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后起身了,命人來傳話。”
元治聞言立刻站了起來,“母后說什麼了?”
小紀子道:“太后說,兩位小王爺從乾清宮出來之後,叫立刻去見她呢!”
糟糕了!
小六和小七對視一眼,終於知道怕了。
他們倆在宮裡是天不怕,地不怕,誰不知道他們兩是先帝最疼愛的幼子,還是太后嫡出,每個皇兄都待他們極好?
然而他們唯一怕的,就是蘇幼儀。
不僅是小六和小七如此,事實上每個孩子都是如此,包括元治在內。
果然,元治一聽到蘇幼儀的名號,立刻有了主心骨,順着臺階便下了。
他擺擺手,“罷了,母后一定擔心你們,你們趕快回去叫她瞧瞧吧。下次再這樣,朕就狠狠打你們屁股!”
切,虛張聲勢。
兩個小娃娃心裡有數得很,大皇兄才捨不得打他們屁股呢。
嘴上卻不能說,老老實實地行了禮,跟着小紀子朝外跑,“紀公公,你瞧母后生氣麼?”
小紀子低着頭回答,“是多福派人來傳話的,奴才沒見着太后,也不知道太后生不生氣。”
他指了指前頭,“喏,多福公公就在外頭,二位小王爺問他吧!”
小紀子成功甩鍋,小六和小七跑出去,被多福瞧見了一把摟住。
“我的小王爺哎,你們跑哪裡去了?幸而你們早早回來了,否則太后要是醒了知道你們不見了,還不嚇壞?”
“母后生氣了麼?”
兩個娃娃顧忌的就這一點,多福想了想,用手比劃着,“看起來是有一點,奴才也說不好。”
“糟了。”
話音剛落,兩個娃娃齊齊打了個嗝。
一股肉醬的香氣溢了出來。
多福一愣,“你們剛纔出宮吃肉醬面了?”
“是啊。”
小六抹抹嘴,那面還挺好吃的,可惜侍衛們來早了,他還沒吃完。
……
蘇幼儀起身梳妝更衣,而後在暖閣裡用早膳。
吃得差不多了,便見多福帶着兩個小娃娃走了進來,兩人都低着頭,不復平時飛揚活潑的樣子。
看來他們也知道自己闖禍了。
蘇幼儀故意不看他們,明明早膳用得差不多了,又慢悠悠地端起茶盞,輕輕漱了漱口,春花捧着漱盂上去。
而後又換了一盞新茶上來,蘇幼儀慢慢抿着,頭也沒擡。
兩個小娃娃偷偷對視一眼。
瞧這樣子,母后果然生氣了。
兩人對視一眼便有主意了,兩個一齊朝蘇幼儀滾過去,肉逑似的在她身上撒嬌,“母后,叫母后擔心了,都是小七不對。”
“叫母后擔心了,都是小六不對。”
蘇幼儀乍一聽這話還沒什麼,忽然覺得不對,說都是小七不對的是小六,說是小六不對的是小七。
好啊,這兩個小東西還知道推卸責任了?
蘇幼儀簡直氣笑了,“誰給你們倆出的鬼主意,讓你們趁着一大早四哥五哥不注意跑出宮去?我聽說宮門的守衛還被你們好一通威嚇,你們哪裡學來的?”
要是說無師自通,母后會不會更生氣啊?
雙胞胎兩個心靈相通,立刻指着對方,“都是他教的!”
春花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坤寧宮的人誰不知道,這二位小爺心意相通,對方想什麼都知道,哪有一方教的道理?
蘇幼儀自然也知道這個,瞧他兩個故意在這裡耍寶逗趣,嘴角忍不住溢出了笑意。
原想好好教訓他兩個的,這會兒也不成了。
“你們大皇兄怎麼說的?”
提到元治,小六一臉欣慰,“母后放心,我們沒讓大皇兄耽誤朝政,早早把他打發了讓他上朝去了。”
打發了?
蘇幼儀在他屁股上一拍,“那是你們大皇兄,誰許你沒大沒小的?”
小六嘴角一瞥,作勢要哭,“母后常說大皇兄辛苦,要操持朝政,我們替大皇兄着想,母后還不樂意了。”
蘇幼儀:“……”
那這還是她的錯了不成?
沒一會兒無名過來了,聽見蘇幼儀正在教訓兩個小王爺,“日後你們若是想出宮,大大方方地告訴母后,母后讓你們二皇兄或者三皇兄帶你們出去。就你們兩個小人兒家,怎麼能自己出去,出了事可怎麼辦?”
這口氣還算嚴厲。
無名心裡正想着,忽聽見不知是小七還是小六說了一句,“母后,我們今兒吃的那個肉醬面不錯,趕明兒母后和我們一起去吃吧?”
肉醬面?
無名心想,這宮裡多少山珍海味都未必入得了蘇幼儀的法眼,區區一個肉醬面她怎麼會喜歡?
沒想到蘇幼儀的口氣瞬間柔和了下來,“……真的好吃?”
無名:“……”
看來他太高估蘇幼儀的品味了。
……
兩個孩子很快被放出去玩了,無名進去,又和蘇幼儀彙報了一番御前侍衛們出宮尋人的過程。
聽說小六和小七一本正經要求他們放了賣面小販,還讓他們給小販錢的事情,蘇幼儀哭笑不得。
這兩個猴兒崽子不僅是自己精,還挺講道理,這還差不多,沒出去給皇家丟人。
蘇幼儀隨口朝春花道:“去拿銀子賞今日出宮找人的御前侍衛們,尤其是那個掏了面錢的,多賞一倍。雖說錢不多,可沒有小王爺吃麪要他們掏錢的道理。”
春花福了身,“是,奴婢這就下去準備。”
蘇幼儀又道:“他們是從哪個門出去的來着,神武門?”
“是。”
蘇幼儀想了想,“神武門的侍衛今日也受驚了,他們也賞。不過讓多福過去送賞的時候要說清楚,今日念在他們初次犯我就不計較了,下次再有人敢私自把小王爺放出宮,哀家一定重罰!”
這賞裡還包含着警告,既顯示了寬德,也好叫衆人知道日後再不能讓小王爺隨便出宮,保護了他們的安全。
蘇幼儀想得實在周全。
無名道:“那這次他們倒是因禍得福了,全都得了賞賜,得了太后的賞賜,對侍衛們來說可是大臉面,尤其是守宮門的那些。”
蘇幼儀笑了笑,“只要他們兩個孩子沒事,賞多少銀錢我都不在意。日後你還是幫我多看着他們些,反正孩子要學騎射也得有人教,你教我最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