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下卷 223.不吉利的都城
華國所謂的修和無法絆住西越大軍的腳步絲毫。反倒是魏嵩收到華國京城傳來的消息時頓時變得臉色蒼白,神色懨懨的跟容瑾和沐清漪告辭了,而這時西越的大軍也已經在攻打另一個城池了。容瑾顯然並不將魏嵩看在眼裡,魏嵩要走,他甚至連爲難一下都沒有。十分爽快的放行了。因爲他心裡很清楚,此時魏嵩走得越順暢,以華皇的疑心他回去只會越倒黴。
而魏嵩心中也同樣苦悶,這些天他清楚的看到了西越和華國的差距,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不願意再回到華國京城去等待這個已經可以預期的失敗。如果他被西越帝扣下了,那麼等到京城被破之後他就可以直接歸降西越。到時候他的一切都可以保住,甚至包括官位。剛剛吞併了華國的西越需要歸降的華國官員。但是京城傳來的消息卻告訴他,他如果不回去的話,他的家人將會被滿門抄斬。一個年過花甲老人,權欲自然是有的,但是這些都還建立在他的家族兒孫之上。如果失去了這些,孑然一身他還要那些做什麼?
明微公主自然也是跟着魏嵩一起回京的。離開之前明微公主也只是對着沐清漪淡淡一笑什麼也沒有說。那一晚的酒醉傾述之後,明微公主彷彿又成爲了那個端莊嫺靜,幽雅尊貴的華國大公主,彷彿那一晚的狼狽和脆弱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沐清漪靠在容瑾懷中望着明微公主一行人漸漸遠去,輕聲嘆了口氣。
“清清嘆什麼氣?”容瑾低頭,輕撫着她柔美的容顏有些不悅的道。他不喜歡清清爲了別的什麼人煩惱。如果不是清清堅持要來送明微公主,以容九公子的傲慢是絕對不會來送什麼行的。結果居然還惹得清清嘆氣,容九公子更加不樂意了。
沐清漪微笑道:“只是突然覺得,我很幸福。”
“咦?”容瑾眼睛一亮,“清清覺得很幸福麼?”
沐清漪點頭,跟這世上絕大數人比起來,她真的是很幸福了。
容瑾立刻拋去了原本的不悅,一臉歡快的將她攬入懷中,鄭重的承諾道:“我會讓清清更加幸福的。”
沐清漪微笑道:“我們會一直都很幸福的。”
淡淡的朝陽斜照在山道上,在兩人身上泛起柔和的光芒。遠遠的,霍姝望着相依相偎的一對璧人,再看看身邊不遠處肅手而立的天樞,眼中掠起一絲羨慕。輕聲道:“城主和小姐感情真好。”
天樞淡淡一笑道:“姝兒年紀不小了,也是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不如我稟告城主和小姐,爲姝兒指一樁好的婚事可好?”聞言,霍姝頓時俏臉飛紅,連連搖頭道:“纔不要!我明明是最小的!”
天樞不以爲意,原本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見她如此,也就不再去調侃她了。霍姝暗暗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股淡淡的失落。若不是真的對她沒有絲毫的心思,如何能夠如此自然的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天樞現在也沒有喜歡的姑娘啊。沮喪的同時,霍姝又忍不住抱有一絲希望。只要天樞一天沒有心儀的姑娘,她總是會有機會的!
沐清漪和容瑾攜手過來就看到兩個忠實的屬下站在道邊,天樞依然是一貫的肅然。倒是霍姝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含笑看了她一眼,沐清漪心中瞭然。霍姝這丫頭,明明能力不凡,武功也高,容貌雖然算不上絕色卻也是個秀麗佳人,偏偏感情上的事情倒是比大家閨秀還要羞澀。更讓人無奈的是,天樞同樣是個聰明人,感情上卻是個木頭。相處了這麼多年,居然都沒有看出來霍姝對他的心意。每每讓沐清漪這個外人都忍不住替霍姝着急。不過沐清漪懷疑,天闕城七星堂的人感情方面都不怎麼聰敏,不然怎麼會直到現在還都是光棍呢?
“說什麼呢?”沐清漪含笑問道。
“沒…沒什麼?”霍姝臉上一紅,連連搖頭道。她纔不要小姐知道她拙劣的試探天樞又失敗了呢。天樞卻沒有霍姝這些羞澀的心思,平靜的道:“姝兒說城主和小姐的感情很好。”
沐清漪莞爾一笑,有些意味深長的望着霍姝道:“原來如此,霍姝年紀也不小了,這兩年我倒是忘了。女兒家到底不比男子,等回到西越我就替你選一個如意郎君?”
“小姐!”霍姝急的直跺腳。沐清漪卻只是掩脣一笑,拉着容瑾翩然離去,只剩下背後一臉木然的天樞和又羞又窘的霍姝面面相覷。
送走了明微公主一行華國使臣,西越大軍繼續勢如破竹一般的向前推進。卻在半個月後與另一路大軍回合之際得到了兩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一,華皇下令招趙子玉回京。二,華皇退位成爲太上皇,將皇位傳給了皇長子慕容恪。
這消息一出,就是西越大營裡的兩個皇帝一個丞相和一衆大小將領們一時間也被震得七葷八素。而此時,西越六十萬大軍已經佔據了華國京城附近最大的一座城池,上珧,距離華國京城不足三百里。
上珧城裡,容瑾懶洋洋的坐在書房的椅子裡,含笑看着眼前的衆人問道:“你們說…華國那個老傢伙這是什麼意思?”雖然華皇突然地神來一筆讓給他添了一點不大不小的麻煩,卻完全沒有影響到容瑾的心情。上珧距離華國京城只有三百里不到,無論如何…哥舒翰都不可能比他更快到達京城不是麼?當然如果趙子玉還能一直擋在北方就更好了。
哥舒竣坐在下首第一個位置,淡淡挑眉道:“華國敗局已定,無論他怎麼做都沒有差別了。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北漢皇說的不錯。”南宮羽點頭,有些謹慎的看了哥舒竣一眼,沉聲道:“我軍距離華國京城已經近在咫尺,一旦京城被攻陷,華國就算是完了。到時候趙子玉一個人也獨木難支。華國將趙子玉調回京城,應該是想要靠他守城吧。”其實這樣的安排同樣是無濟於事,趙子玉再厲害,區區一座城池又能守到什麼時候?就算華國京城城池堅固,一個月不行,兩個月,兩個月不行三個月五個月,趙子玉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倒時別說是趙子玉了,只怕京城裡的百姓先就要堅持不住了。
容瑾對趙子玉如何沒有興趣,他更有興趣的是另一個問題,“華皇怎麼會退位呢?”華皇眷戀權勢,若是可以只怕恨不得朝堂上所有的事情都讓他一個人做了。原本以爲他到死都捨不得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卻不想這個時候反倒是自己主動退位了。
坐在容瑾身邊的沐清漪擡起頭來,淡淡笑道:“這個我倒是能夠猜到兩分。”
衆人齊刷刷的望向沐清漪,沐清漪脣邊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淡淡道:“華皇雖然退位了,但是…京城的權利只怕還是把持在他手中,這所謂的新皇,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性子有些急躁的霍元方不解的道:“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沐清漪抿脣笑道:“好處自然是有的。無論事實如何,至少表面上看華國的皇帝已經換人了。也就是說,就算華國滅亡了…也不是滅亡在他的手裡的。慕容恪纔是亡國之君,而他…是太上皇。”
衆人無語,這樣的法子也想得出來。不知道是沐相想錯了還是華國真的這麼自欺欺人。
“若是華國果然亡了,亡國之君的帽子自然是戴不到他的頭上。但是如果華國挺過了這一次,華皇隨時可以再廢了慕容恪重新君臨天下,反正慕容恪手裡也沒有實權。這也是…爲什麼他選擇的是慕容恪而不是慕容協的原因。如果華皇真心想要退位的話,作爲帝王慕容協遠比慕容恪要合適的多。但是,慕容協也比慕容恪不好對付的多。”沐清漪淡淡道,心中也忍不住爲華國皇室感到悲哀,國破家亡就在眼前,華皇和僅剩的幾個兒子之間居然還能夠勾心鬥角。這種時候,難道不是應該同心協力,無論皇位落在誰的手中遠比落在外人手中好吧?到底是她太天真還是這些人太荒唐?
其實並非她天真,也不是華國皇室的人荒唐。從權利存在那一天開始,圍繞權利的勾心鬥角就從來也不曾停止過。如果真的到了國破家亡那一刻,所有人就能夠盡棄前嫌的同心協力的話,或許這世上早就沒有了那麼多的朝代更迭。
但是此時在場的人們卻並不能理解這樣一種近乎病態的行爲,紛紛咋舌不已,“華皇父子都是這副德行,華國不滅簡直天理難容!”
在場的也只有容瑾和哥舒竣明白,如果身在局中他們未必會比這些人更加清明睿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絕對不會做出如華皇這樣的事情,因爲他們不僅僅有野心又手段,同時他們也懂得什麼叫承擔,他們有勇氣爲自己的所作所爲的所有後果負責。
哥舒竣望着容瑾,道:“既然如此…西越帝打算何時進攻華國都城?”此言一出,在場的西越將領們目光齊齊的落到了容瑾的身上。要知道,攻下一個國家的都城的功勳可是跟攻打下任何一個城池都是不一樣的。一個國家的都城被攻陷,如果沒有及時遷都的話,可以說…這個國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已經滅亡了。這樣的功勳,無論如何也是足夠銘記於史冊的。而這些,對於眼前這些剛剛上戰場不久的年輕將領們來說,絕對是具有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所有人都虎視眈眈的望着容瑾。攻下上珧城之後,可以說…與華國都城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稱得上是城池的地方,甚至連險關都沒有,華國本身就地處平原開闊之地,京城附近幾百裡更是一馬平川。這也就導致了一旦攻下了上珧這華國都城最後一道壁壘,都城就將會毫無遮掩的暴露在敵人的眼中。
容瑾淡淡道:“着什麼急?還怕會沒有仗給你們打麼?清清…你對華國京城最熟悉,你說說看。”
沐清漪微微點頭,淡淡的掃了衆人一眼道:“華國京城始建於八百多年前,事實上到如今已經是三朝古都。整個皇城分爲內外兩城,內七外九十六道城門,這還不包括宮門。另外…陛下和北漢皇都到過華國都城,應該記得…華國都城外城的城樓比西越和北漢都高的多,也厚實的多。歷史上…從未有人真正攻破過這座皇城。”
書房裡沉默了一下,有人有些不信的道:“沐相說是三朝古都,既然從未有人攻破過…那之前兩朝又是怎麼滅亡的?”
沐清漪淡然一笑,道:“當年華國太祖皇帝滅前朝的時候,是天下所望,衆望所歸。前朝官員自己擒了皇帝歸降的。至於更早以前…那位亡國之君,更是親自着白衣捧玉璽出城投降,只求敵人放過城中百姓。各位覺得…咱們如今能夠辦到哪一條?”
衆人默然,想要讓華皇自個兒出城投降肯定是不能了。只怕他們就是把整個華國的百姓殺光了也別指望華皇會心軟投降。至於另一個…華國官員歸降獻城這事兒…怎麼想都覺得不太靠譜,更像是閒着無聊的幻想。
容瑾默默摸着下巴思索了半晌,方纔嘆氣道:“清清,看起來華國這都城不太吉利,咱們以後還是不住這裡的好,這京城就當個陪都吧。”一個被臣子賣了,一個自己把自己賣了,現在這個華皇倒是不會賣自己也絕不會讓別人賣他,但是卻一個勁兒的想要作死。果真不是個吉利的地方。原本還打算,清清更喜歡華國的話,他可以考慮遷都呢。現在想想,以後還是…重新爲清清修一座城池吧。
沐清漪無奈的撫額,哥舒竣輕哼一聲挑眉道:“看來西越帝已經勝券在握了。”這麼一副彷彿已經在鼓掌之中的模樣,當他這個北漢皇不存在麼?一旦趙子玉撤離了戰場,北漢的騎兵只會比西越大軍快絕不會比西越大軍慢。至少…絕對可以在容瑾攻下京城之前趕到。
容瑾笑容可掬的點頭,“有什麼不對麼?”
哥舒竣噎了一下,這些日子容瑾雖然明面上算是對他禮貌相待,但是到底是寄人籬下,說是半點暗虧都沒吃過也是不可能的。哥舒竣也自知現在不是和容瑾爭強的時候,輕哼一聲道:“朕拭目以待。”
容瑾揚眉,“那北漢皇就睜大眼睛看着吧。”
“陛下,咱們什麼時候去攻打華國皇城?”有人忍耐不住,連忙詢問道。
容瑾沉聲道:“事不宜遲,即刻整頓兵馬,明早出發。務必在三天之內給朕圍了華國皇城!”
衆人興奮不已,齊聲應道:“末將領命!”
華國京城,一片人心惶惶。往日的熱鬧繁華的大街上行走的人們臉上都帶着驚恐和憂慮之色,往日街邊上的各種商販也早已經不見了人影。取而代之的,到處都是流露街頭無家可歸的行人。這些都是從西邊逃難而來的百姓。只是這些百姓們並不知道,那些沒來得及逃走的百姓依然安穩的生活着,而他們卻只能流離失所。因爲他們所想要依靠的朝廷並不能給他們依靠和幫助。而現在,他們甚至連選擇出城都不行了,因爲城門早已經封鎖,不許進也不許出。
皇宮裡也不復往日的肅穆堂皇,依然是一樣的宮殿一樣的風景,但是小心翼翼的宮人們和眉頭皺的越來越緊的朝臣們,卻讓整個皇宮更多了幾分淒涼和寥落之意。
大殿裡,終於登上九五之尊的慕容恪臉上並沒有絲毫躊躇滿志的模樣。雖然穿着一身明黃的朝服衣冠,但是那九五之尊的龍椅上坐着的人卻依然不是他。坐在龍椅上接受衆臣朝拜的依然是華皇,身爲帝王的他除了得到了一身龍袍甚至連個座的位置都沒有。他只是站立的位置從丹陛之下的大殿落到了丹陛之上罷了。
慕容恪恭敬地低着頭,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地面。誰也看不清他到底在想謝什麼。
而站在底下的慕容協神色也並沒有錯失帝位的沮喪和憤怒。看到站在丹陛之上的慕容恪,慕容協眼底泛起一絲淡淡的嘲諷。這幾天下來,他怎麼會不明白父皇的意思。他也不得不慶幸,父皇選擇的人不是他。他有野心,他想當皇帝沒錯。但是他絕不想當一個替人受過的傻瓜和任人操縱的提線木偶,即使那個人是他的父皇。
慕容恪與其說是皇帝,不如說是父皇替自己找的替罪羊。以便讓後世的史書上將記載着華國的亡國之君的名字變成慕容恪的。父皇愛惜自己的名聲,只是這手段……
“安西郡王晉見!”隨着一聲尖銳的通稟,帶着一身風塵僕僕的趙子玉身披戰袍快步走了進來。不過才兩個月的征戰,卻比他曾經連續駐守邊關數年還要讓他感到疲憊。趙子玉年輕的容顏上帶着幾許疲憊之色,眼中也因爲沒有休息好而帶着血絲。更多的,卻是一種無法言喻的鬱憤。
“臣,趙子玉叩見陛下。”趙子玉俯身一拜。
“愛卿平身。”華皇沉聲道。
趙子玉謝恩起身,華皇望着趙子玉道:“匆匆招安西郡王回京,可知所何事?”趙子玉心中苦澀的一笑,他怎麼會不知道所爲何事?但是事已至此,難道憑他一己之力還能力挽狂瀾?離開京城之前,他就再三上書陛下啓用當年被貶斥的老臣,將所有兵力交付,竭力阻擋西越大軍在榆陽城以外。西越並沒有什麼老將,這一次南宮絕也沒有隨行出征。只憑容瑾一人就算是天縱奇才也不可能同時操縱兩路大軍,如此一來,只要擊潰了一路大軍華國都還能有機會反敗爲勝。他也能安心在北方與哥舒翰周旋。卻不想,自己在戰場上處處受後方牽制也就罷了,與哥舒翰之間的爭鬥本就是舉步維艱,沒想到南邊面對西越大軍的守軍竟然會一潰千里,短短兩個月讓西越大軍直逼京城。他匆忙被召回京城…後面……
趙子玉閉了閉眼,他簡直不願意去想象被自己拋下的大軍到底會如何慘敗。那些原本對他滿懷信心的將士臨死之前會如何的怨恨和不甘。
“臣…恭聽陛下訓示。”趙子玉沉聲道。華皇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很好,安西郡王府的忠誠從未讓朕失望過,這一次,守衛京城的重任就交給愛卿了。京城內所有的武將兵馬愛卿皆可節制,只要愛卿能夠守住京城。”
趙子玉平靜的應道:“臣遵旨,必不辜負陛下對安西郡王府隆恩。”他沒有去問,就算守住了京城又能如何,整個皇城上百萬兵馬百姓,日子久了,吃喝用度從哪裡來?身爲臣子,忠則盡命,至於其他的事情,真的不是他身爲武將的人能夠管得了的。
華皇似乎也察覺到了趙子玉情緒的低落,心中自然也明白是爲何。只是他身爲帝王的想法又豈是趙子玉這樣一個年輕的武將能夠理解的,不說也罷。揮揮手道:“子玉一路風雨兼程的回來,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休息好了纔有精力守城。”
趙子玉沉默的點頭,“微臣告退。”
目送趙子玉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外,站在大殿之上的慕容恪臉色有些發黑了。他雖然只是一個傀儡皇帝,但是到底如今也是華國名正言順的皇帝了。但是趙子玉從進來到出去,從頭到尾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更不用說行君臣之禮了。實在是…太目中無人了!這些日子的憋屈讓慕容恪心中早就憋了一團怒火,而趙子玉的行爲更像是在這暗藏的火星上澆了一桶油一般。
其實,這事慕容恪還當真是冤枉了趙子玉了。趙子玉還不到而立之年,卻獨自一人支撐着整個北方戰場,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更何況,華皇所謂的傳位,也只是隨便的發了個詔書而已,連個像樣的登基大典都沒有。趙子玉接到招他回京的詔書的時候,記載着傳位的消息的摺子還壓在大軍的案牘上呢。於是,一路上日夜兼程的趙子玉根本就沒有聽說華皇禪位了的事情。方纔在殿上,趙子玉爲了掩飾眼底的情緒同樣也是出於君臣之禮,一直低着頭,根本沒看見慕容恪。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不太美妙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