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去,是於嫂給開門的。於嫂的目光落在顏子沫的肚子上,微微怔了怔:“夫人懷孕了?”
顏子沫點頭。
洛亦辰則是將她往懷裡拉:“沫沫小心,別摔着了。”
於嫂恍然:“原來夫人是去美國養胎了啊,少爺還說您是出去旅遊了,我就想着旅遊哪裡能去那麼久的!真的太好了,原來是懷孕了,怪不得之前我看夫人胃口有些奇怪還愛睡覺,當時還覺得有些奇怪呢!”
洛亦辰微微蹙了蹙眉,他捕捉到了於嫂的信息:“於嫂,你之前就看出來了?”如果是這樣,是不是他就不用錯過這幾個月了,而且顏子沫也不用受那麼多苦了?
於嫂搖了搖頭:“我哪裡能確定啊,只是有些猜測罷了!”她拉開冰箱看了看,一臉興奮:“夫人懷孕了,得吃很多補的東西,我現在再去超市買些回來!”說着,又道:“少爺,以後夫人的事情我親自來,我畢竟是過來人,您就放心交給我吧!”
這一刻,顏子沫感覺到家一般的溫暖。
洛亦辰扶着顏子沫上了二樓,剛剛在牀邊坐下,洛亦辰就去一個架子上拿了一把鑰匙,然後打開衣櫃。
顏子沫看着他着急的舉動,不禁問道:“亦辰哥哥,你在做什麼?”
洛亦辰已經用鑰匙打開了衣櫃的抽屜:“沫沫,我在向你證明我的心。”說着,他拿起一個相框,走到了她的面前。
顏子沫在看到相框的瞬間,心臟就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
洛亦辰坐在了她的旁邊,他伸手輕輕從身後環住她的腰,然後將相框放在了她的面前。
相框裡,是她十六歲時候和他的合影。
她坐在海邊看日出,海風吹起了她的長髮,有金色的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整個人都好似被鍍上了一層柔美的珠光。他就站在她的旁邊,他的目光沒有望向前面的日出,而是垂下來望着她。
她看日出,他看她。
顏子擡起眼望着洛亦辰,她的心裡都是化不開的感動:“亦辰哥哥,你什麼時候找人拍的,我怎麼不知道?”
洛亦辰的眸底出現回憶的情緒:“這張照片是當時一位過路的攝影愛好者拍的,我轉頭過去的時候,看到他正在拿相機拍照,所以後來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找他要了照片。”
顏子沫喃喃道:“你當時都沒有告訴我……”
洛亦辰又道:“其實,當時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顏子沫好奇:“什麼事?”
“就是那次去看日出,我偷偷吻了你。”洛亦辰的目光鎖在她微顯圓潤的小臉上:“當時你等日出等得在我的肩頭睡着了,我就轉過臉,偷偷吻了你,只是你完全不知道而已。”
爲什麼相隔十年,她還能想象出那副畫面?顏子沫的心跳緩了半拍:“那算是我們的初吻嗎?”
“算。”洛亦辰傾身在她的脣瓣落下一吻:“我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和你的,一直下來也只有你。”他看着她一下子染紅的耳尖,微微笑了笑,又將他的筆記本電腦放在了她的面前。
他打開電腦解鎖,再打開了相冊。
相冊縮略圖裡,都是她的照片,從小學時候,一直到最近一年。
她瞪圓了眼睛,心底狠狠地震動着。
他卻緩緩開口:“沫沫,這是我那個手機里名叫‘copy’的那個文件夾裡的照片。當時,你問我,我沒有給你看,是因爲我計劃着,把這些照片放在我們的婚禮MV上,卻不料後來發生了意外,所以讓你一直誤會着。”
他從第一張開始,播放着幻燈片。照片裡的她,才扎着羊角辮,稚氣未脫的樣子,看起來有幾分可愛,有幾分嬌憨。
“記得這是什麼時候嗎?”洛亦辰在她的耳邊問道。
顏子沫搖了搖頭:“什麼時候?”
洛亦辰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這是你第一次蹭我車的時候,當時我剛剛有了一部智能手機,所以隨手點開了照相機,就把它拍了下來。”
顏子沫想起,當初自己看見接他的車漂亮,也垂涎着他長得好看,聽說他就住在她家對面,所以,外貌黨的她,就賴上了他的車。而且從此以後,一坐就是好幾年,從轎車到自行車,他的座位永遠都留給她。
顏子沫繼續往下看着,她發現,真的有很多個瞬間,其實早已經淡出了她的記憶,可是通過這些照片,就好像時光回放一樣,曾經的種種,又再一次浮光掠影一般呈現在她的面前。
她擡頭望着洛亦辰:“亦辰哥哥,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你喜歡我呢?”
洛亦辰伸手輕輕地撥開她垂到額頭的散發:“那時候的我,總以爲你就是我的,卻沒想過,有時候有的誤會,會讓我們錯過很多年。”
顏子沫想起那個短信,於是道:“亦辰哥哥,你之前說的我給你發的什麼短信,我怎麼完全不知道?”
洛亦辰鬆開她,又去另一個房間拿來一箇舊款的手機,他將那個好幾年前的手機充上電,開機點開了短信信箱,遞到了顏子沫的面前。
那時候,他的手機通訊錄裡,她用的是‘星辰顏色’這個名字,而他則是‘顏色星辰’。她一直是他這顆星辰的唯一色彩;而他,則是隻屬於她的那顆星辰。
顏子沫接過手機,仔細看了起來。
顏色星辰:沫沫,我爸媽希望我出國。
星辰顏色:出國不錯啊。
顏色星辰:你願意和我一起出去嗎?
星辰顏色:不願意。
顏色星辰:沫沫,你真的不願意和我一起嗎?我就要走了,你和我陪一起去好不好?
星辰顏色:不了。
顏色星辰:沫沫,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星辰顏色:我不會和你去國外。我過去不喜歡你,現在不喜歡你,將來也不會喜歡你。
顏色星辰:你爲什麼不喜歡我?
星辰顏色:因爲我有喜歡的人了。
顏子沫看完這個手機裡唯一的對話,完全怔住了。此時的她,終於明白,洛亦辰當初爲什麼會一聲不吭就離開,而且一走就是四年。四年後重逢,見到她的那一刻,他眼底爲什麼那麼憤怒。
原來,他曾用這樣卑微的口氣和她發過信息啊?記得上學時候的他,是多麼驕傲自負的人,這恐怕是他第一次用那樣的口吻,求她和他一起去,可是,卻被她無情地拒絕。
而之後,他依舊不死心地問她,有沒有喜歡過她,可是她卻說她從不喜歡,也不可能喜歡。
那句話必然將他傷透了吧?她竟然還補上一刀,說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顏子沫捏着手機,擡頭望着洛亦辰:“亦辰哥哥,這個真的不是我發的,我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短信,肯定是有人拿了我的手機給你回覆的。但是那個時候班上搞活動,所以我手機隨手扔在了一個地方,那時候又沒有密碼什麼的,誰都有可能冒充我。”
洛亦辰將她攬入懷中,然後接過她手裡的手機,點擊了刪除。
‘確定要刪除此對話?’
‘確定’。
洛亦辰點擊了確定,自此之後,手機乾乾淨淨,隨着他心底癒合的那個傷口,徹底消失。
他垂眸望着她,他的手掌微微收緊,眼底一片複雜的情緒:“沫沫,你知道嗎,我當時是準備對你表白的,可是卻在花園裡聽到你對季銘川表白。我那時候很難過,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而我爸又讓我去國外上學,我就想着,要在臨走之前,再次爭取一下,所以給你發了短信。卻不料……”
顏子沫明顯感覺到,洛亦辰說話的時候,抱着她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她的心裡泛起一陣細細密密的疼痛,她將他的大手抓在掌心,認真道:“亦辰哥哥,對不起,我一直不知道這件事,讓你難過了那麼久。”
“我會去查到底是誰做的,如果讓我查出來,必然不會放過他。”洛亦辰的聲音沉了沉:“要不是他,或許我們早就在一起了,也不會經過那麼多分隔兩地,也不會有那麼多毫無必要的誤會。”
顏子沫點了點頭:“不過都過了那麼多年了,能查出來嗎?其實,亦辰哥哥,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我們現在在一起就行了。”
“對,只要我們現在在一起,就夠了。”洛亦辰說着,低頭吻她。
她仰着脖子,承受他的吻。
他擁着她,輕輕倒下去,害怕壓着她,他用手撐着自己整個重量,火熱卻又溫柔地吻她。
久違而又熟悉的滋味,顏子沫感覺自己已然融化在了他的吻裡。她感覺到他的呼吸也越發沉重,他們之間的溫度越來越高。
而就在洛亦辰的手搭上顏子沫衣襟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然後轉身就衝了出去。
顏子沫以爲有什麼事,連忙跟着去了。卻見他已經走進浴室,快速地脫掉衣服,然後站在淋浴之下,用冷水澆着自己。
一瞬間,顏子沫明白了狀況,連忙紅着臉轉身離開。
許久,洛亦辰才從浴室出來,他看着她,又叫她小魔女,只是這次多了一個前綴:看得着吃不着的小魔女。
她正想反駁,卻見他的手掌一翻,手裡多了一個漂亮的金絲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