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思遠,你在這呀,我找你好久了。”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坐在大石頭上看書的牛思遠沒有回頭就知道是誰,還不待他迴應,眼睛就已經被矇住了。
“猜猜我是誰。”
牛思遠無語,你都出聲了,還能猜不到是誰嗎。這陶山上就沒幾個女的,除了一個爲居士做飯的婆子,就只有陶山居士收養的這個小孫女顧雪翎。
景泰十年,牛思遠已經在這陶山上待了三年了,顧雪翎最愛找牛思遠玩。只是牛思遠心事較重,一心想拜陶山居士爲師,如今侍候着陶山居士的起居,閒時他也會拿本書來看,對於老是騷擾他的顧雪翎無奈的很。
“你怎麼不理我。”顧雪翎嘟着嘴不高興道。
“我要溫書。”牛思遠回道,他可不像顧雪翎這麼清閒,即使陶山居士最後不收他爲徒,可這陶山上的書他也得抓緊時間多看一些纔是,他可不想在這裡耗費着時間,又沒有一點收穫。
“知道你用功可該玩的也得玩,不然跟書呆子有什麼兩樣。”顧雪翎坐到了牛思遠的旁邊,搶過了牛思遠的書,“陶爺爺最不喜歡死讀書的讀呆子了,你這樣,他肯定不會收你爲徒。”
牛思遠撫額,難道成天跟你玩就會被收爲徒?
牛思遠覺得更不可能,再說他如今已經十四歲了,自認爲是大人了,讓他跟一個八歲的小女孩玩,牛思遠很難做到。
“你不是要學女紅嗎,還有時間玩。”牛思遠問着。
“先玩玩,我一會再去做,我們來放風箏好不好。”顧雪翎說着,從背後拿出了個風箏來。
牛思遠看着風箏,臉色莫名,這是他做的,因爲這個風箏得了顧雪翎的好感,所以才被破格到陶山居士身邊侍候着,當個小書童,讓陶山上的不少讀書人羨慕着。
“就一會。”牛思遠點了點頭。
顧雪翎一高興,歡呼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以後我肯定會在陶爺爺的面前多說你幾句好話。”
牛思遠的嘴角抽了抽,忙道:“別,你什麼也不用說。”跟一個八歲小女孩玩,可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他纔不想陶山居士認爲他玩心重,不思進取。
“哼,這可是多少人救我,我都不理會的呢,你卻不要。”顧雪翎覺得牛思遠太傻了,這樣討好她的機會都不會用。
這陶山上的學子,不知道多少人想討好她,不過也正是因爲牛思遠這樣的個性,顧雪翎才愛跟他玩的。
牛思遠陪了顧雪翎放了一個小時的風箏便不幹了,拿着書就表示要去侍候陶山居士,顧雪翎在後面跺腳也沒有用。
“陶爺爺,那牛思遠真是個書呆子,陪我放了一個時辰的風箏便跑了。”私下裡顧雪翎就跟着陶山居士抱怨着。
陶山居士個性古怪,但對於這個好友留下的小孫女卻是寵愛有加的,他放下了畫筆道:“你可以陪他一起看書,這不更好嗎。”
顧雪翎忙搖頭,“我看書會頭疼,最討厭那些八股文了。”
陶山居士搖頭表示無奈,好友怎麼也是一方大儒,這唯一的孫女卻是個不愛讀書的,除了一手好字,學了琴,其它的詩書棋畫全拿不出手。而這字和琴,還是他硬要求着她學的,不然好友地下有知肯定會怪他不好好教他孫女了。
“你不是說要學女紅,日後給爺爺做衣服嗎,你既然愛找他玩,可以在他看書的時候,一邊做女紅啊。”陶山居士建議道。
顧雪翎嘟嘟嘴,“這個可以嗎。”
“自然可以。”這三年來,陶山居士對牛思遠也多少有些瞭解的,這少年的求學心很重,可心卻不會浮,不會太攻利,沉穩的很。
這也是陶山居士欣賞的,但牛思遠到底還小,以後長成什麼樣,陶山居士覺得還是要多觀察的。
他在陶山開出的收徒條件褒貶不一,甚至貶過於多,每年還是不少學士慕名而來,願意在陶山上當勞力着,除了想求他收徒之外,都想在書館裡閱讀裡面的書籍。
不過陶山居士的收徒條件苛刻,但陶山書籍資源卻是不少的,而且陶山居士本身就是個隱世高人的弟子,學識也很廣,所編的書都讓學子們很喜愛,所以受他恩惠的學子還是不少的。個性再古怪,他的學識文采都是有目共睹的,在文界陶山居士有了很高的地位。
只是他討厭官場,並不喜歡跟官場人接觸,也並不喜歡重利重權的弟子,並不輕易收徒。
到目前爲止,陶山居士只有一位徒弟,他百年後,陶山自是有他的徒弟接手的。然對於這個小孫女的未來,陶山居士卻擔心着,孩子都還小,還能慢慢眩可到底是好友留下的唯一孫女,又是自己一手帶大的,感情自然深厚,他不希望他百年後,他的小孫女過的不好。
“陶爺爺,你才一位徒弟,好少啊,牛思遠這麼愛讀書又上進,你爲什麼不收他爲徒。”顧雪翎問道,覺得牛思遠並不差,比陶爺爺的那些徒弟有趣多了。
陶山居士輕搖了搖頭,“選徒除了看資質天份,也要看緣份的。”
顧雪翎雙眼冒暈,這話太深奧了,無法理解。
“你不懂,你喜歡那小子,就去跟他玩吧。”言下之意,陶山居士還是很鼓勵小孫女去騷擾着牛思遠的,他倒是想知道牛思遠會如何反應。
有了陶山居士的鼓勵,顧雪翎天天纏着牛思遠,讓牛思遠的日子一直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想投降都不行,只好和顧雪翎玩起了抓迷藏。
也許因爲看書的時間少,讀書不容易,所以牛思遠是爭分奪秒,在時間的流逝中飛快的進步着,這樣即使以後牛思遠成不了陶山居士的徒弟,成不了大才子,卻也可以自學成才了。
每個月,牛思遠都會寫一封家書,不過是寄去邊關給陳迎春,不是不想寄給牛李氏,只是想到了楊家,牛思遠每每都頓住了筆。
“娘,若有機會見到阿嬤,你就告訴她,我一切安好就行了。”牛思遠落筆留了最後一句,待墨跡幹了之後,便裝在了信封裡。
邊關的陳迎春收到牛思遠的信,都很高興,每天都會拿出來翻一翻。因着齊修遠的到來,王接福被提爲了正七品的校尉,跟在齊修遠的身邊,成爲齊修遠器重的人。
陳迎春聽到齊修遠兼兆娶兩位夫人,更是慶幸着牛盈兒沒跟齊修遠在一起,一個長公主,一個太后、皇貴妃謹妃的孃家人,這妾哪裡能容的下。
因着牛盈兒在宮中,陳迎春對於跟長公主走近還是意動着的,可一起到齊修遠之前對牛盈兒有心思,陳迎春又泄氣了。再想着齊修遠這兩位夫人明爭暗鬥肯定不少,不會像表面上的和睦,最後還是選擇避開,她不想扯進兩位夫人的爭鬥裡。
柔福長公主和世子夫人表面看着和睦,可暗裡的爭鬥卻不少,而她們誰都想第一個生出長孫來。知道齊修遠要來邊關,哪個都不想被撇下,所以都跟來了。
邊關苦寒,但這裡的人已經習慣了,但對於京城貴人來說,卻是叫苦不迭的。柔福長公主到底在皇陵裡守了六年,過着清苦的日子,這會倒還能接受。世子夫人呂氏就犯難了,要不是因爲齊修遠在這裡,她一個也不想呆着。
也因邊關的氣候問題,世子夫人生病了,這邊關的西伯侯府便由柔福長公主掌管着。邊關的這些官員夫人都鬆了口氣,西伯侯世子有兩位夫人,身份又都是高貴的,雖然柔福長公主並不是世子夫人,可到底是長公主啊,這些官夫人們一下子都不知道怎麼站隊。
現在世子夫人一病了,大家雖然不用急着交好哪個,但也不至於太過爲難了。
一個是長公主,一個是位高權得的太后孃家人,有大皇子的謹妃妹妹,不少人還是想親近大皇子的母族的。
陳迎春沒辦法,只能毫不猶豫地站在長公主這一邊,世子夫人是謹妃的妹妹,自己靠過去也沒用。雖然站在長公主這一邊不見得會被理會,但以後若宮中有什麼情況,她也許也能知道一二。
“長公主,那邊可能有孕了。”一位嬤嬤在柔福長公主的身邊悄聲說道,“奴婢查到那邊熬的藥有些類似保胎的藥。”
柔福長公主心中咯噔一聲,強烈的危機感襲上心頭,“你說什麼,可確認了。”
“二房那邊防的重,奴婢還沒有辦法確認。”
“好哇,本宮還以爲她是真的病了,這麼好心把府裡的事情交過來,原來是保胎。”柔福長公主當下氣悶了。
“長公主,我們怎麼辦。”
“我們什麼也不能做,本宮這才接手府裡的事情,若是她落了胎,一切還不算在本宮的頭上,到時候修遠哥哥如何看我,我不想修遠哥哥認爲我是心思狠毒,會對他子嗣下手的女人。”柔福長公主輕搖了搖頭,不是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可一想到齊修遠,便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