有西越第一美男子之稱，柔妃娘娘也是想要見識一番麼？”
容瑾低低一笑，退後一步站到了沐清漪身後，懶洋洋的笑道：“多謝明澤公主稱讚，不過…本皇子可不愛給一把年紀的老女人看。”那模樣，彷彿當真是柔妃覬覦他的容貌，他才躲到了沐清漪的身後一般。氣得柔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半晌才恢復過來，柔妃咬牙道：“明澤公主言重了，本宮不過是關心公主罷了！”
沐清漪笑容淺淺，溫婉有禮，“多謝娘娘關心，現在關心完了，你可以走了。”
“陛下駕到！”就在沐飛鸞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華皇帶着人從花園的另一頭走了過來。
“見過陛下。”
看到衆人，華皇皺了下眉沉聲道：“這是在做什麼？”看到沐清漪，臉色更柔和了一些，含笑道：“明澤可是無聊了？”如此難得和煦的臉色，更是讓沐飛鸞眼神一沉。
沐清漪淺淺一笑道：“回陛下，還花園裡走走正好遇到了九皇子，順口聊了幾句。然後柔妃娘娘就來了。”順着沐清漪的目光看了一眼沐飛鸞，華皇眉頭鎖的更緊了。柔妃跟明澤公主關係差的事情華皇自然早就知道了。對此華皇也並不意外，沐家這些年對沐清漪的虧欠同樣讓華皇不高興，但是另一方面華皇又覺得沐清漪越討厭肅誠侯府的人，他就越高興。畢竟，他是真心將沐清漪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看待的。自然也就不希望沐清漪心中還有另一個父親另一個家。所以，華皇並沒有一開始就出手幫沐清漪打壓沐飛鸞，他就是要讓沐清漪徹底的斬斷和肅誠侯府的感情。同時，沐飛鸞畢竟還懷着孩子，已經是天命之年的華皇對這個即將到來的孩子還是有幾分歡喜的。只可惜，華皇不知道從一開始沐清漪對肅誠侯府就稱不上有什麼感情。
“哦？柔妃說什麼了？”華皇語氣平淡的問道，卻讓旁邊的柔妃心中一緊。
沐清漪仿若不覺，淺笑道：“柔妃娘娘告誡清漪身爲閨中女兒不該和九皇子在花園裡說話，免得壞了名聲。清漪正拜謝柔妃娘娘教誨呢。”
華皇朗聲一笑道：“朕當是什麼事兒。這御花園裡這麼多的宮女太監在，能有什麼事兒？明澤若是覺得無聊，就是帶着人出去走走也無妨。不過…九皇子……九皇子身體不佳，明澤還是很不要經常打擾九皇子纔好。不如這樣…等和親的事兒過了，正讓人陪着明澤出城玩玩兒。正好聶雲跟着你，回頭再叫上趙子玉，朕也不用擔心你的安危。”華皇這天馬行空的計劃讓衆人皆是一怔。半晌沐清漪纔回味過來華皇這是在告誡她容瑾身體不好又是西越皇子，不適合作爲成婚的對象。另外還不忘推薦了他覺得不錯的人選，安西郡王趙子玉。想到此處，沐清漪不自覺的一窘。
站在沐清漪身後的容瑾卻是立刻黑了臉，如果此時不是站在華國的御花園裡，華皇不是華國的皇帝的話，容瑾毫不猶豫的就要一把捏死他。本公子剛剛還在哄清清答應本公子的追求，你現在就來拆本公子的臺，活膩味了吧？
容瑾和沐清漪能夠理解華皇的話，卻不代表別人也能夠領會。至少早已經被嫉妒和驚懼給佔據了大半的心神的沐飛鸞就不能領會。她只看到了華皇對沐清漪的偏心和寵愛。明明不高興讓沐清漪接近西越九皇子，卻寧可得罪西越皇子卻不願意懲罰沐清漪。沐飛鸞華麗的衣袖下的手緊緊的攥起，突然想起了之前慕容煜跟自己所說的話。
華皇看了看神色各異的衆人，道：“罷了，柔妃有孕在身，還是會華陽宮去寫着吧。正要去賢德殿跟皇后商量和親的事情，明澤跟朕一起去？”
沐清漪自然不會拒絕，微微一福道：“遵命。”
“九皇子？”華皇挑眉看向容瑾。華皇是不太喜歡這個看上去太過俊美的西越九皇子的。容瑾的名聲和事情他都是聽過不少的，除了有一張俊美不凡的容貌以外，既沒有本事也沒有權勢，就連一個健康的身體都沒有，到了京城之後還跟北漢的永嘉郡主勾搭不輕。這樣的人居然還想要肖想明澤公主？華皇挑剔的看了容瑾一眼，深深地覺得還是將他和明澤公主隔開的好。畢竟，這容瑾的皮相實在是非常不錯。
容瑾笑道：“四哥也去賢德殿見六妹去了，本皇子自然是跟陛下同去。”
華皇不置可否，轉身帶着人走了，“明澤跟朕走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而去，只留下沐飛鸞帶着自己的人站在御花園裡，彷彿被人遺忘了一般。沐飛鸞盯着遠去的人羣，幽深的眼神中翻騰中陰冷的笑意。走在最後的容瑾突然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依舊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寫什麼的沐飛鸞，不屑的冷笑一聲。愚蠢的女人，不到最後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她所有的情緒和計劃都是被人有預謀的跳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