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是有了,而且是高質量的。下面要做的就是正式試菜了。王爺三人帶回來的菜品配方不是一般的多,有的是大清沒有的,有的是和大清類似的。就是類似人家也不能隨便把配方給你,而從異域買回來的烹調書籍上面的菜餚配方數以十萬計。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還有彩色圖片,很直觀地告訴人菜餚裝盤以後的效果。
大姐說了,要以素菜爲主,雲兒給福晉的那套《素菜大全》是一套上下兩本,總共八千多例。什麼飯店裡有八千種菜餚呢?比方說香椿豆腐、清炒黃豆芽、香乾豆腐、香菇炒土豆條、地三鮮、紅燒板栗、清蒸白玉佛手、青椒豆腐泡、糖醋苦瓜、炒土豆絲等等、等等。都是屬於家常菜,簡便、好做,符合大衆的經濟條件。
葷菜的樣數比素菜就多多了,不是論千的數字,是上萬、甚至幾十萬種。中華民族的飲食文化同樣是博大精深,各種風格、各種地域的特色食品就已經千奇百怪了,精緻的、大衆化的、家常菜、小菜、點心,那就多了。
福晉沒有因爲手上的配方多就沾沾自喜了,而是從中找出適合大清各個階層能用的菜品開始試做,一絲不亂。每天要用簪花小楷寫下四個菜的配方和做菜要用的食材所需的銀子,讓許師傅兩口親自採買食材。府上沒有養豬,只有給人觀賞用的鴨子,吃剩飯的雞,還有兩隻抓老鼠的貓和幾條看門的狗。養的金魚也是觀賞用的不能吃。就是因爲王爺是佛門居士,不殺生。所以許師傅兩口如果做葷菜就得自己買食材,青菜府上自己有。王爺也沒要求大家都跟着自己素食。
福晉試菜並不是在廚房盯着許師傅兩口,那樣的話他們就該緊張了,肯定做不好。都是劉嬤嬤在這裡跟着他們一起忙活,劉嬤嬤對廚藝相當感興趣。等許師傅把菜做好了,劉嬤嬤品嚐過,再給福晉品嚐。
既然是試菜,就不一定一次就成功了,有可能失敗,味道啊、品相啊,福晉的口味還是不低的。她說還差點火候,或者是鹹了、淡了那就再試,許師傅不但沒有一點不滿意,還很高興。多做幾遍記得就更牢靠了不是?福晉對許師傅兩口試菜,也是表示出很大的耐心。沒有因爲一次沒做成而訓斥他們。
福晉除了有試菜的任務,還有設計服裝的任務。相比之下,福晉對服裝的愛好比做吃的還感興趣。做吃的是爲了王爺吃的順口,身體好,做穿的屬於她女人的本能和愛好。福晉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她自己設計的,身邊的幾位陪俸嬤嬤給做出來的。也有府上的裁縫給做,還有繡娘給繡花。福晉穿出來的衣服在宮裡是最受歡迎的,這一點雲兒很明白。自己的使命裡有幫助福晉的內容,但是雲兒不想喧賓奪主,搶了福晉的風頭。服裝設計是以福晉爲主,自己爲輔。雲兒一直以爲福晉試菜很辛苦,就沒提服裝設計的事,那樣好像她在催促福晉。
但是雲兒可以用別的辦法讓福晉把服裝設計搞起來,那麼多的布匹,如果加工成成衣,價格就會提高很多。大清的女人,尤其是平民,很少買現成的衣服穿,都是自己做。但是如果有很出色的新樣服裝,那就會有人不管價格多少了,女人在穿戴上面比做吃的上心。
“哦喲妹妹呀,你這是又拿來什麼好東西了?快給姐姐看看。”
“這個是異域那邊的彈力布,就是有鬆緊的一種布料。您看看這個樣品,就是用鬆緊布做的。雲兒身上穿了一件,覺得很舒服,給您拿來幾塊布料,您喜歡的話就留下。”
“喜歡!這是短褲吧?怎麼好像很小?穿在身上不勒的慌嗎?”
“不勒。就是因爲有鬆緊,太寬鬆就不好了,必須看着稍稍小一點,穿上才貼身。這個褲頭是新的,如果您沒忌諱就留下。”
“這麼裡外三新的有什麼忌諱?你給姐姐說說,這種鬆緊布有什麼說法?”
“就是裁剪的時候不要拉緊了,一拉緊,尺寸就小了。您先試試,回頭還有新樣的東西給您看。雲兒該送奶了,告退。”
“天天這麼風車兒似的,太累了。”
“不累不累,您留步。”
“嗚哇!雲主子給您送來的布料太好看了!用這樣的布料做褲頭,未免太可惜了。”鬟兒太心疼那個嫩黃的布料了。她哪裡知道,那個布料就是從編織袋裡拿出來的。
“是的呢,這塊布料可以做個褂子了。”劉嬤嬤也有點捨不得。
“雲主子是讓我做褲頭的,我做了褂子算怎麼回事?”
“您什麼時候這麼聽從雲主子的指揮了?對不起啊,奴婢不是那個意思。”鬟兒覺得今天又沒大腦了,雲主子說的是腦殘。
“我這是聽雲主子指揮嗎?雲主子對異域布料的性能比咱們懂得,再說這種布料如果做衣服穿就太豔了,咱們幾個誰穿了也不合適。就適合做褲頭。摸起來滑滑的、軟軟的,也不薄,先做一個再說。”
說做就做,照着樣品比量好了,用畫石畫好了線,就下剪子裁了。鬟兒心疼得都不敢看了。
“福晉,奴婢幫您做吧?您是有身份的人。”鄭嬤嬤小心地說。
“好啊,那就辛苦鄭姐姐,按照這個樣品來做。上面還有兩個口袋,很好看。做吧,我去看做菜的書。”
“您隨意,奴婢就到東屋裡做去了。”
還別說,鄭嬤嬤做事很爽快,下午就做得了。拿過來給福晉看,皺着眉毛說:“今兒眼睛被大雁嗛了,您瞧瞧,都抽抽了。那個布料拿在手裡的感覺特別好,下針一縫就抽了。做了這麼些年的針線,做成這個德行。”
“沒事、沒事,你不用內疚。我想是不是因爲布料有鬆緊,你拉緊了布料做的?或者是你把線拉緊了?”
“對了對了,多虧您提醒,奴婢拆了再做。”
鄭嬤嬤真的拆了重新做一遍,這一遍還算可以,就對福晉說:“這個就歸了奴婢吧,反正是您還有這種布料,奴婢再給您做。”
福晉把剩下的布料扔給鄭嬤嬤:“給我做兩條褲頭,剩下的都歸你。”
鬟兒不幹了:“福晉您也太慣着老朱太太了,那麼好的布料就讓她隨便糟蹋。”
福晉說:“這話說的我不愛聽,什麼叫糟蹋?好像我拿雲主子的東西不當回事了?鄭姐姐做活比你強多了,還沒太掌握好布料的習性呢,要是你做,說不定更差。”
鬟兒嘟起嘴巴不敢反駁了。
雲兒給福晉的這條褲頭是買來的,自然就是縫紉機做的了。她也跟福晉說了是樣品,沒在意別的,誰知道給鬟兒給看出“毛病”了。
“髻兒你來看,人家這個樣品上的針腳!”鬟兒一副蠍蠍螫螫的樣子。
“啊?真的呀,這是什麼巧手啊,怎麼做的?每個針腳都是一般大!怎麼會這樣?”髻兒一腦門困惑。當然她不知道這是縫紉機做的,雖然縫紉機已經安裝好了,因爲這些日子一直在鉤花、在拼布,就沒用到縫紉機。做這種布料根本不用拉着,就是那麼很隨便地往前走,只要縫紉機沒毛病,就一定會很平整的,保險不抽。
雲兒回到飛雲樓,盤腿坐在牀上,閉上眼睛觀察眼前的貨物,她覺得這麼看看的清楚。魚兒水兒還覺得主子累了要歇歇呢,不敢打擾。
雲兒透過外面的一層箱子看到了裡面挨着的一層,上面一層是碼邊機。挨着的下一層就是服裝縫紉機。
雲兒睜開眼睛說:“咱們接着找東西。”
“您再歇一會兒?”魚兒關切地問。
“歇好了。魚兒姐姐你別跟着動手啊,我和水兒妹妹就可以拿。”
“您要拿什麼?”
“我得看拼音才知道啊。水兒妹妹,你讓蘭兒她們把鋁合金梯子給我擡進來。”
“是,奴婢即刻就去。”
少時蘭兒兩個就把梯子擡來了。雲兒說:“沒事了,你們下去吧。”
蘭兒兩個行了禮下去了。雲兒招呼水兒從兩邊上了梯子,把外面一層最上面的箱子擡下來,魚兒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接。被雲兒喝止:“嫂夫人閃開!”
魚兒嘟起嘴巴閃到一邊,看着主子和水兒幹活。
魚兒的心裡急得跟貓抓的似的:主子幹活她自己唱“呀兒喲”。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肚子裡是相公的兒子或者是女兒,是公公婆婆盼望的孫子或者孫女,不注意弄掉了,說不定以後相公和公婆就不待見自己了。
“哇!找到了吔!”雲兒學着港臺影星的說話口氣,興高采烈地拍着裡面一排最上面的一個箱子:“我就說你們這些壞東西不敢和我捉迷藏,終於亮相了吧?”
“主子您和誰說話呢?誰是壞東西?”魚兒問道。
“是縫紉機大人。我從回來那天就一直在找它們,這些縫紉機是有另外功能的,它們可好,就藏在後邊一聲也不吭。可是如果它們說話了,會嚇死人的。”
魚兒水兒面面相覷,眼睜睜地看着主子下了梯子出去了。
“您要幹嘛說話嘛,我們兩個就成鹹臘肉啦?”魚兒對主子的忽視表示了強烈的不滿。
“嗨,我就是說了你們也幫不上忙。好了好了,別生氣嫂夫人,是小妹錯了好不好?跟我到東屋裡給縫紉機大人找個站腳的地方。”
凌娟已經搬到東路蘇州宅院的一號院去了,騰出來的房屋很明亮,雲兒早就打算在這裡安裝幾臺縫紉機,讓魚兒打開房門。
雲兒自言自語地說:“臨窗這裡就能擺下六七臺縫紉機,碼邊機靠東牆。找個王爺老公好處真不少,起碼是地盤大。水兒妹妹你吩咐蘭兒幾個把這間屋子好好打掃打掃,窗戶、窗櫺、窗臺的都擦抹乾淨了。以後你們還有新樣的縫紉機技藝可學。”
“是嗎是嗎?比鉤花的技藝還大?”魚兒頓時興奮起來。
“跟這個技藝比,鉤花就是小兒科。”
“小兒科不是看病的嗎?”魚兒很費解。
“彆氣我,?我是打個比喻。就象鉤花和做燒賣包,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魚兒水兒的腦袋點的好像雞啄米。
“也不知道總管大人在忙什麼,安裝縫紉機必須他老人家親自動手,機械方面我是鴨子聽雷。”
“可是您方纔說這個縫紉機是新樣的,必是比先前的難學吧?”
“這還沒上陣就要當逃兵了?”
“不是啦,魚兒怕自己笨學不會。”
“咱們魚兒是最笨的傻丫頭了,如果學不會我就打你屁屁。”
說笑着回了房間,雲兒就在小麗布頭口袋裡找適合練習縫紉機的布塊。太高興了,邊找邊唱起來。
“主子,該給小主子送奶了吧?”
雲兒擡腕看看手錶:“哇!到點了,多虧嫂夫人提醒,晚生去去就來。”說着一陣風就走了。
這次該魚兒笑了,笑不可支。水兒不解地問:“魚兒姐姐你笑什麼呢?”
“你連起來想想主子說的話,她自稱是晚生,晚生就是男的了?回家去送奶,這晚生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雲兒回到家,正好田亮也在。雲兒就和他說了:“總管大人什麼時候得閒,給我裝上幾臺新樣的縫紉機?”
“您找到新樣縫紉機了?行,明天上午就安吧?安幾臺?”
“先安裝六臺吧,貪多嚼不爛。做服裝的安兩臺、大功率的安一臺、珠繡的、平繡的、絨繡的各安一臺,等幾位教習嬤嬤熟練了,就給福晉那裡和咱們老孃這裡也裝幾臺。”
“行,那屬下就跟王爺說一聲,明天就和納蘭給您安上。”
“不急不急,不差一天兩天的。你手頭的事情多就先做你的事。”
兄妹兩個離開之後,陳先生、陳夫人老兩口就開始嘀咕了。先生說:“夫人你聽見咱們兒子、閨女說的話了吧?就象兩個外國人,根本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
“是的呢,我就聽明白兩個字,繡花。”
“你比我還強點,至少還聽懂兩個字。”
倆人開心地笑起來,寶寶貝貝也不明所以地跟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