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容看了一眼,衝身邊的人一呼,“我看到孃親了!”
衛雷聽了警惕地朝四下看去,生怕有人會故意在這裡施手段。
安凝正在村落之外收拾乾淨的土壤。
土壤對於種子有滋養作用,而上好的土壤也是極好的存在。
她是藥師,自不會放過這裡上好的土壤。
遠遠地就聽到一抹女子的聲音。那聲音是那樣地熟呵。
她擡起臉來,略顯得有些疲倦的容顏朝着那聲音處望去,即使是藉着星光,她也看不到半點那女子的臉。
是誰呵。聲音居然與她的容兒那麼相像。
是不是她的容兒回來了呢?
呵呵,是她妄想了。
容兒已經走了一年多了,能回來嗎?
大陸的邊緣經常會傳來她的消息,但那些都是虛無飄緲的。她一直都沒怎麼往家裡送過信。
連她弟弟的出生,也沒有在意。
她是出事了吧?
其實安凝心裡什麼都明白,只是她不願意相信。因爲一相信,她就會忍不住悲傷。
她的兒子還要有母親還要有父親。
傅林那病快要撐不住了,現在再來接受女兒死去的事實,讓她如何能撐得住?
安錄宗現在經營得還算可以,只是因爲靖容的事情,安凝也不願意多插手宗內之事。
這村落之中並沒有召喚師。
召喚師在這裡很稀有很珍貴。
偶爾有魔獸經過,也是村裡的有本事的人想要訓練了魔獸去集市上賣個好價錢。
而那魔獸的質量也不過是供人耍玩的。
安凝看到有魔獸朝自己靠近,便以爲是隔壁大牛家的又訓練了魔獸,去街市上賣呢。
可是那大牛家的卻並不像往常一般,那樣溜利地跟自己打招呼並擦身而過。
而是直接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村子裡面黑漆漆的,沒有燈,只有頭頂上的月色。 ¸т tκa n¸c o
那魔獸不時地吼吼兩聲。聲音雷轟轟的,很輕,但是重低音,把睡覺的村人都給吵醒。
魔獸並不止一頭,烏壓壓的都進了來,看起來來的人還不少。
安凝退後一步,手中捧着土壤,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頭漂亮的玉麒麟。似乎在這個村子裡還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魔獸。
必定會賣個好價錢吧。
安凝微微而笑,其實她丈夫的那頭魔獸也能賣上好的價錢呢。
對於魔獸,安凝並沒有太多的驚訝。誰讓她是傅家主的妻子呢。
但是今日這麼多魔獸齊聚,不需要想也知道是出事了。
“是誰呀這麼吵!”
‘大牛家的還有完沒完!”
“這大黑夜的趕了這麼多魔獸來,小心魔獸把他全家人給吃光光!”
村落極小,村裡的人毒舌得緊,但是卻沒誰會施壞心。頂多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打打嘴仗,再不濟的動動花架子。
與傅家的家族內相比,安凝覺得這些的村人是真情質樸。因爲吵過之後,大家又都和好如初,跟沒打過一樣。
而之前的恩怨也能笑笑一泯,讓人有點嫌棄這村中的人太不肯記仇。
靖容在魔獸背上沉默了良久,雖然有燈火,可是在之前她就於黑暗中看清楚了那個婦人,沒錯,是她的孃親。
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看到孃親。
真想過去與她一見啊。
可是接下來會問到菩提魄怎麼樣。
她是自迷獸森林之中空手而歸的,要怎麼解釋,又要怎麼面對重病的父親。
在魔獸背上靜靜地坐着,直到獸吼把整個村落的人都給吵醒,也不見她有下來的意思。
“主子,下來吧!安宗主正等着您呢!”衛雷走上前吼一聲。把靖容給吼回神。
不知他是故意的還是怎樣,聲音特別大,一下子就超過了那些罵罵咧咧非常不滿的村民。
“原來那位是安宗主,是我小師妹的母親。我這便下來!”
靖容還沒有反應,暗影已經率先跳下了來。
疾步朝前而去。
安凝聽着那聲音有些怪,心中正自反應着,突然一道黑影撲到前來,一揖就拜到底,“安宗主,見過安伯母!”
這大黑夜的突然就有一個男人跑來給自己施禮,就算安凝不太在意男女大防。但是衆目睽睽之下,她還有些臉紅,尤其是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安宗主,我是傅靖容的師兄暗影。”
暗影自我介紹,隨後衝着傅靖容招招手,“小師妹,快點下來。”
靖容聽到這話,只好硬着頭皮下了魔獸之背。
村人打着火把照着她的臉,一時間議論紛紛,“不是大牛家的啊。這是那個離家出走一年之久的傅家的小丫頭吧!”
一年的時間足夠傅林一家與這村裡的人相處密切的了。
所以對於傅靖容並不在家的事情,大家也都很清楚。
村裡的人閒逸,有時間會有婆子沒事去串門,打破沙鍋問到底的。
三來兩回,就都給問清楚。
有的人則是看到安凝長得這麼美,一打聽她女兒的年紀,便有了說親的意思。
因着一年多未見到女兒,安凝思女,偶爾作畫。
臨人看了這女兒的長相,更加歡喜得不得了。
因而也在大概知道這傅靖容是外出爲父親求藥,才致未歸。雖然不知道生死,但這種品性十分珍貴。
於是便打算將沒有娶妻的人家說親過來。
這段時間下來,倒是有點踏破門坎的意思。
安凝不知道原因,但卻以女兒不知何時歸來爲由,婉言拒絕,但卻引得提親的更多前來。
傅靖容風塵僕僕,雖然在舒城之內早已經沐浴打扮,但依然不掩臉上的蒼倦之意。
她一襲悠藍色彩絲綿的大長披錦,露出修長有力的雙腿,英氣十足,臉頰略有些黯,但那張臉卻因爲近來豐厚的經歷,而愈加顯得十分成熟而丰韻。
褪去了少女的青澀,現在的她看起來美麗而蒼勁。
女孩子身上的柔軟似水,在她的身上全然找不到。
也許以前她是個纖秀的丫頭,而現在的她,則是一名遠征歸來的戰士。
身上的氣勢與鋒芒,早已與當初離家時的彷徨又堅定的矛盾所不同。
村裡的人一聽到“傅靖容”三個人,紛紛瞪大了眼睛,打量這個少女。
然後那些想要提親的人,自動退去了一大半。
媒人便是一杆稱。
大家都知道男女雙方最需要的是相配。
而現在看到此刻的傅家大女兒,大部分的人立即都得出結論,在這個村子之內,極少有人能夠真正地配上傅靖容。
“孃親,我回來了。”
靖容走上前來,暗影讓開來,就見她兜頭雙腰重重跪倒於地,深深地垂下頭,雙眼落淚,掉在地上的灰塵之上,砸出兩個小小的坑。
“容兒……”
安凝手中的土壤散落於地,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女,是她的女兒,真的是她的女兒。回來了呢,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