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向慶兒詢問了蘇府的情況,知道現在蘇府已經空空如也,封條都貼上了。說明裡面沒有活着的人了。他建議晚上找幾個王府中功夫好的侍衛潛進蘇府看看死人堆裡有沒有冰兒。如果沒有,就可能被賣掉了。因爲塞本得並沒見過冰兒,大有可能被當作下人家的孩子給賣了。只要冰兒活着就有找到的可能,府上可以派人暗地裡四處打聽、察訪。
也只能這樣了。大家都出主意。王爺對慶兒說:“本王聽田侍衛說起過你,你是趙侍衛的義弟?”
有王爺在場,慶兒一直在一邊站立,聽王爺這麼說,便向王爺跪了下來:“回王爺,慶兒不但是少爺的義弟,還是蘇大人的義子,義父遭此冤屈,慶兒五內俱焚,不知該如何給義父義母報仇雪恨!現在小少爺沒了蹤影,慶兒更是六神無主!王爺方纔說要派侍衛進蘇府,可否算上慶兒一個?慶兒在蘇府住過一段時間,熟悉那裡的路徑,另外慶兒想把義母的屍身運出來先行安葬,等義父的屍身可以運回來時,讓他們老夫妻合葬。”
“如此甚好!只是你的功夫……”
“這個請王爺放心,慶兒一直和鐵焱少爺學習功夫,雖然比不得大內高手,飛檐走壁也還可以。”
“很好很好,你這年輕人很有見識。待蘇大人的事情了結了,你就留在本王的府上作名侍衛吧。”
“慶兒十分感謝王爺的栽培。只是慶兒還要到黑龍江去一趟。因爲少爺去了前線,那裡的消息肯定比牢城靈通,萬一少爺知道義父被害,一定要惦記少夫人母子。慶兒去告訴他少夫人在您的府上,他會一百個放心。”
“也好也好。你去告訴趙侍衛,他就放寬心了。蘇小姐母女就在本王的府上,她們哪裡都不能去,目前還只有本王的親王頭銜才能庇護蘇小姐母女了。你把蘇夫人的遺體安葬穩妥,就去黑龍江吧。府上有車有馬,盡你挑選。”
“多謝王爺的恩德了!慶兒將沒齒不忘!待來日報答吧!”
“慶少爺說哪裡話?本王不須報答什麼,只要大家平安無事。冰兒的事情你也請放心,本王會着人察訪的。”
慶兒說:“王爺,依在下的意思冰兒會安然無恙。你們不知道,在黑龍江時,冰兒可是方圓幾百裡有名的人物,二十八站鎮全體官員、鄉親曾經給他送過一塊大匾,叫做‘伏虎少年’。因爲少夫人懂得醫術,他們母子被猛虎馱走治傷,在虎**中呆了好幾天,不但安然無恙地從虎**中安然無恙地回家,還是老虎親自送回來的!那裡匪患猖獗,連慶兒都被土匪綁了去,少夫人及冰兒、二十八站的青壯全數被綁進匪巢。女人供土匪蹂躪,男子做勞役,在這以前沒有人能逃出魔窟。可是冰兒有一種本事能叫所有的野獸都聽他的調遣。小到蝨蟣,大到虎豹,在冰兒面前服服帖貼。硬是指揮老虎吃了匪首,讓其他悍匪、就是特別兇惡的都交給成羣的虎狼,搗毀了波龍山匪巢,把當地的百姓從悍匪的欺壓中解救出來了。您想他會有事嗎?”
王爺等人聽得目瞪口呆。怎麼冰兒會有這樣的本事?慶兒說:“冰兒少爺說,這是是甘霖師父借給他的本事。”
王爺望空中遙拜:“師父,弟子謝謝您了!冰兒有這樣的本事還有什麼可怕的!”
蘇文娟在蹬開腳下的凳子後,立刻就窒息了,隨即昏迷過去。但很快又清醒了,因爲有個親切的聲音叫醒了她。她認出來了,叫醒自己的人就是甘霖師父。她正想給師父磕頭,師父卻說:“跟爲師走一趟。”
文娟不由自主地就跟在了師父的後邊,身體輕飄飄的,象是要飛起來。然後就上了一艘小船,師父穩穩地站在船頭,文娟坐在後面抓住了船幫。那小船在河面上飛速行駛,很快就騰空了。文娟覺得耳邊的風颼颼的,不敢睜眼。很快師父就說到了。文娟感到小船確實停下了,睜開眼睛。頓時驚呆了:“天哪,這是什麼地方?這麼金碧輝煌?這麼富麗典雅?這一定是傳說中的瑤池聖境!”
“文娟弟子,隨爲師進聖殿!”文娟不敢怠慢,忙隨師父走進大殿,她被殿中的聖境所震驚,才女的她無法用語言形容她所看到的殊勝了:到處都是玲瓏剔透,到處都是光芒四射。
巨大的蓮臺上坐着一位莊嚴的女佛,那種美麗端莊卻又威嚴的形象是無法描述的!
“紫衣飛天,還不拜見我佛如來?”
“如來?蓮臺上的女佛是如來?”文娟忙地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給女如來磕了三個頭:“弟子蘇文娟拜見我佛如來!”
“你擡起頭來讓爲師看看。”女如來的聲音和氣極了,悅耳極了。文娟擡起頭來看着如來,心裡升起難以訴說的喜悅。這位如來尊者是那樣的熟悉,象久別的親人,比母親還慈祥可親。比世界上任何美麗的女人還美麗。
“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弟子是蘇文娟。”
女如來笑了:“爲師問的是真正的你。在你下到人間之前是這個聖潔世界的紫衣飛天,是位仙女。因爲你犯了私相傳遞的過錯,把爲師講經時你們飛天要撒下來的鮮花私自送給了你愛慕的聖殿衛士。連累他一起和你貶往人間受苦。當然你的過錯比他大,你在人間受的苦就比他多。現在爲師問你想不想回到佛國世界裡來?”
“想!想!如來我佛,弟子有什麼辦法能回到原本是自己的世界裡來?”
“很簡單,遵照甘霖菩薩的吩咐去做。你且看看身邊的甘霖尊者,文娟忙擡頭看着和尚打扮的甘霖師父,只見他微微一笑,就化成了一位身穿雪白紗衣的絕頂美麗的菩薩。文娟心裡什麼都明白了,原來救自己從難產的絕境生還人間的甘霖師父是位救苦救難的菩薩!她忙給菩薩磕頭。甘霖菩薩和藹地笑笑:“弟子無須多禮,你想脫離苦海的心實在太珍貴了。但是此後你一定要按修煉的人來規範你的言行,你的情太重。人世間的愛恨情仇都是你回不來的羈絆,你要回到這裡就必須放淡你的夫妻之情、母子之情和你對父母的父女、母女之情。佛國世界中沒有這些。讓你放下這些不是說讓你冷冷冰冰地就不問世事了。而是要你不要把這些情思看得太重,舉個例子,你的兒子冰兒他有那樣的本事,是不會有事的,你也知道,但是你惦記得肝腸寸斷,痛不欲生,這就沒有必要。冰兒也是爲師的弟子,爲師能將他丟下不管嗎?他也是因爲犯了過錯而被貶到人間受苦。你們的過錯不盡相同,所受的苦當然也不同,但是你記住了,師父時刻惦記着下到人間受苦的所有弟子,會引導你們改正錯誤、清洗自己,然後乾乾淨淨回到佛國世界裡來。”
蘇文娟——紫衣飛天一下子明白了一切因果,向菩薩保證說:“弟子一定遵照師父的教導,好好修煉身心,從裡到外都乾淨無塵,回到佛國的聖潔世界!”
“很好,你很有悟性,不要被人世間的塵垢矇住眼睛。人生僅僅幾十年,轉瞬即過,正所謂‘人生如夢,轉眼就是百年,’你不要迷戀人世的一切,那裡的苦難風霜都承受過去就贖去你的罪孽了。你下到人間已經三世,天上的過錯沒有還清,人世的輪迴中又迷失了心志做下新的過錯。此次回去就不要再每日裡多愁善感了,該怎麼做你自己已經知道了。心胸要開闊一些,堅忍一些。”
“是,弟子已然明白了。”
“好吧,爲師這就送你回到王府,你將在那裡生活幾年。不要以爲王府是固若金湯的港灣,你還會有麻煩和煩惱,就看你怎麼對待了。不要輕生。什麼艱難困苦都能過去,人活着就有麻煩和煩惱,就看你的心態如何。好了,時辰到了,隨爲師回去吧。”
“是!弟子遵命!等弟子給如來師尊磕幾個頭。”
蘇文娟醒過來了,還清醒地記得方纔的佛國之行。她知道這些都是天機不能說的,此時的她心境大變:沒有了憂傷與絕望,一身輕鬆,見大家都在守護着自己,心裡老大不過意。想起身和大家道歉,福晉輕輕按住她:“躺着別動,你目前的情況就是休息,什麼也別想。你是個明白人,以後可不要做傻事了。”
“謝謝福晉,謝謝王爺!文娟給府上帶來這麼大的麻煩,真是過意不去。以後還要叨擾王爺、福晉……”
王爺說:“再不要說什麼麻煩的話,本王和蘇大人平時雖未經常交往,但是非常佩服你父親的忠貞耿直。此次蘇大人含冤,是爲黎民百姓說話,他不會白死。有道是善惡必報,多行不義必自毖,鰲拜不可能行惡到無盡期。所以你父親的冤屈是會有被昭雪的一天的。”
“謝王爺的勸勉,文娟已經想通了。”
福晉說:“能想通是最好不過了,千萬不可再往窄處琢磨了。”
“不會了。文娟還要好好活着等待和相公、冰兒重逢呢。”
“這就對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切苦難都會過去。方纔我們聽慶少爺講冰兒竟有指揮猛虎的本事。有這樣的本事他還怕什麼?蘇小姐一定餓了,水兒姑娘你去吩咐廚房做些清淡的東西來。”王爺和氣地勸解着蘇文娟。
水兒給王爺施了一禮,說:“王爺福晉,奴婢馬上去廚房吩咐。不過奴婢有一事要向王爺福晉稟明。”
“怎麼水兒姑娘今天一臉的喜色?”福晉看出了水兒眉宇間的喜悅。
水兒說:“蘇小姐的義弟張慶少爺是水兒失散多年的胞弟!”
“啊?有這樣的好事?這可是個好消息了.。回頭你們姐弟好好敘敘舊,擺一桌喜宴招待招待大家。”
“多謝王爺!”
蘇府的被抄和蘇、朱、王三位高官的被殺在京城引起了極大的恐慌。老百姓都不敢明面議論此事,生怕一不留神給自己帶來無妄之災。這幾位都是一品大員的高官,說給殺了就給殺了,可見鰲拜及其黨羽的飛揚跋扈和橫行無忌。殊不知有得必有失,殺了反對自己的仇敵,很高興,但是鰲拜所認爲的仇敵並沒有罪,枉殺人命天理不容。失去的是道義和人心,也爲以後的倒臺鋪平了道路。
塞本得相當惱火,煮熟的鴨子楞給飛了,一個尚書府的大小姐居然當成下人給賣了,是不是有人在裡邊操縱?
於是他的鑲黃旗士兵挨家挨戶地搜查,一邊搜查還一邊掠人錢財,一霎時就雞飛狗跳起來,無人不唾罵塞本得的無恥行徑。可是他只能拿老百姓開刀,拿中下層的人士開刀,王府這樣的地方暫時還不敢動。他也沒有明確目標,三十來歲的公子多了,也不一定都是京城的住戶啊,說不定早就坐車離開了。京城的四面八方都有路可走,怎麼找?搜查了十天左右就不了了之了。可是,巴結塞本得的人很多,尤其是他麾下的鑲黃旗官兵,都知道塞本得的流氓本性,就投其所好地給他提供美女消息。然後塞本得就上門騷擾人家,能到手的自然是個成就,到不了也沒什麼,誰敢和他塞都統嗆聲?
跟在他身邊的是兩名參將,是溜鬚拍馬專家,其中一名說:“都統大人可曾見過瑞王爺的小福晉?”
“不曾,瑞王爺的福晉可是我能動的?”
“不然,瑞王爺雖然名聲很響,卻是沒有一點實權。現在不是給小皇上賺錢嗎?您就不想看看他的小福晉?漂亮着呢。蘇小姐往哪兒擺?人家的本事也能甩蘇小姐八條街,太皇太后還想着給皇上弄進宮裡當皇后呢。”
“你們說的可是真的?要是跟我玩花活,我把你眼珠子摳下來當泡兒踩!”
“您覺得屬下有那個膽子嗎?”
“也是哈,那咱們就到瑞王爺府上和這位小福晉聊聊天兒?”
雲兒的天眼已經達到可以看很遠的距離了,千里萬里的都不在話下。耳朵裡有叮的一聲提醒,雲兒用天眼就看到了塞本得和他的麾下朝王府走來,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一個意念就讓三本得三人兩腳離地去往山東濟南了。
主僕三人稀裡糊塗地就走在濟南的大街上了,開始還以爲是京城的哪條街,因爲很繁華,車水馬龍的。但是走着走着就覺得不對了:這裡的人口音怎麼這麼衝啊,完全不是京腔京調了。還有人說“寄(發擠音)你一耳光。耳光能寄過來嗎?
仨人在一個衙門前面停下來,辨認掛在正面的一塊長條牌匾,一下子愣住了“濟南府正堂?”覺得太不可信了,自己明明是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去往瑞王府看他的小福晉,怎麼這裡是濟南府了?就往那塊牌匾跟前走了幾步,瞪大眼睛看那上面的字,還是“濟南府正堂!”
塞本得“哇哇”大叫:“這不耽誤事兒嗎?本都統公務在身,叔叔還在府上等消息呢,就是從濟南騎馬往回趕也得個十天八天的,叔叔會氣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