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是長子,你出去把爹爹接進來吧,把孩子給我吧,這是娘拼了命留下來的孩子,咱們一定要把他帶大,他是我們對爹孃的寄託。”
林宛心伸手接過了那孩子,剛纔一陣忙,還沒有仔細注意,現在才察覺,這孩子好輕,抱在懷裡一點兒重量都沒有。
他的臉上還有血漬,唉,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孩子還沒出生就被人那般議論,往後的日子真的是可想而知了。
“接了放在哪裡?“
林華雖是長子,可是這個時候也跟無頭蒼蠅似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時已經完全把宛心當成了主心骨。
“屋裡吧,跟娘放在一起。爹孃感情這般好,放在一起也不爲過。”
屋子裡雖然收拾了,可是這血腥味兒還是很重的,看了一眼門口那些探頭探腦的人,再看看懷裡的小不點兒,宛心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好在現在是伏天,用不着什麼衣服,可是有錯在現在是伏天,這去了的人放不得,不然這不出半日定是會長屍斑的。
若是再來點兒瘟疫啥的,那可就有的扯了。
“什麼?這家裡還死了一個?不行,不行,我可不給擡進去,這太晦氣了,這我可不幹!”
“是被那剛生出來的孩子給剋死的?看來這家人是倒了血黴了。”
“——”
外面那般鬧鬧哄哄的,宛心也聽見了,世態炎涼,這剛死了爹,這又死了娘,換做誰也會覺得晦氣。
可是她偏偏不信這個邪,這關懷中孩子何事了?他也是個無辜的好吧!剛出生,啥溫暖也沒有想到,這些人就算計着讓他命歸西天。
這還是人嗎!
“宛青——”
話剛出口宛心就住了口,剛纔宛青的反應可是想要殺了這孩子的,而且她那仇視的眼神她不是沒看見,交給她是萬萬不可的。
“沒事兒,林鑫,你跟小妹在這裡守着娘,我出去看看!”
說吧宛心擡腳就往外面走去,這剛出了門就看見院子裡烏拉拉的圍着一圈人,院子中間用竹子編的擔架一樣的東西,上面放着一個男人。
看林華那悲傷的表情就知道,那上面躺着的人是他們的爹了。這會兒太陽這般大,竟然讓人他暴曬在日頭下。
根據她腦海裡的信息,她知道,這兩個人是鄰村的,爹爹是跟着他們去城裡幹活了,幫人卸貨裝貨之類的。
這活費的不過就是腦力,只是這好好的人怎會就這麼沒了,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那兩人,打前邊兒那人長得賊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個好計較的,而且是個會算計的。
後面那人要憨厚一些,而且他看林華的眼神有些躲閃,由此就可以知道,這其中必定有蹊蹺。還有,這人死了,肯定是有賠償的,不奢求好多,至少要有夠下葬的吧!
抱着懷裡的孩子從人羣中擠了過去,走到擔架旁看着那上面躺着的人,忍不住悲從中來,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不知是她自己傷心,還是原主傷心,記憶中這個爹爹可是個極好的人呢,不重男輕女,一視同仁,對待他們也是相當的好。
可此時卻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這裡,人都去了還不得安寧,還被人這般虐待。
“爹,爹啊,你這是睡着了嗎?你快睜開眼睛看看吧,看看這剛出生的弟弟,看看我們吧!娘她說怕你孤單,怕你一個人不習慣,偏要去陪着你。
娘還說,弟弟是她跟你留給我們的念想,真的是這樣嗎?你跟娘怎麼能就這樣丟下我們不管呢?
你看看這日頭多曬啊,你這好好的人怎麼就不在了呢,他們把你放在這裡按的是什麼心啊!以後剩下我們幾個孩子會不會被欺負死啊?”
宛心走上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嚎,她這會兒是真的傷心,爲悲催的自己,更爲這個家。
“二妹,快起來,咱們把爹爹擡進去!”
林華也跟着掉眼淚,可是此時不是哭的時候,得把爹弄進屋裡去,不然這般曬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不要,大哥,你知道嗎?剛纔我聽見爹爹跟我說話了,他說他是爲了就他的好兄弟太斃命的,可是那人竟然把他丟在這裡,他定要去找他報仇的。”
說這話的時候宛心的眼神是兇狠的,打從剛纔出來的時候,再到這擔架跟前,她把來的兩個人觀察了個透徹。
那長得尖嘴猴腮之人,有傷,但是不重,從死去的爹爹身上的傷來看,他這傷得意外,倒像是救誰傷了的。
她剛纔那般說也只是賭一賭,哈哈,真想仰天長嘯三聲,她明顯看到了那瘦猴子驚恐的眼神,還有另一個人不可思議的神情。
雖然他們很快的掩飾了過去,可由此她倒能斷定,這肯定是真的,爹爹的死是個意外,而且是枉死,該死之人是那瘦猴子纔對。
“是他,明明就是你懷裡的那個孩子把你爹孃客死了的,你怎麼能怪到其它人頭上呢?你們看,這孩子哪裡像是剛出生的孩子,跟只老鼠差不多大。
這根本就不是人,快,你們快摔死他啊,不然你們這個家可就完了。”
那瘦猴子這般急切的想要把焦點轉移到剛出生的孩子身子,一是因爲心虛,二是害怕!這樣一來宛心也就更加肯定了。
爹爹的死跟他肯定脫不了干係。
“對,就是那孩子,快把那孩子給我,我這就把他摔死,可不能禍害了我們整個林家。”
吳氏也跟着附和,說着就想上前來搶宛心懷裡的孩子,可是走到半道兒又畏懼的看了一眼那擔架上的人。
剛纔宛心說那人說話了,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若是她這一去,詐屍了,那肯定會嚇得她七魂少了六魂。
“對啊,對啊,摔死那孩子,不能讓她禍害了我們林家,不能讓他禍害了我們整個村子。”
真是一句話激起千層浪,那周圍的人也開始跟着附和。
“摔死不行,這樣的大剋星要用火燒,燒死他。”
“不對要用水淹,淹死他——”
突然全場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指責,驚恐的看着最中央,因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