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臻來了!
不,準確的說是聞人臻帶着醫療隊來了,這讓一向靜謐幽閉的古老村莊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而江浩軒,因爲病情有些嚴重,又因爲他的身份,聞人臻怕他出什麼意外,直接吩咐蔡四先把江浩軒給送回去。
江浩軒離開的時候,看着顧暖說:
“或許,我不能做你的靠山,但是,如果你有困難來找我,我一定會......會像哥哥幫妹妹一樣幫你。”
顧暖點頭,鼻子酸澀難受,她和江浩軒,能拋下過去的恩怨,能做到今天這樣心平氣和的朋友已經非常不易了。
如果,能像兄妹一樣相處,那真的就是太好了。
“從此以後,我就有哥哥了,”
顧暖哽咽着對江浩軒說:
“等我會到濱城,一定去拜訪江奶奶,江伯父,江伯母。”
江浩軒笑,蒼白的臉此時顯得格外的俊美,他伸手握了下顧暖的手,用虛弱的聲音道。
“顧暖,你一定要,抓緊自己的幸福!”
顧暖望着他,深吸了下鼻子,用鼻音有些濃的嗓音道:
“浩軒,你也是,回去後,好好尋找自己的幸福!”
江浩軒笑着點頭,他的幸福,沒有她,他又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病患們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幾個病重的病患也及時得到了搶救,而懶得休息一下的顧暖,在吃飽飯後,終於回小屋子去休息了。
她雖然累,但也沒那麼虛弱,其實完全可以走回小木屋去的。
可聞人臻不讓,非要抱着她回去,一路上引來那些祖魯人的目光,還有大家的歡呼聲。
而躺在聞人臻懷裡的顧暖,擡眸的瞬間,看見正在人羣裡幫忙的程芸兒,在看到聞人臻抱着她時,臉上涌現了一抹複雜的笑容。
她無法探究程芸兒那抹笑容,也沒那心情去探究,此時的她,其實只想靠着牆壁安靜的睡會兒。
聞人臻把她送回小木屋,並沒有呆幾分鐘就走了,因爲程芸兒來告訴他,大酋長請他過去,說是有事商量。
聞人臻跟着程芸兒走了,霍薇舞要留下來照顧她,可顧暖說她這沒事,不需要照顧,讓霍薇舞趕緊出去給那些醫生護士幫忙照顧病患。
她安靜靠着牆壁坐着,閉上眼睛,整個心情放鬆下來的她,沒兩分鐘就睡沉過去了。
這一睡,就五六個小時,直到她被霍薇舞用手搖醒。
“醒醒,暖姐,醒醒,”霍薇舞有些着急的喊着她。
“怎麼了?”顧暖睜開迷糊着的眼睛。
“大酋長讓你過去?”
霍薇舞聲音有些緊張的道。
“大酋長?”
顧暖愈加的不解:
“大酋長讓我過去做什麼?現在不是來了醫生了嗎?”
“好像是.......大酋長的孫子出事了。”
霍薇舞低聲的道:
“聽說跟你在這有關,你趕緊過去吧。”
大酋長的孫子出事?大酋長的孫子能出什麼事?
顧暖心下疑惑,不過還是趕緊走出門去,然後已經有大酋長身邊的祖魯人在外邊等着她了。
或許是因爲她這一次的確是幫了他們,所以大酋長的手下並沒有對她動粗,而她也沒有反抗,順從的跟着他們去的大酋長家。
大酋長家很大,那個圓圓的大廳足以容納上百人,她走進去時,發現程芸兒已經坐在裡面了。
大酋長見她來,臉色當即一沉,非常不滿的質問了一通,而她卻根本聽不懂。
還是程芸兒在一邊給她翻譯的,原來大酋長詢問她爲何不給他的孫子治病,讓他的孫子病情加重?
顧暖聽了這話微微一怔,她並不是不給他孫子治病,而是大酋長的孫子發熱時,她手上已經沒有藥了。
何況,大酋長的孫子病情並不嚴重,當時也剛發病,是低燒,比起那些發高燒的人來說,病情是非常輕的。
她把這張情況說了一下,然後程芸兒又翻譯給大酋長聽,而大酋長聽後暴怒,揚起手上的柺杖就朝她打過來。
她嚇得朝旁邊一躲,大酋長的柺杖沒有落到她的頭上,卻落在了霍薇舞的手裡,原來是霍薇舞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大酋長的柺杖。
“大酋長,你這是怎麼回事?”
顧暖忍不住反問回去,她在這辛辛苦苦的兩天三夜,沒功勞也有苦勞,大酋長不感謝,居然還要打人?
大酋長氣得嘰裡呱啦的對着她吼了一通,然後程芸兒翻譯給她聽。
大酋長說她給他的孫子下毒藥,想要害死他的孫子,現在大酋長的孫子已經奄奄一息,如果死了,要她一命抵一命。
大酋長的孫子奄奄一息?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聞人臻帶着醫療隊來的時候,大酋長的孫子病情並不怎麼嚴重啊?
經過程芸兒的翻譯,她才知道,大酋長的孫子傍晚開始不停的嘔吐,然後拉稀,整個人基本上快虛脫了。
她提出想要去探望一下大酋長的孫子,卻被無情的拒絕,大酋長已經完全不相信她,說她讓人熬的那些草藥水就是毒害人的毒藥。
“暖姐,大少和雲城在病患居住區那邊給醫生護士幫忙,我現在去找大少過來,肯定是有什麼誤會了。”
霍薇舞一看事情不妙,趕緊跑了出去。
顧暖看着霍薇舞跑走的背影深吸了口氣,她想還是霍薇舞想得周到,如果她跑慢點,萬一把她們倆都關起來,那就沒人通知聞人臻了。
程芸兒又對大酋長說了些什麼顧暖不知道,因爲程芸兒對大酋長說的是祖魯語,她一句都聽不懂。
很快,她被人帶到旁邊的一棟小房子裡,她一腳跨進去時,外邊的祖魯人迅速的關上了那唯一能看向外邊的門。
祖魯人的房子是沒有窗的,門一關,整個屋子就完全的黑了下來,這個房子裡連一絲兒光亮都沒有,更別說燃燒着取暖的炭火了。
冬季的南非,夜晚特別的涼,顧暖身上的衣服並不多,白天其實並不覺得涼,可到了晚上,溫度直線下降,她冷得渾身哆嗦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屋的門被人推開,冷得迷糊的她擡起頭來,看着滿臉疲憊的聞人臻朝着她一步一步的走過來。
顧暖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可剛剛站起一半,身體一晃,整個人就朝旁邊倒去。
她以爲自己會倒在地上,然而下一秒,聞人臻一個箭步衝上來,伸手直接把她整個人接住了。
“顧暖,”聞人臻低聲的喊着她,把她冰冷的身體摟在懷裡。
“我沒有......沒有不給大酋長的孫子治病,”
顧暖撲進他懷裡,剛一開口,委屈的眼淚就抑制不住的滑落下來:
“我也沒有.......給大酋長的孫子下藥.......”
“我知道,我都知道,”
聞人臻死死的摟抱着她,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安慰的吻,柔聲的道:
“程芸兒也給大酋長解釋過了,可大酋長不相信,現在.......”
“那要怎麼辦?”顧暖愈加的着急起來。
“我來時,程芸兒已經去看大酋長的孫子了,等會她會去叫醫生來給大酋長的孫子檢查的。”
聞人臻說到這裡沒再說下去,而顧暖也沒有再問,大酋長如此動怒,想必他孫子的情況非常嚴重纔是。
如果,大酋長的孫子有個三長兩短,那她還能走出這裡嗎?
或者說,他們一行人,還能離開這個地方嗎?
想到這裡,顧暖的身體再一次瑟瑟發抖起來,這畢竟是人家的地盤,而那個大酋長,其實並不那麼明事理。
聽說她來時知道的那個大巫師,就是因爲沒把病人治好,她治療病人時,那個大巫師已經被大酋長給處死了。
原始野蠻的祖魯人,他們依然按照他們的習俗和規矩,而非洲的律法,到這原始的地方,貌似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如果,那大酋長的孫子真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們會不會.......”
顧暖問這話時,聲音都在顫抖,她完全不敢去想象那樣的後果是什麼樣的。
“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的,”
聞人臻低聲的安慰着她:
“程芸兒說了她會想辦法跟大酋長解釋清楚的,何況請來的醫生醫術高明,不可能連個噁心,嘔吐和腹瀉都治不好.......”
聽着聞人臻這些安慰的話語,顧暖不僅沒有不放心,反而愈加的緊張,她有種莫名的錯覺,今天她跟大酋長說的話,程芸兒在翻譯時做了手腳。
反正她不會祖魯語,所以全靠程芸兒翻譯,而這也就給了程芸兒隨口修改她的話和大酋長話的機會。
“這兩天,你太累了,休息會兒吧。”
聞人臻把大衣解開,讓她依偎在她懷裡,柔聲的道:
“今晚,我就在這裡陪着你,嗯。”
顧暖點點頭,此時此刻,想再多也都是多餘的,唯一希望的是大酋長的孫子抵抗力好,不要被一個又吐又拉給要了命。
依偎在聞人臻的懷裡,背靠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強烈的心跳那般真實,顧暖緩緩的閉上眼睛,慢慢的睡了過去。
睡得迷迷糊糊中,聽到外邊有腳步聲和喧鬧聲傳來,然後是木門被‘砰’的一聲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