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看着在自己身上恣意啃噬,幾乎完全沒有理智的男人,微微眯了眼,手上的手術刀緊緊地壓迫在對方的脖子上,割破了了皮膚,直達大動脈血管,她幾乎可以感覺那跳動的脈搏通過手術刀傳導到她的手上。
到底,要不要殺了他呢……
“葉子……葉子……。”男人喉間幾乎不可聞的呢喃卻在此刻清晰的傳到她的耳朵裡,迷路心頭一震,卻有悲哀到大笑的衝動。
這算什麼?
對被自己害死妻子的哀悼麼?
而同時,醫療室的門忽然被人“碰”的一聲猛地撞開了。
一股子冷氣衝進房間,驅散了曖昧與血腥交織的迷霧。
摩根站在門外,陰沉着臉冷冷地看着在地上交織着的男女,許久,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間擠出一句話:“你們他媽的在幹什麼?”
L也在摩根踹開大門的那一刻瞬間,清醒過來,他幾乎不可見地微微皺了下眉,看了下身下的女人,卻也不急着從對方身上爬起來,甚至帶着一種宣告和挑釁的意味,忽然俯身在迷路雪白豐潤上烙了一吻。
同時一手隔開迷路毫不客氣對着自己揮來的刀子,對着憤怒的迷路似笑非笑地道:“醫生真是個妙人,謝謝你對我溫柔的照拂。”
說罷,利落地一躍而起,大喇喇都朝摩根走過去,經過摩根身邊的時候,他甚至還輕拍了一下摩根僵硬的肩膀,笑道:“怎麼,幾年不見,就不認識老朋友了麼,摩根?”
說完,迅速地避開摩根揍過來的拳頭,退到對方攻擊範圍之外,滿是挑釁地勾了下性感的脣角:“你的醫生,味道不錯。”
說罷就在獄警們的押送下,和摩根殺人的眼神中大笑着離開。
只是在轉過一個走廊樓梯後,他臉上的笑容瞬間都消失了,只剩下冷沉,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眼底掠過有些不可思議的迷惑。
怎麼會呢?
他怎麼會對那個想要殺自己的女人有反應呢?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想要碰女人的慾望了。
心頭那抹影子,一直都在那裡徘徊不散……
他怎麼可能再去擁抱別的女人。
但是,那個女醫生
真的很像她,或者說她的氣息,她的身形,甚至皮膚的觸感都那麼像……
難道……
L爲自己的猜測而震懾,但呆滯過後,他卻下意識地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不,不對,她長得和葉子一點都不像,甚至身上的那種氣質,葉子總是帶着一種慧黠的靈動,而那個女人卻長了一張看似溫柔和煦,春風照人的臉卻有一雙陰險狠辣的眸子。
和他同樣都是殺伐果決的人,怎麼可能是他的小葉子。
更何況,不論如何,葉子都不可能會投靠摩根或者說維護摩根。
而女醫生卻是摩根的情婦,她對摩根的維護,他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一想到方纔看到迷路對摩根的那種堅定維護,L就感覺莫名的不爽,這種不爽像一顆小小的火苗,就此在他的心裡紮根,從此不時地出來燃燒一下,直到有一天蔓延成燎原大火。
而此刻,驅逐了腦海裡的雜念,L開始認真考慮,該怎麼去完成維克多的任務。
摩根,你也該嚐嚐失去你在乎的一切的滋味了。
L靜靜地看向窗外的天空。
而同一時刻,滿腦子雜念的摩根大少爺,正瀕臨暴走的邊緣。
“迷路,你不覺得應該給我解釋一下我剛纔看到的一切麼?”摩根大少爺只覺得自己滿頭綠雲罩頂,他壓抑着爆發的怒氣,陰沉着臉從牙縫裡擠出話來。
迷路起身,看了看自己在打鬥裡被挑破的衣服,皺皺眉,走到衣櫃前面拿出另外一套襯衣和白色的醫生袍子,再對摩根淡淡道:“麻煩你出去一下,我要換衣服了。”
摩根惱火地盯着她怒吼:“你身上還有什麼我沒見過的麼?”
迷路甚至都懶得皺眉,只轉回臉懶洋洋的道:“那好,麻煩少爺把門關上,我謝謝您了。”這個男人幹嘛一副她給他戴了綠帽子的樣子,有病吧?
她剛纔和L打了那一場,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可沒有時間來應對摩根莫名其妙的醋意。
“你……你這個淫蕩的女人!怎麼,難道我不能滿足你麼,你還要去外面打野食!”摩根快氣瘋了,這他媽算什麼事?
自己好不容易培養出來完美娃娃居然又要被那個他這輩子的死敵搶走了麼!
迷路懶得理會他,自顧自地脫下衣服,背對他換了起來,反正這傢伙就跟頭倔牛一樣,怎麼說都不會聽,他愛呆哪裡就呆哪裡。
經過這麼些年,迷路深刻體會到,要臉的怕不要臉的,不要臉的怕沒臉沒皮的,跟摩根這種自大狂鬥,就要直接無視他!
“你怎麼就那麼賤呢,難道你還想要回到那個男人的懷抱麼,他明明就拋棄你了!”摩根憤怒極了,大步流星地上前一把拖住迷路的手臂。
心裡的醋意簡直要把他給徹底淹沒。
“我發現你的臆想症越來越嚴重了,你知道自己有病吧,得治!”迷路終於冷下臉,她不耐煩地一個繞腕擒拿加大推手,用着巧力毫不客氣一把將摩根推開。
摩根毫無防備地被她那麼一撞,一個踉蹌“哐當”一聲就撞到了藥品櫃上。
摩根大少爺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麼埋汰過,或者說讓女人這麼毫不留情面的吃癟,尤其是他認定是自己的女人,頓時瑩綠的眼中冒出劇烈的幾乎能燒灼一切的火焰。
他迅速地一躍而起,惡狠狠地用想要殺人的目光瞪着迷路,胸口不斷起伏:“你居然對我動手,當初如果不是我可憐你,把你撿回來,你他媽現在就是沸騰石灰池裡的一具被燒爛的屍體,我給你吃,給你穿,供你上醫學院,甚至還供着你在家裡養陳三那個野男人,你居然爲了那個拋棄你的男人對我動手!”
他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免得怕自己一個怒不可遏,失去理智,上去把迷路那纖細的脖子給扭斷了。
喲,現在他這是來跟自己表恩情麼,沒有想到驕傲如摩根少爺居然也會有來向自己表恩情的時候?
迷路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領,淡淡道:“沒錯,摩根少爺的大恩大德,我記得很清楚,所以我不是陪了你三年多麼,還有,摩根少爺,你別忘了,每一次你在家族內鬥裡受傷,是誰給你護理和手術的,還有你和維克多的爭鬥裡是誰給你出謀劃策,甚至做馬前卒供你驅使的,我的剩餘價值難道不是被你從裡到外都剝削得很乾淨麼?”
何必說得好像他付出的沒有回報,一副深情大善人的模樣。
迷路頓了頓,看着摩根一副憋紅了俊酷的臉想要說什麼的樣子,又再次扔下一枚重磅炸彈:“至於當初你救我,摩根,你比我更清楚,是誰給秦和風那個王八蛋提供一切情報方便,甚至策劃綁架我媽的。”
迷路轉過臉,清粼粼的目光毫不掩飾的地直接對上摩根那深沉又怒氣衝衝的瑩綠雙瞳,脣角帶着譏諷的笑。
她不說不代表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這些年在摩根身邊,她一直都在致力培養屬於自己的勢力,尤其是徹查當年的事,還真讓她查出許多有趣的東西來。
如果不是她徹查,還真不知道,原來她當着那麼多人的路,那麼多人都想要她死,或者殘。
當年那個看似小概率卻幾乎害得她和孩子慘死的事情,根本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背後居然有那麼多人或者主導,或者推波助瀾,或者冷眼旁觀的張網,而她和孩子就是那些惡毒蜘蛛們的目標。
她總有一天會從那些男女身上討回屬於自己的公道。
摩根一怔,眸光閃爍起來,他硬聲硬氣地道:“那不都是秦和風那傢伙做的,我說了共濟會總會並沒有絕對的權力控制底下分會的行事!”
嗯,把一切都推到個死人身上,還真是個好主意。
迷路看着摩根一副心虛的樣子,她也懶得再說,只是打開藥櫃,邊收拾東西邊淡淡地道:“我說過,你不必緊張,雖然我不認爲你有資格來管我的私生活,但是我也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不喜歡你,但更討厭L。”
想了想,她還是在推着醫藥櫃出去給犯人換藥前補充了一句:“難道你看不出來,剛纔我和L打了一場麼。”她隨即又聳聳肩,似自言自語地道:“沒錯,依照你那種只愛看A片的智商,估計還真看不出來。”
說罷,在摩根氣得七竅生煙的怒目而視中,施施然推着藥櫃車去隔壁診療觀察室給病人們換藥檢查去了。
摩根矗在室內,幾乎氣絕,但是咂摸着迷路後面幾句話,忽然又覺得心情好了很多,那個女人居然對自己解釋了。
還真是難得,這是不是說明,我在她的心底還是有一定分量的呢?
爲了這個猜測,摩根的心情更好了,徹底拋棄掉剛纔聽到迷路話語的忐忑不安,哼着小曲慢悠悠地晃到迷路的衣櫃面前,忽然瞧見她換下來的破衣服扔在桌子上。
他目光一閃,大喇喇地從裡面翻出繡着細緻花紋的乳罩,摸了摸,然後毫不客氣地塞進自己的口袋裡。
好吧,沒魚蝦也好。
在他再次摸上迷路的牀前,這個東西在做春夢瀉火的時候還是有那麼點用的。
門口恭敬等候着摩根少爺大駕的兩個CO相視無言,對於摩根少爺這種堪稱極度猥瑣的行爲,卻報以羨慕的目光。
唉,誰讓監獄裡都是男人呢,年輕又美貌的女人簡直像大熊貓一樣實在太少了。
能得到美人的內衣也是讓人羨慕的事啊……
(猥瑣啊~猥瑣~)
——老子是所謂無聊的分界線啊——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L出乎意料的並沒有找他們的麻煩,倒是不知道他怎麼惹上了南派的土狼一夥黑人。
哪怕他是有專門監管的CO在一邊看着,但還是每天都有打不完的架,他再厲害,也是一個人,所謂雙拳難敵四手,身上漸漸有了不少傷痕,而獄警們對此行爲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慢慢的情勢似乎很快開始逆轉,漸漸地沒有什麼黑人再去敢惹L,反而隱約地有惟L馬首是瞻的意思出來了。
拳頭在監獄裡是除了錢以外的最大硬通貨。
何況,大家都漸漸發現,L其實並不缺錢,這位殺手先生隨時都能變出白粉或者香菸,似乎有着極大的靠山,於是黑人們都慢慢地向他靠攏。
原來的南派首領土狼雖然不願意看見這種情形,卻也毫無辦法,尤其是在指示自己的親信想辦法在L的飯菜下毒卻反而被L灌了一肚子的毒飯菜,以及無數次試圖在不各種場合殺掉L卻被L整得斷手斷腳進了醫務室後,L已經儼然是南派的新首領。
比起被白人壓制,好歹東方人和自己一樣是有色人種。
黑人們包括墨西哥佬們都站在了L的這一邊。
摩根不是沒有私下動作狙殺L的,但他的勢力早就不如之前在外面那麼好大放手腳,何況典獄長這個牆頭草看着代表維克多勢力的L勢力漸強,也就更加搖擺不定,不怎麼聽摩根的話,反而有意無意的縱容着L的動作。
摩根氣得半死,他只想用錢把典獄長這頭肥豬砸死。
迷路冷眼看着雙方你來我往,她也只坐壁上觀。
現在,還不到她出手的時候。
至少她還沒搞清楚L怎麼會放棄柳卿太子爺的身份反而跑到美國來趟這一趟摩根家族爭權奪利的渾水。
以靜制動纔是最好的辦法。
“醫生,你在想什麼呢?”男子低沉清冷的聲音帶着一種陰鬱的柔和,讓迷路從自己的沉思從回過神來。
“我在想該怎麼殺掉你,會比較快捷,你要不要給點建議?”迷路冷淡地道,把手裡的紙杯和藥物遞給L。
L一直在服用一種精神鎮定類的藥物,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她這裡取藥。
她曾經想過在藥物裡摻入氰化物,不過L似乎長了個狗鼻子,很警覺,他從來不吃她加了料的藥。
於是她索性到後來就直接給他藥,也懶得再動小動作。
“迷路,你總是那麼直接的有趣麼?”L失聲輕笑起來,迷人而詭譎的深邃眸子鎖住迷路的臉,似乎想要從裡面看出什麼來。
迷路皮笑肉不笑地道給出他一個難看的笑容:“是麼,你也很有趣,你全家都有趣。”
被變態覺得有趣,她可不覺得是件什麼好事。
“你有孩子了,孩子的父親呢?”L的目光落在迷路擺在書櫃裡的照片上,照片上的迷路抱着剛出生沒多久的一個小嬰兒,笑得一臉幸福和滿足。
他能看出那種笑容是真心的,而不是像現在迷路的那張溫柔美人皮上的凌冽虛僞,讓他看着的瞬間竟然有莫名的迷惑和心動。
“我不認爲摩根那種純粹的西方人能生出一個東方的孩子。”照片上的孩子分明就是一個純種的東方人。
對於L忽然換了話題,迷路拿着調劑針劑的手頓了頓,瞬間警惕起來,L這種人和摩根的本性上都是無利不早起的貨色,她可不認爲他會是單純好奇那麼簡單。
“他的父親在他出身的時候就死了,是摩根帶回了我們。”迷路不動聲色地給出一個半真半假的答案。
“所以這就是你對他忠心的理由麼?”L輕聲道。
迷路冷笑:“你還有問什麼問題,我說過,你不用寄望於我會背叛摩根。”
如果摩根不能登上摩根家族家主的寶座,她就別想找到當年的那份名單和自己生死不明的父親。
“哪怕是因爲你的孩子?”L對於她這種態度,沒來由的感到心中發悶,很不舒服,下意識地譏諷地道。
但下一刻,他就感覺到自己臉頰上瞬間傳來一陣銳利的劇痛。
“你最好永遠不要動這個念頭,否則下一次這把剪刀就會插在你的眼睛裡。”迷路面如寒霜,一瞬間就操着手上的手術剪刀,毫不客氣直接一拋,劃破L的臉頰,厲聲警告。
L看着霎那間氣場全開,殺氣凜然的迷路,不由一怔,微微眯了眼,看來孩子是她的死穴,但是似乎她並不畏懼別人知道她有那麼一個弱點。
是因爲她太過有據無恐,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
L冷冷地推開她握住剪刀的手:“我還沒那麼卑鄙對一個孩子出手,雖然我並不喜歡孩子。”
如果不是當年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小孩,他也不會判斷失誤,永失所愛。
“最好是這樣,如果我沒記錯,L先生在國內可是大家族子弟,有一位很疼愛你的母親吧,喪母之痛和喪子之痛可一樣不好受,您一定能理解。”迷路冷冷一笑,她纔不會相信任何人的口頭保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愛上,她就不信他還敢再提到她的孩子。
她可對柳卿的那個媽沒有任何好感,當初的事,她可是也有一份的。
果然,L的眼底瞬間閃過一絲陰沉殺氣,兩人冷冷的對峙許久,誰也不讓誰。
片刻後,L意有所指地道:“看來摩根果然很信任你,什麼都告訴你。”
她的態度,倒是讓他對那個孩子起了一種特別的興趣。
迷路冷哼一聲,居高臨下地盯着他:“你問完了,那麼到我問你了,L先生不在國內當你的特種兵,未來國防部的太子爺,怎麼有心情到美國一遊,攙和人家家務事,莫非是饕餮有什麼新任務?”
這是她猜測許久,惟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釋。
爲了他的“道”,柳卿不是做不出這種事的人。
L頓了頓,笑了笑:“看來迷路小姐的情報不夠及時,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退役了麼?”
“哦?”迷路這倒是第一次聽說,頗有些訝異,他會捨得離開那個他奮鬥那麼多年的地方?
“這裡,出了點問題。”L歪着頭,俊美陰鬱的臉上做出一個看似無奈的表情,他敲敲自己的頭:“部隊心理評估報告給的建議就是——退役。”
迷路眯着眼打量L的表情,她在評估這個人說的話是真還是假。
他在服用的藥物確實是治療精神疾病的鎮靜類藥物。
什麼樣的打擊能讓饕餮的修羅隊長居然精神出問題,而被迫退役?
她實在想象不出來,不過她有求證的方法,也許該和摩根商量一下。
“至於攙和摩根的家務事。”L輕嗤了一聲,眼底掠過一絲幾乎可以稱得上殺氣凜然的光:“當初,他攙和我的家務事可沒與手軟。”
迷路沒有再說話,轉身就要走,卻突然被對方拉住手腕,猛地一拉,直接拽進了懷裡,L冰冷的脣毫不客氣地覆蓋上她柔軟的嘴脣,毫不客氣地挑開的她的脣,在她柔軟的口腔裡面蹂躪了一遍,手也粗野地盤踞上她柔軟的蓓蕾:“既然那麼在乎你的摩根少爺,那麼就看好他的小命,現在德克薩斯州監獄可不光是他的天下了,你想要保護他的話,就跟我上牀怎麼樣,也許我會不計較之前他那些小動作,考慮留他一條狗命讓他活着。”
“啪!”迷路忽然出人意料地直接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用力極大,打得她的手都能感覺到疼痛。
“休想!”迷路氣得渾身發抖,一抹嘴,怒瞪着他,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
他這算是什麼,當着前妻的面在勾引女人麼?
人不能無恥到這種地步,不過看來有人無恥已經達到新的境界,真是讓她開眼。
認識他那些年,還真是第一次開眼界了。
也不知道是他變了,還是她從未認識過他。
就算他對陸葉已經沒有感情了,她卻無法忍受他居然當着自己的面做出這種事,哪怕他並不知道自己就是……。
這種行爲簡直像一種侮辱。
她不殺他,不過是因爲考慮到安心,可現在,她真想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麼做的?
L摸摸自己被她打偏的臉,隨即伸出殷紅的舌尖輕添了脣角滲出的血,眼底有陰沉詭譎的風暴在涌動。
“你是第一個敢打我的女人,我會等你來求我的。”
迷路冷笑一聲,轉身就走,同時沒好氣地吩咐獄警:“這個混蛋已經沒事了,以後不是斷手瘸腿,我不希望在我的地盤再次看見他。”
兩個獄警一怔,向來溫柔的女醫生居然生氣了,他們兩人相視一眼,惡狠狠地瞪着一副慵懶模樣的L,很想上去揍他,卻在看到他的手的時候,還是不敢太過分,只能兇狠地推搡他快點走。
L看着迷路離開的背影,眸光漸深。
這個世界上真有兩具一模一樣的身體麼?
也許面容可以改變,眼神能夠變化,氣味能夠掩蓋,那麼身體呢?
身體的反應呢?
皮膚的質感呢?
還有身體上的特徵呢?
還有自己對她身體那種熟悉又戰慄的反應呢?
也許,他真該找機會上她一次,才能確定她是不是她,如果不是,那再殺掉也不可惜。
他無法忍耐任何一個和葉子相似的人,頂着她的樣子出現在自己身邊,尤其是還是摩根的女人。
——我是所謂淫蕩的分割線——
“我喜歡的,我憎恨的,我記掛的……我的慾望總是不能安息,主,請你原諒的我魯莽與貪婪,在此向您懺悔。”
小懺悔室內,有男子低沉的嗓音響起。
摩根是虔誠的教徒,或者說所有的猶太人都是虔誠的猶太教徒,他每個週五都會到監獄的懺悔室做禮拜。
以平復他的煩躁和……慾求不滿。
“你還有什麼要懺悔的麼,我的孩子,你的殺戮之氣太重。”老神父蒼老的聲音在隔壁房間裡響起。
摩根嘆氣:“沒有了,如果說我懺悔我最近心慈手軟了,沒有直接把那個女人放倒拖上牀,導致自己每天都慾求不滿,上帝會原諒我麼?”
老神父:“……。”
摩根:“我還懺悔我怎麼沒有把L那個傢伙殺掉,讓他越來越囂張。”
老神父:“……。”
摩根:“唉,我懺悔我沒把那個覬覦我女人的傢伙的頭扭下來。”
摩根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堆後,老神父終於說話了:“也許,你該到上帝面前去親自懺悔。”
說着,忽然好幾聲低啞的裝着消音器的子彈聲響起,懺悔人所在的懺悔室那一端立刻多了十幾個彈孔。
裝成老神父的男人鑽出來,打開隔壁一看,卻並不見人影,他心中大驚,卻聽見頭上傳來男人嘲弄的聲音:“那就麻煩神父幫我把我的願望帶到上帝那裡吧,嘿嘿。”
他一擡頭就看見摩根正蹲在懺悔木屋上叼着煙冷笑,就等着他擡頭,一條皮帶猛地套在殺手的脖子上,摩根一使勁,殘忍地直接把裝成神父的殺手吊了起來。
“L想殺我,沒那麼容易。”
看着殺手面紅耳赤,眼看就要不行了,摩根眼底閃過一絲嗜血的愜意。
但卻沒有留意到另一把槍已經悄無聲息地指上他的頭。
“去死吧,摩根!”隱藏的殺手眼底閃過一絲快意,他只要殺了摩根家裡人就能拿到大筆錢。
摩根一驚,卻已經來不及閃避,但意料中的子彈爆頭的疼痛沒有傳來,那個隱藏殺手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詫,隨即雙目失去焦距地倒在地上。
迷路抽回插在蹩腳殺手後腦裡的手術刀,在死人的身上擦了擦,冷冷地看向摩根:“你果真是越老越沒用了,摩根少爺。”
“哼!”摩根暴躁地扒拉了一下自己一頭金毛,把勒死的冒牌神父扔在地上,從懺悔室上跳下來。
“L的動作越來越大,越來越過分,他真當老子是吃素的!”
迷路似笑非笑地瞥了他那副惡狠狠地樣子,隨即毫不留情地道:“自己沒用就不要怪別人不給你留命,L可是說了如果你想要活命,可以把我奉上,他就考慮留你一條命。”
這一段時間,L果然說道做道,針對摩根的動作毫不避諱的狠辣起來,而且比起之前那些想要摩根命的人的手段高了許多,幾乎每天必有暗殺,逼迫得摩根手忙腳亂的。
摩根原本實力和手段都不弱,但是他畢竟不是在外面,也失去了摩根家族家主的地位,所以他做事起來自然總是縛手縛腳的,反而不如L這個外來者。
“讓他去死!”野獸暴怒地跳了起來,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對自己自尊和性能力的侮辱,現在L等於直接在這上面狠狠地踩了兩腳,摩根當然無法忍受。
“如果不想死的話,我倒是有個想法。”迷路有點無語地翻個白眼,摩根這個傢伙最近越來越白癡了,好像一遇到L,他就會無法控制他的脾氣,簡直是自亂陣腳。
弄得她無數次考慮,是不是乾脆拋棄這個傢伙,自己帶着所有的錢,安心,小三一起逍遙去。
“哦,你有辦法?”摩根瑩綠如森林蟒的眼睛一亮,立刻像湊了過去。
迷路歪着頭想了想,附在摩根耳邊輕聲說了些話。
摩根的臉色變了變,在看到迷路警告的眼神後,還是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迷路這才滿意地笑笑。
L,你總是那麼自大,那麼,這一次,就讓我們看看誰先跪下求誰。
沒過多久,獄警頭子蟒蛇邋遢的辦公桌上就收到了一疊裝在信封裡的照片。
正在吃他媽媽做的甜甜圈的蟒蛇,好奇地打開信封,正猜測是不是哪個犯人託人給他帶來的好處關照費,卻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他“噗嗤”一聲把甜甜圈全都噴了出去。
“該死的,該死的,那個該死的變態豬玀!”蟒蛇的下屬們在辦公室門外被蟒蛇的驚天動地的怒吼嚇了一大跳,面面相覷,不知道蟒蛇又受到什麼刺激了。
難道是他的媽媽病重了?
蟒蛇惡狠狠地盯着手裡的照片,發黃的眼珠裡冒出好幾根血絲,粗壯的大手幾乎捏碎手裡的照片。
居然敢侮辱他可愛的女醫生,他的女神,他給媽媽內定的可愛媳婦!
不管是誰在那個變態瘋子背後,他都要把那個噁心的豬玀碎屍萬段!
——我是陰險的分割線,哇咔咔——
“媽咪!”
迷路剛剛回到老房子門口停車下來,正在院子裡拿着畫筆寫生的安心立刻像一隻可愛的小狗樣尖叫一聲,朝他可愛的媽咪懷裡撲過去。
迷路憐愛地接住他又軟又香的小身子,捏捏他粉嫩嫩的小肉臉:“乖,今天有沒有找三叔的麻煩?”
安心撅起粉嫩的小嘴巴:“人家纔沒有呢。”
“嗯,乖。”迷路滿意地在安心粉嫩的小臉上烙下親暱的吻:“媽咪找三叔談點事,你自己在院子裡面慢慢畫,記着不要……。”
“不要跟陌生人說話嘛,人家知道啦!”安心撲閃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比出一根肥肥短短的小手指搖晃:“真是的,不要老把人家當無知幼兒。”
看着懷裡的小人兒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迷路忍不住大笑,這個小東西總是愛耍寶。
不過也是因爲有了安心,她的日子纔沒那麼難熬。
放下安心,迷路向房子裡走去,陳三正捧着剛烤好的提子奶油蛋糕從廚房出來,看到迷路不由一怔,溫柔的一笑:“怎麼今天下班那麼早?”
迷路放下車鑰匙,想了想,決定還是單刀直入:“我想,你要不要先帶着安心到西班牙去度假一趟,露卡博士也很想念安心。”
當初她帶着安心到西班牙去出談判任務,無意認識了西班牙國家科學院的首席博士——露卡,就是露卡發現了安心的智商異於常人,而五十多歲還沒有自己孩子的露卡博士也很喜歡安心,一直都悉心的爲安心尋找最合適的教養方法,後來還成了安心的教母。
“怎麼,摩根已經抵擋不住維克多的攻勢了麼?”陳三微微擰起眉,放下點心,坐到迷路面前,有些憂心地看着她。
“也不算,只能算勢均力敵,只是最近對方有強手加盟,情勢沒有明朗之前,我不希望拿你們冒險。”迷路有些疲憊地揉揉太陽穴。
雖然陳三足夠機警,身手之高甚至在L和摩根之上,但是他畢竟只有一個人。
“強手?”什麼樣的強手能讓迷路露出這種疲倦的表情,哪怕是當年和黑手黨過招,面對霍斯那樣的極具侵略性的傢伙,迷路都沒有退讓,陳三不由有些擔心起來,他自動走到迷路身邊爲她輕柔的按摩起來。
“是你我的熟人。”迷路苦笑,只有在陳三面前,她才能卸下自己所有的防備。
“那個人叫L,或者說他在大陸的名字叫柳卿。”
陳三的手立刻僵住了,眸光幽沉下去。
竟然是他……
居然是他……
這就是所謂的命運之線麼,原本以爲永遠不會再有交集的人,如今時刻三年多,居然再次出現。
不論迷路身邊有多少人欽慕,哪怕是摩根,他都沒有這種極度的威脅感,只因爲,那個男人是惟一一個真正得到過迷路的心的男人。
如今他的出現,意味着什麼?
多年和那個男人一起出生入死,自己其實比只和他在一起一年的迷路更瞭解那個他稱之爲隊長的男人。
那個男人的執着,那個男人的手段,那個男人的心思。
看起來似清正無比,但實際上是隻要認定了目標,不論用什麼手段,哪怕是卑劣無比,也都要實現的,遵循着“修羅道”的男人。
當初能捨得把迷路都擺上祭臺的男人,如果現在他認定的目標是迷路,那麼他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得到。
“他對我而言,什麼都不是。”彷彿通曉他的憂心,迷路輕輕拍拍他的手臂,放鬆地靠在他的身上閉目養神。
“你打算怎麼辦?”陳三繼續爲迷路鬆弛着她肩膀上的肌肉,以一個古武世家傳人對筋脈的瞭解來看,迷路這些日子一定全身心都在戒備當中,所以肌肉才那麼僵硬。
也可見,迷路對那個男人,也許有她自己都不瞭解的上心。
心底有莫名的悲哀。
“這些年,你我在北美也有自己的勢力,何況摩根在共濟會裡還是尊主,我並不擔心摩根失勢,只是我不想讓他看見你,更不想讓他看見安心,安心是我一個人的。”迷路淡淡地道。
那個人沒有生過安心,也沒有養過安心,他沒有任何資格得到安心一根頭髮,甚至一個眼神。
陳三的心這才稍微放下,是的,這三年他和迷路藉助摩根的能量,和猶太集團的頭腦,在北美華人商會發展起來的勢力是連摩根也沒有想到過的龐大。
摩根那樣的自大狂,根本不屑將黃種人的勢力放在眼底。
這股勢力甚至早就滲透進了內地,陳家跟在柳家身邊那麼久,總在內陸有不少人脈。
“要不,我們一起走?”陳三想了想,提出建議。
那個男人畢竟是安心的爸爸,父子總有天性,最好的方法就是永不讓他們相見。
迷路搖搖頭,否決了他的建議:“不,這樣不合適,畢竟我們自己的勢力還是靠着摩根建立起來的,其間還有千絲萬縷的利益關聯,摩根集團在歐美都屬於老牌資本家,勢力根深蒂固,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打算放棄摩根。”
她不是說對摩根有多捨不得的感情,雖然她也能隱約感到那個傢伙也許是對自己有那麼三分真心,但對現在有需要保護的人的她而言,利益纔是最不會背叛你的東西。
她受夠了真心放在別人手上,被人踐踏的感覺。
“我還是希望你們去一趟西班牙,露卡會給你們提供合適的保護。”迷路淡淡地道。
陳三猶豫了一下:“讓我考慮一下,我去給你放熱水。”
迷路點點頭,靠在他身上幾乎想要睡着,陳三放好水,體貼地攔腰抱起迷路,將她溫柔地抱進浴室。
卻沒有注意到一個小小的可愛腦袋擱在窗口的窗臺上,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他們的談話。
——我是猥瑣的分界線——
“咚咚。”醫務室的門再次被敲響。
迷路放好聽診器,淡淡地對門外道:“現在是休息時間,沒有急診請下午兩點半再來。”
門卻被人“哐當”一聲毫不客氣地踹開。
“作爲監獄工廠的大股東,視察我的工人們的醫療條件,難道還需要分時間麼?”門口站着一溜清一色灰色西裝的高大白人,爲首的男人一聲訂製手工西裝,一頭栗色頭髮向後梳得極光滑,有一張和摩根有五分相像的面容,只是一雙藍色的眼睛冰冷有傲慢,無禮的巡視着醫務室。
氣勢凌人。
“你們想幹什麼?”黑人胖護士露西立刻警惕地上前,將迷路擋在身後,在她的腦瓜子,迷路那樣瘦瘦的荏弱溫柔的女人,就像溫室的花朵一樣,在監獄工作都是委屈了她,理所當然她們這些護士應該保護她。
導致迷路時常覺得自己像《亂世佳人》裡的斯嘉麗,有一個可愛又結實的黑人奶媽,總是不顧一切地保護自己,這種來自普通人的淳樸溫暖,總讓她冰冷的心得到溫暖。
所以她對露西也一直很好。
“黑人豬。”男人目光鄙夷地掃過面前高大壯實的黑人護士,毫不掩飾對她膚色的歧視和厭惡。
他身邊的保鏢立刻上前打算架開露西。
但迷路的動作更快,迅速地將露西擋在自己身後,看向領有的慄發男人,露出個冷淡的笑容來:“很久不見,不知道什麼風能把摩根集團的大公子維克多吹到我們這個小地方來。”
她可是記得維克多不但是個純粹的種族主義者,完全看不上除了白皮膚猶太人以外的人,同時可是個有潔癖的傢伙。
“迷路,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牙尖嘴利的討厭。”維克多冰冷的藍眸子裡冷冷地打量着一身白袍的迷路。
如果說摩根是像美洲沼澤蟒蛇一樣的肆無忌憚的溼地雨林霸主,那麼維克多就像一條響尾蛇,看人的時候總讓人覺得他的眼睛像無機質的蛇眼,邪惡又冰冷,盯得人渾身不舒服。
“彼此,彼此。”迷路毫不客氣地回道,她略微推了推眼鏡,露西立刻會意地悄無聲息地向另外一個門摸去。
這些人明顯就是來意不善,什麼狗屎大股東來視察,她看是來找麻煩差不多,她還是先去通知一下蟒蛇,叫人來幫忙。
維克多輕哼,目光在迷路細膩的皮膚,纖細雪白的頸項再到胸部,和纖細的腰肢上來回尋索了一遍。
一個黃種女人,用身體給他們這些擁有聖人血統的人暖牀,都嫌髒,真是不知道摩根那個傢伙到底在想什麼,雖然不可否認的是這個女人擁有不錯的頭腦。
可就是有這樣的頭腦的女人,卻不是他們猶太人,還用邪惡的異教徒的智慧幫助摩根,實在是不可容忍的討厭。
“怎麼,摩根還在和你這個異教徒廝混麼,長老們看着他真是越來越墮落了,讓我來警醒一下他。”維克多一揮手,厭惡地道,他的手下立刻將衛生室都圍了起來,同時將門關上。
“維克多,你就這麼等不及要算總賬麼?”迷路淡淡地一笑,把裝手術刀的盒子打開。
氣氛越加危險。
維克多冰藍的眼睛如蛇一樣盯着迷路:“我只是想知道,我親愛的弟弟如果看到他最好的幕僚兼情婦被吊死在監獄大門上,會怎麼樣,你也不用寄希望在那個黑豬女人身上,不會有任何人來救你。”他早讓人在外頭打暈了那頭黑豬
他頓了頓又笑了,目光停在陸葉高聳的胸部上,傲慢地對自己的屬下道道:“對了,這個女人賞賜給你們了。”
他可真是討厭死了她那副淡然又高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