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紐約暴風雪航班晚點,原本應該傍晚到巴黎的聞人臻知道深夜零點纔到的巴黎。
紐約下雪,巴黎卻在下着冬雨。
小宋見着聞人臻出來,即刻舉起雨傘迎過去。
“總裁,當心身體,這下着雨呢,不用跑那麼快。”
“總裁!”
保鏢即刻上前幫忙拉開車門,恭敬的喚着。
聞人臻輕輕點頭,微微弓腰坐進車裡,隨即低沉的嗓音穿過蒼茫的雨夜:
“直接回城堡。”
落下這麼一句,便伸手拉過安全帶,而保鏢已經快速的幫他關上了門,小宋則迅速的拉開副駕駛車門上車坐了進去。
保鏢也沒耽誤時間,迅速的啓動了車,然後車子在雨幕裡安靜而又平緩的行駛着。
夜已經很深了,冬天巴黎的郊區,在雨幕中顯得有幾分蕭瑟,就連路燈都顯得更加的冷清寂寞。
城堡二樓的房間裡,窗戶關得很嚴實,一絲兒風都透不進來,可依然能聽到窗外搖曳的風雨聲。
顧暖靠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擺放着她的筆記本電腦,已經停歇好久沒觸摸電腦,此時筆記本的屏幕上只有圖標在靜悄悄的飄動着。
這兩天的工作安排的明明很緊湊,白天又是長途飛機到的巴黎,按說很累,可她吃了晚飯後上樓來,卻是怎麼都沒有睡意。
先是和小宋談了幾句,多少了解了一些小宋在江海見過她後聞人臻在濱城發生的事情。
待小宋離開後,她又給遠在濱城的父親和遠在北京的蔡惜蓉報平安,然後才又給劉阿姨打電話。
和溫巖在電話裡說了會兒話,安慰了想她的兒子,許諾給他帶玩具回去。
忙完這些,她找出霍薇舞早已經幫她掛衣櫃裡的睡衣,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憊,這才覺得整個人稍微輕鬆了那麼一點點。
原本以爲自己已經很累,躺下可以休息了。
可事實上卻是——
她躺下後根本睡不着,人越累,頭腦卻越清晰,甚至很多事情都擠到一起,攪得她頭腦都要爆炸了一般。
不得已,她又從牀上爬起來,拿了筆記本到書房來,開了筆記本,想着隨便做點什麼也好。
然而,事實上卻是,她大腦太亂,什麼都做不了,只不過是在電腦前坐了兩個鍾而已。
小宋說聞人臻會來巴黎陪她,因爲紐約暴風雪的緣故,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到。
她希望他一路平安的早點到達,心裡卻又有些惶恐和害怕他的到來。
*
車子平緩的城堡前面停下來,外邊冬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車剛停穩,保鏢便撐着雨傘過來幫聞人臻拉開了車門,聞人臻下車,保鏢即刻將手中的大雨傘朝他頭上舉起。
聞人臻疾步朝門口走去,漆黑幽深的眸子裡掩飾不住的是隱忍的思念,擡頭看着被冬雨籠罩着的城堡,嘴角終於涌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
這是他特地爲她和孩子準備的,現在孩子雖然還沒來,但她終於來了,這也足以值得他欣慰。
他當然知道,要徹底征服她那顆心,還有漫長的路要走——
正如寧馨兒所言,縫縫補補又三年,而他跟顧暖接下來的三年,恐怕都要在縫縫補補中度過。
沒關係,他有的時間,慢慢的去把那些曾經割破的地方,一針一線的彌補起來,讓她再也不會覺得婚姻的鞋子釘腳,讓她覺得這個婚姻讓她舒服,而且一直舒服到老。
擡眸,發現二樓書房還亮着燈光,他的臉瞬間柔和下來,她這——
應該是在等他吧?
哪怕她人已經睡下了,可她知道他要來,還幫她留了一盞燈,這就足夠他感到溫馨。
夜太深,他沒有按門鈴,而是把自己的指紋貼上,然後再輸入密碼,於是門應聲而開。
開門之後,他才接過保鏢手上的大雨傘,沉聲的道:
“夜深了,你們也會去吧,明天有事再通知你們,不要隨便過來打擾。”
“是,總裁!”
保鏢的聲音剛剛落下,聞人臻的清俊的身影愈加閃身進門,反手的瞬間,厚重的城堡門愈加再度關上了。
已經是午夜時分,家傭和霍薇舞都早已經睡下,城堡裡格外的幽靜。
聞人臻躡手躡腳的進了門,連燈都沒開,換下腳上的鞋,脫下風衣外套,拿手機的手電功能照明,沿着樓梯朝樓上走去。
推門進去,過道里亮着暗燈,柔和的燈光卻從書房裡飄出來,顯得格外的溫馨。
剛剛下飛機時已經是歸心似箭,然而這會兒到門口了,卻又有些近鄉情怯,站在門口,有些不太敢推門進去了,
書房的門是虛掩着的,即使站在門口,也能隱隱約約的嗅到專屬於她的淡淡的,恍如白玉蘭的清香。
他把手上有些沉重的公文包和風衣放到旁邊偏廳的沙發上,然後才輕輕的,一點一點的把書房的門推開.......
躡手躡腳的走進去,發現她果然在書房裡,而且就坐在那張流蘇沙發上,而她的筆記本,此時正同她一樣安靜的呆在茶几上。
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只是兩週多沒見,爲何她的一張小臉就清瘦了不少?
而且那白皙的小臉上也顯出幾分睏倦和疲憊,烏黑的秀華順着肩膀垂落下來,恍如瀑布一般,越發的把她的小臉映襯得白皙。
家裡人都是做什麼的?爲何她會越長越瘦?
看來,他還是得早點回去陪在她身邊,監督到她的一日三餐,他再也不願意她再像去年那樣瘦得皮包骨頭。
顧暖覺得自己睡得昏昏沉沉的,恍惚中隱隱約約的聞到了男人那股清新熟悉的氣息,以爲自己在夢中又回到了臻園。
正要努力的睜開辨認,突然感覺到那股氣息越來越近,好似就在鼻翼間縈繞,輕輕的就呼吸了肺中。
她悠然醒轉過來,睜開迷糊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抹熟悉的黑色,胸前棗紅色的領帶讓她覺得眼熟。
稍微怔了下,猛的擡起頭來,這纔看見那張略顯蒼白的,左邊臉還貼着紗布的面孔......
這是——聞人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