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身份大白
“八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哥舒翰盯着恆王,沉聲道。他跟恆王的關係素來就不太親善,來到西越之後自然也是各行其事互相併不干涉,只要恆王不惹出什麼天大的麻煩也就是了。
原本哥舒翰還以爲恆王是個有分寸的人,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再胡鬧也有個底線。沒想到恆王竟然敢直接對西越丞相出手。再想想那位新登基的西越新帝的脾氣,只怕這一次恆王能不能活着離開西越都是未知之數。
如此境地,在一看衆人打量着他的眼神恆王也知道事情對自己不妙。連忙大聲叫道:“本王是冤枉的,都是他們冤枉本王!”
容瑄挑眉道:“那就請本王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容瑄心中也很清楚,恆王說冤枉絕對是胡扯,至少他確實是事先算計了一些陰謀。但是如果說他行刺西越丞相,容瑄卻是不太相信的。若是真的要行刺顧流雲,何必選在這麼個地方,還邀請了他們這麼多人來。
看了一眼坐在一邊淡然自若的沐清漪,容瑾心中若有所悟,同時眼中有更生氣了幾分興味之意。
夏修竹眼神幽冷的盯着恆王,恆王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現在說西越丞相是個女人,他意圖對沐清漪不軌?若是真說出來了,到底誰更丟臉還真是不好說。但是,如果真的被栽上了一個刺殺西越丞相的罪名,他也吃罪不起。
恆王咬牙道:“這是誤會!本王跟顧相不過是發生了一些口角罷了。”
容泱冷笑道:“所以恆王就刺了顧相一刀?”
恆王怒道:“本王說了,這不管本王的事情。那一刀是顧流雲自家扎的!”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西越的權貴們紛紛以你耍白癡麼的眼神瞪着恆王。看看顧相肩頭那一片嫣紅,再看看顧相那俊雅秀氣的模樣,這樣的一個書香世家的貴公子沒事幹會拿刀扎自己?難道他不知道痛麼?
哥舒翰轉身看向沐清漪,沉聲道:“顧相,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請顧相告知。如果當真是八哥的錯,我北漢一定給顧相一個滿意的交代。”
沐清漪目光淡淡的從恆王和沐雲容身上掃過,淡然道:“本相應邀前往東閣赴約,但是喝了一杯酒之後便不省人事了。醒過來的時候就在此處...然後...”沐清漪欲言又止,目光卻慢慢的從地上那把帶血的匕首上掃過,衆人頓時生出幾分瞭然之意。
哥舒翰神色微變,心中卻漸漸有些明白了。他知道沐清漪身份,恆王也未必不能從別的渠道知道,而恆王一貫......哥舒翰冷冷的瞥了恆王一眼,沉聲道:“此事是我北漢不對,請顧相看在本王的面子上饒過八哥一次,本王一定給顧相一個滿意的交代。”
容瑄不滿的盯着哥舒翰,冷笑一聲道:“恆王意圖行刺顧相,不知道烈王打算給我們什麼樣的交代?若是讓烈王就這麼把人帶走了,我西越的顏面何在?”
哥舒翰微微皺眉,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真不想理會這個八哥。但是身爲北漢使臣,如果恆王在西越死了,同樣的...北漢的顏面也要掃地。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善惡對錯的問題了,而是關係到國家體面。
哥舒翰嘆了口氣道:“此事本王會親自與西越帝交涉,還請顧相網開一面。”
“烈王有什麼要跟朕當面交涉的,不如現在就說吧?”哥舒翰話音剛落,容瑾的聲音已經在門口響起,聲音裡帶着一股森冷肅殺之意。恆王當場就臉色一白,求助的望向哥舒翰。
哥舒翰微微移動了一下身子,阻斷了容瑾盯着恆王的視線。沉聲道:“陛下見諒。”
容瑾冷哼一聲,大步踏入房中。神色陰鷙的掃了衆人一眼,在看向沐清漪肩頭的血色時神色又是一變,快步上前道:“子清,傷得如何?”
沐清漪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不礙事,容瑾卻並不相信,俯身盯着沐清漪肩頭的血跡看了看,神色微變然後才緩和了一下。輕聲道:“就算不要緊,也該先去包紮傷口。子清先回去吧,這裡的事情由朕處置。”
沐清漪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道:“不,我也是當事者,自然也要在場才行。”
容瑾拗不過她,只得輕哼一聲在沐清漪旁邊坐了下來。只是看着在座的衆人是眼光都很是不善。
容瑄簡單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容瑾盯着恆王和沐雲容的眼神也越發的陰鬱起來了。哥舒翰一看就知道不好,一不小心今天恆王就別想活着離開這個房間了。
果然,就在衆人膽戰心驚的靜默之中,容瑾突然出手一道指風毫不猶豫的射向恆王。哥舒翰早就有了準備一直暗中地方着,見這情況卻也來不及去當,只得一腳將恆王給踹開。恆王被踹飛出去的同時,原本恆王所在的地方地板上噌的一聲留下了一個手指粗細的小洞。一時間,衆人臉色煞白。
容瑾一向喜好捉弄別人,不把人氣的發瘋他就不會高興。但是如果真的有誰把他給氣瘋了的話,他一般都是喜歡一言不發先動了手再說。
哥舒翰撿回了恆王一條命,卻給自己惹上了麻煩,“哥舒翰!你確定要替他出頭?”
哥舒翰苦笑着摸摸鼻子,難道他還能有別的選擇麼?若是恆王在西越丟了性命他什麼都不做,不僅是北漢的顏面掃地。只怕回到北漢皇兄也不好向北漢的宗室交代。
哥舒翰沉聲道:“此事本王會讓人快馬稟告皇兄,想必皇兄必定會給陛下一個滿意的交代。但是現在,還請陛下高擡貴手放恆王一條生路。”
容瑾盯着恆王,陰測測的道:“將他們的命交給朕,就是對朕最滿意的交代。”
哥舒翰堅定的搖頭,“現在不行。請陛下給本王一些時間,此事本王做不了主。”
容瑾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哥舒翰道:“現在不行?那麼...烈王的意思是要在西越多留一些日子了麼?”
哥舒翰點頭道:“可以,本王會就立刻傳訊會北漢,等待皇兄的旨意。”哥舒翰藝高人膽大,自然也不怕容瑾軟禁他。只是如果當着這麼多的使臣的面讓容瑾殺了恆王,北漢的顏面就不用要了。
容瑾冷冷道:“難道此事...就這麼算了?烈王現在,總要給本王和子清一個交代吧?”將容瑾緩和了許多,哥舒翰心中也暗暗鬆了口氣。如果容瑾執意要現在殺了恆王,他還正沒有法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容瑾的武功跟他勢均力敵,而站在沐清漪身邊的那位夏修竹同樣深不可測,就算是硬拼他們也沒有勝算。
“只是自然。”哥舒翰深吸了一口氣,一閃身已經到了恆王跟前。然後只聽到咔嚓咔幾聲,恆王發出一聲慘烈的哀嚎,原本就跌坐在地上的人徹底倒在了地上。恆王慘叫道:“啊?!哥舒翰你敢!”
哥舒翰輕哼一聲,手下連點了幾下,恆王又是一陣慘叫,整個人癱在地上渾身抽搐着陷入了昏迷。哥舒翰這才駐守,垂眸肅立,“不知陛下是否滿意?本王保證,皇兄的聖旨未到之前,他會一直都是這個模樣。”恆王四肢都被哥舒翰...
折斷,言下之意就是北漢皇帝的旨意一天沒到,恆王就得在牀上躺一天。至於北漢皇的旨意到了之後是生是死就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了。
容瑾有些挑剔的輕哼了一聲,面前算是滿意了。淡淡道:“如此也好,正好...朕也想起各位使臣在西越多留一些時候。”
慕容恪微微一怔,其他幾個小國的時辰也有些不安對視了幾眼,一時間不知道西越新皇這是什麼意思。若是想要軟禁他們.....
容瑾笑道:“各位不用緊張,不是什麼壞事。我西越即將有一件大喜事,朕想要邀各位共襄盛舉呢。”
旁邊容瑄看了看並肩而坐的兩人,恍然大悟。
容瑾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地上躺着昏迷中的恆王,道:“帶他下去,烈王最好遵守承諾,無論在什麼地方,朕若是知道他能下地走路...那他這輩子都不用動了。”
哥舒翰平靜的點了點頭。容瑾的目光這才笑吟吟的轉向躲在一邊不敢出聲的沐雲容,幽幽道:“現在該你了...你說,你想要怎麼死?朕成全你?”
看着容瑾彷彿帶笑卻冰冷如寒霜的眼眸,沐雲容嚇得心中一顫,尖聲叫了起來,“不...不要!不關我的事!”
容瑾冷笑道:“不管你的事?你在這裡做什麼?”
沐雲容咬牙道:“是王爺帶我來的。”
“子清,是這樣麼?”容瑾側首,望着沐清漪柔聲道。
沐清漪平靜的注視着沐雲容哀求的眼神,不覺有些好笑。沐雲容到底以爲她是誰?是活菩薩麼?在她之前那樣的算計對待她之後,她憑什麼以爲就憑一個哀求的眼神她就會放過她?
沐清漪搖搖頭道:“不是,是恆王妃跟恆王一起挾持我的。昏睡中我還聽到恆王妃跟恆王說下的藥藥效不錯。”
“不是的!你胡說!”沐雲容驚恐的叫道,剛剛看到容瑾是如何對待恆王的,沐雲容早就已經嚇得不輕。她雖然這一年多也受了不少苦,但是這樣的皮肉之苦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她實在不敢想象如果容瑾將對付恆王的手段都加諸在她的身上,會有多麼痛苦。
沐清漪秀眉挑眉,淡然不語。
容瑾冷笑一聲,“不管子清是不是胡說,你在這裡就脫不了干係。烈王,這個女人你該不會也想要救吧?”
哥舒翰淡然道:“這個女人與我北漢無關。”救恆王是因爲他是北漢的皇室血脈,也是爲了多給皇兄一些時間緩衝。但是這個沐雲容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北漢皇室中衆人對原本的八王妃都還算敬重。也正是因爲敬重八王妃,也就越加的討厭沐雲容了。即使是哥舒翰也不例外。
“不...你們敢!我是恆王妃....”沐雲容色厲內荏的叫道。
容瑾不屑的輕哼一聲,揮手道:“沒關係就好,帶走。”
門外,兩個御前侍衛裝扮的男子進來,一左一右壓住沐雲容往外拖去。沐雲容心知自己難逃一劫,越加忿恨的瞪向沐清漪,厲聲道:“沐清漪!你陷害我!你不得好死!”
“閉嘴!”容瑾臉色一變,一個耳光甩了過去。容瑾距離沐雲容的位置頗有,但是他身形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一個耳光卻啪的一聲重重的甩在了沐雲容的臉上。沐雲容當場吐出了一口鮮血先,鮮血中還有兩顆牙齒。
“沐清漪,你這個賤人!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女扮男裝...嗚嗚...你這個妖孽.....”
“啪!”這一個耳光卻是容瑾站到了沐雲容跟前,親自打的。盯着沐雲容的臉,容瑾冷聲道:“朕說過了,不許詛咒子清。”
“啊...放...啊...”沐雲容擡手緊緊的抓住容瑾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艱難的想要將他的手掰開。但是容瑾的力氣豈是她一個手無戶籍之力的女子能夠撼動得了的,眼看着就眼前來時發黑,眼睛翻白了。容瑾方纔擡手放開了她。一跌落到地上,沐雲容便瘋狂的咳嗽,一邊貪婪的呼吸這新鮮空氣,一時間涕泗橫流慘不忍睹。
“帶出去。”容瑾厭惡的瞥了一眼地上不停喘氣的沐雲容,冷聲吩咐道。
沐雲容被兩個侍衛拖着往外走去,或許是剛剛經歷了生死,沐雲容原本還有的幾分膽子也被嚇破了。一邊掙扎着一邊哭泣道:“四妹!我錯了...我饒了我吧...我錯了......”
可惜,沐雲容在如何也掙扎不過兩個身手不弱的侍衛。很快便消失在門口,遠遠的只傳來她尖銳的哭叫聲。
房間裡,所有的人都沒有心情去理會她的哭叫,因爲他們都被剛剛聽到的話嚇呆了。目光齊齊的望向坐在容瑾身邊的俊美少年。
沐清漪...這個名字不算熟悉但是也不算太過陌生。畢竟只要是關注過華國皇室的事情的人,或多或少還是聽過這個名字的。但是...關鍵是,西越的大丞相,少年封相的顧流雲,這麼會是華國的公主,最重要的是,她怎麼會是個男人?!
“咳...陛下...”在衆人殷切的目光注視下,容瑄有些無奈的上前一步開口道。他當然並不驚訝,因爲他早就知道內情。但是他旁邊的容泱卻早就呆住了。這些日子他一直跟着顧流雲身邊辦事,對於這個比自己年紀少的多的少年佩服的五體投地。甚至隱隱的將這個少年視爲自己的老師一樣的存在。現在突然告訴他,眼前的人並不是一個少年,而是一個少女.....容泱深深地覺得自己需要找個地方靜一靜了。
容泱木着臉,有些絕望的望着容瑾道:“九皇叔...那個女人...瘋了,是胡說八道的吧?”一時間,連陛下這個稱謂都忘了,容泱直接稱呼容瑾爲九皇叔。
容瑾挑了挑眉,淡笑道:“不,她說得沒錯。子清...清清確實是女子。你可以叫她一聲九嬸兒。”
砰咚!容泱往後面一樣,後腦上正好撞上了身後的柱子。擡手抹了抹自己的後腦,容泱有些暈乎乎的道:“父王,孩兒腦袋有些疼,要回去歇歇。”容瑄一臉的不忍直視,沉聲道:“泱兒,陛下面前不可無禮!”
容泱還是一臉暈乎,容瑄只得嘆了口氣偏過頭去不再理他。
容瑾這番話,卻等於直接的向衆人承認了沐清漪的身份,出來哥舒翰和容瑄以外,所有人都是一臉震驚的模樣。哥舒冰指着沐清漪的手指頭不停地發抖,“你...你...你是清漪?”不能怪她震驚,她跟清漪和清弟弟都相交了多次,但是竟然從來沒有看出來兩人有什麼相似之處。
“明澤公主。”慕容恪看着沐清漪低聲道,神色有些複雜。他雖然早就知道了真相,但是真的聽到容瑾承認還是免不了有些衝擊。趙子玉同樣盯着沐清漪,神色訝然。
“陛...陛下.....”西越的幾個權貴終於回過神來了,顫聲道。
容瑾含笑,擡手抽掉沐清漪頭上豎着髮絲的發呆,一頭髮黑的秀髮披流而下,將原本俊秀的少年襯得更加柔弱清麗。原本還看不出來,如今再看,這長髮披肩,清麗脫俗的人兒...不是個絕色少女是什麼?
們竟然一直都沒有人認出來?!”
容瑾滿意的笑道:“朕近日便會與清漪大婚,到時候...還請各國使臣賞光,一起喝杯喜酒。”
目光特意的在哥舒翰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轉開。哥舒翰望着坐在容瑾身邊,笑容淺淺的少女一時間有些恍然。
衆人的神色顯然取悅了容九公子,容瑾愉悅的輕撫着沐清漪的長髮,柔聲道:“清清,你受了傷,先去歇歇,順便包紮一下吧。”
沐清漪低頭看了一眼肩上的血跡,無奈的淺笑了一笑點頭道:“也好,我先回去了。”剩下的事情,還是交給容瑾來處置吧。想必現在心情不錯的容瑾應該不會將事情弄得一團糟纔對。沐清漪起身,帶着夏修竹和霍姝離去。
“沐姑娘。”哥舒翰突然開口叫住了她,沐清漪回頭,哥舒翰沉聲道:“我很抱歉。”
沐清漪回眸淺笑,“烈王言重了,此事...怪不得烈王。還請烈王也莫要放到心上。”
說罷,沐清漪轉身出門去了,只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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