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燕姝不疾不徐道,“妘世子年幼時寒毒入體,毒入心肺,雖然寒毒後來被清除了,可身體卻傷了根本,心臟衰竭,一旦受涼,憂思,便會心臟絞痛不止,這些年,妘世子應該一直在服用固本培元,強健心肺的藥材,可惜,這些湯藥也不過是緩解疼痛,於病症作用有限,世子的心臟現在每況愈下,最多五年,便會加速衰竭,直至……心跳停止。”
妘泆泊顯然早就聽慣了自己的病症,脣角的弧度沒有任何變化,雲淡風輕的打趣道,“燕大夫所述,跟小王的病症分毫不差,看來我真該早讓燕大夫給我把脈的,之前傅二叔還說我有十年好活,現在只剩下五年了,時間過得還真是挺快的。”
不同於之前的溫潤,他的聲音又緩又沉,指尖緊繃,額角汗溼,顯然疼的厲害,燕姝見此,不由開口道,“若是世子能在這五年中,找到五百年分以上的九葉靈芝,五百年分以上的赤金丹蔘,再輔以黃芪,川穹,降香,枳殼,紅花,麥冬等藥材,連續喝上一月,自能彌補虧損,藥到病除。”
此話一出,妘泆泊眸光微頓。
傅延鬆的反應就比較大了,面上很是有些驚訝,過後,便搖頭嘆息,“小友的藥方,我們傅家……老朽也推測出了七八分,這藥方的藥效,主要是靠了那九葉靈芝和赤金丹蔘,可兩位藥材早就已經近乎絕跡了,別說五百年的,就是百年的,都遍尋不到,一樣尚且如此,何況兩樣。”
來了些時日,燕姝對現下藥材的行情也有所瞭解,這個時代,物產雖然豐富,可頂級藥材依舊匱乏,就是不知道……她似是想到了什麼,心念微轉間,無波無瀾的開口道,“還有一法。”
傅延鬆一怔,“小友還有良方?”
燕姝搖了搖頭,“談不上什麼良方,只是一物而已。”
傅延鬆聞言,心底一緊。
妘泆泊倒是笑意未變,主動開口道,“燕大夫請講。”
燕姝直視妘泆泊的眼眸,“此物乃是一種……活毒,名爲金蟾,此活毒天生天養,由鮮血爲引,納入體內,可百毒不侵,斷脈重續,固本塑元,心臟衰竭自是不藥而癒。”
她口中名爲金蟾的活毒,其實就是金蟾蠱,此蠱乃是天生蠱蟲,被稱爲萬蠱之王,更是罕有的無毒之蠱,非但無毒,反而是大補之物,能重塑五臟六腑,斷脈續接,神異非常。
若那金蟾蠱已是有主之物,還有一法,同樣可以根治,不過一切都要以找得到金蟾蠱爲前提,所以,這種方法,燕姝並沒有提及。
隨着她話音落下,傅延鬆眼底明顯多了幾分尷尬,不太自然的笑道,“燕小友還真是學識淵博,連金蟾這等奇物都知曉。”
“我也只是從古籍上,偶然得知,我一直以爲這等活毒乃是傳說,沒想到真有此物。”燕姝說的是實話。
此蠱還是她從二孃的藏書中看來的,可惜,上輩子蠱蟲絕跡,她跟二孃對此都頗爲遺憾,沒想到這個時代,金蟾蠱竟是存在的。
傅延松明顯知道此物,甚至知道誰有此物,要不然也不會如此反應。
相比較於傅延鬆,妘泆泊則是頗爲意興闌珊,他搖頭輕笑道,“有又如何,金蟾這等曠世奇珍,就算存世,也落入了他人之手,想要得到必然受制於人,千難萬年,與其如此,倒不如好好的逍遙五年了。”
燕姝直覺妘泆泊意有所指,不過事不關己,她自是沒有深究,淡聲道,“未必只有五年。”
傅延鬆一驚,脫口而出道,“燕小友這是何意?”
燕姝:“表面上的意思,我有一套針法,輔之藥浴,可緩解心臟絞痛,固本培元,延壽十載,短期內與常人無異。”
傅延鬆只覺震撼,“延壽十載……燕大夫,此話當真?”
“自然。”燕姝一字一句道,“不過十年之後,妘世子的心臟同樣會加速衰竭,除非實現之前的兩方,否則藥石罔顧。”
“我瞭解。”
妘泆泊微微頜首,眼底漫出了幾絲愉悅,誠心實意道,“這多出來的五年,於我而言,已經是恩賜了,既然如此,還請燕大夫爲我醫治。”
若是能活,沒人想死,妘泆泊灑脫,並不代表他不想多活些時日,更何況爲他治療的人還是燕姝,這更讓他求之不得。
燕姝對妘泆泊的病症,早就有些手癢,自然不會拒絕,“現在準備藥浴,有些遲了,我先爲世子施針,緩解疼痛。”
眼見妘夏將金針依次排好,燕姝朝着妘泆泊面無表情道,“脫衣服。”
妘泆泊一僵,“還要……脫衣服?”
“此針下去,行氣活血,熱氣蒸騰,以熱驅寒,穿着衣服,難免寒氣滯塞,熱氣不暢,影響效果,還是說妘世子有什麼不便?”
燕姝說完,上上下下掃了妘泆泊一眼,一本正經道,“若是妘世子有難言之隱,我蒙上眼睛,照樣可以施針。”
妘泆泊:“……”
傅延鬆:“……”
妘夏:“……”
妘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