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銘川拿着手機當電筒,雖然雨幕之下的光線只能穿透很短的距離,但是,他還是輕易看到了巷子深處那個蜷縮着的身影。
他的心臟猛地縮緊,快步向着她所在的方向奔去。他的皮鞋因爲奔跑濺起了大片大片的水花,他手機的電筒在漆黑的雨巷落下一道刺目的光影。
林默默好似感覺到了什麼,她擡起頭,就看到一片白光裡,有人向她跑來。因爲雨太大,她實在看不清他的樣子,可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是他。
他怎麼回來了?他回來了怎麼辦?她的心底剛剛涌起的後悔如果被他牽引,那麼,明天的她就將落到萬劫不復的境地。林默默根本不敢想,她想要站起來逃走,可是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力挪動半步。
“默默。”季銘川已經到了她的面前,他傾下身拉起她,目光緊鎖住她的眼睛,聲音因爲激動帶着些許顫抖:“你告訴我,兩年前,你是不是在那個帶着套間的包廂裡唱歌?我第一次聽到的那首歌,是不是你唱的?”
林默默渾身一震。她記得,季銘川說他當初對秦姿一見鍾情就是因爲在包廂外聽到的那首歌,她也很想告訴他,其實當晚唱歌的人是她。可是,那時候他還喜歡着秦姿,她害怕他不信,所以從來沒有提起過。
今天,是他自己發現了麼?
林默默的心狠狠地震動着,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果她說是,他會不會讓她明天逃婚,她真的沒有勇氣背叛家裡背叛蘇孟彥……
而且,她也不知道,季銘川對她的喜歡,到底是因爲她會唱歌,還是因爲她是林默默?
見林默默不回答,季銘川的聲音又帶了幾分焦急:“默默,我看了那個包間了,它竟然是帶着一個套間的。你告訴我,當時我推門進去的時候,你是不是在那個套間裡?”
藉着手機的光,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的認真。她往後退了退,久未開口,聲音竟然有些沙啞:“你爲什麼那麼想知道是不是我,你喜歡的,到底是我唱的歌還是什麼?是不是我對於你來說,就好像電視裡的歌手一樣,有一天我唱不動了,你的感覺就消失了?”
“默默,我就知道是你。”季銘川不顧林默默的問題,他俊美的臉上都是釋然的笑意:“我其實早就有這樣的猜測了,早就覺得應該是你了……沒想到真的是你……我知道這個真相竟然覺得挺開心的!”
他低頭望着她,笑容卓然,還不斷重複着:“你當時怎麼唱完歌就藏進了裡面?故意讓我這麼久才知道真相嗎?上次我提到你也不告訴我,你看我怎麼罰你!”
說完,他突然捧起了她的臉,然後狠狠地吻了下去。
林默默渾身一僵,下一秒,又要躲開。他卻變得霸道而又強勢,根本不容得她有半分抗拒,火熱地攥住了她的脣。
她使勁地推拒着,他鬆開了她的臉,雙手改爲環着她的腰,似乎想要將她揉進身體裡。
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推開了他的禁錮,將臉往旁邊一躲,避開了他的脣,她的聲音帶着顫抖:“季銘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我明天就要嫁給別人了!你放開我!”
季銘川將她的臉扳過來:“我不放,明天不要和他結婚了,跟我走!”
林默默心底震撼,可是,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她在他的懷中拼命掙扎:“你放開,你不是說你不會逼迫人的嗎?那你就放手啊!”
季銘川任由她在懷裡掙扎,可是兩隻手臂環着她卻沒有絲毫的放鬆。他低頭望着她,一字一句:“我不放,我一點也不想放。”
林默默怔住,她恨他,爲什麼這番話不早一些對她說?爲什麼非要等到這個時候?那首歌到底是誰唱的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他因爲一首歌而喜歡上她,因爲一首歌而放棄他喜歡的秦姿?!
季銘川卻根本沒有給她發呆的時間,他扣住她的後頸,又深深地吻了下去。她不讓他吻,他就重重地咬了一口她的嘴脣,她吃痛,他趁機闖入,瘋狂索取。
漸漸的,懷中人的掙扎越發地沒有力氣,她抵在他胸口的手也漸漸垂下,融化在了他的攻勢中。
季銘川放開了她的脣,卻沿着她的脣角,一路吻了下去。
她的衣服早已溼透,他托起她,手掌包裹住她的柔軟,身體沉入她的世界,在這個漆黑的巷子裡,燃燒着最原始的激.情。
雨水、淚水和着汗水,林默默早已經完全分不清楚,她只得緊緊攀住季銘川的脖子,好讓自己不至於從他的身上摔下來。
許久,季銘川手機電筒早已經熄滅,他才輕輕將她放下,見她站不穩,他又將她扣在懷裡,幫她將溼透的衣服穿好,低頭吻了吻她:“默默,不要和蘇孟彥結婚,和我結婚。”
結婚?!林默默震驚地擡頭望着季銘川。漆黑的夜裡,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隔着衣衫的他劇烈的心跳。
“我這次不給你考慮時間了,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季銘川說着,將她打橫抱起,聲音溫柔:“冷不冷,我們去換身衣服?”
林默默一直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他終於對她說結婚了,可是,她如果真的拒絕蘇孟彥,又如何面對自己的父親母親?!
季銘川一直將林默默抱到了他的車上,然後開車到了他的小區。
一路上,林默默都沒有說話,季銘川開到了小區地下停車場時,她的目光還是怔怔地望着窗外。
季銘川下車,繞到副駕駛將她抱起,一直到了他的家裡。他在浴室放好了熱水,就要幫她洗澡,她纔開口:“我自己來。”
“好吧,多泡一會兒,別感冒了。”季銘川說着,自己去另一間浴室用淋浴衝了乾淨,又換好了一身居家服。
他再過去的時候,林默默還泡在浴缸裡。他微微蹙眉:“水都有些涼了怎麼還不出來?”
他將她拉起,給她擦乾頭髮,然後又抱她去了臥室,將她塞進被窩:“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覺。”
季銘川的話讓林默默猛地驚醒,她從牀鋪裡彈坐了起來:“我之前約了幾個朋友在望海雲都,我的手機和錢包還在那裡。”
“沒關係,我去幫你拿過來。”季銘川道:“明天的婚禮我陪你去,告訴他們,你要嫁的人是我。”
林默默震驚:“你?”
季銘川捏了捏她的臉蛋:“之前是我不對,我應該陪你,不該讓你一個女孩子承受那麼多壓力。”
聽了他的話,她心底之前的委屈瞬間消散了不少,她想了想,又問:“那你這麼久了,爲什麼連一個電話都不給我?”
季銘川困惑道:“我給你打過很多個,可是都要麼打不通,要麼沒有人接聽。”
林默默臉色唰得變白:“我知道了,肯定是我爸在我手機裡安裝了電話攔截,怪不得最近大半年來,我接到的全是幾個熟悉的人打過來的,幾乎沒有任何陌生來電……”她的心底涌起一陣緊張,如果她的父親知道她因爲季銘川而逃婚,那麼他會不會有危險?
她的心因爲這個念頭有些慌亂,面上的表情卻努力維持着平靜:“銘川,那些都是我的發小,你送我過去,我自己上去給他們說就好了。而且我出來這麼久,也沒給我爸媽電話,我怕他們擔心,你現在送我去望海雲都吧!”
季銘川點頭:“好吧,我給你拿一身衣服。”他笑道:“幸好你上次還留了一身衣服在我家。”
林默默和季銘川換好了衣服,驅車到了望海雲都。
林默默打着傘走了進去,季銘川在樓下等她。
推開包間門,萬凝楓已經喝得有些醉了,他看着林默默,努力眨了眨眼睛:“默默,你去了哪裡,怎麼這麼半天才回來?你看,他們都喝得睡死過去了!咦,你之前好像不是穿的這身衣服吧?”
林默默的腳步微微頓了頓,笑道:“剛纔喝多了,吐了一身,讓人送我回去換了一套纔回來的。”她拿起手機和錢包,看着上面父母打來的未接來電:“小楓,我該回去了,要不我爸媽該衝過來抓人了。”
“也好,我也得回去了。”萬凝楓嘆息:“可惜今晚我們這些人裡少了亦辰哥和洛瀚哥,要不然就聚齊了。唉,不知道洛瀚哥在國外上學,追到顏子沫沒有……”
原來洛瀚也是去國外了嗎?林默默挑了挑眉,她似乎想到了一個不正面衝突的辦法了。
爲了避免萬凝楓看到季銘川,林默默故意磨蹭了一會兒才下樓。她坐到季銘川的車上,道:“銘川,我今天還是回家住吧,明天之後,我肯定一時半會兒不能回家了,我的證件什麼的都在家裡,必須回家取了才行。你明天就在家裡等我,我會找個機會逃出去見你,正好我國外有個朋友,我可以讓她幫我安排,我出國待一段時間,等爸媽氣頭消了再回來。”
季銘川搖頭:“我們的事,早晚都要公開。”
林默默堅持道:“你讓我一次好不好,我一定能夠完美解決。”她知道她父親在創業時候的那些血腥手段,她決不能讓季銘川和他正面衝突,她不能拿他的安危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