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子悠的生日宴因爲中間顧玲那一段耽誤,直到晚上九點多才結束。
“嫂子,我晚上去你家住好不好?”
聞人子悠走出蓮心居就拉着顧暖的手,跟她一起朝聞人臻的那輛邁巴赫走。
顧暖還沒來得急回答,王明慧已經伸手過來,一把就把子悠給拉了過去。
“你哥跟你嫂子都忙,哪裡有時間照顧你?”
王明慧瞪了眼自己的孫女:
“不要去打擾他們。”
“這都晚上了,又不上班了,能有多忙?”
聞人子悠佯裝不解的問。
“你管人家有多忙?”
左怡然在一邊把話接了過去:
“聞人子悠,你這去美國都半年多了纔回來這麼一次,過兩天又要走,還不抓緊時間跟你媽我親熱親熱,小心我扣你的生活費。”
悠悠朝顧暖吐了吐舌頭,非常不滿的道:
“看看,這就是家長們慣用的手段。”
顧暖忍不住笑,而子悠已經鬆開了她的手臂,心不甘情不願的返回到左怡然和王明慧身邊去了。
王明慧和蔡惜蓉也說要聽悠悠講美國那邊的趣事,也沒跟着他們回去。
晚上九點多,有不夜城之稱的濱城依然燈火輝煌,大街兩邊的建築物上閃爍着五顏六色的霓虹燈。
聞人臻的車開得很慢,兩旁的霓虹和喧鬧的人羣逐一從他們視線裡劃過。
當車路過一繁華的街道時,顧暖突然喊了聲:
“停,聞人,靠邊停車。”
“怎麼了?”
聞人臻嚇了一跳,幸虧車速很慢,倒也很容易就把車停了下來。
“那邊有街頭藝人,他們在唱歌,”
顧暖用手指着窗外,略微有幾分興奮的喊着。
聞人臻笑,點頭,慢慢的把車靠邊停下來,倆人推開車門下車,朝着街頭流浪藝人走去。
或許因爲唱得好,已經圍了不少的人,好在聞人臻高大,用手護着顧暖,倆人慢慢的擠了進去。
中間,兩名男藝人站在空地,一人手裡拿着一把吉他,此時正唱着一首動聽的搖滾歌謠。
“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請把我留在,在那時光裡......”
顧暖的星眸裡閃爍着清冷的光輝,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這倆名藝人,仔細的聽着他們唱着歌謠裡的歌詞。
她去國外五年,她確信這首歌五年前她沒有聽過,她甚至不知道這首歌的歌名叫什麼。
“我剪去長髮留起了鬍鬚,曾經的苦痛都隨風而去,可我感覺卻是那麼悲傷,歲月留給我更深的迷茫......”
顧暖正聽得如癡如醉,突然覺得肩頭一沉,後背傳來一陣暖意。
她回頭,這才發現他的外套已經披在了她的肩上,而只穿了一件米白色襯衫的他站在人羣裡,昏暗的燈光照濃罩着他,看上去靜謐而又安詳。
一曲完畢,人羣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顧暖也用力的拍着手。
有人在喊再來一首,有人掏出零錢來丟到那個塑料籃子裡。
“是不是覺得很好聽?”
聞人臻在她耳邊低聲的問。
顧暖點頭,有些激動的說:
“好聽,真好聽,比有些歌星唱得還好聽。”
聞人臻笑,眸光中蘊含着淡淡的暖光:
“那你還傻乎乎的站在這不給打賞?”
“......”
顧暖囧,半響纔不好意思的說了句:
“我剛剛下車沒帶包下來,這會兒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給,”
他把自己的錢包掏出來遞給她:
“這裡面有錢,喜歡記得要給人打賞。”
“好,”
顧暖接過錢包打開,當看到厚厚一疊現鈔時,想了想,隨手抽了幾張出來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放進那塑料籃子裡。
七八張紅鈔突然放進去,不要說圍觀的羣衆,就連正唱歌的兩位歌手都用詫異的目光看向她,眼神裡充滿感激之情。
她面帶淺笑的走回聞人臻身邊,把錢包遞給他,而他則伸手,幫她把肩上快滑落的西裝外套給拉了拉。
倆人擠出人羣,走了幾步後顧暖回頭,看到人羣中正唱歌的倆位流浪藝人,忍不住就感嘆出聲。
“每個人在沒成功前都非常的不易,不是所有人付出努力就一定有回報的,他們唱得這麼好,希望以後他們有更大更廣闊的發展空間。”
聞人臻聽了她的話低笑出聲,一手擁住她:
“這是自然,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誰又容易過?每個人都有自己故事,回去吧,想聽他們的歌,改天再來這碰運氣。”
顧暖點頭,聞人臻牽了她的手,倆人慢慢的朝着不遠處的邁巴赫走去。
而身後,傳來那兩位男藝人的歌聲: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在,在這春天裡......”
顧暖腳上穿了雙細跟的單鞋,當她一腳踩下去覺得後腳跟明顯的下沉時當即一怔,然後一個踉蹌,只差沒摔倒。
“怎麼了?”
聞人臻明顯的感覺到她身體搖晃了下,感覺皺着眉頭紋。
顧暖低頭,這才發現鞋跟踩在人行道上兩塊石板的縫隙間。此時是怎麼都抽不出來了。
聞人臻趕緊蹲下身來仔細看了看,然後建議着:
“鞋跟估計取不出來了,即使取出來肯定也和鞋底脫節了,你把腳拿出來就好了,鞋子不要了。”
“可我一隻腳穿鞋一隻腳不穿鞋怎麼走路?”
顧暖皺着眉頭,略微有些苦惱的問。
“你說怎麼走路?”
他眉頭一挑,反問了回去。
顧暖稍微楞了一下反應過來,趕緊把腳抽出來,然後又把另外一隻鞋脫下來扔進旁邊的垃圾桶,然後就那樣赤腳朝前走。
她穿了條黑色的長褲,一雙潔白的腳恍如蓮花一般,就那樣踩在地上,讓他看了心疼不已。
趕緊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手,她猛的回頭,就那樣嘴角含笑的望着他。
聞人臻這才發現,顧暖並不高,頭頂纔到她的嘴脣,站在他身邊,恍如小鳥依人一般。
“赤腳踩地上走路腳底什麼感覺?”
他嘴角含笑的問。
“腳踏實地的感覺。”
她笑着答。
“得,還是上來吧,別總是太腳踏實地了。”
他莞爾一笑,在她前面蹲下身子,意思清楚明瞭。
顧暖微微一怔,隨機輕笑出聲,也沒跟他客氣,就直接爬到他背上去了。
“看來,聞人大少果然是個合格的護花使者,以前沒少幹這種事情吧?”
顧暖笑着調侃的問。
“恐怕要讓你見笑了,這是我第二次背一個女人,”
聞人臻淡淡的答:“而且兩次都背的是同一個女人”
“......”顧暖默,好吧,貌似聞人臻第一次背的也是她,只不過那時是在北京的早晨。
背後,還傳來那倆藝人的歌聲,顧暖忍不住跟着一起哼唱:
“在清晨,在夜晚,在風中,唱着那無人問津的歌謠,也許有一天,我老無所依......”
“別唱了,”
聞人臻低聲的提醒:
“你已經唱跑調了。”
“嗯?”
她輕哼出聲,雙手交叉垂落在他胸前,
“要不,聞人大少,你唱首歌給我聽好不好?”
嫌棄她唱歌跑調,她倒要聽聽他唱歌怎樣,會不會跑調。
“我不會唱歌,”
聞人臻笑着答:
“要不,還是你來吧,只要不唱剛剛那首就成,因爲剛剛那首你的確沒學會。”
“我不會,還是你來,”
顧暖堅持着:
“當男朋友的不都應該唱歌給女朋友聽嗎?”
“胡說,”
聞人臻輕笑出聲:
“我看電影電視裡,都是女朋友唱歌給男朋友聽的。”
“哪裡,明明就是男朋友唱給女朋友聽。”
顧暖堅持着。
“我揹着你,氣喘吁吁的,哪裡還提得上氣來唱歌?”
聞人臻提醒着她,此時他真唱不出來。
好吧,顧暖承認,自己就算不重,怎麼着也有一百一十斤呢。
略微遲疑了下,顧暖淺色的脣線輕輕上揚,她清脆悅耳的聲音便從聞人臻耳邊劃過天際。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
顧暖一首歌剛唱完,聞人臻也走到車邊了,他按開車鎖,拉開車門才把她放下來。
“我唱完一首歌了,現在你不用揹我了,也該唱首歌給我聽了。”
顧暖撒嬌的對上車來準備開車的聞人臻說。
“我唱歌不好聽,”
聞人臻笑着啓動了車。
“不好聽就不好聽,反正也沒讓你唱給別人聽,車上就我們倆人,我保證不笑話你。”
顧暖笑着提議。
“真要聽?”聞人臻側臉過來,挑眉看向她。
“難不成我還說假的?”
顧暖白他一眼:
“你就說唱不唱給我聽吧?”
“唱唱唱,”
聞人臻趕緊笑着答應着:
“老婆要聽,我敢不唱嗎?”
顧暖得意的笑,然後又補充了句:
“不許唱英文歌,不許唱兒歌。”
“老婆,你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聞人臻有些委屈的問。
“要求啊?”
顧暖故作恍然大悟的樣子:
“對了,你只允許唱情歌。”
聞人臻無奈,早知道不多嘴還好,現在,還要唱情歌。
他略微沉思一下,然後車廂裡便響起了他低沉歌聲。
我想做一個夢給你
填滿你心中所有空隙
讓流過淚後的苦澀轉成甜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