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車簾子,看到的卻是一張有着金燦燦面容花一般的朝顏,靚得幾乎使人不敢直視,而她剛剛下車,身後便跟了一個粉雕玉琢,十來歲的小少年。
“去通知孃親,就是傅靖容求見。”
靖容與傅天玉站在宗門之外,仰望着古老寬闊的門扉,淡笑着吩咐道,
“傅靖容?你就是安宗主的女兒?是你嗎?”
守門的弟子,不敢直視她那一邊如霞的美顏,可是另一邊的容顏卻被守門弟子看在眼中,絢爛美好,簡直與另一邊的美貌相差無幾。雖然兩邊的臉長得不太一樣,可是出自安錄宗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靖容那另一邊的美貌,是經過了醉陀顏的修復,纔會到達這樣美好的地步。
而那醉院顏,並不是什麼人,想得到便能得到的。
聽聞傅靖容是個廢物和白癡,更是個醜女。
而現在……那弟子打量着靖容,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最後只能忙不迭地點頭,然後急急的朝着宗門而去通報。
傅天玉跟在靖容身邊久了,靖容醜的時候,他看到過;靖容從前容顏恢復的時候,他也看到過;而如今兩邊容顏不一樣,卻一樣絕美的樣子,他也見到過。是以那弟子驚愕的樣子,傅天玉只是歪着頭看不懂,想問問姐姐,卻見姐姐盯着宗門發愣,傅天玉便忍住沒問。
“天玉,你覺得孃親會見我們嗎?”靖容突然問道。
傅天玉歪着腦袋偏頭看靖容,無瑕的小臉帶着一絲疑惑,但還是回道,“孃親一定會見的,因爲她是孃親啊。”
“你忘記上次咱們來安錄宗的時候,孃親並沒有見我們嗎?”靖容回道。
傅天玉想起來了,他也想不出所以然來,搔着腦袋不解說道,“那是爲什麼呢?爲什麼孃親會這樣呢?”
看着這個傅天玉,靖容直覺得他真是個榆木疙瘩。
“天玉,你想辦法繞過另兩個守門的弟子,進去看看情況,我在外面等你。”靖容小聲說道。
她的精神力絲線不能觸碰到人,前面那瑞長老和巫齋已經是最好的例子了,這使得她連代精神力去探鎖跟蹤的特異都不能用了,生怕會不小心觸到別人,到時候無藥可解,只能等着死。
傅天玉很乖,點點頭便踩着臺階朝着安錄宗的門口蹦蹦跳跳而去。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跟那兩名弟子說得,很容易便走了進去。然而不一會兒,那兩名弟子便跟發了渾剛剛清醒過來的樣子,前後左右的尋找,甚至朝靖容這邊顧盼,可卻沒看到傅天玉的影子,這兩個人,立即便露出了驚惶之色。
靖容見了,笑了笑,暗暗點頭,天玉這孩子長大了,變得比人還要狡猾,這個小傢伙。
見傅天玉進去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靖容沒有等到他的消息。
她於是便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那手腕上的鎖妖咒,輕輕地晃了晃,對着那鐲子低語道,“天玉,你該出來了。再調皮,我可要走了。”
看起來母親是不想見她。
那進去傳信的弟子根本就沒出來。
傅天玉進去,也沒出來,那個小傢伙一定是因爲迷路了,所以纔出不來的。
這個時候就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鎖妖咒,發出一圈圈淡瑩色的光暈,一點一點,彷彿閃光燈一樣。
靖容見此,便知道傅天玉是有迴應了,便是她卻不知道傅天玉是有困難了還是因爲聽見自己的話要出來了。
她拍了拍這鎖妖咒,指尖剛剛觸到,便覺得一陣熨帖之感,彷彿很舒服,並無不安之感。
靖容見此,想了想,明白了,看起來傅天玉並沒什麼危險。
她便又在宗門口等了一會兒,這時候就看到宗門大開,傅天玉大搖大擺地從裡面走出來,越過門口兩個弟子瞠目結舌的眼神,傅天玉蹦跳着衝靖容招手,“姐姐!姐姐,孃親讓你進來了,快進來啊!”
靖容一聽這話,額頭上的汗滴了下來。
來的時候告誡這小傢伙的,把他的身份保秘,不能讓孃親知道,沒想到這小傢伙,他全部都說了吧?
此時此刻,靖容只好硬着頭皮朝前走去,看到傅天玉奔出來之後,從裡面緩緩地走出來一名婦人。
靖容定晴朝那婦人看去,只見到那婦人的臉彷彿滿月一般,帶着朝陽一般的純和之意,身形中等,穿着長長的袍子,她的雙手交疊在身上,微微擡起修美的下顎,靖容便看到了她的眼睛,那一雙猶如湖泊一般美麗的眼睛,帶着深海一般的冷而沉,遠遠地看起來,她看起來不夠平易近人,相反,還很冷漠。她隨着傅天玉一同走下來,來到靖容的面前,當發現靖容比她高出那麼一點點後,她的嘴角似乎盈餘出一抹笑,她的眼睛也不再那樣冷了,而是問了句,“你就是傅靖容?”
她的聲音如碎玉一般,有着動人的音格。
可是她這樣叫自己,靖容卻顯然對她親近不起來,當即便衝她俯首施了一禮,自報家門,“晚輩傅靖容,不知前輩是?”
“安凝。”婦人上下看看靖容,眼中閃過一抹滿意之色,回她道。
果真是傅靖容的孃親,可是看着卻跟個路人一樣,這樣不親近。
靖容心頭閃過一抹哀意,這個孃親對她都這樣冷漠,待回府去,豈非跟處陌路人一樣?把她的接回去,豈非是自找麻煩。
府裡面還有一堆不是善茬的客人,這位孃親回去,顯然又給那些賓客們再添笑料談資。
靖容心頭一閃而過的念頭,安凝已經轉身朝前走了,邊走邊說道,“聽天玉說,你是來尋我的?”
“女兒將要去黑暗森林,想與孃親一同回府,同渡團圓。”靖容說着跟了上去,旁邊的傅天玉跟只小猴子似地衝她擠眉弄眼,歡快不已。
安凝定住腳步,扭頭,目光很靜,靜靜的打量着身邊的靖容,但看到她眉目美至極致,一雙眼睛精湛有神,那一邊已經被毀掉的容顏,醉陀顏已經爲她恢復至從此前更美,而她從前那完好的容顏,此時則如仙一般,美麗得令人不敢逼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