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客人越來越多,也許是知道了這裡的女用商品,也許是路過這裡看見有人買的,也許就是進來看熱鬧的。紛紛從四面八方彙集到這裡。“納蘭百貨店”裡驚喜的尖叫聲此起彼伏。除了應節的商品,賣的最多的就是女用商品。其中的頭飾是賣得最快的。新奇、好看、便宜是這類商品的長處。
爲了防止有人轉手倒賣,納蘭東貴採用了限量供應的方法。如果是正常售貨,象香囊、紙葫蘆這類商品誰也買不多,頂多是一個人買兩對,根本不用限量。可是真就有人張口就買一百對、兩百對的,不是倒賣是什麼?
大清的香囊、荷包也有很多種,做的也很精緻,都是單色錦緞帶繡花的,但是很少有新鮮樣式,都是今年的花樣明年還照用,創新不多。雲兒帶回來的香囊簡直是五花八門,還沒有把所有的花樣都做出來呢,就把老少女人的眼球給粘住了。異域的香囊特點就是花樣品種繁多,活泛、跳脫,完全離開傳統香囊的窠臼。就說那個簡單又簡單的燒麥包吧,那個樣式和做法完全是另一個系統了。尤其封在口袋嘴上或肚子上的花朵讓大姑娘小媳婦的尖叫聲聲。
納蘭東貴已經是很有耐性的人了,也被擁擠的人羣、高分貝的尖叫給弄得一個頭兩個大。
“三姨呀您快來看看,這家百貨店的東西怎麼這麼出彩兒呀?您看那個紅色兒的香囊,上面一朵花兒都沒有,可是幾個亮晶晶的圓片片就湊成了一朵花兒,**兒裡還有米粒大的珠子呢,都鼓起來了!”
“是啊是啊你看人家那個流蘇,上邊是桃紅色的,往下是玫瑰色的,再往下是紫紅色的,顯着那麼沉穩、大氣,我可得買幾個。”
“掌櫃的,那個葫蘆是紙做的嗎?那也忒好看了,給我拿二十個。”
“這位大姐,我們這裡是限量供應的,每個人每一種商品只能買兩對。這個是在下的東家從老遠的地方帶回來的,爲的是讓京城的父老、姐妹都能分享到新奇的貨物。”
“爲什麼呀?賣多了你才能賺錢吧?怎麼不會做買賣呢?”
“各位夫人、各位小姐,大家不要擁擠,請站成一排,按秩序上前選購,太擁擠了容易丟錢不是?“
“這個還差不多,那就按你說的買吧。”
納蘭東貴說:“還請各位站各排,這樣就不會擁擠、不會丟錢。”
東貴的話還沒說完,一排隊伍就出現了。
貨架上的商品有金光閃閃的,也有富貴大氣的,還有清新別緻的,最提神的就是那些亮片、彩珠、釦子、紗花、水鑽裝飾起來的香囊、荷包,還有大清沒有的編織繩編織出來的手鍊、項鍊、腰帶等,獵奇是所有年輕人的特點,雖然是端午節用的,十幾歲的女孩都是買回去當嫁妝的。在大清這個時代,香囊、荷包還是嫁妝裡必不可少的添箱之物呢。再加上多種多樣的紙葫蘆、塑料薄片的葫蘆、還有塑料絲紮成的統一大小的小笤帚,把納蘭百貨店裝點得多姿多彩。
王爺說在端午節賣一點應節的貨物,其實也就是想看看異域樣式的貨物在大清受不受歡迎,是試賣。開始是各樣應節貨物出售一千件,結果擺出來第一天就磬淨了,王爺和福晉都低估了大清平民的購買力,就是覺得這些東西不頂吃不頂喝的又是另外的樣式,不會有幾個人喜歡。大清的人跟異域的人相比,那個思想是太保守了,生活水平也低了很多。王爺在高層社會,不理解平民的消費理念。東西好看,結實、價格便宜就是長處。再說了,端午節是個大節,最高統治者都很重視呢。
爲了商品不斷檔,府上所有的姑娘嬤嬤都發動起來了,在福晉的翼然樓大廳、雲兒的飛雲樓堂屋,都架上了案子,就是刷了一層漆皮的華麗板,挑燈做活。暫時把每天擦抹門窗、欄杆、長廊的事情改成兩天擦一次。突擊生產產品。結果是前後兩院姑娘嬤嬤們趕做的三千個都拿來納蘭百貨店,兩天時間就磬淨!
好在是離端午節還有十來天呢,雲兒吩咐各位教習嬤嬤給手下的姑娘嬤嬤們加重任務。再做五千個。這些姑娘嬤嬤就知道香囊、荷包、紙葫蘆什麼的都賣出去了。能賣就能賺錢,這是肯定的。不用人吩咐、命令就每天主動早起,先去園子裡撿了花瓣之後便瘋了一樣做本職差事,檢查合格就抓狂一樣加工香囊荷包。一直做到很晚,興致勃勃的。
人是會對比的,沒有哪個王府不打下人的,也沒有哪個王府這麼公開讓下人做私活的。她們就是這麼理解的,在差事之外賺錢就是做私活。而且放心大膽地做,光明正大地做。要不是有睡覺隔着,這些人就要夜以繼日了。
這個期間,雲兒又教給教習嬤嬤們做了幾種新樣的香囊和手袋。手袋比香囊荷包都實用,就是異域的女孩說的包包、拎兜。爲了吸引京城少男少女的眼球,雲兒教給弟子們在拎兜上加一個布貼動物,裡面絮上一點棉花,外面縫上黑釦子當眼睛,裡面有棉花外面縫釦子肯定要凹進去一些的,這樣的布貼就更真實、更有立體感了。這樣的布藝品根據簡易程度,賣到五十文、八十文、一百文一個,還是限量的,也是每天早早賣完。
手袋上面有可以拉合的拉鍊,有可以扣上的扣子,都是大清沒有的東西,而且有的包包的帶子底端栓上一個裝飾性、很簡約的小掛件,或者是晶瑩剔透的玻璃球、或者是穿着衣服的小動物。個頭都很小,連兩寸都不到。就連府上的姑娘嬤嬤都尖叫了,她們哪裡見過這麼精緻的小玩意兒啊,饞得不行。
雲兒做主,給每位姑娘嬤嬤一個自己喜歡的小掛件,頓時一片歡呼之聲。
魚兒小聲問:“主子您會不會算賬了,二百個小玩意得多少銀子啊?都是您個人的銀子買的!”
“沒事,你們放心,還有呢。”雲兒小聲告訴魚兒水兒。
水兒也很擔心,說道:“您堂屋裡的箱子可少了快一百個了啊,用完了怎麼辦?”
“沒事,別處還有呢。我房裡外間屋房門北側的有不少箱子裡都是應節的貨物,咱們也不能總是做香囊的、荷包的。你們放心就是了,我有數。”
帶小掛件的手袋一出現在百貨店,百貨店的房蓋就有落架的可能了。特別是十幾歲的女孩,幾乎全部呈現瘋狂面相。排一次隊限量買兩個手袋,她就多排幾次隊、多買幾個。這麼精緻的玩意兒將來當嫁妝都是拿得出手的,幾乎所有的女孩都喜歡精緻的小玩意兒。
納蘭百貨店的客人每天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絡繹不絕。
還別說,雲兒樓下的大廳裡那些木箱的贈品錦緞條特別出數、禁用,一個口袋裡一百多條,一條能做五六個香囊,一個大箱子裡是六十個錦緞口袋,就是一個箱子裡的錦緞條就可以做三萬個香囊。
看着做好的那些燒賣包、麻袋包、石榴包、蝴蝶包……成箱地拉出府,魚兒水兒心疼死了!
“掌櫃的問一下啊,這個圓盤裡是做活的針嗎?”一對滿人姑娘的主僕進了店。
“哦,是啊,這個是成套的鋼針。從繡花的開始到納鞋底的都有。”
“多少錢?我買一盤。”
“二十文。”
“才二十文?太便宜了。還有什麼好東西?”
這位滿人少女很漂亮,跟她同來的丫鬟也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也是一副天真的模樣:“格格您看,那邊的香囊纔好看呢。”
“不要在外面叫格格,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就不能長點記性?”得,挨訓斥了。
“人家在府上叫慣了嘛,您本來就是……對不起啊。鈴兒是說您應該先看好看的,光是買針頭線腦的有什麼用?蘇嬤嬤那裡有的是……”
“你是沒治了。走吧,到那邊看看,是你想看了。”
“嘻嘻,還是您聰明。”
“喲,這個妞兒很標緻啊。”眼前出現一張嬉皮笑臉的大餅臉。
格格姑娘厲聲喝道:“滾開!”
“陪哥哥玩一會嘛。”說着爪子就上來了。
“啪!”一聲脆響,大餅臉捱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嘿!跟爺動手?夠厲害!你們幾個小子,吃糧的還是吃屎的?我花錢找你們幫忙你們怎麼不動手?給我拖回去慢慢消受。”
“這位客官,您要買點什麼?”夥計展靈湊過來了。他是最不待見的就是欺負女人的人,早就聽說市井中有那種狗屁不是的歪瓜裂棗,專幹下三濫的事,很想修理修理這種人。
“你誰呀?店小二啊,真是狗拿耗子。你們幾個,給我上啊。姑娘啊,跟我回家享福去吧,我不計較你打我。”
“哎呦喂,你們誰是掌櫃的?管不管你的夥計了?店小二還敢打人哪?”大餅臉的手捂着下巴叫喚。
“這位客官,我們這個小店太小了,施展不開,你們還是出去吧。人家姑娘也沒惹你,說那些不在行的讓人笑話。”東貴過來了。
“嘿!你是拉架還是打架啊?哥兒幾個,給我砸!”
東貴猜對了,大餅臉一進屋他就覺得不是來買貨的,果然是砸場子來的。
“你敢!你要動我一樣東西,我讓你一輩子別下地走路!”
“反了你了!砸!” wωω●TтkΛ n●¢O
店裡的客人一看有鬧事的,趕緊往出溜啊。但是被稱爲格格的姑娘沒有走,她是準備幫一把的。
“這位姑娘趕緊離開!”東貴攔住大餅臉。示意格格趕快離開,格格卻笑笑說:“我也是趕上了,你們不用照應我。”
東貴看看大餅臉一共是四個人,外邊還有便衣親兵,就抓住大餅臉往外拖。
大餅臉有些發慌,已經知道掌櫃的是練家子了。因爲東貴抓住他領子的手同時頂在他的喉結上,好像有千鈞之力,大餅臉呼吸困難起來,使勁掰那隻手。卻是鉗子一樣紋絲不動。掌櫃的另外一隻手還抓着大餅臉的同夥,像拖死狗一樣把兩個人拖出門外,扔在地上。
大餅臉想着自己的後臺是六品武官,怎麼着也比一個雜貨店掌櫃的硬氣,氣焰又囂張了,從地上爬起來,摸着喉結,嘶啞地說:“你給我放老實一些,少管閒事。我是、我是這個小妞相好的,你要是不想進大牢就……咳咳……”
“誰是你相好的?無恥!你敢再說一遍,我抽死你!”格格啐了大餅臉一口。
“你們幾個給我把小妞帶回去,等我玩夠了有你們一份……,哎呦我的額娘啊,這誰呀?君子動手不動口,怎麼專門打人臉哪?我的牙!都活動了……”
費揚古生怕掌櫃的吃虧,趕緊過來增援。
大餅臉的嘍囉現在纔有點清醒,上來抓格格。小丫鬟急了,上去就咬了那個嘍囉一口。嘍囉也急了:“丫頭片子敢咬人,我把你一塊抓回去。”
正這時,從不遠處過來幾個年輕人,一邊走還一邊活動腕子,一副要打架的氣勢。大餅臉高興了:“哥兒幾個給我上!”
“哥兒幾個”真的上來了,可是拳頭不是對着納蘭東貴而是對着大餅臉幾個人,這頓臭揍。鬧半天是穿便衣的親兵,大餅認錯人了。
本想是砸個場子嚇唬人,訛幾個錢兒花,誰知道,雜貨店掌櫃一個人就能把自己這夥人給收拾了,何況他還有同夥兒給他護着場子呢。得,小妞兒也弄不回去了,趕緊趁着胳膊腿兒的還全科溜吧。
“掌櫃的,今天多虧你們了,多謝了。”格格很客氣地福了一禮,帶着小丫鬟離開了。納蘭東貴覺得這個姑娘一點驚慌都沒有,應該也是個練家子。就在回來時看向姑娘離去的方向,前邊不遠處一輛華麗的馬車,車旁邊有兩個侍衛打扮的年輕人。
看樣子還真的是位格格,帶着侍衛呢。回到櫃檯,東貴對兩個親兵夥計說:“你們兩個,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別動手,儘量別暴露身份。”
“嗻!”
“看起來咱們的生意也不會一帆風順。剛開門沒一個月就有砸場子的。”
“但凡這樣的小混混都有點背景,或者是家裡人或者是親戚是當官的。和咱們鉚上了,行,有他好瞧的。”
“別給王爺惹麻煩。”
“您放心,我也想當幾天小混混呢。我家也有親戚當個小官……”
“展靈你別胡鬧啊,你們幾個是輪流來幫我的,犯不上爲我得罪那張餅。”
“正因爲我們是輪流幫您的,過幾天就回去了,他們到哪兒找我們?不過呢,我還真怕這幾條癩皮狗把您給惦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