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身處的危險,想到藤原一郎對他的不再信任,想到同是霍家子孫,而他霍行衍一出生就是天之驕子,他霍如風便是霍家人眼裡的一坨狗屎,若不是想報復霍家人,他又怎麼會認賊作父?
“還有你——”霍如風桀桀陰笑,“你毒癮上來的時候,爬在我腳下抓着我的褲腿求我給你解藥的事情,你忘了?”
江邊明亮的樓塔光芒折射而來,透過車窗玻璃,將霍如風那張無恥的臉照射的清晰,而那些骯髒不堪的記憶,就像是毒蠍般,爭先恐後的爬上來,像是抓着她的脖子,她瞳孔圓睜,瞬間像是瀕臨死亡之前的魚類一般,拼命的掙扎卻不得其力。
見她不語,霍如風卻一再咄咄相逼,望着前方車流滾滾的路面,他的語氣輕飄飄,卻像是在刻意的提醒着她那些過去一般,“華悠然,你我如今,早已是一根線上的螞蚱。不怕告訴你,乾爹已經對我不再信任,他對我不信任,自然也不會對你信任。”
“可你要記清楚了,你這條命雖然是乾爹給你的,可若是沒有我霍如風,你真以爲你能活到今天?”
“藥方除了乾爹那,自然只有我有,所以,好好順着我,我自然會給你好日子過,不然——”那尾音的最後,藏着一抹危險。
尖銳的指甲扣入掌心裡,華悠然死死的捏着拳頭,恨恨盯着霍如風那張臉,她恨她的不爭氣,更恨她的忍耐力不足。
“霍如風,你別威脅我,否則我不在乎魚死網破!”
她都這樣了,還能在乎什麼,無法就是一個死字。
眼前彷彿一陣恍惚,記憶從回那個噩夢的瞬間。
她從冰冷的儀器室醒來,躺在一張白牀上,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面無表情的外國醫生團團圍住她,頭頂是亮的幾乎能射死人的探照燈。
她在那張牀上甦醒時,以爲她在進行屍體解剖,她以爲她死了,然後,直到皮膚一陣刺痛,一隻有着冰藍色液體的注射器推入了她的身體裡。
職業的高度警覺性讓她立刻質問出聲,“這是什麼!?”
“能讓你活下去的東西!”那是一聲冰冷到不能再冰冷的聲音。
高純度毒品注射劑,當嗎啡成爲能夠在緊急時刻救命的‘藥物’後,毒梟又想到了另一條致富的路徑。
就如同華悠然曾經參與過的大案一般,一傢俬人醫院,大量使用違禁藥物給病人服用,導致病人當中有人成癮,那轟動的**曾經讓國內許多家醫院被查,牽扯度高達十三家藥廠,最後揪出FJ某家藥廠用醫學藥物包裝違禁品,在海上被逮了下來。
華悠然從沒想過,曾發誓要將那些毒梟繩之以法的她,居然有一天會沾上這種東西,並且在醒轉後被告知,在她成爲植物人的這兩年裡,她已經連續注射高達千次。
而無論她如何戒,甚至她想過死,都沒有成功。
甚至於有一次她拿刀自殘,她將自己砍了十三刀,當時最深的那道刀口,深可見骨。
她以爲她會死去,結果卻在半個月後又甦醒了過來,然後再一個月後做了全身整容手術。
那時候,她就知道她完了,也許終此一生,她都無法戒掉毒癮。
華悠然死了,徹底的死在了那次狙擊行動裡。
只是,在好多個午夜夢迴裡,她總是能夢見霍行衍,夢見她用生命去愛的那個男人,她那麼努力的苟活着,不過就是爲了再見到他,能夠跟他在一起……而現在,霍行衍不要她了……那一刻她甚至想過死,也許她死了,一切都解決了。
只是,她終究還是不甘心吶!爲什麼她付出了那麼多,最後卻落得這個下場?而她的仇人害她下地獄的人還活着,她又怎麼能輕易去死?
“魚死網破?”霍如風冷哼了一聲,打了右轉向燈直接進入匝道,“寶貝兒,你太天真了。你以爲即使我們兩個今天死了,所有事情都解決了麼?”
“我告訴你,不可能,乾爹不會放過我們。如果我們兩個沒有完成任務就死了,那麼你所在的華家,你的父母,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會如何?”
“……”渾身一僵,華悠然憎惡的表情還停留在臉上,就那般戛然而止,想到乾爹所謂的手段,她的渾身都開始止不住的抽搐。
“吱——”霍如風猛然踩住剎車,許是因爲氣急,他的上半身向前撞了一下,一大口熱氣從他的嘴裡呼出,車裡密閉的空氣很快讓擋風玻璃上凝結起一層霧氣。
抓住方向盤,霍如風忽然用力的一扯衣衫,那本就大開的襯衫隨即被他丟在車後座上。“該死的——”
像是想明白了什麼,霍如風一拳狠狠的捶打在方向盤上,目光裡滿是陰鷙。
他想到包廂公主遞給他的那杯酒,那杯可能加了特殊東西的酒,眸光便越發可怖。
“那麼今天的事呢?霍如風,我說過,我跟你的關係不能暴露在人前,你有沒有想過這會給我帶來多少麻煩?”遷怒不了乾爹,華悠然便將渾身的火氣都散在霍如風身上。
她強力忍耐着,而即使是忍耐,都控制不住華悠然想殺死霍如風的想法,彷彿從他開始侮辱她起,這種想法便流竄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如果說她恨那個所爲乾爹,那麼她更恨霍如風!
“霍如風,如果你不把這個事情給我處理好,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咚——”一個滾燙的身形忽然快速的撲了過來,而或許是太過着急,霍如風的腦袋瞬間磕在了頭上車頂上,那響亮的一聲,幾乎嚇了華悠然一跳。
而她彷彿忽然間才反應過來,不知何時車身早已停住,停靠在了某條幽暗的小路邊,而路的兩邊則是樹叢,密密麻麻的參天大樹高聳入雲。
保時捷不知何時早已拐入這條荒無人跡的小路里,車後幾百米處,則是高架下的郊區公路,這裡近乎荒無人煙。
別說行人電瓶車很少經過,就連車輛都是格外稀少,但這條路,卻是必經之路,霍如風的獨棟小別墅就在海芋山那邊,離這還有十幾公里。
“你把車停在這裡幹嘛!?”
華悠然一伸手,就摸到霍如風那具滾燙的似乎要着火的身軀,頓時,她像是聯想到了什麼一般,高度警惕的往車門那邊貼,“霍如風,你別過來!”往日,再荒唐的事他們都幹過,可今天華悠然並不想屈服於他。
“哼——”敲着霍如風捂着磕痛的額頭光着上身的樣子,華悠然完全控制不住嘴裡的嘲諷,“被下藥了啊?想不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霍少爺,也會有這種被陰的時候?”
“怎麼,你就料定不到我會被人陰麼?”霍如風一開口,連氣息都是滾燙的,可想而知這是下了多少的劑量。
他邊說着,邊將車門鎖上,而後伸手去解皮帶扣,“我原先還想先回海芋山——”
“咔——”那一聲皮帶扣的響聲彷彿危險的信號。
華悠然背過身去,聲音很冷,“我今天累了,我不願意!”
“你個賤人——”霍如風直接扯了她的皓腕過來,近乎粗暴的扯着她的外套,“老子肯上你,那是你的福氣!囉嗦什麼,趕緊的脫衣服!”
“嘖嘖,這荒郊野嶺的,在車裡做的滋味兒不知道怎麼樣?我還真想體驗體驗。”不由分說,霍如風直接扒了她的風衣外套,抽手將車裡空調調成暖氣。
“我說了,我不願意!”華悠然怒目,然而想到霍如風那些手段,她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回了句,“要做回去做,就這裡不行!”
“操——”推推嚷嚷間,華悠然的襯衫鈕釦才解開了兩顆,霍如風火了,*將他的眼睛燒的通紅,直接一個巴掌抽了上去,“賤人,別給臉不要臉!”
“啪——”霍如風即使是個小白臉,男人力氣大,一巴掌直接將華悠然抽的一額頭撞上車門,腦門瞬間鼓起一個大包。
然而,霍如風纔不管她受傷沒受傷,能夠忍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再說他想在哪兒爽就在哪兒爽,想怎麼爽就怎麼爽,華悠然這臭娘們居然敢跟他頂嘴!?
火氣一上來,霍如風的臉色說變就變,那說話完全變成了侮辱,“賤人,趕緊的給我脫衣服,讓老子好好爽一爽,老子就不追究你的過錯!”
“你以爲你還是那個華家大小姐那個威風凜凜的‘女將軍’,你以爲你還是霍如風放在心上疼的那個人!?”
“別搞笑了,我告訴你,你以爲現在除了我,還會有誰要你!?就你這麼髒的一個下作的女人,還有我肯上你,你還不得偷樂?告訴你,你要今兒個讓我不高興,我不介意好好跟霍行衍說說你跟我上牀時那個細節,讓他知道你有多騷……”
華悠然默默的將臉埋在車門與散落的髮絲間,那片陰影將她的情緒全部遮蓋,讓人看不到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