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意料的是,柳卿只是上了牀,長臂一伸將陸葉禁錮在自己懷裡。
“睡覺,今晚沒有緊急集合。”
陸葉僵硬了半天,耳邊傳來男人沉穩的心跳,鼻間是熟悉又陌生的好聞青草和海洋混合的味道,光裸的皮膚貼着皮膚的感覺,帶着黏膩的曖昧。
有種奇異酥癢一點點地混合着夜晚的氣息彷彿要浸潤進她每一個毛孔。
不知什麼時候,陸葉慢慢的睡去,模糊間,有星火般的念頭掠過——或許如此這般,流年靜好。
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帳篷外有斷斷續續的人聲。
隨即是尖銳的哨聲響起!
陸葉瞬間睜大眼,迅速地起身穿衣向集中宿營地衝去。
剛到女兵宿營地就看見女兵們三三兩兩地收拾好了自己的飯盒準備集合。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你還沒吃飯,早飯已經沒有了。”蘇年是女兵的副隊長,她看向面前拿着飯盅的陸葉,一臉溫和,卻掩飾不住眼裡的譏諷。
所有的飯食都是有定量了,陸葉也沒有得到特殊照,她將蘇年眼裡的嘲弄都看在眼裡,並沒有說什麼,一轉身就準備向集合點走去。
她的帳篷是獨立於女兵們的所在,本來安排了人去通知她,明顯是女兵們故意的爲難。
卻在剛轉身沒走兩步的時候,忽然被潑了一頭一臉的油水,兩個女兵拿着大鐵鍋,笑嘻嘻地道:“啊,不好意思,我們正準備拿水去倒掉,沒想到你就突然出現了,我們會像教官說你先去洗澡了。”
油膩的水從陸葉的眼睫毛上淌下來,她眼底猛然閃過森冷的怒意,看着兩個女兵,忽然笑了:“沒關係。”一轉身就離開了。
幾個女兵們湊在一起,嘻嘻的笑了起來,對這陸葉的背影聲道:“別忘了,待會還有格鬥訓練和定向越野。”
遠遠的一處小山包上,方天叼着根草,拿下來望遠鏡看向一邊的柳卿:“怎麼,不去幫幫嫂子?”他怎麼覺得隊長是故意爲難小葉子呢?
柳卿看着自己面前的電腦,神色淡然:“不過是一點寂寞和孤立而已。”
如果這麼一點寂寞和孤立,她都承受不住,又有什麼資格說要離開他的羽翼?他在等她低頭,他需要一個溫柔的妻子而不是一個女鬥士。
等到陸葉迅速清理好自己,去到集合點的時候,所有女兵、男兵們都已經集合到位。
方天冷冷地看着她:“你遲到了,四十四號!”
四十四——
這是陸葉的編號,在選訓隊裡,沒有人擁有名字,只有代號,每個人都有十分滿分,當分數被扣光,那麼這個人就會被除名。
四十四,死死死!
這可真是個好代號,她已經被扣得只剩下四分了,是所有女兵裡面參加訓練最少,卻被扣分最多的。
陸葉看了一眼女兵們,將她們眼底的戲謔和惡意都看在眼中,想要解釋:“我……。”
“是或者不是,你只能這麼回答,扣兩分。”方天毫不客氣地吼道。
“是,首長!”陸葉咬牙,也跟着怒吼。
“很好,遲到扣一分,現在全副武裝,十公里越野,再回到原地參加格鬥訓練!”方天並不客氣,獰笑了一下。
陸葉惡狠狠地瞪了眼不遠處軍用吉普里慵懶坐着的人影,倔強地不再說話,一扛身上的訓練裝備就向外跑去。
她只剩一分了,如果被扣完,她就會被送離選訓隊。
這不是剛好讓那個混蛋稱心如意麼!
十公里全副武裝越野,對於相對纖弱的女兵而言是一種極其痛苦的考驗,極其考驗耐力和體力。
她在第一個星期的時候是被救護車給送回來的,到了第二個星期,她已經可以勉強跑完全程。
但今天,她什麼都沒有吃。
汗,如雨一般掠過眼睫毛,到了眼睛裡是火辣辣的疼。
陸葉咬牙切齒,剛開始跑的時候,還好一點,到了中間階段就是最痛苦的階段,呼吸間,肺部彷彿有火熱的黏液,不停地沸騰,沸騰到了末了,她只聽見自己的肺部如破掉風箱一樣不停地發出“撕拉”的聲音。
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喊着疼,尤其是胃部。
每走一步,她都想幹脆一頭栽倒暈了算了。
可是,一旦暈迷,一切都完了,每走一步,柳卿冰冷的嘲謔的眸子都在她眼前閃現,靠着這一點,她才勉強地不停下自己的腳步。
一輛軍用吉普跟在旁邊,柳卿邊吃着冰涼的綠豆沙,邊看着手機大盤,邊懶洋洋地問:“要不要放棄算了,上來吧?”
陸葉惡狠狠地從乾啞的嗓子裡擠出一個字:“滾!”
還剩下五公里。
柳卿入幽魂般的聲音在耳邊又響起:“身爲首長的夫人,你能得到更多,何必這麼辛苦?”
陸葉連理會都懶得理會,慢慢地根據當初教官的教導,不停地調整自己的呼吸,一步步地向前跑。
跑步就是如此,最痛苦的階段就是中間持續長跑,一旦身體適應了,突破了那個痛苦閥值,反而要好得多。
而這個那人分明就是想弄亂她的呼吸步驟,誰理會他,誰傻逼。
柳卿終於正眼看向陸葉纖細卻堅定的背影,眸光深沉如海,卻帶着一絲詭譎的光芒。
一步、兩步、三步!
終點在即!
她終於到達,心底的喜悅還來不及蔓延,眼前已經是金星一片,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便聽見柳卿冷淡地交代:“帶着44號去走一走,再回到格鬥訓練點。”
“是!”
陸葉被灌了幾口水便被兩個訓練官架着開始在草坪間散步,她並沒有抗拒,如果沒有散步,心臟經過激烈運動,在急速跳動間無法適應突然停止下來的動作,反而可能會導致心臟驟停。
等到她終於可以適應了,就被帶到了格鬥訓練點。
那是一個極大的帳篷,其他經過培訓的男兵和女兵們正走出來在外面空地上捉對廝殺。
陸葉的出現引起了衆人的側目,女兵們看着她的樣子,有不少人眼裡反而閃過一絲佩服,誰都知道她沒有任何軍事基礎。
而這時柳卿忽然淡淡地吩咐:“所有人都出帳篷,在外面訓練,陸葉由我和陳教官親自培訓。”
女兵們眼裡的佩服就變成異樣和不甘以及……嫉恨。
對於柳卿這樣居於高位出色的教官,就算她們背地裡叫他冷麪惡魔,但又有誰不在心底暗暗戀慕。
陸葉看着柳卿進入訓練帳篷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憤怒。
“你是故意的!”陸葉跟着一進帳篷,就冷聲道。
話音剛落就被柳卿忽然一轉手揪住衣襟,側身,託肘,扭跨,一系列流暢完美的動作就將陸葉一個過肩摔。
“質問和反抗教官,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陸葉不防,大驚之下,只來得及做出保護姿勢,雙手雙腳下意識地纏住柳卿的四肢一扭,減輕自己落地的震痛,同時反手一掌劈向柳卿。
但柳卿的動作卻未停,冷酷地將陸葉按在地上開始毫不留撕扯她的衣服,胸前瞬間露出一片雪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