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深宮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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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漪有些擔憂的看着容瑾,雖然她不知道運功逼毒到底有多麼麻煩,但是會讓無情感到不放心的,危險必定還是有的。沐清漪從不吝於承認自己自私,人都有親疏之分。她固然擔心聶雲的生命,但是如果要用容瑾的安危來換聶雲的話,她自然是選擇容瑾的安危更重要一些。
容瑾含笑將沐清漪推了出去,笑道:“清清放心便是,這點小事本公子還能搞不定麼?一會兒就好。”
石室的門當着他們的面慢慢合上,沐清漪坐在房間裡盯着緊閉的石室們秀眉微蹙,心中隱隱覺得有些心慌意亂。
“無情,會不會有問題?”
無情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沐清漪,這還是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到沐小姐如此不安的模樣。從前無論什麼時候,沐小姐似乎都是從容自若的讓人驚歎,有時候無情都會暗暗懷疑這個才十五六歲的少女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擔憂什麼叫恐懼。這麼看來,沐小姐也未必當真對公子沒有感情吧?
不過…想起平日裡這兩人相處的情景,無情乾脆的放棄了這個問題。也許對王爺和沐小姐來說什麼是親情什麼是愛情什麼事友情根本不重要,真正重要的只有,他們永遠會在一起。
無情沉聲道:“顧公子不必擔心,雖然運功逼毒破費內力,但是公子武功高強,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何況聶統領也是當世強者,只要稍加清醒便可以自己自行運功,不會有事的。”
沐清漪點了點頭,坐在一邊只覺得時間彷彿凝滯了一般,她平生當真還從未有過如此度日如年的感覺。嘆了口氣,叫無心去書房將書房裡需要她過目的賬冊和摺子都拿過來。
有事情做了,就不容易胡思亂想了。
“顧總管,步玉堂求見。”門外,步玉堂的聲音響起。
沐清漪擡手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依舊緊閉的石室門示意無情在裡面守着,起身走了出去。外面的花廳裡,步玉堂正恭敬的站在廳中等待着她的到來。沐清漪有些無奈的道:“玉堂,不用如此拘束,坐吧。”
步玉堂淡淡一笑,完全沒有看到沐清漪從容瑾的房間裡出來的以外和驚訝,彷彿一切都再自然不過了。步玉堂笑道:“上下有別,玉堂不敢逾越。”
沐清漪挑眉道:“玉堂這是在提醒我麼?”說起來,她跟容瑾相處起來當真是有些上下不分,肆意而爲。倒不是她不想做個恭敬合格,幕僚,而是某人總是有辦法撩撥的讓人想要以下犯上。至於吃穿住行更是完全比照着容瑾自己的規格來的,在某些方面,容瑾的霸道和固執確實是跟他的雄心很相合。
以至於現在,她甚至聽說過京城裡流傳着一些關於豫王和顧大總管的奇怪的小道消息。而皇城裡一些老學究每次看到她的時候那模樣,儼然就是在看一個以色媚主的佞臣。讓人不由覺得好笑又好氣。偏偏某人對此還得意洋洋,絲毫不知道收斂。
步玉堂連忙笑道:“不敢,顧總管這麼說回頭王爺還不拔了玉堂的皮?”相處這幾個月,步玉堂自然瞭解眼前的少年的能力。若不然,步玉堂同樣也是頗爲自傲的人,即使是豫王府對他有活命之恩,他也不會甘願在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草包手下辦事。如今兩人能相處的如此自然融洽,自然是步玉堂認同了沐清漪的能力。
沐清漪憂心着容瑾,也不跟他閒聊了,直接問道:“玉堂這會兒過來可是有時?”
步玉堂有些無奈的擡手敲了敲腦門,笑道:“差點忘了正事,魏公子府派人送來了東西,我去清寧軒沒找到你所以纔過來的。”
沐清漪想起來之前在順寧郡王府魏無忌所說的送他暖玉和冰蠶雪緞的事情,倒是沒想到這麼一會兒工夫魏無忌就已經命人將東西送來了。沉吟了片刻,沐清漪道:“既然已經送來了,退回去也沒意思。就手下吧。回頭送一份回禮過去,就送…前幾日不是剛剛送過來了一些首飾麼,送過去…給千凌姑娘。”
步玉堂也知道千凌便是魏無忌的未婚妻,點了點頭起身辦事去了。
沐清漪坐在花廳裡垂眸沉思良久,聽到裡面傳來響動才連忙起身奔了進去。
石室裡,聶雲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原本烏青的嘴脣已經多了幾分血色,最重要的是人已經醒了。看到快步進來的沐清漪,聶雲眼神微閃了一下,並沒有開口說話。
容瑾坐在旁邊,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耗損頗多。
“容瑾,你怎麼樣?”知道容瑾的毛病不喜人接近,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允許有人來把脈,沐清漪只得親自上前輕聲問道。
容瑾微微揚眉,道:“些許小事能有什麼事兒?休息一會兒就好。”
沐清漪執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脈,確定卻是沒有什麼問題才放心下來。問道:“聶統領怎麼樣了?”
容瑾斜睨了依然躺在牀上的聶雲一眼,道:“毒已經逼出來大半了。剩下的…要不去找解藥,要不他自己慢慢來,花個一年半載再不濟三年五載總有一天能全部除盡的。”
沐清漪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對聶雲道:“既然不急於一時,聶統領先歇着吧,回頭咱們再商量怎麼解讀的事情。”藥王谷的解藥也不是那麼容易拿的,若是莫問情再次倒是容易多了,只可惜……
聶雲有些困難的點了點頭道:“多謝。”
容瑾警告的掃了聶雲一眼,將自己靠在沐清漪身上,懶懶的道:“本公子累死了,本公子要去休息。這兒就讓給他了,本公子要去清寧軒休息。”
“好,能起來麼?”沐清漪好脾氣的道,反正清寧軒那麼多房間,哪一個塞不下容瑾?
容瑾也知道自己跟沐清漪的身高體型相差甚大,即使是想要耍賴也很有分寸,靠着沐清漪身上卻沒有絲毫的壓力,“扶我。”
沐清漪似笑非笑的掃了他一眼,無言的扶起他往外走,一邊交代了無情和無心照顧聶雲。
回到清寧軒,剛剛一坐下一絲血紅便從容瑾的脣邊溢出。
“容瑾?!”沐清漪頓時臉色有些發白。
容瑾擺擺手,拉着她的手笑道:“沒事,一時真氣逆行而已。”看到沐清漪還是不放心的盯着他,容瑾無奈的笑道:“清清放心,我自有分寸,不會有事的。總不至於…爲了救聶雲,反而要搭上本公子自己吧?本公子沒那麼傻。”
沐清漪嘆了口氣,淡淡道:“你心裡有數就成,回頭還是找個信得過的大夫過來瞧瞧吧。”
容瑾也不在意,道:“我確實要修養幾天,這幾天要是還有什麼宴會清清都推掉吧,就說我病了。過兩天就該宮裡賜宴了。到時候…一併推了也可以。”反正誰都知道九皇子身體時好時壞,有的時候就連祭天的大典他都不會參加何況區區一個過年的夜宴。
沐清漪點頭道:“你安心養着吧,有什麼事情我會處理的。”
王爺進了顧總管的院子就再也沒出來,豫王府裡也沒人在意。經過這幾個月的調教,豫王府的下人們總算是有了一些樣子,主子做什麼沒有他們說話的餘地,何況王爺和顧總管關係素來親厚,清寧軒也是按照豫王府的主子的院落規格修建的,王爺暫住兩天也沒什麼問題。
京城裡,還因爲順寧王府鬧刺客的事情而有些人心惶惶,秦王府和莊王府依然無時無刻的不在暗地裡明爭暗鬥,這個冬天,西越皇城看似平靜,私底下卻也相當熱鬧。
轉眼間,卻已經到了大年夜。每年的大年夜西越帝都會在宮中賜宴,能夠參與宴會的都是京城的皇子皇孫,王室宗親,有爵位的權貴以及四品以上的朝中大臣極其眷屬。
容瑾和沐清漪到達的時候,整個宮中已經十分的熱鬧喧騰了。大部分能夠來參加宴會的人們都已經來了。這樣的宴會,原本沐清漪是不必跟着來的,身爲一個王府總管,她自然是沒有資格與這些王爺皇子們共座出席宴會的。而如果是跟着豫王隨身侍候的話,一個堂堂的大總管親自跟着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一些。
但是沐清漪卻與一般的王府總管不一樣,她不僅僅是容瑾親自請的王府總管,而且還是豫王的朋友。當初也說的清楚,只是暫代總管之職而已。九殿下的知交好友,就是客人,只要有豫王邀請自然是有資格的。
於是,豫王殿下便一臉理所當然的拉着沐清漪進宮來了。
舉行宴會的在宮中專門用來賜宴的清和殿。金碧輝煌的殿內十分寬敞宏大,地上鋪着厚厚的氈毯,地龍也燒的暖暖的,整個宮殿裡溫暖如春讓人絲毫感受不到外面漫天飛雪的寒冷。同時也不由得讓人羨慕起皇家的權勢財力,以天下之力供養一人,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也難怪那麼多人想要那把椅子了。
“豫王殿下到!”
十分難得的容瑾換上了一身絳紫色繡着四爪龍紋的錦衣,錦衣外面罩着一層淡淡的淡紫色紗衣。與容九公子平素喜好的裝扮截然不同,卻是皇子王爺出席正式場合必穿的禮服。
原本有些隨意挽起的長髮規規矩矩的以一頂青玉冠挽起,要將纏着精緻的玉帶,整個人身上少了那份讓人不安的陰鷙和邪氣,更多了幾分添加皇子的尊貴。
走在容瑾身邊的沐清漪依然是一聲白衣尋常的白色錦衣,她本就是一介庶民,以豫王好友的身份前來,自然也用不着什麼正式的袍服。一身白衣神色淡然,即使在一羣玉帶錦袍的權貴之中也絲毫不減風采。
沐清漪擡眼望去,倒是還有一個人跟自己一樣——魏無忌。
魏無忌顯然來了不少時間了,坐在莊王的下首,看到他們進來含笑朝沐清漪舉了舉被。魏無忌也是一身常服,月白色的雲紋錦衣,與坐在他旁邊的一聲淺紅衣衫的千凌倒是相得益彰,儼然是一對璧人。
宴會的座次安排也很有些意思。皇子中年紀最長的容瑄坐在右邊第一位,他對面左邊第一位坐的卻不是三皇子容璋,而是皇長孫容淮。容瑄後面坐着的自然就是魏無忌,而容淮的下面坐的卻是容瑾。再往後纔是容琰,容璋等皇子們按照序齒各自落座。於是沐清漪和容瑾就正好坐在了魏無忌的正對面。魏無忌的左右兩邊是容瑄和容璋,沐清漪和容瑾的左右卻是容淮和容琰。
對於年紀小了自己一半的弟弟和自己的侄子卻坐在自己前面,容琰似乎也沒什麼不滿,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甚至還不忘含笑和沐清漪打了聲招呼,倒是端王妃的臉色有些鬱郁,倒是也沒有說出什麼失禮的話來。
沐清漪坐在容瑾身邊饒有興致的打量着大殿中的人。這還是她來到西越之後第一次完全的看清楚西越皇室中的衆人。旁邊的容瑾早就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了,稍微還有些蒼白的臉色倒也正符合他剛剛生病了的傳言。
“子清……”不知什麼時候,坐在後面一些的東方旭摸到了兩人身後。沐清漪莞爾一笑,“東方公子怎麼來了?”
東方旭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沐清漪旁邊的位置。前方皇子王爺的本就是可坐三人的長桌,大多數的人都是帶着嫡妃和嫡長子落座的。也幸好沐清漪跟着容瑾過來了,不然的話,容九公子只怕就要成爲全場唯一一個孤零零的王爺了。
“九…他怎麼一副沒睡飽的模樣?”東方旭望着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某人,再看看那俊美無儔的睡顏不由得心中癢癢的。眼前這要不是惡名在外的九皇子殿下,說不準東方公子就要伸出罪惡之手在那白皙如玉的臉上恰兩把了。
沐清漪淡笑道:“王爺這幾天身體不太好,東方公子怎麼在這裡?”
東方旭皺眉道:“你不知道,宴會還要好一陣子纔會開始呢。陛下現在也不會這麼早過來。若是中秋什麼的還可以出去逛逛,這大雪天的誰出去啊。我原本說晚一些再來反正也不會遲到,偏偏家裡老頭子和我娘不同意。喏,那是我爹孃。”
循着東方旭的目光望去,靖遠侯和襄城公主的位置也算是靠前,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靖遠侯本就是武將出身,本身也才四十多歲看上去倒像是三十來歲的中年人一般。襄城公主一看便知道是一位外柔內剛的美麗女子,察覺到他們的目光還含笑對沐清漪點了點頭,順便狠狠地瞪了東方旭一眼。
東方旭脖子一縮,嘆氣道:“果然是別人家的兒子都是好的,我娘喜歡你呢。”
聽着他哀怨的聲音,沐清漪不由搖頭淺笑。
東方旭是一刻都不能安靜,戳了戳沐清漪的手臂問道:“子清,那個…順寧郡王是不是跟你有仇啊?他在瞪你。”
沐清漪瞥眼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慕容煜,淡定的道:“他嫉妒我長得比他英俊瀟灑。”
東方公子被噎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道:“果然是好大的仇恨。”嫉妒什麼的,確實是個好理由。
旁邊被他唧唧咋咋吵得睡不着的容瑾懶懶的睜開了眼睛,“東方旭,沒事就滾遠一點。”
東方旭苦着臉,幽怨的道:“本公子不是在等王爺你醒來麼?誰知道我伸手去戳你你會不會把我給拍飛啊?”
容瑾坐起身來,淡定的盯着他,“你爲什麼要戳我。”
“……”東方旭默然,“你聽錯了,我是說如果我叫醒你的話。”
“繼續說廢話。”容瑾淡淡道。
東方旭臉色微變,連忙靠近容瑾壓低了聲音道:“今晚小心一點。”然後以飛快的速度朝自家公主孃親的方向奔了過去。九哥發火什麼的,實在是太兇殘了,他一點也不想再領教一次。
聽了東方旭的話,容瑾皺了皺眉。擡眼掃了一眼大殿裡的衆人,最後將目光落到了魏無忌身上。
“怎麼了?”沐清漪低聲問道。
“我給你的暴雨梨花釘帶着麼?”容瑾問道。
沐清漪一怔,“出什麼事了?”暴雨梨花釘確實是很厲害,但是其實不適合在這種地方用。閒雜人等態度,一不小心便死傷大片。沐清漪含笑道:“不用擔心,我帶着這個。”
沐清漪是個很惜命的人,所以她身邊帶着的防身的暗器其實從來都不少。修長的玉手上帶着一隻不起眼的玉指環。上一次容瑾給她的玉指環用掉了之後,沐清漪便又找人做了幾個。遠沒有容瑾給的那個那麼厲害,不過出其不意對付一兩個人卻也足夠。更何況,之前聶雲教她的暗器她也並沒有落下。
容瑾擡手輕撫了一下她指間的玉指環,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小心一點。”
“會有什麼事麼?”沐清漪悄聲問道。
容瑾冷笑一聲,淡淡道:“有什麼事,也不關咱們的事兒。本公子頭暈着呢。”說罷,容瑾便一臉無力的模樣靠在沐清漪的肩頭。沐清漪無奈的看了看他也是無可奈何。
反正容九公子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敗壞他的名聲就是了。
只聽容瑾公子小聲的哼哼道:“本公子倒要看看,哪個不要命的女人敢跟本公子搶清清。”
沐清漪一怔,擡眼望去果然看到不少名門貴女都驚怔的望着他們這邊。一張張美麗的俏臉上還帶着無法掩飾的驚愕和失望。沐清漪無奈的撫額,只剩下苦笑了。
“顧總管。”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沐清漪回頭便看到站在身後含笑而立的靈樞,在回望了一眼另一邊坐着的慕容煜,沐清漪淡笑道:“靈樞姑娘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沒跟順寧郡王在一起?”
靈樞嫣然笑道:“靈樞跟順寧郡王只是主僕,可不是顧總管與豫王殿下這般的知交好友,哪兒有資格跟着順寧郡王進宮來赴宴。”
“那姑娘這是?”沐清漪挑眉,有些不解靈樞來找自己做什麼。
靈樞道:“靈樞之前進宮爲皇后娘娘診脈,得皇后娘娘和陛下隆恩,纔有機會來參加今晚的宴會。方纔看到顧總管也在,所以纔過來打個招呼罷了。”
看着眼前一身淡紫色羅衣,笑容溫婉的美麗女子,沐清漪不由的想起了那日在順寧郡王府她想要利用容瑾害千凌的手段,不由得嘆了口氣,“藥王谷多年來幽居世外,逍遙自在。如今這般…靈樞長老當真覺得好麼?”
靈樞一怔,半晌才淡淡的笑了起來。神色帶着幾分惆悵和無奈,“逍遙自在固然是極好的,可惜…有的人卻註定了不得逍遙。谷主…順寧郡王是藥王谷唯一的血脈,自然是他說什麼便是什麼了。”
沐清漪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姑娘覺得好便好了。”
“陛下駕到!皇后娘娘駕到!”一聲尖銳的呼聲,西越帝的鑾駕帶着皇后以及後宮的一些高位的嬪妃們緩緩而來。
“恭迎陛下,恭迎皇后娘娘!”衆人連忙起身,齊聲參拜。
“衆卿平身。”西越帝在高高的龍椅上落座,一揮手朗聲笑道。
“多謝陛下。”衆人齊聲稱謝。
西越帝滿意的掃了一眼殿中的羣臣,最後目光落在了容瑾身上更多了幾分暖意,含笑道:“前幾日瑾兒身體不適,如今可好些了?”容瑾淡然道:“多謝父皇關心,兒臣沒事。”
西越帝仔細看了看,道:“臉色還是有些不好,回頭讓靈樞姑娘看看。”
靈樞既無封號也無高貴的身份,雖然醫術高明被皇后看重卻也只能坐在靠後一些的位置。聽到西越帝的話,連忙起身道:“靈樞遵命。”
容瑾輕哼一聲,並不領情。只是道:“不勞父皇操心,兒臣習慣了。”
聞言,西越帝臉上的笑容微微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愧疚。淡淡的嘆了口氣沒有在多說什麼只是道:“罷了,好好坐着吧。”
見容瑾在大殿上竟然對西越帝如此無禮,殿上的皇后已經衆嬪妃眼中都掠過一些不忿。卻終究誰都沒有發作。無奈任由容瑾如何無禮,西越帝就是樂意寵着慣着。別的皇子再怎麼恭恭敬敬,西越帝依然看他們不順眼。
每年的大年夜賜宴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照例都是西越帝說一些免禮大臣的話,大臣和皇子們再恭祝一番天下承平皇帝長命百歲之類的,然後便是笙歌漫舞,美酒佳餚。今年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改變,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今年的宴會多了幾個外人——魏無忌、慕容煜,當然還有顧流雲。
宴會之後,還有在御花園裡準備的焰火表演。雖然外面的雪已經停了,但是積了幾寸厚的雪還是讓沐清漪覺得格外的寒冷。那點對焰火的欣賞一面對外面的冰天雪地就頓時消散無遺了。
於是容瑾也藉着自己身體不適沒有跟着出去,而是帶着沐清漪道清和殿的偏殿歇息。
坐在溫暖的偏殿中,看着窗外面的皚皚白雪,聽着外面傳來一聲聲的爆竹和焰火的聲音,沐清漪舒服的嘆了口氣,隨手拿了一本雜記靠在椅子裡看了起來。即使是精心修建的豫王府,論起暖和來跟皇宮還是大有不如的。豫王府也有地龍,但是耗費甚巨不說還遠沒有清和殿這麼舒服。無論正殿偏殿隨時隨地都是溫暖如春的。
看到她愜意的模樣,容瑾挑眉笑道:“早知道清清這麼喜歡皇宮,當初本公子就不搬出去了。”
沐清漪淡淡的瞥他道:“你若是還在宮裡,我就不進來了。”皇宮的華麗壯觀確實是讓人羨慕,但是若要長久的住在這宮裡,就沒有那麼舒服了。與其被禁錮在宮中言行舉止都不得自由,多穿點衣服抱個暖爐算得了什麼?
“說起來,九公子不是最喜歡湊熱鬧麼?今兒怎麼不去了?”她說的湊熱鬧自然不是指看煙火。而是說得東方旭提醒他們可能會出事的事情。比起賜宴的時候戒備森嚴等級嚴謹的大殿,如果要出事確實是這個時候更容易出事。
容瑾笑眯眯的看着她並不說話。沐清漪眨了眨眼睛頓時瞭然,輕聲道:“你不用擔心我,在這皇宮中就算要出什麼事也不會有人是衝着我來的。”容瑾不肯離開,自然是怕她獨自一人呆在這裡會有危險。
容瑾也不在意,笑道:“這些什麼宴會焰火年年都有,早就看膩了。本公子還不如在偏殿裡多躺一會兒呢。”
“啓稟九殿下,陛下召見。”門外,有西越帝身邊的太監急匆匆的過來稟告。
容瑾微微皺眉,有些不悅的道:“什麼事?”
那太監道:“剛剛順寧郡王先上了一些藥王谷的珍品,陛下龍心大悅。讓九殿下去選兩件得心的小玩意兒。”
“慕容煜?”容瑾微微皺眉,想了想道:“子清,你想去麼?”
那太監剛剛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沐清漪便已經站起身來了,點頭道:“走吧。竟然是陛下召見,也不好不去。”
容瑾挑了挑眉,從一邊取過沐清漪的雪狐披風爲她披上。修長的手指靈巧的一翻,在披風的領口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才得意的朝沐清漪揚了揚下巴。
沐清漪搖搖頭,示意他自己披好披風。雖然容九公子本身並不怕冷,但是在外面面前還是要做出一個不會武功且身體不好的嬌貴皇子的模樣的。
“子清幫我係。”九公子披好了披風,卻不肯再動手了。沐清漪無奈只得擡起手替他繫好披風的帶子,容瑾比她高處一大截,站在容瑾跟前就更顯得她身形嬌小的有些不像個男子。幸好現在也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模樣,倒也沒有人懷疑什麼。
容瑾滿意的一笑,俯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沐清漪的脣邊落下一吻。沐清漪一怔,飛快的看向門口。幸好門口來傳旨的小太監還是十分規矩的低着頭等候着,若是一擡頭看到剛剛那一幕還不被嚇死。狠狠地瞪了容瑾一眼,沐清漪沒好氣的道:“走吧。”
看到容瑾和沐清漪攜手而來,西越帝也是微微愣了一下。讓小太監去傳旨要容瑾過來其實他本身也沒有抱多大希望覺得容瑾一定會過來的。這個小兒子被自己寵壞了,很多時候他不高興起來就是聖旨也照樣違抗。看着眼前漫步而來似乎也沒有什麼不高興模樣的兒子,西越帝恍惚想起來,似乎自從這個顧流雲來了之後瑾兒就比往常聽話多了。
在想起皇后在自己身邊提起的一些關於容瑾和顧流雲的傳聞,西越帝並不以爲意。容瑾是天家皇子,他喜歡怎麼樣都可以。喜好男色又如何?只要不影響他將來成婚生子便可。而且,西越帝爲帝幾十年,眼光還是有的。這個顧流雲神態謙和氣質從容,溫文爾雅,秉性卻是純真,絕不是那種心懷叵測以色媚主之輩。
這麼多年難得瑾兒看一個人這麼順眼,西越帝並沒有如一般人所想的那般去爲難顧流雲。不過是個少年人而已。
“瑾兒,快過來瞧瞧。”西越帝含笑朝容瑾招手道。
暖閣中,衆皇子心中又是一陣酸澀。看了這麼多年了,也還是不習慣冷酷無情的父皇對九皇子如此寵溺縱容的模樣。
容瑾拉着沐清漪走過去,西越帝跟前的桌上果然放着不少東西,“之前在殿上不獻寶,這會兒又拿出來顯擺什麼?不知道天兒冷麼?”
西越帝沒好氣的道:“人家順寧郡王送上來的寶貝都不心疼,讓你來挑兩件你還覺得累了?”
容瑾走到一邊坐下,打了個呵欠道:“子清,你去挑吧。本王懶得看。”
“是,王爺。”
沐清漪走上前去,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慕容煜倒真是捨得下血本,認識莫問情之後,沐清漪對藥王谷還是瞭解了一番的。眼前的桌上放着的果然都是藥王谷的一些有名的珍寶。
沐清漪只選了一塊雕琢精美的冷玉,一入手便覺得一股涼意直沁心脾,更重要的是這塊冷玉竟然帶着淡淡的藥香讓人一聞之下便覺得心神安定。對於容瑾是不是就心煩意亂甚至隱隱失控的毛病,這塊玉自然最是有效。
手剛剛碰到玉,就被容瑾先一步拿走了。容瑾拿在手中看了看,道:“子清覺得這個不錯?本王也覺得不錯,就這個吧。”
沐清漪收回了有些涼意的手指,桌上這麼多東西,他能看中的也就是這一塊玉而已,其他的縱然稀罕有趣,卻也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便又隨手點了一柄透着藥香的檀木摺扇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