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在雲兒房裡住了五天,五天的時間,王爺覺得自己和雲兒的關係更近了。不單單是倆人之間的夫妻之愛,更重要的是感情的交流。
剛到異域沒幾天就發現雲兒懷孕,九個多月的時間,王爺就沒有和雲兒有一次夫妻之愛。剖腹產之後,醫生要求三個月之內最好不在一起。王爺非常信服醫生的話,覺得有道理。所以在異域的一年,倆人基本上沒有夫妻之事。自然就沒有鬟兒說的“專房專寵”。回來兩個多月王爺也一直在福晉房裡,他就是想讓雲兒好好養養,恢復身體。
王爺告訴雲兒:“不是我冷落你,是怕你身體受傷害。不能因爲我的**置你的身體於不顧。如果留下什麼後遺症就是一輩子的痛苦。你肚子裡懷了兩個孩子,真是異域的人說的是兩個炸彈,我是時刻提心吊膽的怕你出什麼毛病。孩子是手術拿出來的,不用說就虧氣虧血了。我就是想讓你好好養一養,其實你知道我多想和你親近嗎?一想到你肚子上的傷口就實在是不忍心了。”
“雲兒何幸嫁給您這樣的老公?這般體恤雲兒?雲兒從來沒想過您在冷落雲兒,您的所作所爲都是在愛護着雲兒。”
“你能理解我就好,我是何德何能有你和福晉着兩個好女人?”
“雲兒算是好女人嗎?”
“什麼叫算是?根本就是!能關心丈夫、體貼丈夫,把丈夫家的柴米油鹽打理得有條有理的是好女人,但是是小女人,能和丈夫同甘共苦,支持丈夫做正事的也是好女人,這是大女人。每天和丈夫拌嘴吵架、對丈夫的正事亂攪合、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是臭女人。”
雲兒被王爺的風趣逗得咯咯地笑個不停:“沒想到您對女人的評分是這樣的,雲兒還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在柴米油鹽上打理過,是個差女人呢。”
“傻丫頭,我沒說嗎?小女人、大女人都是好女人。”
簡親王濟度帶着他的嫡福晉博爾濟吉特氏到府上串門。濟度很少來府上,更少帶他的家眷。按輩分他是王爺的堂弟,他的祖父是清太祖努爾哈赤的弟弟,和王爺的血緣不是很近,也不算遠。
“二哥、二嫂,叨擾了、叨擾了。簡親王衝着王爺福晉抱拳施禮,他的福晉也對着王爺福晉款款施禮。此時的簡親王二十六七歲,人也英俊挺拔,說話很是犀利,雖然很多都是真話,一語中的。就是過於爽直,讓人感覺有些刻薄,有的時候不太注意場合,說出的話讓人難堪,所以給人的印象就是狂傲,他的性格被順治皇上極度不喜。
王爺福晉趕緊還禮。
簡親王參加過平定福建海寇的戰役,別看年輕,也是有功之臣,所以能被順治冊封爲親王,倒不是仰仗當過攝政王的父親鄭親王。
沒等王爺福晉猜出他們夫妻來到府上的目的,簡親王就自己說了:“二哥二嫂一定很奇怪兄弟我怎麼忽然來府上了?沒別的,福晉和兄弟嘀咕不知道多少次了,一定要見一見二哥的側福晉陳氏。您的這位側福晉在外邊的名頭比紅衣大炮還響,她是老早就想見見,不知可否方便?”
“方便方便,鬟兒姑娘,你去請側福晉過來,就說簡親王福晉要見見她,不用緊張。”
“是,奴婢即刻就去。”
來到飛雲樓,負責通傳的小太監吉祥公公尖着嗓子高聲通傳:“富察嬤嬤到!”
水兒趕緊接出來:“鬟兒姐姐是來請我們主子的?”
鬟兒現在對水兒那是相當客氣了,救過她本人,還救過她女兒,如果再對水兒不禮貌,就是不懂好歹的忘恩負義之人了。
“是簡王爺帶着他的福晉來府上了,點名要見雲主子。我可以進去當面和雲主子說嗎?”
“這個自然。”水兒很不願意讓鬟兒進雲兒的內室,但是還不能把人拒之門外。
“嗚哇。雲主子房間裡還有這麼多箱子呢。”鬟兒的眼睛又圓了。
“是鬟兒,方纔你好像是說簡親王的福晉要見我?沒說是什麼事嗎?”雲兒問道。
“那倒沒有,好像是慕名而來。您就打扮一下去瞧瞧?”
雲兒不是膽小不敢見人,就是不喜歡應酬。尤其是和親王福晉們的應酬,不喜歡他們高高在上、俯視看人的架勢,更不願意聽她們說那些張口即來的尖刻話語。夾槍帶棒、含沙射影。可是大清是個等級森嚴的社會,雖然簡親王的福晉和雲兒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但是見了簡親王的福晉還是要行蹲安禮的。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去見了。水兒趕緊給雲兒梳妝,鬟兒也參與了服侍雲兒的行動。魚兒懷孕,怕她下樓打水摔了。收拾停當,換了件衣服,穿上花盆底,拎了帕子,就和水兒帶着小太監吉祥、樂呵來了。雲兒不想擺譜。可是身邊一個太監都不帶,對王爺和福晉面子上都不好看。
“雲兒給簡王爺請安,王爺吉祥!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雲兒的禮數很到位。簡親王覺得眼前一亮,趕緊虛扶了一下:“免禮、免禮。小嫂子真是人中龍鳳啊。”
“簡王爺過譽了。”
簡親王福晉博爾濟吉特氏親熱地拉住了雲兒的手:“姐姐怎麼生得這般俊俏?”
“雲兒當不得福晉如此誇獎,您快請坐。”說着站在自家福晉身邊。
“兄弟我本來是想和顯親王一起來的,他的事兒忙,就自己來了。”
福晉說:“濟度弟弟和弟妹一定是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言。”
“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是來求小嫂子丹青的,不知可否賞臉?”
“簡王爺客氣了。雲兒平時倒是喜好塗鴉,就是拿不到大雅之堂。”
“小嫂子可是拒絕了?”簡親王一幅不可思議的表情。
“非是雲兒拒絕,簡王爺何時見到雲兒的畫了?”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滿京城。’在玉龍冷熱飲的大廳裡熠熠生輝的巨幅牡丹可是出自小嫂子的如椽大筆?你知道嗎?那幅畫讓多少文人墨客絕倒塵埃?”
王爺、福晉和雲兒都笑起來。王爺說:“你這傢伙慣會誇張,哪裡能有絕倒塵埃的暴力事件?”
“暴力事件?新鮮詞彙!福佑二哥這學問是海嘯一般?您是不知道玉龍冷飲開業那天,很多人倒不是爲了品嚐冷飲,卻是去看那幅牡丹的。本王基本屬於武夫行列,但是也想附庸風雅,跑去看那幅牡丹,差一點絕倒,被顯親王架走了。”
簡親王的話把王爺福晉給逗得哈哈大笑。看看氣氛融洽,簡親王趕緊說:“很想在府上的大廳裡也有這麼一幅牡丹,小嫂子?”
雲兒哪裡敢拒絕?笑道:“既然簡王爺喜歡,雲兒就獻醜了。不知簡王爺和福晉有什麼具體要求?”
簡親王福晉忙說:“畫面上最好有牡丹和鴛鴦。”
“咱們都成親八百年了,還鴛鴦呢,本王的意思是要有孔雀。”
福晉掩口而笑:“你們兩口是真有意思,今年不到三十歲,卻成親八百年了。”
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簡親王福晉說:“小嫂子,你別理他,我就是喜歡鴛鴦、”
簡親王卻堅持要孔雀。沒辦法,只好一張鴛鴦一張孔雀。
“這是潤筆。”簡王爺把一張一千兩的銀票拍在桌上。
雲兒紅了臉:“簡王爺您這是何意?不過兩張牡丹,您和我家王爺都是自家兄弟,這麼客氣就見外了。”
福晉也嗔怪地說:“是呢,濟度兄弟太見外了。趕緊收回!”
簡親王福晉卻把銀票掖在雲兒的袖子裡:“小嫂子有所不知,現在坊間很多人都在尋找飛雲樓主,要用兩千兩銀子的高價買下玉龍冷飲大廳裡的那幅錦繡前程。田掌櫃的和那出兩千銀子的人急了,說:‘這位先生也是有學問的,懂得錦繡前程是什麼意思,你把我們的錦繡前程買走了我們不就沒前程了?想拆臺嗎?’這位掌櫃的也夠厲害了。兩千兩都不賣。”
“簡王爺不知道吧,那位田掌櫃就是我們側福晉的兄長。”王爺說。
“哦!怪不得,我們聽說那位田掌櫃的還是你們府上的新任總管,那麼年輕,很有本事啊,那麼大個生意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玉龍是他的字嗎?”
福晉說:“玉龍是雲妹妹的小字。”
“不得了、不得了。畫畫的事不急,小嫂子慢慢畫。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府了。”
雲兒趕緊把銀票塞到簡親王福晉手裡,施禮道:“雲兒要看孩子去,恕不奉陪,告退。”
“怎麼了這是……”
“你們不知道。我們雲兒自己給孩子餵奶,到時間了。”
“怎麼自己餵奶呢?你們府上請不起奶孃嗎?”
“哪裡、哪裡,我們雲遊的那個地方是找不到奶孃的,回來的時候孩子已經六個月了,習慣了母親的奶水,就這麼堅持下來了。你們兩口既然來了,就在府上用午膳,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王爺說。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都說你們府上的側福晉厲害,看着怎麼好像很面矮?”
“她倒不是面矮,是你們一直滿口的溢美之詞,她有點受不了。”
博爾濟吉特氏笑咪咪地說:“誰不喜歡好聽的?她還受不了了?真奇怪。”
在府上用過午膳的簡親王和福晉坐在回府的馬車上,一路說的都是有關雲兒的事。
“臣妾聽說瑞王爺的這位側福晉相當有才,不知道從那個異域學來多少樣的技藝,回來以後就教給府上的丫鬟婆子,大家一起做那個布藝,都拿到她堂兄開的布莊去賣。賣了錢留下一部分當本錢,另外的一部分分成十份,交給皇上五份,另五份就給了幫他們賣貨的和做手工的,自己一點都不留。”
“本王也聽說是這樣。瑞王爺這個人心眼特別實在,皇上給了他一點好處他就下力給他賣命。誰知道以後的事呢?古往今來,有幾個忠臣有個好的結局?你那位遠房姑姑對瑞王爺不小心着纔怪。畢竟是太宗說過立瑞王爺爲儲君。”
“你少提臣妾的姑姑,她心裡有誰?就是她的兒子福臨。”
“你嫁給我還不是你姑姑的主意?大清的後宮,親王的後宅全是你們博爾濟吉特的女人。”
“你少來,姓博爾濟吉特的多了,臣妾的孃家離她家遠着呢。以後啊,你說話小心一點,別不管不顧的。就算你阿瑪當過攝政王,能比多爾袞在太后面前有面子嗎?”
“我就這麼個毛病,直巴頭。”
“討厭。”簡親王福晉撒着嬌,依偎在丈夫肩上。她還是很滿意簡親王的,文武全才,年輕英俊。可是她哪裡知道他們的恩愛很快就要到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