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沒到今天還會再次遇到沈悅心,之前在公安局遇到,後來她出來在停車場見到她跟江浩軒,還以爲他們倆早就回去了呢。
姜暖看着沈悅心,淡淡的點了下頭:
“好巧,沒想到你們也在這。”
“浩軒原本說是帶我去吃海鮮的,可我聞到腥味就想吐,於是便來到了這家客家餐廳,”
沈悅心走過來,擡頭環視了一下這家餐廳的佈局,然後又說:
“這餐廳裝修和佈局都還可以,何況這是沿海市,自然不能跟濱城相比。”
“嗯,那倒是。”
姜暖不鹹不淡的應着,並不打算跟沈悅心交談。
這幾天,她跟沈悅心交談得夠多的了,現在見到,反而是沒什麼話可說了。
“姐,你們是這在等位嗎?”
沈悅心好似這才反應過來似的,不待姜暖回答即刻又說:
“姐,我跟浩軒坐了一張四個人的小桌子,要不這樣,你們跟我們坐一桌吧。”
“不用了,”
姜暖淡淡的回絕着:
“我們等一下沒事,現在也不是很餓。”
“姐,你還跟我客氣呢?”
沈悅心即刻就又喊着她:
“走吧,我們坐一桌就可以了,別等了,這會兒中午,大家都剛坐下來,哪裡那麼容易等到位啊?”
“不急,”
姜暖依然淡淡的道:
“你快過去坐吧,我跟小舞在這嗑會兒瓜子,應該不用等多久的。”
“姐,你在跟我生氣是嗎?”
沈悅心看姜暖一直不肯跟她過去,忍不住就又道:
“人家都說姐妹間沒有隔夜仇,何況你知道我的,最近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我一下子承受不了,跟你說話有時候免不了情緒激動,你要跟我這個當妹妹的計較是嗎?”
“我沒有生氣,也沒跟你計較。”
姜暖皺了下眉頭,剋制着自己的脾氣道:
“悅心,你趕緊過去吃飯吧,別在這站着了,你那桌好像都已經上菜了。”
沈悅心回頭,果然看到服務員端着菜在她那桌停下來,而江浩軒正把餐桌上的小食移到一邊,方便服務員擺菜。
“姐,既然菜都上來了,那你就更應該跟我過去了。”
沈悅心說話間伸手拉着姜暖的手臂:
“姐,中午跟我一起吃個飯吧,就當小妹給你陪不是了,前幾天我說話的確是有些過了,浩軒他也說我了。”
“真不用,”
姜暖略微有幾分煩躁的推開沈悅心的手,然後淡淡的道:
“不就是等位,我們排在第一個等位,應該很快.......”
姜暖的話還沒落,一服務員就過來喊:
“有一張四人的卡位出來了,請問......”
“我們,”霍薇舞即刻對那服務員道。
“你們幾位?”服務員看向霍薇舞問。
“倆位。”霍薇舞用手指了下姜暖。
“她不是跟那位小姐過去嗎?”服務員有些疑惑的看向姜暖。
“我不跟她過去坐。”
姜暖趕緊走過來,然後對霍薇舞道:
“走吧,既然有位了,我們趕緊過去吧。”
霍薇舞點頭,看了沈悅心一眼,然後和姜暖一起走向另外一邊的卡位。
沈悅心看着姜暖的背影,輕咬了下脣角,耳邊響起的是今天那刑偵隊長的聲音。
“根據我們調查,你當時雖然說是正當防衛,但是你把顧玲直接刺死了,這算防衛過當,而且你這情節有些嚴重的.......”
防衛過當,情節嚴重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她詢問過律師了,這事如果對方的家屬願意接受私下裡調解處理,那公安機關就不會讓檢察院提起公訴,也就是給對方的家屬經濟賠償而已。
顧玲的家屬?
顧玲原本是沒有家屬的了,因爲父母都死了,一個外公去年也死了,她基本上算是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按照這樣的情況,公安機關一定會讓檢察院提起公訴的,而等待她的,肯定是牢獄之災。
剛剛她的律師打電話告訴她,顧玲的戶口還在姜暖父親的戶口本上掛着,也就是說,姜暖的父親在法律上還算是顧玲的親屬。
今天姜暖去了沿海市公安局,這也你就說,姜暖,很有可能會插手顧玲的事情。
一旦姜暖插手顧玲的事情,那她坐牢的事情就有了轉機,只要姜暖願意接受私下裡調解,接受所謂的賠償,那就不會提前公訴,那她就可以躲過牢獄之災。
畢竟顧玲已經死了,如果她的親人都不追究刑事責任,公安機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才懶得去理會這些呢。
想到這裡,沈悅心的手逐漸彎緊成拳頭,她不能去坐牢,無論如何都不能去坐牢。
如果連她都去坐牢了,那沈家,也就真的完了。
想到這裡,她的手又不知不覺的滑落到肚子上,耳邊又想起上午那律師跟她說的話。
“你是孕婦,法官在判刑這一點上會斟酌的,即使判個三年五年的,也可以申請緩期半年至一年執行。”
緩期,可始終逃不過坐牢,所以,除了肚子裡這個孩子,她還得——跟姜暖搞好關係。
想到這裡,她又有些無奈的深吸了口氣,然後才轉身慢慢的朝着江浩軒那邊走去。
“沈小姐今天跟昨天好像有些不一樣。”
霍薇舞坐下來,待姜暖點完菜才低聲的說。
“嗯,”姜暖應了聲,淡淡的道:
“無所謂了,她愛怎麼就怎麼吧,反正,無論我怎樣對她,她都覺得我這個當姐姐的不夠好。”
“你對她是沒有對姜少好。”
霍薇舞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是嗎?”
姜暖有些詫異的看向霍薇舞:
“你是這麼認爲的?”
“什麼我是這麼認爲的?”
霍薇舞笑着說:
“我是通過你平時對他們倆的表現感覺出來的。”
“......好吧。”姜暖苦笑了下,略微沉思了下道:
“可她對我,也沒有寧遠對我好啊?”
“所以說,人跟人之間,有時候並不是有所謂的血緣關係就很親近。”
霍薇舞也感嘆了一聲道:
“其實,很多時候,人跟人之間靠的是相處,而血緣只能維持關係,卻不能維持感情。”
“這倒是真的。”
姜暖點頭贊同着霍薇舞的話,笑着道:
“我媽也說我對她沒有對王媽好,可她不知道,王媽一直在身邊陪着我,而她,一直陪着的那個人是沈悅心,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