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聰八年,福佑二十一歲。皇太極親率大軍攻打山西大同一帶,由於連年征戰,糧草本就難以徵調,在押運糧草途中還時常被土匪劫持。
福佑作爲押運糧草的軍需官,抓匪治寇,保衛軍需物資,自然是責無旁貸,於是和同僚們找了不少當地的老鄉瞭解情況,這些老鄉平日裡也沒少受這些土匪的氣,見有官老爺要拿辦這些歹人,自然是積極踊躍,把各中事情說的是那是無比詳細。
原來這股土匪人數並不多,都是此地各處的山民,功夫稀鬆平常,靠的都是偷襲,在大隊過往途中的山路拐腳處埋伏,避過護衛軍後,專撿未尾的車輛下手,由於山西是黃土高原,溝溝壑壑的,地形太複雜,他們又都是當地人,熟悉這裡的地勢,劫了糧車轉眼就不見蹤跡,所以很是難纏。
經過全面的瞭解分析,福佑和同僚謀劃了一個計策
次日一早,福佑和功夫好的士兵僞裝成車伕,押運最後的幾輛糧車,故意放緩腳步,拉開與前隊的距離,這麼一緩一鬆,土匪眼見機會來了,果然上當,衝將出來,就在一處山溝中,展開一場短兵相接的肉搏戰。
福佑一根鐵棒舞得呼呼作響,那些本就不專業的土匪見狀,各各嚇的差點尿了褲子,手腕粗的黑鐵大棒,要是磕上腦袋,準保是紅花白腦灑上一地。
然而福佑武藝何等高明,黑鐵棒雖舞的聲勢駭人,卻是並未下過一次殺手,只用些巧勁將這些蠢匪掀翻了事,最多也就是傷其手腳,失去戰鬥力而矣。
沒出盞茶功夫,衆匪已是潰不成軍,完全沒有了適才衝殺出來時候氣焰。其中一個土匪嘍囉衝着匪首喊到:“大哥,撤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次咱們碰上硬點子了”。
那匪首眼見大勢已去,只得無奈一聲呼哨,衆匪立刻鳥獸散去。
福佑心知,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定要一舉剷除這夥賊匪,往後纔可保糧隊不受襲擾,跟身邊隨行軍士交待了幾句,便尾隨着那匪首而去,行出幾裡,眼見那匪首和幾個嘍羅轉過一處坡地,卻不見了蹤跡!
福佑心中詫異,卻也不敢貿然跟近,等了一會兒,見沒動靜,便撿了一塊石頭來了一個投石問路,待得片刻,還是沒有動靜,便順着衆匪留下的腳印摸了上去,可轉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有發現。這可真是奇怪了,那麼幾個大活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就在福佑一籌莫展的時候,忽聽見不遠處的土埂有動靜,忙隱藏起來。
只見兩個人從一處土埂後邊憑得冒了出來,嘴裡還不住抱怨:“咱這老大太不仗義,自已逃了回去,卻讓咱們回來探風,去幹着送死的差事。”
福佑一聽當即明瞭,原來這夥土匪的老窩就在附近了。
避過二人眼目,福佑向他們出來的地方找去,光禿禿的一條路,很是狹窄,福佑端起鐵棍,小心翼翼往裡走,好長的一段通道,猛轉彎兒,又是一段通道。
忽然聽到身後有聲音,一個繩套甩過來,福佑往下一蹲,躲過繩套,轉過身,鐵棍一伸就把爲首的觸個仰面朝天。土匪們眼見偷襲沒有得手,瞬間又沒了蹤影。
福佑心中氣悶,這賊匪,怎麼這般的滑溜,無奈只得再次順路前行,大約又走了半里路,剛剛拐過一道小山,就見十幾個土匪出現在面前。
“膽子不小啊!一個人就進來了?你敢斷了弟兄們生濟,兄弟們自然也不會讓你再活,給我上!”一個又矮又粗的男人一臉猙獰的叫喊着,正是剛剛落荒而逃的匪首。福佑忙將身子靠在土山壁上。仔細觀察這夥土匪。他們手上的武器除了大刀就是繩子,並沒有弓箭和新出現的火器,放心了許多。練了十年少林武功的福佑對付這幾個蟊賊不是和玩兒一樣嗎?只見那矮胖子一聲口哨,十來個嘍羅衝了上來,大刀繩子一起上,福佑的鐵棍只頂住他們的肚子往前輕輕一送就仰面朝天起不來了。那些掄繩子的被福佑的鐵棍一絞就把人絞了過去,三下五除二,該點**的點**,拍腦門兒的拍腦門兒,不堪一擊全倒下了。福佑用他們的繩子把他們捆了一個結結實實。”
提過那爲首的短粗漢子,黑鐵長棒在眼前晃了一晃,開口問道:“老實交待,你等老巢可在此地?”剛剛見過福佑的身手,誰不害怕他的鐵棍?那漢子忙說:“就在你身後的大門裡嘞。”
福佑回頭,果然有兩扇糊了泥巴的大門,幾乎與山色無異,若不是這匪首指來,還真看不出來呢。“怎麼開門?”福佑把那漢子提小雞似的提到門前,那漢子擰了一下大門邊上的木把兒“譁——”門開了,福佑都傻了:怎麼這麼多糧食啊?山一樣堆着。
看着那堆積如山的糧食,福佑不禁喜出望外,對那匪首正色道:“這些不義之物,此後便全數充作軍資了,你等匪類自此散去,安生過活,若要再幹這傷天害理之事,當心小爺取了你們吃飯的傢伙”
那匪首一聽忙道“是、是,多謝這位爺,高擡貴手,不殺之恩,我等回去一定痛改前非……”
“好了,休要囉嗦了,速速離去,一會兒大批官兵到來,保管你們一個也走不脫“
衆匪如受大赦,連滾帶爬的隱入山後林中。
福佑着着這意外得來的糧食,心中喜不自勝,這可解決了軍糧短缺的大難題了。
中軍大帳之中,皇太極正因爲福佑沒人保護,擅自離開而大發雷霆,忽聽軍士來報,二阿哥回來了。福佑進帳,見父汗的臉沉着,知道父汗正在擔心自已的安危,忙上前請罪,並向皇太極稟報自己發現糧食的經過,說:“父汗,糧食必須馬上想辦法運出來,時間長了恐生變故。”
皇太極笑罵道:“你這臭小子,想把父汗惦記死!既然你熟悉路徑,就由你帶人去運糧食。”
由於當時匆忙,洞裡又黑,並未細看到底有多少糧食,福佑估摸着大概有幾百袋子,幾百袋子也不是給小數了,那也有幾萬斤呢。誰知細查之下,嚇了一跳,幾千袋子也有了,好在這個山洞四處通風,不然受潮發黴真是可惜了。靠人力背糧好象不大可能,一則到山洞口的路太遠,糧食袋子又大又沉,二則出去的路都是上坡,背糧更加困難,車也進不來。他們是怎麼弄進來的呢?除非用獨輪車。他讓軍士看着糧洞,自己到外邊找獨輪車。可是這個地方光禿禿的,老遠不見人家,哪有這麼多的車呀?
前邊是一個山坡,坡上散落着一羣山羊,放羊的老漢坐在土堆上打瞌睡。那些羊坡上坡下地走動找草吃,一點也不摔倒,有的地方很陡的呢。福佑看着看着眼前一亮:有了。趕緊來到老漢身邊叫醒了他:“老人家,你們村子裡還有羊嗎?”
老漢見是辮子兵的軍官,嚇壞了,那會的老百姓很怕官軍,更怕當官兒的,要跪,福佑忙說:“老人家不要怕,你們村子裡還有羊嗎?”
老漢操着純正的山西話問:“軍爺您要羊做甚?殺吃嗎?我放的羊是東家的,要是你們給殺吃了,老漢我可賠不起呀。”
“不是,是借用,這點銀子你收下。福佑給了老漢一小錠銀子。”
老漢立刻樂得閉不上嘴了:從小到大也沒花過成錠的銀子。忙說:“羊有,村上的孫善人家有上千只嘞,那是大戶啊。”
“好!你領我去。”
老漢說的孫善人還真挺和善,他知道如果後金的兵士把自己的羊強行抓走殺了吃肉自己根本就沒能力抗衡。這位年輕的後金軍官和和善善,口口聲聲說是借羊,沒聽說羊還有借的,借多少都得借。這個年輕人不但借羊,還借糧食口袋、衣服褲子。好像不是要殺羊吃,那就趕快吧。所以儘量滿足福佑的條件,借了五百隻羊,五百條糧食口袋。孫善人並不指望羊發財,他是大商賈,在太原有好幾家大買賣和錢莊。所以羊和口袋能還就還,不還就認倒黴。
福佑不但借了羊,還帶回不少口袋。兵士們都奇怪這二殿下在幹什麼。福佑衝着兵士們喊:“別愣着!把羊趕到洞口用口袋裝糧食,不要裝多,約莫二三十斤就行了,兩個口袋扎一起,搭在羊身上,按順序別亂!”
大家這才明白二殿下的絕招兒。口袋顯然不夠用,福佑帶頭脫下外褲,紮上褲腳、褲腰就是個口袋。更好往羊身上搭,趕緊往回趕吧,有多少算多少。好在離駐地不算遠,回去還可以再弄口袋和衣服褲子。
當他的羊羣運輸隊來到大營時,不少人出來看熱鬧。大家又叫又嚷:“嘿,快看哪,空前絕後啦!”皇太極聽見“咩咩”的羊叫聲,也出來看了。心想這是幹什麼哪,是誰跑大營裡放羊來了?再仔細一看,哈哈大笑:“這誰的主意呀?夠絕的了!”一問,二阿哥的點子。皇太極說:“又是一個摩爾根戴青(滿語,意爲聰明的人)!”
返回的時候,還帶了好多的馬匹和糧食袋子。讓羊從洞裡往外馱,到了大門口再放在馬匹身上。這樣往返了多次,糧食就全運了回來。福佑覺得,那裡不應該只是糧食,土匪搶東西也不可能只搶糧食,可能還有別的東西。於是又帶着人馬返回去找,結果在另一處的山洞裡找到了大量的金銀財寶、布匹等物。
皇太極特地設宴給福佑洗塵,大宴之上,向衆人說道:“今日我兒福佑,立下大功啊,解決了整個戰役的糧食和冬衣!,功不可落,來來來,衆將同飲,爲二阿哥慶功!”