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白書墨一聽她居然發這樣狠的誓言,頓時慌張了,“蜜蜜,把最後一句話給收回去,以後再也不許說這樣的話了!”
封蜜張開眼睛,就看到白書墨那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他的表情格外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蜜蜜,以後這樣的話不許再說,你應該清楚,我答應過姐姐,也就是你的母親,要照顧好你,直到將你託付給一個可靠的人。這是我的承諾,我這輩子都不會食言!”
“我在你的母親牀前發過誓,所以我一定會守護好你,直到我的蜜蜜風風光光倖幸福福的出嫁!”白書墨說着說着,似乎產生了些許的感觸,臉貼放在褲腿邊的手指都有些顫抖。
姐姐……
他想起了白書瑤死前,那隻緊緊抓在空氣中的手,就有些悲從心來。
封蜜沒有想到,自己這樣隨口說出的一句話,居然會傷白書墨這樣深。
她是想起了媽媽吧,就如同自己經常想起媽媽一樣,想象,她還活在自己的身邊。
“對不起……舅舅……”封蜜顫抖着脣瓣,爲自己居然說出那樣的話而自責。
白書墨有些牽強的扯了扯脣角,那隻欲揉上女孩腦袋的手,最終落在了她的肩頭上。
“……以後,再也不要說這樣的話了!”
“……嗯,”封蜜點點頭,在心中落下一滴淚來。
舅舅,原諒蜜蜜沒有告訴你,蜜蜜沒有聽你的話,偷偷跟一個人談戀愛了。
蜜蜜真的以爲他會是蜜蜜這輩子的良人,可是蜜蜜,到底還是太天真了。
蜜蜜被他拋棄了,因爲他又愛上了別的女孩……
舅舅,你常說,愛情使人盲目,這一次,蜜蜜相信了。
蜜蜜相信,媽媽當時喜歡上封華年,應該也是如此吧。
她在封華年一無所有的時候選擇跟了他,卻在封華年什麼都有的時候去世了。
如果說封華年足夠愛她,就不會娶那個女人,可是封華年還是娶了那個女人啊。
那媽媽的愛呢,媽媽付出的愛情,難道就這樣一文不值嗎?
舅舅,你告訴我,蜜蜜還能相信愛情嗎?這樣的蜜蜜,還能相信愛情嗎?
“來吧,我們回家!”
回家,對於封蜜來說,白家更像是她真正的家。
“對了,你的行李呢?”白書墨習慣性的準備伸手拿過封蜜的行李,卻發現這丫頭渾身上下除了身上的那個揹包,就餘下手上的那個服裝袋了。於是,他那本來舒展的眉心,又攏成了一座小山包。
“嘿嘿,舅舅,”看到白書墨攏起的眉心,封蜜下意識的就打起了哈哈。
因爲今天起的太過匆忙,所以她隨意的整理了兩件衣服還有些必需品,就匆匆背了個揹包出門了。
“你——”白書墨揉了揉眉心,發現有時候形容這丫頭時,實在是有些詞窮。
“嘿嘿,那個舅舅,這不是還有你嗎?”
封蜜乖巧的湊了上去,挨着白書墨不住討好道:“舅舅,你是不是擔心我來的這幾天,會把你吃窮啊!”
“怎麼會,舅舅養得起你!”
“那就是了,所以我帶不帶東西都沒關係,舅舅可以給我買啊,難不成舅舅爲了娶舅媽,這麼早就開始存私房錢了!”
說完,封蜜就用狐疑的目光看向白書墨,彷彿白書墨真的開始存私房錢,準備娶妻了。
“說什麼呢!”白書墨簡直被這丫頭的神思維鬧的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白書墨故意唬着面孔道:“快點,上車!”
“再不上車,我就真的把你抓去賣了!”
封蜜抱着揹包蹦蹦跳跳的上了白書墨的寶馬車,在開門坐進去的那一刻,突然回過眸來,朝着白書墨做了個鬼臉,“你才捨不得賣掉我呢!”
說完,‘嘭——’的一聲關上車門。
白書墨有些無奈的看着封蜜那一副小淘氣樣,嘴角流露着寵溺的笑意。
只是想到封蜜剛纔說的那一句話,他的眼裡又有一絲悲傷的光芒滑過,快速的讓人抓不住。
世貿大夏樓下,寶馬車開遠,那遠去的一道白色的弧線,烈日炎炎下,車牌號反射着尊貴的光芒。
而世貿大夏樓下的另一邊,陰影遮蔽處,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始終悄無聲息的停在那裡。
從封蜜站在世貿大夏樓下,到寶馬車停下,再到白書墨與封蜜之間的親密接觸,男人親密的揉着女孩的腦袋,而女孩偶爾吐舌做鬼臉,皆是親密的一幕幕,都進入了一雙墨黑色的清潤瞳眸裡。
對於某些人來說甜蜜的一幕,到了某些人的眼裡,卻像是一根扎人的刺,深深的釘入了他的眼眸中。讓他動一下眼睛,都覺得生疼生疼。
邁巴赫極好的防護膜遮住了車內的一切,偶爾有路人探上前來圍觀,對着車窗玻璃整理頭髮跟衣服,都沒有發現車內有人。
車內的氣氛很是沉滯,這種低氣壓從他們四少看見那個男人與封蜜互動開始就已經存在,此刻,氣壓還在繼續降低,小李都幾乎要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氛圍了。
有些不安的從後視鏡內看了下身後車坐上的霍行衍,小李有些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四少,那個,現在已經是12點40分,離會議時間還有二十分鐘……我們是不是需要”
小李還準備說下去的話,淹沒在霍行衍那殺傷力十足的一記眼神中。
涼涼的瞪視了小李一眼,霍行衍清潤的面孔上沒有半分表情,他的下頜倨傲而削瘦,潤脣緊緊的抿在一處,清瞳內爆射出冰冷的精光,似乎只要有人一靠近,就能將來人撕扯個粉碎。
而他端坐在後座上,雙手緊緊的交握在一起,穿着鐵灰色西裝的整個人,卻散發着無盡的寒氣。
身上的這套鐵灰色西裝正是封蜜替他挑的,鐵灰色西裝,白色襯衫,銀色的領帶,越發顯得整個人矜貴而高高在上。
他的眼裡現在看不到其它,只有封蜜跟那男人親密的畫面在他的眼前揮之不去。
她說有家人會來接她?
可是,如果是家人的話,怎麼會有這麼年輕的家人,他可不會相信什麼比如那年輕的男人是她的哥哥或者她父親的鬼話。
據他所知,她的哥哥跟父親應該都在B市。
或者說,她口中家人的意思是指,親密愛人,又或者說,是已經被她歸類爲家人的親密愛人……
一想到這個,霍行衍身上散發的寒氣,則是更加的濃重了。
小李快被車廂內這冷冽的氣息給凍傷了,在心裡默默的埋怨了封蜜好幾遍,小李有些忐忑不安的看向後視鏡裡的霍行衍,“四少……或者,這個男人真的是封小姐的家人呢?”
“又或者說,是封小姐的朋友……男性朋友……”
小李每說出一個字,只覺得額頭上汗水都快滴下來了。
尼瑪,爲什麼受傷的總是他啊?
不過小李真是沒想明白,他跟四少一直都在一起,而據他所知,四少跟這封蜜也不過就見了兩次面。
一次是B市那次,還有一次就是墓園這次。
不過才兩次見面,四少居然已經對那丫頭執念那樣深,難道四少,真的喜歡上那丫頭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小李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一見鍾情,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他們四少身上?
“給我去查查,這男人究竟是誰!”
想到白書墨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樣,霍行衍的下頜都跟着收緊了。
甚至於他的身形微微前傾,清潤的雙眸中爆射出冷冽的精光,令人看者生畏。
那是一種攻擊的姿勢,像是狼種動物遇到了敵襲,爲了捍衛尊嚴與權譽,而做出的攻擊姿勢。
看來四少這次是,認真了?
小李在心中默默唸了一句,嘴上卻是自動應答道:“好的,四少!”
“開車吧!”霍行衍自動將身形靠到身後的靠背上,闔眼休息,只是雙手依然交叉交握於腹部前,整個人的狀態依然繃的緊緊的。
“去風行!”
“是,四少!”
這邊,封蜜壓根不知道,自己給霍行衍造成了什麼樣的誤會。
她只是坐在白書墨的車後座上,拿過白書墨提前買的那袋零食,吭哧吭哧的在後座上嚼的歡,不時的問正在開車的白書墨一兩個問題。
她問的問題都十分刁鑽,例如:“舅舅,你今年都三十四歲了,你真的沒有考慮找一個舅媽成家嗎?”
又比如:“舅舅,如果說大齡剩男的話,舅舅你應該也算大齡剩男了吧,在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喊來,舅舅,你這樣的人,就只能被叫做大叔了!”
大叔?
白書墨真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對於現在孩子的一些想法,白書墨真是不懂,不懂啊!
不過——
“你都叫我舅舅了,論年紀我也算是你叔叔了,不是嗎?”
封蜜點點頭,繼而將一片薯片丟入嘴巴里,“照你這樣說,似乎也對哦!”
嗯,白書墨總算是有些欣慰,孺子可教也!
“那舅舅,你有沒有考慮什麼時候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