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把雲兒接到她家,和她做了一次長談,兩個人已經是非常知心的朋友了。當然談話時小麗不在場,去了她小姨那裡。
藍藍非常喜歡雲兒,特別是出了那件被劫持的事情之後,藍藍都成了雲兒的粉絲了。太羨慕、太崇拜她了!應該是很嬌氣的貴夫人、父母的獨生女,在殘酷、惡劣的環境下,竟然毫無懼色地和匪徒拼命、周旋,行動機警、動作麻利。真個是膽大心細、遇事不慌,該出手時就出手,把劫匪打得稀里嘩啦,真是太佩服她了!
雲兒帶着孩子在藍藍家住了好幾天,一點都不像客人,勤快得很,跟小麗搶着幹活兒,拖地、收拾房間、做飯,把個藍藍弄得好被動,她倒像個王妃了。
讓雲兒新奇的一件事是,藍藍的女兒才那麼點大就會游泳。脖子上套了一個叫救生圈的東西,在藍藍的大號浴盆裡自由自在地遊,簡直是奇蹟。而藍藍卻說,小孩一出生都會游泳,因爲他們在母親肚子裡都是被羊水泡着的。
“你能捨得女兒和兒子不妨試試。”
雲兒很好奇,就把貝貝套上了救生圈,放進浴池和藍藍的女兒一起游泳,真的是會遊啊,不但不害怕,還非常高興。兩隻小腿很有節奏地划着水,笑得咯咯的。被媽媽抱着的寶寶也要下水了,藍藍趕緊又找了一個兒童救生圈,套在寶寶脖子上,慢慢把寶寶放進浴池,真像生來就會吃奶一樣,寶寶一下水就高興得手舞足蹈,可把雲兒嚇得夠嗆。可是寶寶在水裡比在岸上還自在呢,兩隻胖手輕輕划動着,小腿一蹬一蹬的,雲兒可信服藍藍了。想好了回去之後一定要給寶寶貝貝修個游泳池,讓煊兒雪兒也學會游泳,也許在關鍵時刻就能保住性命。
藍藍讓李銳給自己的女兒和雲兒的雙胞胎種了牛痘,給福先生三個大人也給種了,以後回去就不會得天花了還把種牛痘的方法教給雲兒,給可靠的親戚朋友種上,不相信的就算了,這種事情是不能勉強的。
雲兒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樣的好事。不但孩子大人都種了牛痘,還在李銳的醫院裡種了讓人放心的、不得乙肝、肺結核的卡介苗。
雲兒和小麗能相處得這麼好,是藍藍始料不及的。藍藍的心目中,雲兒在這裡是在壓抑自己,儘量適應這裡,在她那個貴族天地裡使奴喚婢的,不知道有多威風呢,側福晉也是側王妃,王妃呀,和平民百姓的距離十萬八千里!小麗往哪裡數啊?可是這位,不但能拉下架子幹家務,還和小麗學起了鉤花,在小麗的“引誘”下,買了兩千枝粗細不等的兩種不鏽鋼的鉤針,一千副竹子的、鋁製的棒針。小麗已經教會了雲兒鉤花和織毛衣,雲兒也買了很多本棒針、鉤針編織方法的書籍。
“你能來我非常高興,就是想和你聊聊。我們是不同時代的人,想的也一定不同,你能告訴我你平時都想些什麼嗎?你出身不是很高,但是卻生活在高層,怎麼處理你生活中的苦惱或者……”藍藍推心置腹地和雲兒聊天。
雲兒笑了:“我哪裡有那麼高深的思想啊?十七歲嫁入王府,十八歲就生了孩子,比你早了十年。那時先生的正室夫人還沒生育,我去了給他生個兒子,就這樣。”
“那你心甘情願嗎?比方說他的年紀、脾氣秉性、都合得來嗎?對於你的地位心平氣和嗎?”
“你不知道我們那裡的情況,不存在情不情願。別說是太后的懿旨,平常人家還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他人很好,雖說不參政,朝野上下口碑很好,又是我父親的朋友,對我父親還有恩呢,沒什麼不心平氣和的。比我出身高的女孩想嫁給他還不能呢,當然我不是貪圖他的王位。”
“這還不錯。你和福先生的下屬,就是田亮平時有接觸嗎?”
“這是出來了,在府上的時候,侍衛是不准許接觸親王內眷的,更不許進入女眷的臥房、不許搭話,否則要受懲罰。”
“云云,我覺得呢,這個田侍衛很喜歡你,彆着急,我眼光很毒哦,搞藝術的嘛,他看你的時候眼光很溫和、很複雜。在極力掩飾自己的內心感情,他是很苦的。”
“您在說什麼呀?怎麼會呢?”
“你不用害怕,小麗不在家,我們是私下裡說的。我要知道你的態度。”
“我怎麼能不害怕?我沒態度,因爲在我的心裡只有福先生一個人,我的丈夫、我的男人,不管是和別人分享也好,做妾也好,這一生只跟隨這一個人!田亮的婚事是我給定的,他並沒有反對,他的媳婦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我真的不知道、也沒想到。”
“云云你別激動,這事只是我個人的觀察,還不一定對。我的意思先和你知會一下,你心裡有個數。男人愛衝動,萬一什麼時候露出來,你還不知道,你的處境會變壞,你們那個時代女人是沒理可講的。所以你一定要鎮靜,不能讓福先生有任何的查覺,更不能對田先生有任何的不滿,他並沒有錯,一個人年輕小夥子喜歡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太正常了,就是他自己也很難抑制,愛美、喜歡漂亮的異性是人的本能。他並沒有向您表露出來,不光是出於自己的地位不如福先生,也是他的道德和理智占主導地位,就衝着他在你危難的時候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地救護你,就說明他是一個正人君子!對於救命恩人你不能恩將仇報吧?千萬不能把這事告訴福先生,千萬不能!只有一個辦法:你和先生多親近,這樣小田就會知難而退了。”
“謝謝你的提醒。”
“別忙說謝,你還得幫我呢。給我當幾天模特。我要給你畫像、照相,你願意嗎?”
“當然願意,這怎麼是我幫你的忙呢?”
“我要開一個畫展,沒有模特怎麼行?”
“你是說,把我畫成那麼大的畫,掛在那個地方讓大家看,那多不好意思?”
“人家是欣賞我畫得好不好,不是把你擺在那裡讓大家看,你怕什麼呀?再說人家也不認識你。”
“那還差不多。”雲兒還是不好意思。
“還有攝影作品。你和先生、田亮都是我的模特。你們人很純淨,女人漂亮、男人英俊,很上畫、上相的,等弄好了我再給你們做幾本畫冊子帶回去。你先看看小麗小姐照的照片,我覺得有幾張還真不錯。她是用手機照的,這丫頭還是攝影協會的會員呢。”
“呀,這是多會子照的?我怎麼不知道呢?小麗還有這個本事,太厲害了。多謝您能給雲兒這樣珍貴的禮物。”
“其實我是應該向您道歉的,我們這裡是不允許不經本人同意就給人家照相,那是侵犯了人家的肖像權。可是我們都太喜歡您了,想留個紀念。對不起啊。小麗是在我的慫恿下幹壞事的。她上衣的第二顆鈕釦就是一個攝像頭,每天和你在一起,隨時給你錄像,以後想您了就看錄像。您給她買的手機不但能打電話,還能照相,還是高像素的呢。這是屬於偷拍、抓拍,這樣對您就不夠尊重,您別生氣啊,我代表小麗兩個人在這裡給您道歉。”說着給雲兒鞠了一躬。
雲兒紅了臉:“藍藍你說什麼呢?你們對我們三個人那麼好,不過是照幾張相,哪裡就侵犯什麼了?”
“如果告訴您,要給你照相了,你就會很拘謹、很緊張,表情很可能就不大自然了。對不起啊,我們大家都非常喜歡您,想多留點紀念。”這些是給您帶回去的,最好不給別人看見。”
“多謝您了,照了這麼多的照片,還都印出來了,一定花不少錢吧?”
“這個您就甭管了,只要您本人滿意,小麗也沒白忙活,這個丫頭是什麼都愛好,打球、騎馬、登山、攝影,沒有她不好的,還喜歡做點小布藝,收藏郵票,把我手裡幾張珍貴郵票都給她哄了去。雖然她是李銳的表妹,是李銳的父親是小麗的舅舅,人品也好,我們一直把她當親妹妹的。”
“我很喜歡小麗。”雲兒由衷地說。
“其實這丫頭是逃婚出來的。她家裡生活比較困難,父母是農民,住在黑龍江哈爾濱郊區的一個鎮子上,我們這裡城裡有工作的人才有醫療保險,農民沒有,偏偏她父母身體還不好,家裡有二十多畝地,打的糧食賣了以後,除了家裡人留下一年吃的,其餘都變成了藥費。這還不算,她還有個八十多歲的老奶奶,年歲一大經常有不舒服的時候,還要給買點好吃的。然後她有個上大學的弟弟,上學也需要很高的費用。他們那個鎮子上鎮長的兒子看中了小麗,可是這個人不但平時遊手好閒的,還患有小兒麻痹症,就是一條腿不好使,走路悠盪悠盪的,所以鎮長就派了秘書到她家說要是小麗答應嫁給他的兒子,立馬給拿來二十萬塊錢當聘禮,當然小麗的父母不會同意。小麗二話沒說連夜就跑了,您說她膽子大不大?騎着她家的破自行車,從鎮子上到縣城有三十多里路,還是在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在縣城上了長途汽車。她沒敢去火車站,她父母或者鎮長家的人肯定會到那裡截住她。到了另一個縣城,然後才上了火車,來到北京。你知道她是怎麼來的嗎?是買站臺票上的車,下車就被火車站派出所抓住。她告訴派出所的人是投親來的,火車票她表哥會付給。派出所給我和李銳打電話,我們當然承認她是我們的表妹了,就把加了一倍錢的火車票給了派出所,還給她做了保,她纔開釋,就留在我家幫忙。我們兩個從來沒有把她當保姆看,就是妹妹。你看她哪裡有自卑?她很能幹,我們的工資都是有數的,不能給她太多,開始一個月一千,後來加到一千五,她只留下二百,買點生活用品,其他的都寄回家裡了。到了我這裡生活條件好了一點,她就拼命地學習,什麼都學,還自學大學的課程。比起兩年前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你們很有緣,她見到我就誇獎你呢。繼續看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