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梅和慶兒,應該叫張慶成親了!簡單的婚禮、簡單的陳設,參加的人也不多,但是兩個人覺得很幸福!主婚人、證婚人都是杜春行杜大哥。他說:“很委屈你們,大哥沒有給你們一個盛大、熱鬧的婚禮。現在也沒有這樣的條件。”
慶兒給內兄抱拳施禮道:“大哥,張慶是個苦出身的人,能得到您和喜梅的眷顧和信任已經是非常幸福了,婚禮盛大不盛大都沒關係,我找對了人才是幸福。我喜歡喜梅直爽、坦率、純真的性格。今後,我就是您的親兄弟,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說話!”
“爽快!大哥我就需要你這樣的兄弟。既然是兄弟,又是我的妹夫了,我跟你也就不客氣了。這樣,你們新婚之後過幾天,就去蒙古,找到固倫長公主和她的丈夫,告訴他們,咱們鄂倫春的所有部落都聯繫好了,等待盟主的編隊。沒有一個發號令的盟主我們就是一盤散沙,經不起風浪。你們和公主說:最好有朝廷的人出面,並且能給我們一些武器,把我們按正式軍隊那樣組織起來,和羅剎鬼子拼起來的時候就更有信心和戰鬥力。喜梅還想要紅衣大炮,當然大哥也想,不過呢很難。聽說南邊的吳三桂老起刺兒,朝廷早晚得拔了這根刺。紅衣大炮能有更好。沒有呢就讓公主和她的哥哥請求皇上多給咱們一些槍支、彈藥。老毛子的槍太快了,咱們要是會造這樣的槍就好了!”
“大哥您說的什麼固倫公主,張慶怎麼沒聽說過?怎麼還有她哥哥的事情?她的哥哥又是誰?”張慶對皇親國戚之間的關係還真是很少知道和聽說。
“這位固倫公主是先前皇太極皇上的長女,早年嫁到蒙古,是班弟郡王的王妃。是名正言順的、真正的公主。她有兩位兄長,長兄就是戰功赫赫的肅武親王,大名豪格。次兄早年出家爲僧,後還俗也是軍功赫赫,封了親王,具體情況就不太清楚了。肅武親王已經去世,固倫公主要找的兄長應該就是這位次兄了。我們對朝廷的事情幾乎一無所知,只知道現在有一個什麼輔政的大臣叫鰲拜的傢伙把持朝政。皇上還是個十幾歲的娃娃,說話不當令。也不知道這位親王有沒有說話的份量,在鰲拜面前怎麼樣,公主的話很含糊,她從出嫁到現在都沒回過京師,朝廷的很多情況也只能是從來往的官員和朝廷的各種命令之類的得到一些。她對邊民所受到羅剎鬼子的欺負十分憤慨,說到我們家裡來欺負人了,一定要管,可是又沒有太有效的方法。她說實在不行就親自回京面見皇上和太皇太后了。”
慶兒琢磨着內兄說的話,豪格是公主的長兄,次兄出家,記得鐵焱少爺好象說過,瑞親王早年出過家的。十八歲還俗,呀!如果是他那就是固倫公主的次兄,瑞親王肯定能幫這個忙的!不就是和鰲拜說說要幾門紅衣大炮和一些武器裝備一下受欺負的老百姓嗎?他鰲拜專權不一定就是外國人的孫子。國威還要吧?恥辱還懂吧?老百姓受欺負和他本人受欺負有什麼兩樣?如果他對邊民抗擊羅剎的事不聞不問,那就是民族敗類。於是慶兒說:“大哥,張慶是奉了女主人的命令出來找主人的。他就是受了鰲拜和其侄子的陷害而發配來黑龍江的。原來在二十八站牢城服刑,後來江邊吃緊,給抽調到前線了。張慶因爲護送女主人和小少爺回京就和少爺分開了,回京之後女主人家中出了事,小少爺又失了蹤,就沒能及時回來。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裡。他就是當年順治皇上的貼身侍衛。如果張慶沒弄錯的話,公主的次兄應該就是瑞親王。瑞王爺這個人人品相當好,很善良,樂於助人,從來不擺王爺的架子。皇上和太皇太后都喜歡到他府上去做客。”
“這可太好了,至少我們還有人認得這位親王。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到你的主人,讓他給過個話。他就在黑龍江啊,還在前線,知道這裡的情況。讓他給寫封信給這位王爺。管他行不行,總不能老是這樣等着讓人家欺負到裡來!咱們大家一起找你那位侍衛主人。妹夫啊,你這個人是深藏不露啊!皇上的侍衛,官兒不大可是是皇上信得過的人哪,不管是充軍了還是發配了,總是爲皇家做過事的。喜梅,你們兩個先去蒙古,然後找侍衛大人。去吧,新婚呢,該入洞房了,光說這些事了,去吧。哎哎等一下妹夫,你說的這位侍衛大人武功一定厲害吧?是大內高手?”
“是,我家少爺的功夫相當厲害。”
“那麼你呢?”
一直在旁邊聽着的喜梅說話了:“哈!哥哥!你在套慶哥的話呢。你就直接問他會不會武功就是了!”
“壞丫頭,現在就和哥哥生分了?套什麼話呀?怎麼直接問?萬一他不會不好意思怎麼辦?你又該說哥哥冒失鬼了。”
慶兒笑着說:“這就是我的不對了,我呢,和少爺學了一些工夫,但是遠不如他,就這樣。”
“好啊!你還會功夫!瞞着我啊。我正想找個師傅學學功夫呢,教給我!現在就教!”
“嘿!你的性子可真夠急的,這就教啊?今天是什麼日子?學工夫的嗎?不像話!不許鬧,趕緊回屋去!”當哥哥的開始訓話了。
“我不管!反正得教給我!趕快!”喜梅耍起了“無賴”。
“別鬧了好不好?進洞房吧,天兒不早了,大哥也該歇息了。”春行溺愛地哄着妹妹。
喜梅的嘴噘起了老高。慶兒覺得好笑:“你這丫頭怎麼猴兒急啊?聽風就是雨的?練功夫可是三天五天就能練好了的?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還要持之以恆,還要不怕苦,你堅持得了嗎?”
“我和你一起練就能堅持!吃苦嚇唬誰?
喜梅進了屋,一下子投進慶兒的懷裡,“你很壞!會功夫都不說!”
“咦?奇怪了,你聽過哪個練功的人走哪兒顯示到哪兒的嗎?再說你也沒問過我。怎麼就是我壞了?”
“壞!壞!就是壞!”喜梅笑着說:“看你挺老實的,還很有城府呢!”
“你可別逗我了,我是跳井不掛下巴的人,要城府幹什麼?”
“以後不許跳井了!”喜梅一邊打掃小炕一邊說着。
“不許跳了?好象以前跳過似的。”慶兒和喜梅開起了玩笑。
慶兒看着喜梅紅撲撲的臉,覺得好象在夢裡一樣不真實。在二十八站呆了將近兩年,那裡的年輕姑娘很多,自己從來沒有認真注意過哪一個,就這麼路上碰到一個鄂倫春的姑娘就成了自己的媳婦?簡直是不可思議!莫非真的是有月下老人牽紅線的事?真的是“千里姻緣一線牽?”我張慶的福氣還不小呢,就這麼幾天的功夫就得了這麼個健康漂亮的媳婦?
“哎,外邊什麼聲音這麼熱鬧?”已經躺下了的慶兒問着依偎在胸前的喜梅,她正沉浸在新婚的喜悅之中。素不相識的一對男女今天成了夫妻,簡直不可思議!聽丈夫問,喜梅漫不經心地說:“我哥哥和他們摔跤呢。這也是一種對我們的祝福。”
“可不可以看看呢?大哥摔跤不會吃虧吧?”
“他會吃虧?他是我們這一帶摔交的高手了。就連蒙古的摔跤元帥都拜倒在他的腳下了,誰不知道遠近聞名的‘杜鐵腳啊!厲害得很哪!”
“啊?是嗎?那更得看看了,對不起啊,我去看看。”
喜梅“哧”地笑了:“討厭。”
慶兒忙忙地穿上了衣裳來到外面。好大的月亮,在白雪的映襯下發出清冷的光芒。月夜下,內兄杜春行和幾個剛纔參加婚禮的年輕人在雪地裡摔跤。大家圍着他,聯合起來向他發動進攻。不是一個人摔一次,而是伺機蜂擁而上。幾個人糾纏在一起,分不清套路和招數,可是不一會就都被摔倒了。慶兒是練家子,雖然沒有摔過跤,也知道摔跤有套路的,和打拳一樣有個方法。只見內兄腳上的工夫甚是厲害,難怪喜梅說他是“杜鐵腳”。那雙腳不但有力而且十分靈活,左右腳都是一樣地起作用,所以對手手腳忙亂地應付上邊,卻提防不了下邊,幾下子就給絆倒了。躺在地上服輸了。
內兄大喊:“站起來!再來!哼哼什麼?大男人的,上!”
幾個年輕人又來了勁,對他發起猛攻。幾個人撕掠在一起,吼叫着要把對方制服,最後還是以被絆倒而告失敗。看見慶兒來觀陣,內兄有些不過意:“吵着你們了?大家難得在一起,切磋切磋。你看出門道了嗎?”
“說不好,覺得您腳上的速度快而猛,又變化多端。”
“行啊,行家嘛。我這個功夫是和一位蒙古喇嘛學的。他曾經是蒙古的摔跤‘巴圖魯’,腳上的功夫太厲害了。在那達慕大會上一個人摔倒了十八位摔跤能手,就是出其不意地把人絆倒。”
“對方不是也可以絆人嗎?”
“當然可以,可是速度跟不上他。其實很簡單,不但要有力、更重要的是靈活。腦子反應要快,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慶兒知道,說是容易,做起來很難。有的事只是一句話,一輩子也做不到:“大哥,我可以跟您學學摔跤嗎?”
“好啊,但是今天不行,沒聽說誰入洞房的時候還練摔跤,喜梅那丫頭還不說我這個當哥哥的沒人情味兒?改天,改天再練。”
“不。大哥,我學了可能有大用,您教我。”
“教你可以,喜梅可噘嘴了啊。”
“大哥!您說什麼呀?就教教他吧。”喜梅也出來了,幫着慶兒求情。
“好,你這樣,站穩了,瞅準了對方的位置……”
慶兒真是學武的料,幾個回合就掌握了要領。而且有所發揮,他知道內兄的摔跤法裡有一些點**的內容。兩隻手也齊頭並用,在不知不覺中點中了對方後背的**位,使他動彈不得,腳上的工夫再用上了,多練、勤練,熟能生巧,不愁對方不敗下陣來。
內兄說:“妹夫,能不能把你的本事給大哥和喜梅、這幾位亮一亮?”
慶兒說:“可以可以,我這個也算不上什麼本事。”人都說飛檐走壁、身輕如燕,果然不假!慶兒躍上楊樹的時候大家還沒發覺,不知道怎麼就沒了。一眨眼出現在喜梅的身後。喜梅驚喜地大叫大笑。內兄說:“妹夫,你是真的練家子!如果把大哥的點**摔跤用在你的輕功裡,那可能會有一個奇效。”
“大哥請明示。”
“大哥是隨便說說啊。比方說,你的身子很靈活,從上面的方向凌空飛下來的時候,用腳尖點中對方後背的**位,那可比手點的重多了,對方几乎沒有招架的餘地。你點中他的時候也就把他踹倒了,他倒下去就很難起來了。你試一試?”
“不行,太重了。從上往下那股勁太大了。再點中了**位可不是鬧玩的。”
“那你就拿大哥試試。”
夜深了,慶兒和喜梅相擁在這個溫暖的小炕上,做了夫妻。甜蜜得睡不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那麼靜靜地依偎着。月亮很大,慢慢西移。穿過薄紗一般的雲層,露出銀盤一樣的臉,好像滿臉都是笑意。
“慶哥哥,說點什麼嘛。”
“我想說的就是三個字:對不起。”
“什麼叫對不起?你救了我的命,還陪我到處聯繫人蔘加會盟,喜梅感激你都來不及,怎麼能說對不起?”
“我指的不是這個。你不知道啊,我現在是一個房無一間、地無一壟的窮小子,以後也可能不會給你什麼富裕的日子……”
“好了好了,又說這個。喜梅和哥哥也和你一樣,房無一間、地無一壟。但是咱們都在做着有利國家、有利民族的事。喜梅從來就沒想過當大戶人家的夫人,那麼多的規矩和算計,活的太累。如果以後能吃飽了就好。”
“可是我連一件聘禮都沒有。”
“我也沒有嫁妝啊,半斤八兩。您們漢人就是想事想的多。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不要拋棄我。”
“不許胡說,我爲什麼要拋棄你?雖然咱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彼此之間還不怎麼了解,但是我認準了你是個好姑娘,我會一輩子對你好,不會變心的。”
“慶哥哥,謝謝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