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先生十分感動:“小趙老闆,我們‘萊茵河’馬戲團也曾經和別人合作過,都是因爲金錢和利益的達不到各自的目的不歡而散,可是您就不是這樣,孩子,你是受過什麼樣的高等教育這樣通情達理的?”
“是一位道行高深的師父教導我的。”冰兒沒有否定詹姆斯先生“高等教育”的這個說法,冰兒心裡的高等教育不是進了國子監這樣的學府讀了幾年的書,而是受了甘霖師父這位世外高人的佛門理念的教導。冰兒認爲,這是另一種高等教育。
“謝謝!謝謝!那麼我們就各自準備,三天後同臺演出,屆時希望有您的馴獸表演!”詹姆斯先生興奮得臉通紅,緊緊地握住冰兒的手。
“好,一言爲定!不過,趙某提議,您的馴虎劇目是不是暫時取消了呢?太危險了!不是因爲趙某馴虎就不許你們馴虎,是因爲你們訓的是真虎,而趙某的老虎是貓幻化的,沒有任何危險。而且,您的演員一點是驚魂未定,如果其他的人在臺上戰戰兢兢的,效果恐怕不會好。”
“您說的很對,我也準備暫時取消這個劇目。可是,你不也把我們的老虎給馴服了嗎?把你馴虎的辦法教給我們,我們不就沒有危險了嗎?請放心,我不會讓你無償授藝的。”
“很對不起,趙某的馴虎完全是超越世俗的,換句話說是佛門中得道高人傳授的,絕對、絕對不可以外傳的,否則的話,我的這個本事就立刻消失了。而且,我馴服的不是老虎,是貓,貓對人的生命有危險的。”
“啊,是這樣啊,我明白了!對不起,請原諒我的冒昧。”
“沒關係,不知者不怪罪,那麼我們就三天後在這裡同臺演出?”
“就這樣。”
回到客棧,冰兒找到雪兒對她說:“這次和‘萊茵河’聯袂演出,我想把你的胡旋舞推出去,你覺得怎麼樣?有把握嗎?”
雪兒爽快地說:“行,我已經練得很熟了,就是怕在臺上轉暈了,你能不能在我身邊看護着點兒?要是摔在臺上就丟人了。”
“我當然得在你身邊看護着,哪能撒手不管了?我也學幾個舞蹈動作,跟在你的身邊。你就趁這會兒再練練,石丹姐姐已經把你的服裝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好幾遍,就放在你的牀頭。你先把曲子教給我,委屈你聽着我的口哨跳吧。”
“可以呀,只要有個曲子,就有節奏,不然沒法跳呢,可是雪兒怎麼就覺得好象是你在馴……”說罷哈哈大笑。
冰兒說:“說不定哪一天我把你也變成老虎,把老虎變成了你。”
仁義班和“萊茵河”聯袂演出的告示一貼出去就轟動了整個金陵城!用今天的話說,冰兒就是劇團的總導演加藝術總監了。仁義班所有的劇目都是他編排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節奏都是來自他的想象,現在,他有幫手了,非常得力的幫手,那就是雪兒。在府上的時候,耳濡目染,雪兒從額娘那裡得到的藝術薰陶就很不少了,額娘懂音律、會譜曲,加上小額娘從“異域”帶回的識譜的方法,使並沒有太認真學習的聰明的雪兒也學到了很多,除了會拉小提琴,還會擺弄好幾樣西洋樂器,可能就是人們說的“天賦”吧?雪兒還有舞蹈的天賦,四歲進宮給皇子當伴讀,在宮裡常常看到專門給皇上、太后演出的宮女們的歌舞、戲劇和民間的藝人進宮演出的雜耍以及外國使團帶來的異域歌舞,對她來說都是藝術的薰陶。小額孃的書畫和工藝製作也起到了給雪兒鑑定美醜的能力,總之雪兒的藝術水平絕對不比冰兒差!
雪兒參與的第一場和“萊茵河”雜技團聯袂演出,她的“胡旋舞”所贏得的掌聲、震撼和冰兒新出臺的新劇目“虎嘯龍吟”不相上下!令人眼前一片光明燦爛的絕頂美女“小胡旋”成了雪兒的另一個名字,不但美麗而且清純,簡直是一塵不染的乾淨!那服裝的樣式是大清各個階層的人士都沒見到過的,那服裝的質料也是大清朝所沒有的。加上雪兒的曼妙舞姿,簡直把金陵城看到這第一場表演的人傾倒了!每個人都在猜測着面紗後面的會是什麼樣的臉。一定是美若西施、不,美若天仙!
雪兒剛上場時還有一點緊張,可是接踵而來的掌聲給了她很大的鼓勵。雪兒的舞跳得好,再加上面紗上面那兩隻美麗動人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象張開的小扇子忽閃着,風迴雪舞的舞姿絕頂優美,身上的衣帶隨着動作飄舞,冰兒的口哨很有韻味很響亮動聽,人們在巨大的美的薰陶中看完了表演,掌聲喧囂,銀子扔滿了舞臺。雪兒象凱旋的英雄一樣被夥伴們簇擁着去卸裝。“萊茵河”雜技團的所有演員都來祝賀了。可能西方人的妒忌心要比東方人程度上要輕得多,他們的祝賀是發自內心的,真誠的。團長詹姆斯先生都已經熱淚盈眶了,他緊緊拉住冰兒的手,激動異常:“祝賀你,小趙老闆、趙班主、趙先生,我代表‘萊茵河’全體演員,向你們表示祝賀!”他已經語無倫次了。
“謝謝!謝謝您的鼓勵!我們會加倍地努力!”冰兒很高興地迴應着。
“那位美麗的姑娘呢?應該叫公主、仙女!小趙老闆,你是從哪裡找來這樣的東方美女的?高貴、典雅,純潔無暇。”
“謝謝您的誇獎,她是我小時候的朋友。”
“哦,用你們的話說是青梅竹馬了?是未婚妻嗎?”
冰兒紅了臉,想搖頭可又一想如果自己搖頭否認那很可能雪兒就有很大的麻煩了。於是未加可否地一笑就搪塞過去了。
照例是當天分紅的。“萊茵河”也知道,臺上的銀子都是衝着雪兒的舞蹈和小趙老闆的虎嘯龍吟兩個劇目扔上來的,和他們的演出沒有多少關係,在分紅時主動表示,今天只要三分之一的利潤分成。冰兒卻說今天的場地是“萊茵河”出資租下的,我們不能見利忘義,還是先前的約定:對半分。把個詹姆斯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有翻來覆去的一句話:“小趙老闆真仁義、確實仁義,!”
回到客棧,冰兒和雪兒說了詹姆斯團長的有關未婚妻的問話和自己的答覆:“對不起,雪兒,我不是要佔你的便宜,態度曖昧,是怕人家知道你還沒有婆家會找你的麻煩。”
“雪兒很感謝你能這麼說。真的!以後你就大大方方地說是就行了。”
“雪兒!這怎麼可以!我們畢竟……”
“以後的事情以後說,說你是我的未婚夫沒小了你一塊吧?”
“你瞧你說的,冰兒要真的是你的未婚夫就要上天了,哦,對不起啊,我……”冰兒說漏了嘴,趕忙逃跑。雪兒偷偷一笑。看見冰兒要跑,雪兒攔住了他:“等一等,雪兒有件事情要和趙老闆商量。”
“你幹嗎呀趙老闆地這麼稱呼?就算我剛纔說錯了還不行嗎?”
“你剛纔說什麼了?”雪兒一本正經,“人家跟你說正經事呢。”
“你說你說。”
“咱們要是有個樂隊,你說會怎麼樣?”
“當然是錦上添花了。人家‘萊茵河’就有樂隊,能伴奏還能製造氣氛,反正是有和沒有大不一樣。”
“你也這樣認爲?”
“當然了。可是我們去哪裡弄樂隊?樂器是有賣的,可是得適應我們演出的需要。再說了,就是有了樂器,誰會擺弄它們?反正我是一竅不通。”
“你一出生就什麼都會啦?學唄。告訴你,我們府上的小額娘和阿瑪去‘異域’回來的時候,給大額娘帶回來好多的樂器,大額娘哪有那麼多的精力學呀,只是學了小提琴和一個長笛,其他的都還放在倉庫裡。那個質量可比‘萊茵河’精良多了!咱們想辦法弄來。別的不說就那架子鼓就能給咱們長三分雲彩!還有那個手風琴的聲音特別洪亮,還有吉他、薩斯管什麼的,都是西洋樂器,和詹姆斯先生合作也還和諧。”
“對對,冰兒想起來了,那年三皇子帶着冰兒到你們府上去玩,煊親……啊,煊少爺就打過那個架子鼓,好響啊!可是咱們怎麼把這些個寶貝弄來呢?派人去取?這還有道江隔着,好幾千裡呢。”
“都說你聰明,怎麼這會子糊塗了?你冰兒有那麼大的本事怎麼就不用呢?”
“你老人家就明說好不好?人都說聰明一世還有糊塗的時候呢。”
“你不是能指揮動物什麼的嗎?鳥類算不算?”
“算啊,凡是不是人類的東西又都是有生命的都算。”
“那好,你讓鴿子這類的鳥給咱們傳個信,讓它把信帶到府上,府上準會打發人給送來的。不過得隱秘一些,不能讓鰲拜老賊知道咱們的所在。哎,想起來了,咱們就用姥爺教給咱們的漢語拼音寫成信帶回去,府上有姥爺、小額娘、哥哥和蕊兒姐姐都認識這種字呢,你和三少爺也會了。”
“對了對了,你提醒了冰兒!三少爺還委託我一路上注意有沒有貪官污吏或者表現好的官吏、還有什麼突出人才以及民間疾苦等等這樣的事情。注意是可以,怎麼稟告給他呢?就用這個辦法!他不是也會拼音嗎?咱們一起學的呢。”
“就算這個信就是落在鰲拜手裡他也乾沒轍!字型是英語字母,念法、用法都不靠邊兒,就是去找西方的大鼻子當翻譯也沒招數可想!那咱們就寫信,然後讓信鴿給帶回去,有你的指揮它不乖乖兒的?”
“好主意!這樣我們可以和你們府上經常保持聯繫,也等於和朝廷保持聯繫了。”
冰兒的聰明才智給雪兒啓發出來不少,爲了使信件更快地到達瑞王府,冰兒想到了讓信鴿日夜兼程的辦法:按理說,鳥類都是晚上不出來的,‘雀矇眼’嘛,一到晚上它就看不清楚東西了。可是並不是一概而論的。貓頭鷹就是晚上出來覓食的,怎麼叫‘夜貓子’呢,也包括它在內了,這樣,白天鴿子自己飛,晚上找只貓頭鷹馱着它飛。那麼大貓頭鷹還馱不動一隻鴿子?等我打出功能給鴿子,它找貓頭鷹就能管用。師父說過,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這個本事的更多用途,不但可以近距離指揮鳥獸,還可以遠距離控制。好象能行!如果可以那可方便多了!
“上哪裡找鴿子呢?”
“找什麼呀?我把它聚來不就完了嗎?”
“你可真有本事。你聚吧,我不打擾你了。”
“你不用迴避,不說話就行了。”
冰兒閉目凝神念動“聚獸訣”,專門招來信鴿,果真來了,飛到冰兒的手上,“咕咕”地叫着,一共好幾只。冰兒挑了兩隻健壯的,成年的信鴿,對其他的鴿子說:“謝謝你們了,這一次就不麻煩你們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請回吧。”鴿子們撲啦撲啦翅膀飛走了,剩下他挑出來的兩隻,乖乖地呆在客棧的窗臺上,來回地走動就是不飛走。雪兒可服氣了。按常理這是不可能的,府上就有信鴿,是經過專門訓練的,不認識的人,它是不會聽他的話的。由此雪兒想到了,這是別人家訓練出來的鴿子,冰兒用它傳信,它的主人找不到他肯定要着急,不如和阿瑪在信中說明就用府上的鴿子傳信,也牢靠。她就和冰兒說了。冰兒說:“到底是女孩子,想什麼事情就是細緻,就依你。”
雪兒就用拼音開始寫信了,雖然有一點費勁,得拼對了,還得把音注準了,寫了一個晚上,讓冰兒給看有沒有錯的地方,兩個人嘀咕了好久,把隔壁的苦妹嫉妒得坐不住了。她老想着兩個人在裡面幹嗎呢,不會“那個”吧?
石丹看出苦妹不大對勁,就問她:“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生病了?”
“姐姐別亂猜好不好?沒事,我是看冰兒和雪兒兩個人怎麼會弄來鴿子的,是演出用還是玩的。”
“你抓緊休息吧,馬上要去演出了,別出錯。”
雪兒的信還沒寫完就到了演出的時間了,只好回來再寫,反正也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姥爺、小額娘他們可能已經到家了吧?額娘知道自己安然無恙就會放心了。
冰兒非常佩服雪兒的聰明、頭腦靈活,居然想出來這麼高明的方法和府上聯繫,和皇上聯繫。
家鴿的飛行速度很快,順風飛行每小時可達一百二十公里,逆風飛行的速度是二十到三十公里,順風的時候比馬車快多了,比騎馬也快多了。從金陵飛往京城就是按一百里的順、逆風飛行的平均速度來算,兩天的速度就可到達京城。這樣的話,以後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完全可以用信鴿和皇上、和府上聯繫。冰兒、雪兒好感謝師父借給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