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封蜜而言,梨園的這棟別墅就是他們的私人空間,在這一方空間裡,他們可以不理會外面的風雨,安安心心的做一隻鴕鳥,而有時其實,做只幸福的鴕鳥也是種幸福;
而於霍行衍而言,不論封蜜是否看到新聞傳言,她既然樂得裝無知,他自然願意裝作失憶,雖然他知她也知。
人生太短,能夠相守的時間更短,若是將這些時間浪費在不重要的人事上,那纔是蠢。
而這廂,封蜜安心的享用着霍行衍特地從高級餐廳訂製的一桌佳餚,將那些不開心的諸事拋諸腦後,小兩口幸福的窩在一方餐廳裡用餐。
窗外,暗夜驟襲,燈火一盞盞亮起,照亮無端端的黑夜,寒冷又悽清。
星空傳媒頂層,總裁辦公室。
秘書室裡,秘書們早已下班,鍾羨文候在空無一人的走道上,不時擡腕看看鐘表,眉頭蹙了又蹙。
六點半,錶盤上停留的分針早已超過八分,而她已然候在走道上二十八分鐘。
望着門扉緊閉的總裁辦,鍾羨文再三糾結幾分鐘後,還是上前。
只是,欲敲響門扉的那刻,門從裡被打開,措不及防下,她與從內而出的楚漠撞了個面對面。
惶惶然的倒退兩步,鍾羨文快速垂眸,按捺下呼吸道:“BO……BOSS……”
“嗯,”楚漠渾然不在意的應了一聲,率先走在前面,這讓落於後頭的鐘羨文禁不住舒了口氣。
“吃飯了沒?”在進入電梯,下到地下一層的時間裡,楚漠忽然幽幽開口冷聲詢問。
鍾羨文被嚇了一跳,頗有些結結巴巴的回,“沒……沒有……”實在是楚漠居然會關心人,這信息量太驚悚!
“嗯,”楚漠說話永遠像應付公事,“等下一起去吃飯吧。”
“……好,好的!”鍾羨文半天才反應過來,而後盯着電梯面半天回不過神。
“對了,”楚漠那張冰山般的俊顏上忽然盪出一抹有些溫柔的笑容來,“你覺得,女孩子都會喜歡什麼樣的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
“我想,既然同是女人,你應該比較清楚這些纔對!”
鍾羨文總算摸索到一絲蛛絲馬跡,“封小姐要過生日了?”
她想,也只有封蜜要過生日才能讓眼前之人真正上心。
“是——”楚漠的那一聲喟嘆遺落在電梯門開的瞬間,“叮——”的一聲中,輕若可聞卻又蕩入心扉,“她成年了!”而他,終於等到了。
“等下吃完飯,幫我去挑下。”
“……好!”看着大步走在前面的楚漠,鍾羨文掩藏在黑框眼鏡後的眼眸,掠過一抹晦澀。
她成年了,他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她該替他高興。
楚漠的專屬司機因爲老婆懷孕在家不小心跌倒差點流產,所以這幾天請假在家。
他們去的是楚漠經常光顧的餐廳,那家的海鮮特別棒。
鍾羨文開的車,楚漠坐在後座。
一路,車裡自然是無言。鍾羨文有些憋悶,受不了車裡窒息的氣氛,便擅自開了車載廣播。
恰逢晚間電臺,還是直播,主持人那抑揚頓挫的聲音便繪聲繪色的響起,充滿了說書小品的氣息,那叫一個跌宕起伏。
“嘿!話說今兒個一早,有朋友在那抱怨,一早上微博頭條便被男神跟男神的小女友給佔據了,一個玻璃心碎的稀里嘩啦還沒撿起來,結果今兒個下午,劇情那叫一個跌宕起伏,號稱國民天后的吳昀珺女神,居然被爆了個渣渣,連條內褲都不剩……於是宅男們在那哭的驚天地泣鬼神啊,紛紛起義,一拍桌子說:我不信!然後爆料者生氣了,乾脆啪啪啪一疊照片‘噌’的一甩,堵住的那些悠悠之口的同時啊,將那些粉絲們的耳光是打的啪啪響,嘖嘖!堪稱是年度宮廷大戲啊!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現實遠比電視劇複雜勾心鬥角的多,所以姑娘們啊,玩手段什麼的,還是長點心吧!”
“呦!劇情那麼精彩啊,啥時候發生的事兒啊,我咋滴不清楚呢?”
女主持的話落,男主持那誇張的高分貝疑惑聲緊跟着而起,戲劇化的語言更加撓的人心裡直癢癢。
“哎哎哎——”接着是那女支持嫌棄的聲音,“你咋滴能這麼落伍呢?這麼大的娛樂**都不關注,你幹啥去了你!?
”接着,那女主持就將這一天的微博**敘述了遍,包括吳昀珺被人爆出嫉妒新人而污衊新人,然後是吳昀珺跟陳斯辰的戀情關係,再來是早年吳昀珺爲了上某個戲爬過某某導演的牀,然後就是吳昀珺在公司裡欺負新人的視頻……簡直是繪聲繪色如同身臨其境,要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鍾羨文聽的心驚肉跳,禁不住從後視鏡裡小心翼翼的探了眼楚漠的神色,她哪裡知道她隨手一開,就剛巧是電臺直播。
“關掉!”兩個冰冷的陳述字從那張薄脣裡溢出。
鍾羨文就等他這聲發令,忙不遲關掉,而後規規矩矩開車,再也不敢造次。
BOSS會這麼生氣,在她的意料之中,從下午她彙報時那一瞬陰沉的眼色,她就知曉。
只因他還沒出手,那個男人就已經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做出了那一系列的動作,將吳昀珺打的再也翻不了身,徹底讓人心生恐懼,就差沒在封蜜的身上貼個‘誰敢招惹必死無疑了’。
這是兩個男人的暗中較量,而那人明顯佔據上風。
後座,楚漠冰冷着一張俊臉靜默在那裡,暗沉的情緒不斷在他眼裡翻滾,那個名字在喉間翻滾來去,就差咬牙切齒,“霍行衍……”這一次,又是他輸了。
臨近深夜,將至11點,徐子卿纔剛從某個PUB出來,喝的醉醺醺的回家。
他在城間某個熱鬧的市區租了個公寓,複式結構,進門就是大花園,繞的幾乎有些找不着北。
只是還未等他掏出鑰匙開門,後頸一痛,他早已暈暈乎乎的暈睡了過去。
二十分鐘後,一輛黑色奧迪低調而緩慢的從大門而出,保安見並無異樣,自然放行。
徐子卿在意識幽幽醒轉的那一刻,在心中罵了無數聲TN的,也無法泄了心裡頭那口氣。
他租住的那棟公寓樓保安防盜系統十分高級,保安也是數一數二的退伍軍人,再加上處於鬧市區,徐子卿壓根沒想過他居然會遭遇……綁票?
畢竟他只是個導演而已,明面上。
怎麼都沒想明白這些問題繞來繞去的徐子卿,自然將這句咒罵脫口而出。 等意識到時,自然爲時已晚。
“醒了?”黑暗中,傳來一聲女聲幽幽的詢問,仔細聽來,似有些熟悉。
“誰?”徐子卿下意識防備的喊了一句,那點醉醺醺的酒意早醒。
其實他的酒量不錯,不過一個人若想沉醉,誰都沒辦法阻攔。
正如,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
無人應答,黑暗中,靡靡的香氛在肆意傳送,飄入鼻尖,卻是一股蠱惑的香水味,縈繞在身周,縈繞在這空間裡。
繼而,“啪嗒——”一聲,燈亮,他的視線接觸到滿目的一片光亮,他下意識的以手掩目。
“好久不見,原諒我用這個方式請你過來,只是我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見諒。”
女聲冰涼中夾着一股柔媚,總有絲女性的魅惑夾雜期間,彷彿一隻小爪,在柔柔的勾動着你心房裡脆弱的那塊。
徐子卿幾乎是倒抽了一口涼氣,“予諾!?”轉而,有狂喜染上他的眼眸,燒灼了那一雙風流多情的眸子。
“我說過,我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我也不是你口中的‘予諾’!”聞言,談麗姿適才平靜的神色瞬間變得冰涼陰沉。
“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徐子卿正沉浸在重見談麗姿的驚喜中,安慰懇求還來不及,哪裡還敢去觸怒她的黴頭?
他想上前近距離的與她交談,卻怕惹毛她,因此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談麗姿的面色這纔好看一分,又見到徐子卿那樣,稍稍緩解,才指着一旁的沙發道了句,“坐!”
徐子卿不敢坐,他貪婪的注視着談麗姿那張冰雕般的嫵媚面孔,直到後者坐下,不悅的剔向他,他才忐忑不安的坐下。
有太多疑問想問,偏偏他一個都不敢問。
這是一個華麗復古的房間,其裝飾有着濃郁的巴洛克風格,那強烈的色彩對比鮮明的色調,濃豔到驚人眼球的裝飾,還有牆壁上那自然延伸的玫瑰色枝丫,無一不再顯示着張揚的色調,而空氣中飄着氤氳的香氛,恰似從談麗姿身上傳來的氣息。
很顯然,這是談麗姿的住處,但是——
徐子卿望着與他同坐一張沙發,卻間隔一米遠的後者,那精緻到細膩的妝容,一身幹練嚴謹的裝扮。
在自己的家裡,她居然也不能輕鬆着裝,或者說,她對自己仍有防備,且太深。
思及談麗姿將他打暈帶來這裡,徐子卿的心裡暗暗發苦。
爲了與自己撇清關係,她居然不惜打暈了他過來,怕是怕他知道地址,會來打攪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