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蘭幾人本來抱着必勝的決心來到醫院,本以爲找到楚思思所有事情就都會迎刃而解,卻不想半路突然殺出來一個秦尋,打亂了他們所有的計劃。
雖然他們明明知道胡卓就在秦尋的手裡,但是他們卻無可奈何。
現在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胡卓,如果再招惹上秦氏,他們楚家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一番權衡之後,三人氣勢洶洶地來,最後卻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多謝。”楚家三人走後,楚思思有氣無力地像秦尋道謝。
多虧有他在,她現在一身傷痛,如果沒有秦尋還真不能保證今天能夠扛得住林秀蘭這一羣無賴。
秦尋長腿交疊,隨意地依靠在牀邊的櫃子上,不作反應。
楚思思側過臉看向窗外,避開了秦尋的視線。
自從重生以後,她就習慣了用冷漠堅強將自己緊緊包裹起來,前世她經歷了那麼慘痛的背叛,她愛了那麼多年的愛人最後狠狠給了她一槍,她視如手足的妹妹對她百般陷害,那些親手將她推入阿鼻地獄的人,都是她身邊最親密的人。
所以從一開始楚思思就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不能再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絲毫的真心。
可是此刻守在她枕邊的男人,最開始,他們只是一紙合約的關係,他雪中送炭般給了她幾十萬,再到後來經歷的一系列事情,幾乎每當她陷入危險的時候都是秦尋把她從危難中解救出來,他見證了她太多狼狽的時刻。
楚思思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她明白其實秦尋對她的恩情,早就超出了太多。
這次如果秦尋沒有及時趕到,楚思思簡直不敢想象後果會是怎樣,她可能會被胡卓侮辱,還可能會變成他的妻子……
電光火石間,楚思思的手指一下子抓緊了身下的牀單,似乎還有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被她遺忘了,臉色蒼白,“戶口本!胡卓讓那個眼鏡男搶走了我的戶口本去領證了!”
如果真的讓胡卓得逞了,那麼真的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楚思思在這一瞬間連冷汗都冒出來了。
“人已經攔下來了,晚些顧澤會送還給你。”秦尋緩聲說。
楚思思狠狠鬆了一口氣,心裡最後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放鬆後,楚思思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疑問,忍不住扭過頭向秦尋問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秦尋似乎是沒有料到楚思思第一句會是問他這個,停頓了兩秒纔開口,“我讓顧澤通過手機對你進行了定位。”
很簡單直接的方式,楚思思點點頭。
病房裡一下子有些沉默。
秦尋看着楚思思良久,驀地開口:“你知道這都是你後媽林秀蘭的手筆麼?”
楚思思一僵,點點頭。
秦尋眼神微微一閃。
在北冥有頭有臉的人家裡,和楚思思差不多年紀的女孩,秦尋也被動地接觸過一些,她們大多數都是和楚思思那個異母妹妹差不多,與生俱來地帶着家族百般寵愛出來的驕縱。
可是楚思思完全不是這樣,從他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是冷淡的,漠然的,帶着完全不屬於她這個年齡與家境的成熟,甚至有時候,秦尋能夠在楚思思的身上看到一些自己的影子。
他不知道到底是有過什麼樣艱苦的經歷能夠把一個十幾歲的女孩磨礪成這樣,能夠這樣波瀾不驚地說起自己父母對她的算計與背叛。
雖然心中閃過各種複雜情緒,但是秦尋依然面上表情不變,“所以呢?楚思思,用不用我幫你?”
“什麼?”楚思思以爲自己聽錯了。
秦尋很好脾氣地又重複了一遍,“楚思思,我可以替你出手。”
楚思思仔細地看向秦尋,只見他神色認真,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成分。
楚思思微微咬脣。
她現在的力量還太小,想要完成自己的復仇,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可是如果是秦尋就不一樣了,他是站在金字塔頂尖的人,想要楚家覆滅,可能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今天受到的驚嚇,在楚思思的心頭還有一片揮之不去的陰影,她知道自己選擇了一條多麼艱險的道路,可能今天所遇到的危險和以後的比起來不過九牛一毛。
說不心動是假的,只要她點一下頭,只要這麼一個輕巧的動作,秦尋,這個神一樣的男人自然會輕易幫她剷平以後的障礙,可是——
“不用了,謝謝你。”楚思思還是堅定且毫不猶豫地出聲拒絕道,“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你的好意我都心領了。但這畢竟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她的仇,她會親自報,所有受過的屈辱她都會親自一點點討回來,哪怕再難,再險,她都不想假以他人之手。
秦尋眉頭微動,眼中浮現起一層淺淺的不滿,冷聲說:“隨你,我只是怕你哪天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耽誤了我們的協議。”
楚思思聽了他的話,心裡反而是一鬆。
這樣纔對,他們之間就只是最簡單的“甲方”和“乙方”的關係,一紙合約綁在一起的兩個人,最世俗,也最牢靠。
秦尋看着楚思思沒心沒肺的樣子就來氣,擡腳想走,腳步剛動就聽到楚思思的聲音響起——
“不管怎麼說,還是很謝謝你,秦尋。”
楚思思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柔軟。
秦尋腳步一頓,轉頭就看見女孩素着一張純淨的臉,濃密的黑髮柔軟地散在兩旁。
而她的眼睛,在夕陽折射進來的柔光中,閃爍着晶亮的光芒。
秦尋心臟的跳動突然加快了速度,突然覺得腳再也邁不動了。
下一秒,他驀地轉身——
“秦尋!?”
楚思思感到突如其來的懷抱,不由嚇得驚叫一聲,因爲秦尋竟然躺倒了她的牀上,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蜷縮着和她躺在並不算寬大的病牀上有種突兀的搞笑。
秦尋長臂一伸,連着被子就將楚思思攔腰一把摟住,“閉嘴,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